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下進帳本,花葵皮笑肉不笑的問:“三位大駕光臨油鋪,有事?”他一派悠的瞧章氏三兄弟個個面色凝重,簡直像死了娘似的。
章硩、章錫、章遠三人進到油鋪,面對花爺那副得意的高姿態,頓覺矮人一截。
即使百般不愿來此看人臉色,為了章氏紡織的未來,長兄章硩開口表明來意:“咱們是來請花爺高抬貴手!
花葵連瞧都懶得瞧對方一眼,翹著二郎腿,只手托腮,勾勾小指頭,喚:“小老鼠,泡茶來。”
“哦。”郝古毅應了聲,“葵等一下,油賣完了,我要換新油!
話落,郝古毅看見葵走進柜臺內,搬開架上的空油桶,更換滿桶的新油上架。
不費吹灰之力,花葵將空桶塞往他手里抱著,同時催促:“好了,你快去泡茶,我很渴!
郝古毅聽話的點點頭,“葵好辛苦。”他知道如何泡茶,葵有教過。
轉身往后門走,他將空油桶放入倉庫后,就去燒水。
妖美的眼藏笑,花葵步出柜臺,大剌剌回座,完全不將章氏三兄弟當一回事。
等待許久……
花爺偶爾起身應付進門買油的客人,除此之外,根本不搭理誰。
章遠等得不耐,問道:“花爺,咱們的事……”
花葵立刻打斷他未竟的話,“我等人奉茶,再談!北∏榈拇焦雌鹨荒◥嘿|的笑,“三位坐啊,凈杵著干什么,當我不懂待客之道么!
章氏三兄弟各自拉開椅子入座,暗壓下不耐的情緒,忍氣咽下看人臉色的滋味。
“我的小老鼠來了!倍喙郧桑瑹裉砘鹋輭夭,伺候他可真到家;ǹ那橛淇斓膯枺骸澳阌蟹挪枞~嗎?”
“有。”他抓了一把茶葉放進杯子里。郝古毅說明:“我有記住葵的話。”他也有數數--喝茶的大爺有三個,加上葵……有四個。
一一將磁杯放在客人和葵的眼前,郝古毅偏頭想了想,要說:“慢用。”
他眨巴著眼,等待客人跟他說‘謝謝’--
花葵掀開杯蓋,目光刻意忽略泡開溢出杯緣的茶葉,道聲:“好香!
郝古意臉上立現淺淺的小酒窩,期待客人也會稱贊!拔矣泻霉、好聽話!
章氏三兄弟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賣油的傻子弄出個什么鬼?三人勉強端起茶杯,品嘗滿滿的茶葉滲出苦水。
“如何?我的小老鼠手藝不差吧。”花葵獻寶似的推薦,“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這……”
“是不錯!
違心之論說得勉強,他們可不像花爺喜歡這賣油的傻子。
清澈的眼瞳映入三張很像的臉孔有絲嫌惡的表情,郝古毅斂了笑容,手持托盤轉身離開,沿路想著葵就不會嫌棄他泡的茶。
花葵待人走遠,放下磁杯,“呿”了聲,罵:“這茶還真難喝。”
章氏三兄弟一瞬愕然,花爺前后態度怎說變就變?!
花葵挑眉問道:“怎么,你們不以為然?”
章錫立刻反應,“不,這茶是難喝!
“嗯。你們的臉色也挺難看的。”花葵笑問:“近來,傳言四起,聽說章氏紡織快倒了,這下可糟。”他像事不關已般的調侃。
章氏三兄弟聞言,忍著受人取笑的難堪,互望了一眼,由章硩開口交涉:“花爺,您心知肚明這個中原因,咱們就是來求您放章氏紡織一條生路。這其中牽涉到倭緞的原料,我們有意以高價收購。不知花爺肯不肯賣出?”
“當然肯。”花葵答應的干脆。
三兄弟登時大喜望外,異口同聲的說:“花爺,您開個價?”
花葵立刻搖頭,糾正:“這事兒不是由我開價,是你們該衡量令堂價值多少?若是來摘星樓賣肉,一個晚上能為我賺幾個子?”
“碰!”章硩當場捶桌,起身怒喝:“花爺,你在耍我們,擺明羞辱人!”
花葵慢條斯里的站起身來,勾唇冷笑:“你們是不是搞不清楚狀況?咱們都是生意人,何不來算算這椿買賣究竟誰吃虧。倭緞的原料價值不菲,令堂可是生了你們這幾個沒用的東西,那身價還能跟黃花大閨女比么?”他估計沒幾個瞎了眼的醉漢肯去上那老女人。
“嘖嘖……這生意若是成交,我可虧大了!彼f得挺委屈。
喝!
章氏三兄弟當場氣炸,面色鐵青得難看,一一拂袖而去。
須臾,郝古毅回到油鋪內,發現客人通通不見了,望著葵,問:“是不是我泡的茶很難喝,所以客人都走掉了……”
花葵隨手抄起帳本,踱至他眼前,瞪著,罵:“你泡的茶簡直不是人喝的,真是沒長進的傻東西!”
“……”郝古毅低垂首,等著葵繼續發脾氣。
花葵伸指彈了一下他的蠢腦袋,待他仰起清秀的臉龐,賞給他愉悅的好臉色,輕聲哄:“茶難喝,是因為茶葉放多了。但是我喜歡你好乖的為我做任何事。記住了沒有?”
郝古毅點點頭,漾著甜笑,“就像葵會幫我蓋雞窩、換油桶,我也好喜歡!
油鋪外的街道--
段玉望著、想著、自我折磨著……不甘心賣油的丑傻子搶走該屬于他的寵愛。
回過身來,段玉一把推開自作多情的樊爺,“走開,你跟我干什么,只是出門拿件衣裳,莫非怕我跑了不成?”
“我沒攔你。若真要走,你不用覺得欠我什么!彼谎跃哦Γ詴袷睾突數慕灰。
“哼,別以為我恢復自由就會感激你。若不是你有讓花爺可利用的價值,我會落在你手上么。”別笑話了,樊爺當他的眼光和花爺一樣差么。
段玉憋著一肚子火氣,愈走愈急,甩開那惱人的男人。
樊爺溫和老實的臉上難掩失望之情,在原地猶豫了兒,終于選擇反方向離開--61
熟客上門,制衣鋪的老板熱絡的招呼:“段公子來取衣裳是么,您稍等,我馬上去拿!
段玉瞧老板入內后,須臾取出兩套衣袍,“您套上是否合身、滿意。”
“不用了,我這身穿著出自您的手,很合身!彼幌:狈疇斀o的任何物品,瞬間赤紅的目光瞅著老板高掛在墻面的衣裳,那料子眼熟,是花爺為賣油的丑傻子所訂制。
“老板,您等花爺上門拿衣裳是么?”
“是啊!崩习逵终f:“花爺也是我鋪里的熟客,這交貨日期一到,花爺肯定會來拿!鄙庾隽撕脦啄辏u的是制衣功夫和口碑。
“老板,花爺不會來拿衣裳了,他托我取回去!
老板不疑有他,思忖段公子是摘星樓的小倌兒,花爺托付順道拿衣裳也是可能。
于是,老板將衣裳交給段玉。
手緊緊一揪,凝聚于心的恨意又增添了一筆,段玉冷艷的面容隱露殺機,朱唇緩緩勾起一抹笑,丟下樊爺為他制訂的衣裳,頭也不回的離開。
小銀子送油回來,眼看精明的主子正要出門,郝主子又在交代:“葵要回家吃飯。”
“好!被ǹ愿溃盃敔數乃,讓小銀子出門去拿!
“哦,好。爺爺去下棋,回來的時候可以吃藥!彼屑逅帲驮谠钌蠍炛。
花葵掏出藏在衣袖的糖,重復每日的話題,“有沒有好喜歡我?”
“有,好喜歡葵……”郝古毅低頭剝開糖衣,塞了滿嘴香甜的滋味。
花葵淡笑--
喜歡看他清澈的眼眸散發溫暖的光,無形的令他迷戀,聽不膩他簡單的關懷話語重復又重復。
究竟是誰傻得戀著小傻瓜;每天不厭其煩的叮嚀瑣事,特地換錢來給,不間斷的買糖。“會冷就多穿衣,今天,我會去拿制好的衣袍回來!
“好,我會等葵回家!彼麜蹇矚g吃的雞蛋,里面沒有小雞。
“我走了!彼脤}庫的倭緞親自運至紡織坊,以免出差錯;ǹ鲩T前,回頭吩咐:“小銀子,等會兒去藥堂拿老爺爺的藥回來!
“好;,您慢走。”
郝古毅跟至油鋪門口,癡傻的呆杵著,直到沒見到人影,才回身到柜臺賣油。
第二次踏入油鋪,段玉就沒打算離開。
放眼環視鋪內,只見丑傻子在忙,尚未發現他的存在。
忽地“碰”一聲,郝古毅赫然吃驚,抬眸望著被關上的大門邊,站著好漂亮的人!澳恪I油嗎?”他傻傻的問。
“呵……”段玉踱至柜臺前,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回道:“好啊,丑傻子,給我ㄧ桶油。”
郝古毅倏地驚慌失措猛搖頭,“不……不要賣!
“你怕什么……”
段玉從身上摸出火摺子,點燃手中的衣裳,隨手一拋,任它燃燒。
“啊,起火了。”
郝古毅立刻奔出,卻被好漂亮的人擋下--
他手足無措、東張西望的節節后退,段玉步步向前逼近……沿著柜臺邊走邊說:“都是因為你……花爺才會對我不屑一顧,我想不透你是憑哪一點吸引人……”
段玉一一轉開伸手觸及的油桶活栓,任油泛流至架上、地上……
“啊!不可以浪費!焙鹿乓懔⒖躺锨巴崎_好漂亮的人,連忙將漏油桶子的活栓拴緊,好心疼浪費好多油,好漂亮的人好壞……
段玉跌出柜臺外,坐在地上不斷冷笑,“來不及了,你果然很蠢!彼貌坏降,丑傻子也休想得到!
郝古毅不明白好漂亮的人為什么罵他,赫然轟的一聲,柜臺內開始起火燃燒,郝古毅一瞬驚得呆了--“啊啊--”他驚叫,立刻爬至最里邊,雙手攀著柜臺試圖爬出去。
瞠然驚恐的眼瞳映入不知何時站在前方的人,聽他似發狂的詛咒他死翹翹……
油鋪內迅速彌漫陣陣濃煙,段玉不慌不逃,他要睜眼看賣油的傻子活活被燒死,“呵……花爺,你萬般料想不到喜愛的人會死在我手里,從今以后,你會一輩子都記得我……咳咳……”掩住口鼻,腦海驀然竄出一張溫厚老實的臉,段玉赴死前思忖--從此也擺脫掉他了。
郝古毅順利的爬出柜臺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慌的叫:“燒起來了、油桶燒起來了……”
四周濃煙密布,看不清鋪內擺設,他揮揮眼前的濃煙,捂住口鼻,沒頭沒腦的匍匐在地上爬--轟!
鋪內油架傾倒,火勢開始蔓延,陣陣濃煙飄出門縫、后院,引起屋外的人注意--“起火了、起火了,不得了,油鋪起火--”
騷動四起,周遭的商家鄰居、包括對面街道的人紛紛出來湊熱鬧,當下提水的提水、用桶子裝泥土、沙子的群眾想盡辦法一起來滅火,防止火勢蔓延燃燒整條商街。
花葵在不久前才離開,隱約聽見似有人喊起火,他回眸一探,前方烏煙密布,登時心下一驚,發覺那是油鋪所在的方向竄出濃煙……
***
火勢一發不可收拾,郝古毅因吸入濃煙而嗆咳不止,耳聞屋外吵雜,甚至聽見爺爺在叫他出來。
突的一只燃火的桶子滾地而來,他嚇得連忙躲開,抬眸隱約看見大門出口,眼前卻橫梗著倒塌的油架,火舌烈焰阻擋了生路。
“燒起來了、燒起來了……好多火……”他驚慌失措的喊,憑著本能躲開高燙的火苗侵襲上身,想著自己不要死翹翹,會看不見葵、見不到爺爺,還有大雞、小雞……
“葵、葵……”明知葵不在,好希望能夠看見葵,“我不要死翹翹……不要死翹翹……”抬手抹抹溢出眼眶的淚水,四周景象變成一片火海,他驚傻在原地,等死……
驀然,火海之中似有一名紅衣女子,若隱若現的模樣好像葵……
她來到眼前對他笑--郝古毅傻傻的隨著女子移動,漸漸爬往后院的方向--同時間,花葵和樊爺兩人前后出現在人群之中,眼看群眾們列成一條人龍接水、接泥沙往油鋪大門和周圍潑灑,大伙發揮團結就是力量的精神試圖熄滅不斷燃燒的火勢。
花葵瞧見老廢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喊他的小老鼠,當下如五雷轟頂,耳膜嗡嗡作響--猛烈的火舌由大門竄出,仿佛和記憶中的影像重疊,花葵像得了失心瘋驟然一吼:“小、老、鼠--”
他竄出人群外,刻不容緩的翻墻而過,直奔三合院內連接油鋪的后門入內找尋--樊爺則是由民眾手里搶來一桶水往身上潑,一瞬丟開水桶,就在人們驚愕的當口,奮不顧身的沖進油鋪內,須臾消失在熊熊火焰之中--花葵一腳踹開悶燒的木頭,隨即聽見一聲悶喊:“葵……”
“小老鼠--”他吼。瞇縫著眼在火光之中探尋,心急如焚,就怕失去唯一的在乎。
“葵……”郝古毅在濃濃煙霧之中終于看見葵,他三步并做兩步爬去拉住葵的衣袍。
抓住的瞬間,花葵立刻抱緊他的小老鼠奔出后門外,回憶霎時回到腦海;連夜逃出豪宅,瘋了般的見人就喊娘,獨自在黑夜找尋已經失去的親人,他瘋了、瘋了……
徘回在勾欄院外,好心的老鴇花娘將他收留,當他是親生子般養育,他才能有今天……
“別離開我,別離開……”
郝古毅緊緊摟住葵的頸項,悶呼:“好漂亮的人放火,我好怕死翹翹!
感受到他渾身發抖,花葵輕聲哄:“沒事了。”
雙手托高他的身體,“抓好圍墻!被ǹ。
郝古毅整個人掛在圍墻上,等著葵再回來的時候,手中抓了好幾只雞,通通丟出圍墻外。
放所有的雞自由,花葵立刻翻墻將小老鼠帶離危險。
眼看油鋪的火勢未減,花葵吩咐小老鼠和爺爺閃遠些,便加入滅火行列。
須臾,樊爺緊抱著已經昏迷不醒的段玉奔出油鋪外,顧不得對花爺多加解釋些什么,他立刻趕去找大夫--
火勢至半夜才撲滅,油鋪已毀也波及兩三戶鄰房,造成一筆損失。
花葵負起所有賠償責任,安撫鄰居商家,同時也感激大伙幫忙滅火。心知釀成這起災禍的是段玉,花葵暫壓下找人算帳的沖動,當務之急是該安頓往后的生活。
“葵,油鋪燒光了。”郝古毅抱著幾只小雞,一臉淚汪汪的說:“沒有家了,也沒有油了!
花葵提袖為他抹去臉上污漬,安撫道:“別擔心,我們先到摘星樓住一陣子。房子燒光了,我再蓋一個新的,也蓋雞窩,好嗎?”
“好?f什么,我會聽話;葵要去哪,我也跟著。”
折騰了好幾時辰,全身疲憊皆因他的話而一掃而空;ǹ冻鲆荒ㄐΓ愿溃骸澳愫蜖敔斣谶@等著,我去跟別人要一個大竹籃,把你養的雞也帶去。”
“嗯,葵好好!焙鹿乓愕拖骂^來數數,大雞、小雞沒有少。
郝爺爺在旁兀自嘆氣,思忖幸虧有花爺在,保住了憨傻的孫子一命。這往后的生活,一切隨遇而安。
卓錦文得知縱火事件后,立刻為郝爺爺準備幽靜的廂房住下,以及吩咐下人除了送食之外,若無任何差遣皆不許打擾。
至于賣油的小哥所養的雞群全部安置在廚房,也交代廚子不可殺來食用。
一切安置妥當,卓錦文等花爺出現在偏廳,看得出來花爺今夜的臉色可不好,只是尚未發作脾氣。
“錦文,明日到樊爺的布莊去看段玉死了沒有!
俊美的臉龐顯露隱隱怒意,冰冷的眼神透出殺機,花葵惡咒:“他若沒死,我也會令他不得好死!闭嫠棠痰模曳呕馃弯,存心致小老鼠于死地,好狗膽!
卓錦聞言一驚,“花爺,您當真要報復……”段玉激烈的手段都是因花爺而起,老鴇勸說多次,人仍執迷不悟。
他立刻求情道:“請爺息怒。試想段玉對爺迷戀得緊,那性子恐怕是無法接受爺另有所愛,才會做出傻事。”
“哼!”花葵不以為然,隨即冷嗤:“我可不記得有騙過誰的感情,以前那群小倌兒,誰不知道我只是玩樂,無需多久就膩。”別人愛他,干他屁事。若真要為別人的感情負責,他能有多少精力去應付。嗟!
花葵碎了句:“我就喜歡那睡在我房里的蠢老鼠,到死都不會改變。感情就是這么簡單一回事,喜歡就是喜歡,不愛就不愛,誰又能勉強。”
段玉接二連三的誘惑只是令他厭!“沒本事獲得我的注意就該閃遠些,竟敢來油鋪玉石俱焚,這事就算樊爺求情,我也不饒他!
話落,花葵甩袖離去。
卓錦文心下一凜,暗叫聲糟!
為了保住段玉一命,卓錦文徹夜趕去探聽消息,就在錦纖布莊外,遇見樊爺送走大夫。
眼看樊爺的面色凝重,擺手示意他入內。
“是花爺派你來的么。”
卓錦文毫不隱瞞,事先警告樊爺,道:“花爺是有吩咐我來看段玉死了沒有,倘若沒死,花爺不會饒過!
樊爺早就預料會有這樣的結果!坝駜鹤龀鰝酥拢乙搽y辭其咎。今日在外,我若繼續跟著玉兒,可免去這一場災難發生!
他失望的離開之后,一路猶豫著,騙不了自己能割舍對段玉深植入心的情感,隨后跟去制衣鋪,才知段玉丟了他給的衣袍,卻拿走花爺的。
前后之差,遲了一步,段玉已做出傻事。“那油鋪……”
“燒毀了;斶@陣子會住在摘星樓!
樊爺將卓錦文領至內室,他上前掀開雕花大床的紗帳,道:“卓公子,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段玉,他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卓公子將如何回復花爺?”
喝!
床上的人面目已非……
卓錦文吃驚萬分的踉蹌數步,望著樊爺憂郁的眼眸透著乞求意味,卓錦文撇過臉龐,道聲:“請樊爺辦場喪事,掩人耳目。至于段玉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不敢久留,卓錦文立刻離開錦纖布莊,抬首無語問蒼天--萬般無奈,只因情字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