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什么呢?咱們是夫妻,這個家我也有分,幫你也就是幫我自己!彼行┎缓靡馑嫉膶λf。他的目光太深邃也太認真,讓她看不懂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這樣你忙得過來嗎?不是還要經營“巧手蕙心坊”?要不我跟祖母借幾個能干的婆子過來幫你?”他問她,沒忘記之前答應過她的事。掌家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尤其她似乎沒學過,更不可能會有經驗,想魚與熊掌兼得,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先讓我試試看吧,等真忙不過來的話,就只能麻煩祖母了!彼龥]將話說死,替自己留了個后路。
“好,那就先試試吧!笨淄㈣c頭同意。心想,只要她有心就足夠了,反正府里就他們兩個主子,之前怎么過,之后也照著來就是,不需要費太多心思,待以后她有了身子再來考慮向祖母要人也不遲。
“關于府中的事,有沒有什么需要我特別注意的人或事?”既然提到了掌家的話題,羅蕙心趁機問了府里的事,免得犯了忌諱得罪了什么人而不自知。
“以后你就是這個宅子的女主人,宅里的事自然由你做主!彼麑λf,一頓后又補充道:“我雖然在外立府已有三年的時間,但府中一直沒有正規的女主人,因此也沒太管理,你且瞧瞧,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人就發賣了,再買些能用的人回來用就行!
“從管事到丫鬟仆役都行嗎?”羅蕙心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兩名丫鬟。
“嗯,由你做主。”孔廷瑾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相公,你真好。”羅蕙心不由自主的朝他甜甜的一笑。
“你是我娘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他微笑的看著她說,令她的臉又染上了一抹嫣紅,美不勝收。他想,他已經迷上逗她臉紅這件事了。
羅蕙心努力適應在家時這面貌的他,問道:“府里應該有不少祖母或二叔二嬸那邊送過來的人吧?那些人有我能信任重用嗎?”其實她比較想問的是他與主家那邊是怎么一回事,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孔字,都是一家人,會鬧到長輩還在就分家出來自立門戶,這問題肯定不小。
聽見那兩人,孔廷瑾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臉上再無一絲笑意,嚴肅冷峻得讓人惴惴不安。
他又變成外頭的樣子了。羅蕙心在心里嘆息,同時告訴自己要快點習慣才行,雖然他這兩種面貌差異極大,但都是他,是她的相公。況且這也是她所希望的,希望他在她面前能展現真實的一面,喜怒哀樂都無須隱藏或勉強。這才是夫妻,這才是家啊。
“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他的嚴肅與沉默讓她小聲的問。
“不是。我在想那些人是哪些人!
她一整個無言以對,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忽然就笑了起來,只是笑意沒有傳到眼底。
“吃飽了嗎?”他忽然問她。
她點頭。
“那咱們到外頭走走,消消食,順便帶你在府里轉轉!彼鹕淼!霸蹅兗液箢^的園子頗大,之前我沒空整理所以一直荒廢著,待會兒你瞧瞧,怎么喜歡怎么弄,看是想種些花卉果樹或是圈起來養些小動物都行。決定后再跟我說,我幫你尋匠人來!
“好!彼c頭應道。
接著,便見他轉頭朝站在一旁那兩名丫鬟說:“你們將這收拾下,不用跟來了!
她眨了眨眼,在若有所思中被他握住了手,然后牽著走出花廳,朝宅子后方的園子方向走去。
孔廷瑾這間宅子是間三進院落的大宅院,第一進為門屋,第二進是廳堂,第三進便為私室及廂房,很普遍也很普通,但不普通的是它有個很大的后庭園,雖然孔廷瑾說他沒空整理,這幾年都荒廢著,但即使如此依然能從扶疏蒼翠的各式園林木和花草芳菲,及園中的規劃造景看得出來它的不凡。
光從這庭園來看,便可肯定前任屋主絕對是個別具匠心的雅人。
羅蕙心很喜歡這個園子。
園子里有處蓮花池,波光粼粼,水色清幽,一頭連著一座方亭,孔廷瑾帶著她在園子里稍微轉了小半圈,便牽著她的手朝那亭子走去。
“你一定很好奇咱們孔家既然還未分家,為何我會單獨立府,與二叔二嬸他們之間又是怎么一回事吧?”走進亭子坐下來之后,他直接便開口接續之前在花廳里未完的話題。
這亭子獨立的位于花池中間,四周無處可藏旁人耳目,說什么都不怕被人聽了傳出去。
羅蕙心心想,他應該是特意挑這里來與她說話的。
“嗯!彼c頭承認!爸氨荒阏埖娇准覟樘蛉俗龈恻c時,曾看見你與二嬸對峙的畫面,我當時便一直想不透,她畢竟是你的長輩,但你對她怎會毫無敬意?”
“對一個曾經對你謀財害命之人,你能尊敬得起來嗎?”孔廷瑾苦澀道。
羅蕙心瞬間驚愕的瞠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重復道:“謀財害命?”
孔廷瑾撇了撇唇,想笑卻笑不出來,只覺得悲涼。
“這是怎么一回事?告訴我。”羅蕙心強忍怒火的問道,怎么也沒想到他們夫妻倆竟是對苦命鴛鴦,全都遭親人謀害過,只不過他比她幸運一點是還活著,而她卻已經死過一次。
她上輩子被害死的事,她可以不去報仇計較,因為人死燈滅,更因為重生后的她有新的人生,新的家人與生活。但是關于孔廷瑾曾被害之事她卻不能坐視不理,因為這是她現在的人生,他是她的相公,更是她與將來孩子們一輩子的依靠,她絕不許有人害他,絕不允許!
見她眼中凝著壓抑的怒火,孔廷瑾只覺一陣心暖,好似冰寒的心突然被人心疼呵護的捧住,被溫暖包圍。他柔聲對她說:“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只需要知道二房對咱們這一房無所謂的真心,離他們遠點便是!
“不行!彼咳粨u頭,一臉堅定的看著他要求道:“我必須知道原由和經過,否則要怎么防患未然?請告訴我。”
孔廷瑾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見她臉上全是執著與堅定,而且毫不動搖的表情,無奈的只好將過去的事說了一遍,讓她明白孔家兩房之間的心結,以及他們這一房的存在會讓二房損失多大的利益。
原來大房和二房早在孔廷瑾出生之前便已有兄弟鬩墻的紛爭,起因老太爺的偏心,之后大房夫妻相繼過世,留下孔廷瑾這個遺腹子又深得祖父母的憐惜疼愛,更加深二房的不滿與怨慰。加上老太爺又火上加油,七早八早便透露有意讓長孫繼承家業,二房叔叔居于輔佐,
因而導致二房由怨生恨,起了歹心想將他這侄子除之而后快。
二叔二嬸買通下人們宣稱他患了瘟疫,將他送到鄉下莊子只是連環計的第一環,接著是讓他的病情反復時好時壞,最終病逝才是最終的目的。幸好他命大,碰到一個貪財又備懶的奴才,陽奉陰違的并未餐餐為他備藥,見他狀況轉好還偷偷克扣起藥錢,有一帖沒一帖的煎藥讓他服用,才讓他誤打誤撞的撿回一條命。即使如此,他之后依然三番四次遭受暗算,能平安的活下來全是上天的垂憐,邀天之幸。
羅蕙心聽得臉色發白,氣得渾身發抖,這才知道他并不比她幸運,相反的,還比她悲慘百倍。她被親人害過一次便已大受打擊,每每想起便痛不欲生,而他卻遭受一而再、再而三的迫害,光想到他的心情,她就遏制不住的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