登記后,季丹澤終于順利的進到了豪華氣派的一緩大廳,在詢問處小姐的指引下,搭上了電梯準備“面試”。
一個多月煎她才寄履歷到這里應征工作,且在一個星期后被通知錄取。
沒想到她現在又要來這里面試一次。
人生際遇真是大不同,上一回她來應征當秘書,這一回卻是來應征當尹劭衡的后母。
想來也真是好笑,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她原本的頂頭上司還得沖著她叫聲“媽”,這真不知道可不可以叫作“麻雀變鳳凰”喔?
本來呢,她對黑心婦母女的色誘老人計劃是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反正人家急需要錢,即使擔心尹劭衡老爸的安危,她也不好擋人財路?汕Р辉摗⑷f不該,誰叫她們上星期要跑到她家去胡鬧?
雙手一伸要索無名債外,還數日不刷牙的大張其口,說出來的話又臟又臭,弄得一室穢氣到她們母女離去后還久久不散。
可惱啊可惱!她平生最恨就是她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女,即使生活寬裕她卻老是在人家面前抬不起頭來。她努力的活著、努力的讀書、努力的把自己變成內外兼俱的美人,就是為了想在因此獲得的掌聲中,試圖去忘了她是個私生女的恥辱!
而那兩個女人卻老忘不了她的痛恨事似的,朝著她的舊瘡疤猛挖猛刨的。
她永遠忘不了她十歲的時候,有一回父親帶著她和媽咪回到陽家,試圖說服張音蘋讓她認祖歸宗、改姓父姓時,那女人加諸在她們身上的恥笑、羞辱。
那一次,父親表示已經事先通知張音蘋,說要帶她們回家,彼此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可當她們一踏入陽家,立即看到大廳里有許多女賓客,每個都打扮得雍容畢貴,帶著打量的眼神直瞅著她們看。然后張音蘋對著那些女人說,你們瞧,她們就是我老公在外面的情婦和小孩,她們還想進陽家門呢!我說呢,我們這種上流社會好像和那種見不得光、上不了臺面的女人格格不入吧!
她忘不了,忘不了當張音蘋話一說完時,那群女人投在她們母女身上的鄙夷眼光,那種仿佛在花朵上看到害蟲,欲除之而后快的嫌惡。
從那一刻起,她告訴自己,有朝一日她會憑著自己的力量,站上所謂的上流社會。
昔日舊傷再度被揭,她很難叫自己不有任何的反擊動作。
要色誘老人是吧?
那可得比比看是誰手腕高,魅力夠了。
而要色誘尹劭衡的父親之前,得先過尹劭衡那有關。因此數天前她寄來履歷,今天被通知面試。
寄履歷時是有被要求寄張相片的,可她只用一張白紙寫上“我很有自信”以連同履歷一并寄出了。問她為什么不寄上相片?她小姐長發一撩風情萬種地丟下老話一句——我很有自信。
瞧!有自信的結果就是,即使沒相片,她還是被通知面試了。
抵達公司最上層,她被秘書安排到一間很氣派的會客室?此凭鞲删毜乃龑λ算客氣,奉上了杯咖啡,請她稍待片刻這才轉身離去。
尹劭衡……
不知道真面目是什么樣子?她是在雜志上看過他幾次,是真的很帥,只過也有可能是他上相,不就有很多俊男美女是那型的,相片上是俊男美女,見到本人后就幻滅了。
等一下,怎么現在一想到尹劭衡的樣子,她竟覺得和上一回被她潑了一身咖啡,外加給了筆遮羞費的登徒子很像?
原來那登徒子是像尹劭衡啊,怪不得她一直覺得他眼熟。慘了,他該不會就是尹劭衡吧……
怎么可能!
她眼誤礙厲害,那無賴怎么可能是尹劭衡?
而若真是他那就太奇怪了,堂堂一個大總裁要什么樣的美女沒有,怎么會一臉無賴的想巴上她?又這種社會可是講求錢不露白耶,他干啥在她面前秀他有錢?不怕她大玩仙人跳?或綁架他向他老爸勒索嗎?
現在的有錢人最怕死了,這種事怎可能不防?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她得出一個結論,就是尹劭衡絕對不可能是那個無賴。
但不想不像,越想越像,怎么覺得那無賴和尹劭衡長得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目前的科技應該只玩出“桃莉羊’吧!復制人成功了嗎?
正當她想得腦袋快脹破時,有人推門而入了。季丹澤一抬頭,正好對上一雙先是訝異,而后漸透出玩味笑意的眼。
“你是……”
那天的那個登……
登徒子出現了!可是,她知道那家伙是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那這位是尹劭衡嘍?
兩人真的可怕的像!
“尹劭衡。”
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見到她,他先是有些訝異,而后心情大好!
打從上一回被潑了一身咖啡后,他就對她留下無可磨滅的印象,只是沒她電話、住址的,苦無再見她的機會,沒想到現在她卻是主動出現在他面前。
真可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沒見她面的這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里,他三不五時的會想起她,每每想到她照著鏡子時搔首弄姿、一臉全然滿足的模樣,他就忍不住的笑了。
女人見得多,他卻沒見過那么自戀的,也沒見過那么潑辣有味的,她的行為舉止雖唐突夸張,可真的好可愛。
“你……你就是尹劭衡?”
“懷疑?”
挑高了濃眉,俊臉上揚著謎似的笑意。
這女孩真的很能霸住他的視線,即使只是一個疑惑的表情。
第一次見到她,他惋惜未能進一步認識她,第二次見到她,他卻獨占欲橫生,沒道理的想擁有她,不與人分享她的喜、怒、哀、樂。
一顆心淪陷得太快、太徹底!這娃兒……
他要定了!
“呃……不!”
在人家的地盤懷疑人家主子,她又不是想被掃出這里。只不過……
他和那無賴真的沒任何關系嗎?不問不快!澳阌袥]有什么孿生兄弟?我見過一個人跟你長得好像,像到……相似度百分之百!”
“你在一家咖啡廳見到的?那時你還氣走了他女朋友?”他笑笑的說。
季丹澤一陣狐疑,半側著臉看他,“你怎么知道?”難道他真的有孿生兄弟?
是他兄弟告訴他的?
嗯,羹麗的皮相下裝的都是豆腐渣嗎?那么清楚明白的事都想不透。尹助衡有趣的看著她,點醒的說:“你什么時候再付我一筆西裝送洗費呢?”
怔了怔,她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顫著唇,說不出完整的話!澳恪⒛恪彼樢患t,一只微顫手指指著他,靈巧的舌臨時罷工的猛打結。
“唉,小小的一筆送洗費就嚇成這樣,還虧你當時給‘遮羞費’給得那么阿莎力呢!”好心的將她指著他的手指壓下,放回膝上。一只手指著他,四只指自己,太辛苦了。
及時找回說話的能力!霸瓉砟憔褪恰菬o賴!”老天!怎么可能?!
她的世界黑了一半,沒黑的另一邊下著大風雪。
“無賴兩字若換成‘俊男’,就是標準答案了!彼姓J自己有時是輕佻些,可還不至無賴的地步吧?
尹氏總裁給女人當無賴看?唉……這年頭的社會生病了,連無賴都給奉為白馬王子、萬人迷嘍。
季丹澤徑高警覺的看著他,暗自忖度,這男人雖是無賴了些,可他絕不同于一般的無賴;他眼底的霸氣和堅定的眼神,那種對世人宣告著世上沒有他要不到的東西的強勢之姿,她得小心些。
“你今天急著找上我,是考慮同意當我女友了嗎?”
對哦!他倒提醒了她!叭魰紤],我那天就不會請你的衣服喝咖啡。”男人憑著長相和多金就想釣她?那也未免低估了她。
“那你今天來是……”
“應征當你后母。”捕捉到他有一絲絲錯愕的表情,她心底涌起了一陣快意。
“后母?”尹劭衡一時怔住,會意不過來。
“你不會連后母兩字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那她就行行好,解釋給他聽!昂竽笇δ愣跃褪悄憷习掷m弦的女人,你將來要喊‘媽’的人,這樣懂了嗎?”
她不會是真的來……應征后母的吧?他內心的沖擊很大。
察言觀色,季丹澤笑逐顏開。呵!看他的樣子仍是頗難接受的樣子,不過該懂了,孺子可教也。
“懂了嗎?若懂了的話,來!叫聲媽來聽聽!薄
“你?”他手中還握著她的履歷!澳憔褪羌镜桑俊蹦莻連相片也沒附上,僅有一張寫著“我很有自信”白紙的自戀狂?
唔,很有可能,依她那種自戀的嚴重程度,的確做得出這種事。
她對他虛偽一笑,“如何?我有沒有資格當你后母?”
“別開玩笑了!
她的笑臉一斂,“喂,我可是很認真的吶!”
尹劭衡打量著她,瞇起眼,“你幾歲?二十?二十一?年齡這么小卻想來當我后母?!這種媽我不敢要,也叫不出口!边@年頭怪事是多了些,可年紀大的印要叫年紀比自己小了可能有十歲之多的人一聲媽?那種感覺真是有夠怪的。
“你也真怪,你開出的誠征后母條件之一,是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不是嗎?還有,我今年是二十三歲,不是二十,也不是二十一,我的年紀很符合當你后母的條件。”
“那身高呢?”
“一百六十六公分!币卜纤臈l件,她對自己很有自信。
“你自認是美女、氣質好?”
季丹澤笑瞇了眼,修長勻稱的腿一交疊,“是公認,不是自認。當然啦,要說是兩者都有,我也不否認。”她的美是許多人的肯定,當了四年的大學校花,她一直是眾所矚目的焦點。而至于她很自戀一事,她也從沒否認過。
誰說美女一定要是給人欣賞用的?會自己肯定自己的人,那才真的是美人。
水靈美眸往尹劭衡一勾,“說到公認,你不也曾投我一票?”她笑得勾人神魂!叭粑也皇敲琅、氣質不佳,想必身邊美女環繞的尹氏國際集團總裁,也不會像無賴一樣想要我當你的女友吧?”完美的肯定方式,既是肯定對方有眼光,也肯定了自己的長相,最重要的是堵得對方沒話說。
美麗的女人不少,可既美又能言善道、懂得說話技巧的女人……那魅力可就倍增了。在不知不覺中,尹劭衡對她的印象又加了分。
“美麗的女人通常外表加分,學歷有限,如果你注意到應征后母的條件,也該注意到‘學歷要好’這一項吧?”美女外在誘惑多,心不在課業上也是可理解的,嚴格說來,三流學校的美女通常比一流名校多。
季丹澤一挑眉,很有自信的遞出畢業證書和大學四年的成績單!拔覍ψ屇憬新晪屇敲从信d趣,怎么可能會漏掉這么重要的一項呢?”
他看著那張國內學子視為第一志愿的名校的畢業證書,及四年平均九十一點二的成績單,心里即使贊賞,但表面仍是不動聲色。
“如何?我是不是符合了所有條件了?”她食指往丹唇上一擱,然后似是想起什么似的開口,“嘆呀,瞧瞧我也太心急了,竟然遺忘了最重要的一項——脾氣要辣!
巧笑倩兮,她很有自信的說:“我想這一項,尹總裁也親身體驗過,毋需日后再了解吧?”如果潑咖啡仍無法令他體會到她的“辣”,她不介意再“升級”的表現一次。
唔,那這一次要改潑什么好呢?硫酸和王水也許可列入考慮。
尹劭衡看著她,“你條件很好,為什么會來應征后母?而且對方可是年紀足以當你祖父呢!你我的年齡都相差好幾歲了,這樣不有些奇怪?”打從方才見到她時的驚喜和現在的莫名不悅,這一連串的感覺體驗下來,像在洗三溫暖。
而最重要的問題是,她為什么那么想當他后母?
媚眼一轉,季丹澤不以為然的說:“你這是在批評你老爸太老,還是在向我自我推薦吶?告訴我,我就是喜歡‘老來俏’,不喜歡年齡和我太相近的男人,你懂不懂?”不客氣的橫了他一眼,然后瞧瞧自己白玉無遐的纖纖玉指,她又說:“更何況,后母的條件可是你們訂出來的,說我奇怪,那你們不是更奇怪了嗎?”
“你很固執!币亢庑α耍娴姆浅S腥。
“固執的想讓你叫我一聲媽?”她無所謂的一聳肩,“那我承認。喂,這場面試也太久了吧?你是尹氏的大總裁,時間可寶貴著。”她在提醒他,錄取與否他心中想必有底了,可以放人了吧?
其實,那么急著想走,那是因為她有些怕和尹劭衡單獨相處。她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但,她竟然會有些怕被他直視的感覺。
那種強勢的存在感和霸道的占有氣勢令她害怕!雖說到目前為止,他也沒對她做什么,甚至在說話上她還略占了上風,可不知道為了什么,每當她一抬頭觸及他的目光時,就感覺內心深處像起了一陣騷動似的……
難道她是表面上虛張聲勢,內心卻是兵敗如山倒?呃,這是什么和什么?好奇怪的想法。
沒體會過的感受適可而止,不探究了。
尹劭衡連考慮也不考慮的就說:“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后母的位置沒你的份!
這種連“事后通知”的客套拒絕語都省了的直接方式,令季丹澤怔了數秒。“什么?”她耳朵沒聽錯吧?
沒聽清楚?那他就再說一遍。“我說,當我后母,沒你的份!
“為什么?”她不服。
“沒有為什么!彼腻e愕勾起他更壞的笑意!肮镜睦习鍛鲉T工,只有要或不要,有必要回答對方原因嗎?”
“我不服。而且我懷疑你的應征方式有失公平,根本是黑箱作業。”
“就算是,那你想怎么樣?”一臉嘻皮笑臉的不正經,尹劭衡擺出了即使是黑箱作業,也吃定她的表情。
“我要上訴!”
這樣的女人也有?他今天算是井底蛙初離井了!吧显V?”他給了什么樣不公正的判決了嗎?
“不信?”
“是有些懷疑!鄙显V?嘿!誠征后母的面試官是他,她被他判了出局,還真懷疑她能向誰上訴。
她氣惱的站了起來,“不必懷疑,我不會放棄讓你叫我一聲媽的!”
“小女孩愛做夢是好事,可也得筑夢踏實啊!”
身子往身后的沙發一靠,他等著看好戲的表情令季丹澤火冒三丈。
這男人!
他根本著不起她!她恨得牙癢癢的。
“你放心,我不會做不切實際的夢!痹谧咧埃秩滩蛔』仡^說:
“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叫我一聲媽是你這輩子的宿命!
“末句話不中聽,若將它改成——讓我的孩子叫你一聲媽,是你這輩子的宿命,那就中聽多了!
讓他的孩子叫自己一聲媽?
那她不成了他老婆了?!
這個時候還想占她便宜!這男人真是有夠令人發指的!季丹澤興匆匆的來,卻氣沖沖的走。這筆帳,有朝一日她會連本帶利的要回來!
姓尹的,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