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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下淘氣兒 第二章 作者:連清
    「啊——她她她……她是誰?」一道尖銳的女音在殷愿的寢房乍然響起,劃破寧靜的晨光,三雙眼睛驚詫地看著床鋪上的丫頭,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三名女婢按照往例,在清晨時分來到少爺的寢房整理與打掃,不料卻看到不可思議的畫面——

    一名陌生女孩就躺在爺兒的床鋪上睡覺,而且還捂著耳朵!

    「好吵!」江淘兒被突如其來的尖叫指控給嚇到驚醒,睜眼,連忙捂耳抵擋尖叫聲。

    「她是誰?她怎么睡在這里?還給我捂著耳?」第二道拔尖而起的指控跟著響起。

    江淘兒忍不住坐起身,反問她們!改銈冇质钦l?呃!」江淘兒話語一頓。明亮的天色讓她把紫色羅帳看得更加清楚,卻也同時讓她心口一涼。「我……我真的是在『殷家莊』,我不是在作夢,昨晚的事情全是真的……」

    「你嘀嘀咕咕在講些什么呀?」第三道嗓音再起,語句里充滿著不可思議。

    江淘兒穩了穩心緒后,側首,再問著床邊站著的三名姑娘。「請問你們三位是誰?」

    「我才想問你是什么東西哩!你怎么會睡在爺兒的床鋪上?我在殷家工作了六年,從十四歲工作到二十歲,每天做事勤快,從不曾被夏管家斥責過,也把少爺服侍得妥妥當當的,但卻不曾躺過爺兒的床!」玫瑰又氣、又急、又哀怨地說著。

    「何必廢話這么多?你就直接問她怎么會睡在爺兒的床上就行!」杜鵑憤憤不平地迸話。她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擁有如此殊榮?一定要逼問出個答案來!「快說!你快給我回話!你怎么會躺在爺兒的床鋪上?」

    江淘兒望著插腰指控的母夜叉,她們……也是丫鬟?「我叫江淘兒,至于為什么會睡在爺兒的床上?其實我……我也不知道耶!」誠實答道。從黑暗中清醒過來時,她就躺在這張床鋪上了。

    「你不知道?!」杏花冷哼,不相信地駁斥道:「你怎么會不知道?別假惺惺了!老實招來,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妖術,所以才能睡在爺兒的床鋪上!」

    「妖術?」江淘兒一怔,倒是覺得她的話有幾分道理。她的確像是中了妖術,才會一睜眼就被變來「殷家莊」!敢苍S是妖術吧,但使用妖術的肯定不是我,而是『殷家莊』的爺兒,是『殷家莊』的爺兒把我變到這張床上來的!

    「我家爺兒把你變到這張床鋪上?」玫瑰忍不住放聲大笑!负呛呛恰阍谡f什么呀?太可笑了!你居然指控殷愿少爺主動把你放在他的床鋪上,你是什么東西啊?」突然,她笑聲卡住,問:「你該不會是青樓女子吧?」

    「不是不是!我不是青樓女子,我不是!」江淘兒驚嚇地直揮手。

    「哼,看你也不像!」她容貌靈秀,氣韻卻是呆呆的,白嫩嫩的粉頰呈現小女兒般的嬌羞,平心而論并不似青樓女子!缚赡阋膊幌袷乔Ы鹦〗,你究竟是什么來歷?」

    「我是什么來歷?我只是個丫鬂。」她承認自個兒的身分,但沒亮出「單家堡」的名號來。在事情尚未弄清楚前,還是別把「單家堡」給弄進這團混亂里比較好。

    「你是丫鬟?」三人仔仔細細地打量她,倒是相信了她的說辭。「沒錯,你很像丫鬟,但卻是一個大膽的丫鬟!竟然敢說爺兒主動把你放在他的床上,這種齷齪言論,足以讓你被浸一百次豬籠!」

    「啥?浸豬籠?」江淘兒呆掉。

    杏花向前一步,一把抓起蓋在她身上的錦被,怒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爬上少爺的床,卻是很清楚你沒有身分蓋著少爺的錦被!你給我下床!」食指指到她的鼻尖上。

    江淘兒緊張又害怕地回道:「睡在這里并非我所愿,你們何必這么生氣?況且是殷愿挾持我來到『殷家莊』的,是他硬逼我睡他的床,錯不在我,你們不可以浸我豬籠!」

    「殷愿少爺挾持你到『殷家莊』,還硬逼你睡他的床?」此話讓三人氣沖牛斗,顫抖的雙手好想掐死她。「你是哪根蔥?不,你就只是個丫鬟罷了,即便相貌美麗……不,你不美麗,只是可以看,不過傻里傻氣的氣質,誰會喜歡?你以為扮可憐就會讓我們相信你是被殷愿少爺挾持來的嗎?呿!挾持?虧你敢胡說八道!你的渾話只可以騙騙狗兒,騙不倒我們三個聰明人的!」

    「別廢話了,你給我下床,別霸占住爺的床!」杜鵑再次喝斥。

    「你們……好兇喔!『殷家莊』的奴婢都這么兇悍嗎?」相較之下,「單家堡」的奴仆們善良多了。

    玫瑰綠了臉!改愫么蟮哪懽樱尤桓伊R我們兇悍?像你這種來路不明,且滿口胡言的丫鬟,怎么可能是被殷愿少爺給挾持來的?我們不會相信你的誆騙之辭!」

    「不只你們不相信,連我自個兒都不明白他為什么特別挑選我來挾持?」這正是她的疑惑之處。同時被買進「單家堡」的還有花帖與薛又星兩位姊姊,為何偏偏挾持她?讓她拿支掃帚拿到了「殷家莊」來?「該不會是殷愿少爺特別喜歡我吧?」她大膽猜測道。

    「啥?你說什么?殷愿少爺特別喜歡你?!」暈了,三名女婢面面相覷,差點沒昏倒。

    「應該吧?否則他怎么會特別挑我進『殷家莊』呢?」她愈想愈覺得有此可能性。

    「你——不要臉!」舉起手,就要朝她的臉頰打下去!

    「退下!」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命令。

    杜鵑一震,連忙收手。

    呼,幸好她尚未打下去,否則讓少爺當她是母老虎,她豈不是啞巴吃黃連了?

    杜鵑連忙回身向主子稟報道:「少爺,您瞧,您床上居然多了個莫名其妙的女子,她是——」

    「下去!」殷愿再道。

    玫瑰指著床上的江淘兒,道:「我趕她不走,她就一直這么賴在床鋪上呢!」

    「那又如何?」殷愿瞇了瞇眼。

    「呃?!少爺恕罪!」三人立刻低下頭。侍候他多年,太清楚他陰沉難測的性子了。

    「下去!」

    「是,奴婢告退!奴婢這就告退!」杜鵑、玫瑰、杏花連忙退走,不敢置喙。

    人走,門關上。

    江淘兒從他一出現就一直端詳著他,看了許久許久后,終于啟口道:「你又出現了。」至此,她確定自己并非在作夢,她真的在「殷家莊」,而這位「殷家莊」主子殷愿就是慫恿她返回「單家堡」當細作的惡徒!

    「我昨夜說過,今早要來聽聽你的答案,當然會出現。如何,答應當細作了嗎?」殷愿站在床畔,直截了當地問她。

    江淘兒嘆了口氣,耐心回道:「你還是不死心,還是想慫恿我做壞事嗎?你對天譴就這般毫不在意嗎?天譴是很恐怖的……」

    殷愿聽著她的叨絮,身體不動也不移。

    她努力地勸告他。「……所以,惡毒之事我絕不做,也不希望你做。小心事跡敗露后,你會被五馬分尸!五馬分尸的刑罰相當恐怖,比死還恐怖呢,所以你要不要——」

    「你真的不怕死?」殷愿終于受不了地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她頓了下,點頭,回道:「我怕死。」

    「很好。」殷愿的唇角勾起微笑,她總算露出本性來了。

    「但比起背負惡名而亡,現在就不明不白地死去還比較好些。」她再加一句。

    唇畔的笑意瞬間凍住!

    即便睡了一覺,江淘兒依然不怕死,也依然用著三娘教子的口吻在訓誡著他!

    豈能容她囂張?

    豈能?

    江淘兒警戒地凝視他,他沉默不語的模樣好深沉,教人完全無法讀透他的思緒。他想做什么?「殷少爺,我拒絕了你,那你還要留住我嗎?是不是可以放我回『單家堡』了?」

    「別急……」殷愿陰美的俊容忽然揚起詭譎的笑意。

    「你還要做什么?」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嗉,他異樣的笑容搔得她……心癢難耐。

    「我有份禮物要送你,也許你收到后會愿意改變主意,答應替我當細作。」他從腰后取出繡工精美的袋子來。

    「什么禮物?。 拐Z落,她頭頂上忽然飛落許多紙片,一張張地飄落在床上,還落在她發上、肩上、錦披上。江淘兒拾起一張看著,杏眸頓時圓瞪!「不會吧?這些是……是……」

    「銀票與錢票!挂笤肝⒏┥,傾近她!改闳舸饝祷亍簡渭冶ぁ划敿氉鳎@些銀票與錢票就都是你的了。」

    「用錢勾引我?」江淘兒忽然丟掉手中的銀票,好似白花花的錢是啥惡心之物。「你是『殷家莊』的少爺,卻老是要弄卑劣招數,真不入流!」

    她居然斥責他不入流?!「你不喜歡錢?」

    「當然喜歡,可是銀子要正大光明地賺,不能使用卑劣的方法取得,否則賺到也是沒命花。我雖然笨,但也知道當細作難保一輩子平安,一個不小心就會魂斷奈何橋!顾_始彈指,把附在她烏絲上、肩膀上、錦被上的銀票與錢票通通彈到地上。「飛遠點、飛走,飄遠點、快飛走、飛走……別黏在我身上……」

    殷愿面泛鐵青,這妮子竟然讓他束手無策。

    忽然,他在床邊坐下。

    「你要做什么?」她一僵,問道。

    「白花花的銀票在你面前灑下,你仍然不肯答應,這份傲骨令我折服!顾曀

    「是嗎?」她甜甜一笑。原來只是要贊美她,幸好!

    「性命、自由、銀子全都換不到你的協助,想必你是在思量著要索討更值得的東西吧?」他斂眼,冷道。

    甜笑僵住,她無辜地辯駁道:「哪有!」

    「有!

    「沒有!」

    「我知道你的目的!顾Z調懶懶,卻充滿著陰邪氣味。

    「我有什么目的?啊——」江淘兒驚叫一聲,身子旋即被他拉倒,還來不及弄清楚發生何事,下一瞬間,她的身子便承接住他的重量。

    殷愿就這么疊在她身上,壓住她。

    「你好重喔!」突來的重量讓江淘兒低叫,不斷推著他!改愫弥,快點起來啦!我會被你壓死的,我不想被你壓死啊——」

    「你趕我起身?」多少名門千金、大家閨秀想盡辦法上「殷家莊」說媒,為的就是要與他共結連理,他殷愿還是頭一回被嫌棄,而且還是被一個丫鬟給推拒!

    「你快起身,我要被你壓死了,我快喘不過氣了啦……」咚咚咚,粉拳往他肩膀、胸膛猛槌。

    「你只顧著擔心被壓死,不在乎我接下來的舉動?」她的反應總是脫出常軌,也因此總是讓他費盡心思地想著懲治她的謀略。

    「你還能做什么?壓死我之后你還能做什么?」她的心怦跳得愈來愈快!改憧炱饋恚 

    「能做什么?」殷愿緊緊瞅著她。他能做什么?疊在她身上是出于莫名的情緒,一時激憤就突兀地壓住她了,接下來他要……「親你的嘴!」道完,俯下臉,直接封住她的唇。

    「唔……」江淘兒瞪大杏眸,驚詫地瞪看著眼前人。他他他……他在做什么?在做什么?他軟軟的唇片含住她的嘴兒,還用力吸吮著,用嘴唇吸吮挑弄著她的唇兒……

    「……唔……你、你碰到我的嘴兒了……」使盡氣力總算將他推開了點距離,她大喊出聲!改阍趺磁鑫业淖靸海俊

    「吻……這是親吻……」他又俯首,再一次含吮住她的唇。

    「啥?唔!」杏眸圓瞪。

    她的嘴兒軟柔香甜,殷愿更加放肆地吮吻著她,舌尖探入她的貝齒內,逗弄著她的粉丁小舌,恣意地糾纏苦。

    江淘兒頭暈心慌,在他滑溜的舌頭探進她唇內時,她無法喘息了。

    心怦跳得好快好快,快到像要蹦出胸口了!

    她頭好昏好昏,而且無法喘息,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混沌蒙朧……

    呃,她好難受,她無法喘息、她無法喘息……

    殷愿微睜眼,就看見她臉色由紅轉白、再變青。

    「江淘兒,張嘴!」他一詫,連忙移開唇,叫她喘口氣。她竟然快沒了氣息!

    江淘兒這才如夢初醒似地急喘息。

    「呼呼呼……好可怕、好可怕……」江淘兒搗著胸口喘息著?偹憧梢灾v話了,她方才好難受!肝摇也铧c就被你的嘴唇給悶死了……」

    瞧她亂七八糟地急喘著氣,殷愿忽覺好笑。

    「這是吻。」她單純到連吻都不識啊……殷愿臉上浮出奇特的笑容來,心情忽然變得愉悅。

    江淘兒仍然急促喘息著,仍然深陷在他要取她性命的思維里!改闳粢獨⑽遥坏陡詈肀憧,又或者用錦被、枕頭同樣也可以讓我窒息而亡,何必大費周章地用嘴堵住我的嘴兒,何必呢?」

    「這是吻。」他再道。

    「吻,就是你的殺人秘技!」這唇瓣貼唇瓣、舌尖勾引舌尖的手段,讓她差點斃命,不過就算不是悶死,也會讓她燥熱而亡,當與他的唇舌相纏時,她的身體熱到快要爆裂開來了!

    「看著我!顾畹。

    她對上他的眼眸,他的雙瞳充滿著誘惑的力量,才迎上瞬間,她又呆滯了。

    殷愿緩緩問道:「你剛剛真的以為自己即將死去?」

    「是!

    「然后呢?」

    「然后?」

    「你還感受到什么?」

    「我感受到什么……」才想著,臉頰又火辣了起來。

    「有沒有怦然心動的快意?」

    「快意……」她喃著,她的心兒又開始跳得好快好快。

    「你有沒有怦然心動呢?」他的掌心撫上她疑惑的臉龐。

    哇,他的手心好熱,也好溫暖,軟軟柔柔的肌膚讓她好舒服,真想合上眼睛再睡一覺……心神就這么恍惚了起來。

    「我能迷惑你吧?」在她對銀子、錢票皆無動于衷時,他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她,即便在吻住的剎那,他也有過遲疑,但遲疑瞬間便消失,只因她柔軟的櫻唇也讓他迷醉了。

    所以他繼續親她,也冀望藉此一吻扭轉乾坤。

    「你能迷惑我……」她喃喃重復他的話。

    「你是不是喜歡我的親吻?你還想不想再試一次?」他低啞問道。

    「再試一次……」她一震,神智瞬間歸回原位,也恍然大悟了!肝叶,我懂什么是吻,也懂你親我嘴兒的用意了!你在誘惑我,你為了誘惑我答應當細作,不惜利用色相來慫恿我配合你!」

    聞言,他劍眉幾不可見地一蹙。

    她憤怒地批評道:「你堂堂殷家少爺居然在色誘丫鬟?為了誘使我答應當細作,你竟不借犧牲掉自己當酬庸!」

    他冷冷地問道:「那你要不要接受我這個禮物?」

    江淘兒氣息更亂,胸脯劇烈起伏著。曾經懷疑殷愿喜歡她,可現下證明他全是為了讓她答應當細作而做的犧牲,她討厭這種交換似的感覺!

    「我當然不答應!拿你跟『單家堡』比較,我選擇『單家堡』,我還是選擇忠心于『單家堡』!」她斷然回道。

    殷愿面無表情,他被她嫌棄,又一次被她嫌棄了。

    「我還要留在『殷家莊』嗎?」她直截了當地問道。她已經表示得這么清楚了,他不會再留她吧?

    「留!

    「為什么?」

    「你愈是不答應,我愈是不想放過你!挂笤傅难垌W爍著毒蛇般的光芒。

    「你是堂堂殷家少爺,該行仁義慈愛之舉——」

    「我對任何人都愿意行仁義慈愛之舉,唯獨對你,我不愿!甚至于……我只想踩躪你!」他陰森地打斷她的話。

    「啥?」她瞠目結舌。

    俊容沒有表情,只是深深地凝視著她。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讓他束手無策,讓他放不下,也殺不了?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愿放她走,也不愿殺她滅口。

    「你留下!不準離開殷家!」語畢,他下床,頭也不回地離開寢室。

    江淘兒呆坐著,好久好久過后才想到要追問答案!肝梗悄氵要留我多久?你想把我關到老死嗎?你要留我多久。课埂銥槭裁匆粝挛野?為什么啊?」她吼道,好想好想知道答案。 笧槭裁础

    音,拉得好長好長。但,他已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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