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余嫣在心底呼喊不下百次,她絕對要逃離東方皇宇的掌控。
雖然他并不可伯,可是也不和藹可親,光是一手神奇的調配藥劑功力就足以叫人瞠目結舌,更何況他是抓她為服藥對象!再不離開此地,總有一天她肯定會被他喂成藥人。
所以,她要逃!一定要逃!非逃不可——
倏地,她滿身大汗地從床榻猛然坐起,驚魂甫定環視周圍的陳設。
依然是在惡夢里,縱使在夢境中跋涉千萬里,雙眼一睜之后,她的處境仍舊沒有改變。是舒適柔軟的床被陪伴她度過黑沉沉的惡夢,在極度失措之際,又將她拉回現實。
不管睜眼閉眼都令她頭痛,無論昏睡或醒來都是一種折磨。
“身體好些了吧?”一道好聽的聲音霍然自門外傳來,隨即現身在她面前。
談余嫣急慌慌地退到床角,雙手橫在身前,人弱勢不弱地防備他。
東方皇宇挑眉輕笑,她眼前的世界仿若地動天搖,為他好看至極的無奈神情猛然心跳著。
她、她在胡亂想什么?
即使無能和他較量,還是得硬著頭皮與他交手,她不能坐以待斃!
“看你很有精神的樣子,應該是無恙了。”他上前欲扶她下床,卻被她躲過。
不曉得他安什么心眼?之前,她迷戀他的笑容,因為看起來覺得溫暖可靠,如今神智清晰,再仔細審視他的笑臉,反而發覺其中的冷然。
他是慣于笑里藏刀的人嗎?
談余嫣十分訝然。
“你在怕我?”他微微斂起笑意,眸光迸發出危險的訊息。
雖然他的表情沒有多大的更改,可是她明顯感覺到他的不悅。
他在生氣?氣什么呢?只因為她防備他,不讓他觸碰,所以他不高興了?
可能嗎?
還是……他覺得她的行為對他而言,是一種不尊敬。甚至藐視他——
“說!為什么要怕我?”他語氣冷硬地問:“我很可怕嗎?”
她吞了吞口水,勉強搖頭表示他在她心中不算恐怖,但是也相差不遠。
“既然不可怕,又為什么露出害怕的眼神?”他的聲調慢慢放軟。
只要她不怕他,什么都好商量。
像他外表如此斯文、優雅的男人,如果她還排斥,恐怕世間已沒有人可以被她接納。
“還是對那幾帖解藥心有余悸?”他忽然壞壞地笑問。
她直直望向他,不明白他為什么總是能猜透她心里的事?難道她真的表現得如此明顯,或是他根本具有洞悉別人心情的本領?!
談余嫣愈來愈懷疑東方皇宇不是人!
沒錯,他確實不是人!他不是普通人——能坐擁榮華富貴的尊者,怎么可能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他當然不是普通人。
“放心,你身上的毒已解,我也沒有那種興致再為你配藥,以后除非你重病幾乎不治,否則,是不可能再服用我的獨特藥帖!彼髅魇窃诠зR她生命無恙,怎么話一脫口而出卻成了詛咒?
他無意詛咒她重病不治,因為像她這種罪惡深沉的人,是不配死得安詳,即使大病而亡都算撿到便宜。
他何時變成斤斤計較的商人?竟然認頁算量她的死法,莫非,他有意親手送她下黃泉?
“噫——”她想反駁他的話,就算她以后病入膏肓也不稀罕他搭救。
無奈她只能發出艱澀難聽的咿唔之聲。
“你想說話?不用急!彼Z意深遠、飄忽不明地說:“假以時日,你會心想事成。”
“呃?”她一愣。
這是什么意思?有隱藏暗示嗎?
他笑得燦爛是沒關系,可是見他愈笑愈開朗,她心里也就愈來愈不舒坦!
這個面如桃花的男人實在危險,要捉摸他的心思比登天困難,偏偏她一試再試,企圖想要熟絡他腦中的思維方式。
或許正因為緣分短暫,她才會突發奇想地主動接觸他。
“你昏睡了幾天,既沒進食又沒凈身,一定全身不舒服吧?”這份無微不至的體貼和關心,足以撼動她滿懷感動嗎?“我已經派人為你準備熱水,以及所有換洗衣飾,你先沐浴過后再用膳!
談余嫣簡直不敢相信他對她的照顧——
他沒忘記她是邪靈教徒的身,以及夜潛東方府要刺殺他的事吧?
這種以德報怨的對待方式,她不是很能接受,甚至覺得有點恐怖。
他伸手扶起她,神情盡是淺淺的笑意。
仿佛被施了魔咒般,她忘了掙扎,任由他攙扶下床榻。
能這樣做嗎?在尊貴的他身旁享受特殊禮遇,非但是現實上,就連做夢也不敢癡心妄想的事情,竟然會在她身上發生?!
不可能!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只適合被糟蹋,怎么有資格成為受寵的女子——
雖然他的溫柔只有些許—體貼只是稍微,可是針對她灰冷的遭遇來說,卻是滿溢的寵護!
她無法不感動!
倘若他們不是仇敵的關系,她一定會傾戀他的魅力,因為他值得迷戀,這么俊偉不凡、器宇軒昂的奇男子,任誰都會心醉吧!
不過,他們不幸在定是敵對,所以此生此世都不可能有美麗的情緣!何況……她這個殘相之人,又豈能與他匹配?
她早是半死之人!
思及此,她又猛然推開他,踉蹌地跌往一旁,勉強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你怎么了?”
他又靠近她,為了防微杜漸心中的好感,她順手抄起桌上的果刀,迅速地刺向他!因為出乎意料,所以他沒有閃躲,反倒是她不自主地將刀鋒一偏,銳利地劃破他的衣袖,頓時他的手臂出現一道血口子。
手中的刀子匡應聲落至地面,她不敢相信自己會真的出手,卻又臨時退縮。
他的神色一陣吊詭,很佩服她的勇氣——不愧是狙殺焱的刺客。
這只是他的假設,不過卻是十足肯定,他的直覺從來不曾偏差,這次也不例外。
她就是企圖暗殺他們四人的兇手!他幾乎已經在心中確定,多半原因絕對和八年前的剿滅行動有關,只是他還必須探知她的身份,瞧瞧她和邪靈教究竟有多大的淵源,否則,為何要拋舍秀艷外貌,甘心淪為邪靈之奴?
她的眸子甚是漂亮,沒道理一個邪教惡女可以擁有這對美眸。
直到現在,他還是很惋惜……
她只是想逃而已,無意傷害任何人,包括他!余嫣心想著。
原先,他的命應該是她迫切需要的戰利品,因為她有必要拿這戰利品去換取她所需的解藥,不過現在卻無所謂了。
他已經幫她延續生命,甚至許諾在她病重時出手相救,或許她在心中嗤之以鼻,不怎么稀罕,但是實際上,他的承諾卻是無可替代的霸占她整個心房,暖烘烘也熱呼呼。
終于,她還是拗不過內心對他的關切,提足勇氣向前移動腳步,才湊近他身邊聞到屬于他的氣息,一張臉就紅得像烤蝦。
“唔……呃呃……”她發出難以辨別的聲調,對他說著抱歉。
他不可能原諒她吧?因為她實在太放肆了!
嚴格說起來,他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在這層關系之前,他是她必殺的仇人,即使關系有轉好的一角,還是抹不去八年前的血恨。
她絕不能再留在這里,恐怕總有一天她會不顧禁忌諱愛上他——
在悲劇發生前,她要防范未然。既然不能從他眼前逃脫,不如伺機而動,他總不可能永遠守著她吧?堂堂東方帝爺豈會將所有時間浪費在她身上。
“別鬧了!彼浪榫w極不穩定。“我帶你去澡房,嗯?”
說完,他又扶住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態度,他寬宏的氣量,著實令她吃驚。
“你確定她是刺殺焱的兇手!
“當然!睎|方皇宇淡漠地坐在書案前,翻閱手邊的卷宗。
“有證據嗎?”問話的男子一身的秀逸和驕貴!澳憧蓜e冤枉無辜!
聽聞東方府活擒一名刺客時,他就知道事情不單純,極有可能是波濤洶涌的始端,于是今日過來瞧瞧究竟。
東方皇宇悠然地審閱另一份卷宗!澳闾兄斄耍彩露贾v求憑據!
難道這種謹慎是錯誤的?,要判人罪罰也要個罪名,他只是想確定證據罷了。
“難道你又全憑直覺?”男子眉目都瞪直了。
“有何不可?”
東方皇宇一派的閑適,完全不在乎他的反對聲浪,一旦是自己認定的事,就不容他人質疑。
“你——”男子重嘆一聲!皩⒋耸赂嬷蜎]?最近大家似乎都很忙,沒機會聚頭,尤其是無常,又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你現在也忙于處理刺客一事,只剩我吃飽閑著,唉!”
他道出心情上的不順遂。
東方皇宇聞言而笑,乘機調侃道:“你忘了你的未婚妻嗎?缺月——”
他心一凜,就知道皇宇會端出這件事尋他開心,可是他卻不想談。
見他偏過俊臉,東方皇宇反倒開心地笑了,順手合上卷宗,整個人懶懶地往椅背一靠,十足有和他交談的興趣。
愛欺負人是他的本性,因為在欺侮別人的時候心頭可聚滿快意,如果他戲弄的對象又是鼎鼎大名的北庭帝爺——足以證明他膽大包天。
“只是個女人罷了,有那么令你難以啟齒嗎?”明知故問這種戲法,真是屢試不爽。
北庭缺月臉色忽然一轉,綻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反說道:“既然要談女人,就談她吧!”
“她?”
“就是。”
北庭缺月的唇邊漾著神秘的笑意,和東方皇宇的賊笑兮兮相較起來,北庭缺月的表情似乎善良無害許多。
“一介女流竟然可以擔任刺客的角色,想必一定身手不凡,何況她還曾重創焱!彼樌膶⒃掝}轉回女刺客身上。
不過,東方皇宇卻玩起抓語病的游戲!爸,你不是還在向我討證據?叫我別冤枉無辜,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和我聊起來了?”
這種劣根性要是再不拔除,恐怕北庭缺月真的打算和他不相往來了。
說也奇怪,他們四人的個性迥異,一人嘴壞、一人驕傲、一人陰晴不定、一人正氣凜然,抱持不同人生態度和觀念的四人卻結合在一起,成了莫逆之交。
偶爾斗智、比武,總不傷感傷,他們的情誼可真是微妙。
“相信你的直覺嘍!北蓖ト痹滤室恍。
只要不提他的忌諱,一切好說。
東方皇宇端起小玉茶盅,移去碗蓋輕啜一口,潤了潤喉,慢條斯理道:“她很慘,慘得驚天動地!
“呃?”北庭缺月聽得一頭霧水,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地問:“如何慘得驚天動地?”
這種夸張的形容詞,令他很難想象。是外貌長得很凄慘?
如果真是,皇宇的嘴巴也太惡毒了!有哪一個姑娘可以容忍這般譏諷?
“她的臉如修羅、如夜叉。”實在很難找到適當的形容詞,他有點懊悔,憑他學富五車的知識,竟然想不到描述她的文字?
“果然,你心眼很壞!本谷话讶思业哪樥f成修羅和夜叉。
就算真的長得很駭人,也不應該說得如此歹毒,難道他不覺得“差強人意”這種說法較委婉、較不傷人嗎?
“哦?我心眼壞?”東方皇宇英眉一挑,甚是不滿意北庭缺月的指控。
沒錯!他的確不似他這么善良、信守承諾、宅心仁厚……但是他鏟奸除惡不留余力,功勞不比他小,脾氣也比南宮府那家伙好上百倍,人格更是正常的不得了,像他這么一位翩翩佳公子,心眼怎么會壞呢?
“你批評人家的長相就是不對!彼x正辭嚴地告誡老友。
“我沒批評她,我說的是事實!笨磥硭仨毺裘鞯刂v。
“!這豈不是更毒?竟然堅稱是事實;视,別太傷人!北蓖ト痹聯u頭而嘆,簡直快聽不下去。
“她的臉確實很猙獰,我不是在譏罵她長得不好,而是她臉上的圖騰丑陋。”他終于作了解釋。
“她臉上有圖騰?”
“一種殘暴的黥面。”
北庭缺月不可置信地瞠大雙眼。
“而且她還是個啞巴刺客,身中劇毒,亡命狙殺獵物,可惜她只是只小綿羊,遇上的對手猛如豺狼,下場便是任憑宰割!彼畔虏柚眩S口打了一個比喻。
“原來如此,的確是凄慘!北蓖ト痹麓蟀l同情地說:“既然她的身上已經有這么多不幸,咱們就別和她計較吧!”“不!彼芙^同情對待敵人。
“她只是個女流。”不管皇宇放不放手,他本身是決定不追究!按笳煞蚝伪嘏c小女子計較!
從以前就是這樣,無論大事小事,只要冒犯到皇宇的忌諱,必定沒有好下場,他的性情看似溫和,卻是有仇必報、以牙還牙的人,任誰都占不了他一絲便宜。
他很沒度量?不!視人而異。
不過這次他卻咬著刺客不放,的確令人匪夷所思,他又毫發無傷,為什么不肯饒恕她呢?
“你還記得八年前,我和你聯手圍攻邪靈教的事嗎?”他忽然提起。
“記得!币驗楹茈y忘,那是一場轟烈的戰役,死尸遍野,最后付之一炬。
當然,北庭缺月絕不會后悔血洗惡派邪教,滿腹正義理論是他的驕傲,在他眼前,誰都不準胡作非為。
“當時,我們留下活口了,而且依我直覺判斷不止一個!
“是嗎?”他思慮一會兒,才道:“難道是因為當時你怕弄臟衣服,所以疏忽了?”
東方皇宇反瞪他一眼!拔疫懷疑是你怕弄臟衣服才忽略了!
“哦!好像是。”他笑了笑,道:“都是八年前的事了,記不是很清楚。你說有活口,指誰呢?”
“她!
“證據?”于情于理,這種事都要有個憑證才行。
“她臉上的刺青,是邪靈教的圖騰!边@就是最好的證據!澳阃诵办`教也是擅長使毒的教派嗎?”
“沒忘!彼料履樕,先前的同情心一并收起!八仁切敖讨,便毋須可憐,你打算怎么做?”
他相信他一定有滿腹計謀。
“利用她供出其他幸存者的下落,再一舉剿滅!”他會把握送上門的機會,絕不手下留情。
“她肯配合嗎?”
“呵!”他冷笑一聲!比千年寒冰還冷硬的開口道:“我自然有辦法讓她合作!
“說來參考一下。”
“誘!
北庭缺月腦筋一轉,已經明白他心中的主意!澳阋钩觥滥杏?”
莫離總管領著兩名丫畫來到談余嫣的房里,將托盤上的佳肴美食一一擺上桌,對談余嫣作揖道:“請姑娘用膳,這兩名丫環是姑娘的陪伴女婢,若有需要,盡管吩咐。”
主子爺特地交代他妥善照顧這位姑娘的生活起居,對她的重視可見一般。
既然是主子款待的人,他就視之為貴客,絲毫不敢馬虎。
談余嫣半掩著臉,不適應被人服侍的感覺,她知道自己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卻讓東方皇宇細心照料著……所以顯出身份上的矜貴。
她怎么能接受呢?
莫離回頭對兩名女婢交代一聲后,恭敬有禮地退出房室。
“姑娘,請下床用膳!迸竞蜕频毓д堈動噫,為她準備好碗筷。
談余嫣動也不動地坐在床沿,翦水雙瞳晶燦燦地看著兩名女婢,很訝異她們的客氣有禮。
似乎……東方府里沒有惡人,全是待她和善的好人。莫離總管如此、女婢丫環如此,連高高在上的東方帝爺也是!
她的心幾乎動搖了!或許她應該迷途知返、回頭是岸,不應該再助紂為虐——
不!她怎么能說自己的親爹是惡人?!這種一閃而逝的想法也是極為不孝!
一定是多日來的折磨和病痛使她腦袋混沌了!她才會有叛變的念頭,只要臉上的邪靈圖騰盤踞的一天,她就必須效忠邪靈教一日。
無所謂父親怎么對她,都不能忤逆親恩——即使已經蕩然無存。
“姑娘?”女婢走近她,伸手欲攙扶看起來異常嬌弱的她。
談余嫣起身回避,不肯讓兩名丫環靠近,深怕受到她們的觸動,不自覺地就眷戀上東方府。
她不屬于這里,就不能留戀這里的美好,丁點回憶也不許!
女婢當作她是怕生,兩人相視而笑,又對她自我介紹!芭久麊咀髢,今年十七歲,自幼便在府里為仆。算資深了!
“奴婢叫小筠,今年十六,也是自幼在府中為仆!绷硪幻菊f道。
她們努力地想化解談余嫣心中的防備,可是談余嫣的固執卻恰巧和外貌相反,堅不可摧、牢不可移。不過左兒和小筠并不為意,依然笑容滿面。
“姑娘既然不愿讓奴婢靠近伺候,就請姑娘自行用膳吧!弊髢荷平馊艘獾。
談余嫣怔了怔,發覺左兒和小筠的風度良好,又生得漂亮,稱得上是美人胚子,在東方府里,像她們這么溫婉可人的女孩一定不少吧!東方皇宇若有需要,隨便立的側室、侍妾都比她美艷,她在他眼中能算得了什么?不為人知的癡心妄想又算什么?
忽然間,談余嫣的心中涌現一股難以言喻的失望,于是沒有多余的心思再遮掩自己的丑陋,在她們面前,扭扭捏捏的姿態更為不堪。
她掀開面紗,以為會聽見她們尖叫,可是除了笑臉之外,她們沒有給她任何反應,連一記歧視的眼神也沒有。
這的確是出乎意料。
“呃……”談余嫣從怔愣的思緒中回復過神來,緩緩移步走至桌旁。
一桌豐盛的菜色,是東方皇宇對她善待的表達方式,或許他并沒有軟禁她,因為從頭至尾他都不曾派顧侍衛駐守在她房門外,表明了對她的禮遇。
難道是爹說錯了?東方皇宇并不是殘忍噬血的魔頭,他有溫暖的笑臉和寬大的胸懷,對她百般照顧,又是替她配藥解毒、又是盛情款待,完全不像兇狠無情的殺人劊子手。
此時此刻,她已經撞進死胡同里,分辨不清真正的出口在哪里。
“這些佳肴都是爺親自對廚子吩咐的,特地為姑娘準備的藥膳,有療補氣血和活絡筋骨的功效哦!”小筠真羨慕姑娘的好運,竟然可以讓爺親自欽點藥膳的帖子,一定是姑娘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談余嫣愈聽愈心驚,不敢實信他的用心,忽然間,她著魔似地伸手揮落桌上的杯盤碗箸,瘋狂地翻桌推椅,惹得叫聲連連。
“姑娘?怎么了——”
“別這樣——”
談余嫣慌亂地奪門而出,腳尖一蹬,立即躍上屋檐,依然身輕如燕,企圖竄出東方府宅的范圍。
她不能再留在這里!一時半刻都不行!她要逃離這擾亂她心湖的是非之地和是非之人。
莫離同時躍上屋檐,在她身后追趕,逼她逃得狼狽!
為什么要追她呢?既然不殺她,何不放過她?
談余嫣回身發出一掌,莫離硬生生地接了下來,他沒有出手是怕傷了她絲毫,也是因為主子爺的囑咐,所以他的擒拿勢子只是裝模作樣。
莫離刻意保留實力,只用兩成功力和她對峙,甚至暗自提氣護住她的真氣流失。
談余嫣自知敵不過莫離的內力,索性一個后空翻躍順利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逃去。
莫離佇立高處,不再挪動腳步,目送談余嫣遠去的身影。
序曲方歇,好戲正要上場。
但愿這位姑娘能保有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