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抬頭仰望,山好高,腦袋都伸到云里去了,這要爬到哪年哪月。克o自己打了打氣,撐著破傘,踩著滑溜溜的石階,一步一步往山頂走去,順便和雪球嚇侃著:“聽名字,我還以為火云山是座寸草不生的荒山呢,沒想到竟是如此蔥蘢啊!
雪球理所當然的說:“那是,狐右是非常講求生活的妖精,特別喜歡住在山清水秀的地方!
“我要好好研究,好好研究!”
“那就登快點兒。
“登不快啊,你看我鞋都破了,怎么個快法兒?”
是哦,阿洛這段日子每天帶著自己趕路,布鞋都磨破了,這兒一帶的山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有錢都沒處買去。
雪球乖乖的沉默了,開始思索日后的報答事宜。誰知阿洛已經為雪球全部設想好了。
“球球,這次你若是變回人樣了,你可得好好報答我一下!至少給我縫十雙新鞋子,請我吃十頓好的,要協助我完成《群魔志》,最好還能介紹給我一個美人兒做媳婦。我不介意她是不是人類,我很想嘗試和妖精通婚……唔……若能有孩子的話,你可以做我孩子的干爹……”
貪得無厭大概就是這么一回事。雪球白了他一眼,看在這高無止盡的階梯,硬是把“你去死吧!”換成了“你的要求是不是稍微多了那么一點點?”
“我不覺得多啊,你是大仙,這么點事情難不倒你,對不?”
“對,對……”對個屁!要完成這么多的要求,還不如做一只忘恩負義的禽獸來得容易!
山里的雨霧漸漸的濃起來,濃到把雪球扔出一丈就看不清他在哪里。
阿洛只能看見眼下的幾步石階,不禁有點擔心,“球球,這霧這么濃,會不會走錯山路?”
雪球很篤定,“不會,不會,火云山就一條路!繼續往前走!
“可是……”
“不用可是!向前進!”
“你自己看啦!”阿洛一指前方,雖然周圍的霧很濃,但是前方一小塊區域卻異常的清晰。他們上山的小路居然分出了七、八條岔路,歪歪扭扭的,不知通向何方……
糟了,這好象是狐右的迷陣。雪球頭大了……
阿洛看著這七七八八的山路,皺起了眉頭!扒,走哪一條?”
“呃……左手第三條……”想了想,又覺得不對,立刻揮爪子,“不不不,是右手起第三條!
“你到底行不行?”
“難道你行。!”
阿洛撇了撇嘴,走上右手起第三條山路。
走了半個時辰,這條山路又生出了七、八個兒子……按照雪球的指示,阿洛又走上左手起第三條。
第二個半個時辰后,山路又一次分叉,雪球繼續下達指令。
第三個半個時辰,第四個半個時辰,相同的情況一再發生。
阿洛累得直喘氣,氣呼呼地責怪雪球:“笨球,你根本就走不出去嘛!”
雪球舒舒服服的坐在阿洛的肩膀上,哪能理解他的心情?固執的說:“你懂什么?是這樣的!繼續,這次是左手第一條!
“我才不信呢!我要走右手第一條!”
“左邊!”
“右邊!”
“左邊!”
“右邊!”
“你個蠢人!你懂什么?你又沒學過這個!”
“你這只蠢狐貍!連自己朋友家的門都走不進去!”
“你居然說我蠢?!”
“蠢啊!我從沒見過你這么蠢的狐貍!”
“好!反正你的利用價值就到這兒為止了!你走你的右邊,我走我的左邊!咱們就分道揚鑣!你在山上餓死、凍死、摔死都別怪我!再見啦,蠢書生!哈哈哈……”雪球輕身一躍,跳上左手第一條的石階,張狂的跑了,留下阿洛在身后的迷霧里“球球,球球”的呼喚。
不過,才走一小段,雪球就有點后悔了。因為雨還在下,他沒有傘。回頭看看,看不見阿洛,也聽不見他的聲音。算了,只要再堅持一下就可以去狐右那邊舒舒服服洗個澡。
抱著美好的幻想,雪球又走了很久,直到第N次看到山路分叉……
不行了,不行了……雪球后腿一滑,差點滾下山去,驚魂未定的他趴倒在山路上,渾身的毛濕嗒嗒的,氣溫又低,肚子“咕嚕咕嚕”的亂叫,真是餓到腿軟腳麻眼發花了……可干糧都在那個死書生身上……嗚嗚嗚……
看來餓死凍死摔死的不是書生而是自己。
怎么可以允許這么丟臉的事情發生?!咬咬牙,勇敢的雪球再次站起來,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終于讓他瞎貓碰到死耗子走對了路,在天黑之時,成功的爬上了山頂,雪球一看到那間熟悉的屋子就奮力沖到門前,舉起爪子狂敲門,“狐右!狐右!我是雪球!”
里面沒有人來應門,只有談笑風生的聲音從開著的窗戶里傳出,感覺熱熱鬧鬧的。狐右平日喜歡獨居,怎么會有賓客呢?
雪球一躥而上,探頭一瞧,結果他傻了……阿洛和狐右正坐在堆滿佳肴的桌前開懷暢飲。
狐右依舊一身黑白道袍,半長不短的紅發,和善的笑容襯著綠茵茵的美眸,殷勤地為阿洛斟滿酒后舉起自己的小瓷杯,“來,洛兄,我敬你一杯!”
阿洛立刻舉杯相迎,“狐兄你真是太客氣了!”
“你一介文弱書生,居然可以只身闖破我的‘七上八下’,在下真的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前邊都是雪球帶著我走的……呃……說起雪球,他怎么還沒上來?我都已經沐浴更衣,小憩片刻,再同狐兄一起用膳,要不要……”
“不用不用,”狐右擺擺手,“讓他自己上來,連個基礎的迷陣都破不了,他還能算個狐仙嗎?”
“可是他現在沒有法力,就跟只普通的狐貍似的……”
“你不是也沒有法力?破這個陣不需要這個,只要走對路線就可以。而且……呵呵……也好趁機整整那只小東西!他脾氣可不好噢!”
“這倒是!呵呵……”
狐右似乎很快樂,阿洛也清清爽爽,干干凈凈,一幅很享受的樣子。不停的夾菜喝酒,樂在其中。
窗臺上的雪球看著這一切,氣得發抖,凍到打顫,一條鼻涕垂了下來。憤慨不已的他罵道:“狐右,你這個垃圾……”
“呃?”屋里的兩人同時望向窗臺,“雪球?!”
雪球跳進屋,他想破口大罵,罵死這兩只斯文敗類!他想跳上桌子撒潑,踢翻他們滿桌的佳肴!可是渾身沒有力氣,只好趴在地上捂住眼睛“嗚嗚”的哭。
狐右一看雪球這副狼狽樣,居然毫無同情心的笑起來!“球、球……你怎么這副樣子?哈哈哈哈……”
還是阿洛好,端來了早已準備好的小木桶,倒入熱騰騰的洗澡水,把雪球放了進去!昂昧,別哭了。”
雪球一遇到這熱水,心情倒也平靜不少,想想自己罵阿洛蠢書生,現在人家不計前嫌,還對自己真么好,真有點不好意思,剛想開口謝謝阿洛,他卻帶來一個晴天霹靂!扒蚯虬,狐兄說他不知道怎么解開畸畸果的藥效。”
“啥?”
“狐兄說他不知道怎么解開畸畸果的藥效。”阿洛只是原原本本的重復一邊,但重復完之后,手里的雪球立即軟掉了……“雪球!雪球!你怎么啦?!醒醒呀!喂!”
雪球情愿自己餓昏過去睡個三天三夜,就當是自己做了個噩夢,夢醒了自己還是美滴滴的人樣兒?墒遣呕柽^去一下下,狐右那個垃圾就輸了口仙氣過來,把自己弄醒了……
“雪球,你吃慢點呀!焙矣每曜哟亮舜裂┣虻钠ü桑伤Χ疾凰。
既然昏不過去,那就吃光桌上的美食!雪球霸著一只比他還大一圈兒的紅燒豬蹄,狂啃濫啃。
阿洛很驚訝得看著他,“球球,這豬蹄比你個頭兒還大,你怎么可以把它吃到精光?”
雪球打了個飽嗝,摸了摸圓溜溜的肚子,亮出一只爪子開始剔牙!斑@就是人和妖的區別。其中的細節,容我日后再和你詳談。”說著,轉頭對狐右說:“不管怎樣你一定要幫我,我相信你這個天才只要花幾天時間就可以解開這個該死的畸畸果!
狐右轉了轉眼睛,放下碗筷說:“呃……我最近很忙……”
“你不幫我我就在你這兒住三年!
“……所以我不得不打亂我原有的安排,擠出時間研究一下這個果子!焙衣冻鲆粋生硬的笑容。
“那我就全靠你了!今天累死我,先睡了啊!闭f完,他便準備下桌上床。
“啪”的一下,狐右按住了他的尾巴!扒颍阒赖,我這邊只有兩張床,一張給我的,一張給客人的!
“對啊,你這兒的客人不就是我嗎?”
狐右搖搖頭,指了指阿洛——阿洛臉上正是一片春花爛漫的傻笑。
真麻煩啊,還有個比自己身材大幾十倍、明擺著更適合睡床的死書生在這兒……雪球很不爽的噘起了嘴巴。
狐右笑著拿出一個藤籃子,放一塊虎皮,端到雪球面前!把┣颍憬裢砭退@個吧!
“切!睡就睡。”說完,輕盈的跳進籃子,打了個滾,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睛。
可惜,剛睡著不久,雪球肚子一陣生疼,把它給疼醒了。勉勉強強從籃子里滾出來,虛弱的爬到狐右跟前問:“狐……右……啊……你做的晚餐是不是有問題?我肚子好痛……”
“怎么可能?我和阿洛都沒問題啊!
“是不是吃多了?”阿洛蹲下來戳了戳雪球的肚子。
他這用力的一戳更是讓雪球腸胃翻涌,痛感、漲感一股腦兒往下沖,頓時急得雪球大叫:“我要便便!我要便便!”說著想沖出屋去,被狐右攔。骸罢咀!想去哪兒?”
“便便!”
狐右挑了挑眉,惡意的說道:“不準在我的山頭隨地大小便。”
“我現在這個樣子不方便用馬桶!”這一路都是就地解決的!
“我管你方便不方便!闭f完,便揪起雪球往屋子的某個小間走去……
接著,就有了這樣的一幕——
雪球直直的樹著尾巴,坐在不滿一寸厚度的馬桶邊緣上,隨時有可能掉下去的危險讓他如坐針氈;而他的正前方蹲著一臉新奇的阿洛,喜滋滋的拿著紙筆進行著現場臨摹。
“球球,你還沒好。课铱飚嫼昧!
“……”
“球球,其實你渾身緊繃的樣子還真有點威風凜凜的感覺!”
“……”
“球球,你……”
“你他媽有完沒完?!”雪球終于忍不住了!指著阿洛的鼻子大罵:“看人家上茅房你都能看得這么開心,你是不是心理變態?!還是說你真把我當畜牲了,進行養殖觀察。恳皇强丛谀闼臀疫^來的份上,我早就把你……”
“撲通”一聲。激動的雪球失去平衡,失足掉落……
“大家都看見的,是他自己掉下去的,不管我的事……”阿洛聳了聳肩,心虛的走開了。
“嗚嗚嗚……嗚嗚嗚……”雪球泡在放滿花瓣香料的小木盆里,再度委屈的哭泣。
這次給他洗澡的是狐右,阿洛已經“熟睡”,側躺著面向墻壁一聲不吭。還真是會裝啊。
“狐右,你一定要幫幫我,這個樣子我一定會死的!我活不了三年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我再也受不了了,嗚嗚嗚……”
“嗯嗯!我今晚就查資料去!
聽到這句話,雪球才心里舒坦點。在洗完澡弄干毛發后,終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狐右開了一張處方單,說是找到了畸畸果的解藥。雪球一連夸了十句“天才”,搶過方子一看:蟒蛇的脫皮,蟾蜍的毒漿,食人藤的花,和以雄性動物的口水便可以解毒。
狐右指著方子上的前兩樣說:“蛇皮和蟾蜍我都有,食人藤的花我可沒有,那玩意兒可難纏了,要不你去附近找找看……還有雄性動物的口水么……”他瞄了瞄一旁假正經進行晨讀的阿洛,“應該沒有問題!
雪球想象了一下食人藤的模樣,“這兒附近有食人藤嗎?”
“有,越過兩個山頭就有一片!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去哪兒?去哪兒?”阿洛扔下書興奮的沖過來。
“不管你的事!”雪球恨死他了!哪天恢復人形一定要把他踹到茅坑里去!
狐右不好意思的朝阿洛笑了笑,“我們要去東邊最矮的山頭,有點危險,你就別去了啊!”
就這樣,阿洛被扔下了。
不過,等狐右消失在視線范圍內,他眺望了一下東邊最矮的山頭——還好,不是很遠。于是他興沖沖的做跟屁蟲去了……
東山。素來安靜無聲的地方此刻正吵吵嚷嚷。
“不行不行!”狐右狼狽的從張牙舞爪的亂藤中逃出來,道袍連著內衣都被扯破了!食人藤揮動著他們的枝條,恨恨扔出一團白球:“死狐貍精!給我滾回去!再過來就扒了你們的皮!”
狐右慌忙飛身接住那個白球,還好,接到了……
“雪球,我們今天就先回去吧……”
“為什么……為什么……”那個白球攤開四肢,有氣無力地躺在狐右的手掌心,身上被抽的一條條的,白毛都被扯掉了不少。
狐右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本來就是斯斯文文的學者,身手也不靈活,臉上也被抽的一條條的……“雪球,我回去再想辦法吧……”
食人藤的花都藏在最里面,外面重重的保護讓人接近不得……又不能用火攻……
“嗨!找到你們了!”阿洛開心的跑上前,不過他直接被眼前群蛇亂舞的藤蔓吸引住了,撇下兩只狐貍跑到藤蔓前,拿出紙筆問:“我……我可以為你畫張像嗎?”
食人藤突然安靜了下來,羞答答的答道:“可……可以……”
一幅畫下來,阿洛滿意地笑了,把作品展示給食人藤看,“怎么樣?像不像?”
枝蔓奇刷刷地點點頭,突然全縮了回去。沒過多久,捧著一束紅花又來了:“送給你!
阿洛尷尬地問:“送給我的嗎?”
“嗯!”
“謝謝!”阿洛面露欣喜,小心翼翼的的收下,贊了一句:“好香噢……”
食人藤伸出一條枝蔓,在阿洛臉上蹭了蹭,悄悄的走了……
狐右難以置信的看著阿洛手里的花,喃喃道:“天……這食人藤看上阿洛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雪球嫉妒的看著阿洛,嫉妒的看著他手里的紅花——沒錯,這個就是食人藤的花!自己和狐右費盡心思,軟硬皆施都沒弄到手的花,卻被這個沒品缺德、相貌只能算一般的書生如此輕易的拿到了!可惡!可是……可是……
“洛哥哥,給我一朵花好不好?”雪球吞下嫉恨,閃著圓眼睛,可憐兮兮的扒上阿洛的褲腳管。
阿洛抱起雪球,戳了戳他的腦門!懊看文憬形衣甯绺缇椭滥阍趧油崮X筋!”
“沒有啦……”雪球一幅死相。
“喏,給你!”阿洛很慷慨的把一整束花送給雪球。
“嘿嘿嘿,洛哥哥,你真是好人!睍簳r就先裝一會兒小可愛,就一會兒!明天恢復原樣還是要把他踹到茅坑里去!雪球陶醉的嗅一嗅花香,一股惡心的尸臭直沖肺部,熏的他立刻反胃作嘔。
阿洛不懷好意地欣賞著雪球的表情,問:“怎么樣?香不?”
“哦……”***!怪不得這死書生這么慷慨!
“咚咚咚”,“噌噌噌”,狐右回到屋子后坐在桌前搗了半天的藥,終于搓成了一個小小的褐色丸子。他
隨手拿起一個小罐子扔給雪球,“去,雄性動物的口水!
“用我自己的不就行了?”
狐右很認真地問:“你是雄的哦?”
“你說啥?!”雪球“唰”的跳到桌上,怒目而視!
“呵呵,開玩笑的啦!”狐右搔了搔雪球的下巴,“自己的不行,去林子里找吧,野兔啊,野豬啊……隨便什么都行。”
雪球想象了一下,鬧別扭了!安灰脨盒摹N铱刹豢梢杂媚愕?”
一只狐貍鬧別扭,另一只狐貍也鬧別扭!澳阕鰤舭?!”
“為什么?為什么?不就是親親我嗎?”
“我為什么要親一只又臭又臟跌進馬桶的笨狐貍?我有潔癖你滾遠點!
“你見死不救!”
“我沒見到誰要死了!
這時候,阿洛走了進來,大大咧咧地問:“誰?誰要死了?”
“哦,洛兄,你來得正好,幫在下一個忙。不知可否?”
“好說好說!
狐右兇狠的抓起雪球,揪住他的下顎骨,掰開小嘴,把藥丸塞進去,這一系列動作完成后,又笑瞇瞇的叫著阿洛,“阿洛,來,和雪球交吻一下!
“吻?”阿洛莫名其妙。
“或者朝他嘴巴里吐口唾沫也成!”狐右又補充道。
雪球嚇死了,驚恐得張大了眼,亂蹬四肢!
阿洛看看他,不安地問:“他會咬我嗎?”
“不會!
“萬一咬到了怎么辦?”
“讓你見識一下我神鬼不及的醫術!
“那好吧!”阿洛喜滋滋的低下頭,“球球乖,讓我吻一下。”
“唔唔……”就這樣,可憐的雪球在好友的鉗制下,被一個他認為是很傻的書生強吻了……
藥效起作用之后,他又在那兩個人面前光溜溜的恢復人形,狐右和阿洛很有默契的相互對笑,一個說:“好小,像花生米!
另一個說:“沒錯,我早說他沒發育好!
雪球老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兩只樣貌斯斯文文的東西在說些什么,頓覺心中無比委屈,穿好狐右的衣服跑上屋頂獨自郁悶,看云看風看太陽,直到星星月亮舉家出游,雪球才懵懵懂懂的爬回地面。一踏進屋就看到狐右和阿洛在鋪床。對了!床!
雪球沖過去一屁股撞開阿洛,蠻橫的霸在床上!敖裢磉@床是我的!你睡籃子去!”
“可以,”阿洛提起那小藤籃,客客氣氣地說:“只要你施個法兒把我變這么小就可以!
“好呀好呀!”雪球跳起來狡詐的看著阿洛,這要真變起來不把他變成一只小山豬才怪!可惜狐右一派長輩風范,上來敲了敲雪球的腦袋,又笑著對阿洛說:“雪球的變化術是我見過最糟糕的,別亂拿自己開玩笑。阿洛,今晚就我和你一起睡吧!
雪球瞪了他一眼,埋怨他破壞自己戲弄阿洛的機會!
阿洛摸了摸后腦勺,指著床問:“這床這么窄,沒有關系嗎?”
“沒有關系!币坏廊崛岬募t光閃過,狐右居然變成了一只美麗的火狐,笑瞇瞇的看著阿洛。這樣子體積真的縮小不少。
阿洛和雪球都很驚訝,雪球不懂狐右居然為了一個傻書生分享自己的床,還是以狐貍的樣子?!
阿洛看了狐右,看了看雪球,再看了看狐右,好奇地走上前,摸了摸這只美麗的紅狐貍,說:“這才像只狐貍樣嘛!雪球真是貓不像貓,狐不像狐,狗不像狗,橫看豎看都像是小雜種!
雪球真不想亂叫亂嚷的破壞形象,這絕對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一遇到這死書生就非得這么做。這不又沖上去亂嚷嚷:“你罵我是雜種?!”
阿洛立刻搖頭搖手,盡力解釋:“沒有沒有,我沒有罵你是雜種,我是說你‘像’雜種。”
“你……”
“好了好了,別吵了!焙覕r住雪球,“今天也夠累的,大家都睡吧!”
雪球不服氣,像小孩告狀一般哭訴:“可是他罵我!”
“他沒有罵你,只是說說而已。雪球啊,其實我也很早就想對你說,你的原型長得真像小雜種,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只雪狐像你這么圓溜溜的!
“……”雪球氣到無語。這么明顯,他胳膊肘都往外拐了,還有什么好說的?世間有如此損友不曉得是一件幸事還是一件禍事。
更過分的是,雪球蜷在被窩里的時候,還要聽到他們的夜談。
“狐兄,你的身材真是比雪球好多了。我明天可不可以給你量一下身長之類的以作記錄?”
“不用了吧,你現在用手丈量一下就可以了!
“那好吧!
接著就是狐右“咯咯咯”的笑聲,還有什么“你在摸哪兒。俊、“癢死我了!”、“別摸那里!敝惖臅崦猎捳Z。
好不容易量完了,那死書生又說:“狐兄啊,你的胸毛好象很濃密的樣子,摸起來也很有質感!
“呵呵,男人嘛,濃密一點是正常的!
“你應該說是公狐吧?”
“隨便隨便啦!
“還有你尾巴上的毛,做毛筆一定很好!”
“你喜歡嗎?”
“喜歡!
“那我剪一簇下來給你做一支筆吧!
“真的嗎?”
“真的!
“那我一定時時刻刻把它帶在身邊……”
這是什么跟什么?!雪球終于忍不住了,竄出去掀開人家的被窩:“你們到底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睡?”
一看,那阿洛和狐右是抱得緊噢!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種非常妒嫉的感覺冒了出來。
阿洛哆嗦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拽回被子給自己蓋上。“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這就睡。”
狐右則是賊瞇瞇得的了笑,什么也沒說。
氣呼呼的雪球躺回床上在心底嘀咕了很久都沒有睡去,總覺得清秀的阿洛懷里抱著一只紅狐貍很不搭調,怎么想都是白色的比較適合嘛。他越想心里就越不踏實,翻來覆去的,直到阿洛開始打呼嚕心里才平靜一點。一個翻身,想看看窗外的月亮升到哪兒了,卻意外的看到狐右站在黑暗的床前。借著一點點月光,可以看到他臉上神秘的笑容。
“狐右?你干嗎?”
“雪球,我帶你去看我的弟弟。”
“弟弟?你哪兒來的弟弟?”
“噓……說話輕一點。”狐右看了看呼呼大睡的阿洛,“別吵醒那只好奇寶寶。跟我走。”
狐右居然有弟弟?認識他幾百年了,從來沒聽到過他有爹有媽,怎么突然就跑出來一個弟弟?什么弟弟需要大半夜的跑出去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這大大激發了雪球的興趣,他興致勃勃地跟著狐右,繞到后山山腳后,鉆進了掩飾的極好、差不多有一人多高的山洞。山洞很深,從地形上來看,并不是天然形成的洞。
狐右在掌心里燃著一團明火走在前頭,彎彎曲曲帶著雪球走了不知道有多少路,一直繞的雪球沒有方向。
但有一種感覺是沒有錯的,一直都在往上走。停下來的時候,算是到了山洞的盡頭,這兒的空間十分寬敞,像是一間圓形的石室,周圍石壁上燃著幾個火把,還算光亮,中間立著一個巨大的卵形水晶球,里面充滿了淡黃色的透明液體,而球體最中央,有一塊小小的粉紅色肉塊,如腹中的胎兒一般有規律的跳動著。
“這是什么?”雪球把鼻子貼在水晶球上,好奇的往里面看。
突然這肉塊說話了!拔沂呛,你是誰?”
雪球吃了一驚,轉身就問狐右:“這是什么東西?”
狐右略微得意地笑了笑,“這就是我最近研究的東西,我在培育火狐和火麒麟的混種!
“火狐和火麒麟的混種?”
“嗯,已經培育了幾年了,靈魂已經完全發育好了,可是這身體的發育卻慢的超乎我的想象!
正說著,這小肉塊又說話了!案纾@是不是你說的那只傻雪球?”
“狐右……”雪球歪著嘴,斜眼看著他。
狐右滿臉黑線,問那個小肉塊:“小……小左……哥哥什么時候說過傻雪球啊?”他著重強調了那個“傻”字。
“哥哥沒說過,是我聽哥哥說雪球事跡之后自己總結出來的。”
“呵呵,真不愧是我弟弟,真聰明。”狐右好欣慰,要不是小左在里面,還真想摸摸他的腦袋。將來一定是個好孩子。
雪球已經慢慢習慣被周圍的人欺負的事實,一句小小的“傻雪球”很快就被他用力拋到腦后。他認認真真的觀察了一會兒這個狐右一手造出來的弟弟,難得開動腦筋問了個問題:“火狐和火麒麟的混種會是什么樣子的呢?”
“嗯……這個還不太清楚,但是個頭應該應該比我大許多……然后全身披著燃動的火焰,威風凜凜,御樹林風,最好還能長對犄角。呵呵呵……”狐右拖著下巴開始傻笑,看樣子就知道他陷入了自己的狂想。
哎……在這方面,他真是沒藥救了。雪球真怕他哪天研究出點事情來!昂摇氵@么亂研究,會不會違反天條?”
“天那么高,他管不到我!
“你膽子還真大……”
聊了幾句之后,他倆就回去了。進門前,林子里傳出了貓頭鷹奇怪而又響亮的叫聲,狐右聽到后便讓雪球一個人回去先睡。雪球也知道,貓頭鷹是幾位道友之間的通信工具,既然有人傳呼狐右,他也就自己回屋子去了。
天亮之后,狐右回來了。此時的雪球和阿洛正在啃食狐右精心制作的美味糕點,他一見阿洛便笑盈盈的迎上去,湊近了打招呼!奥逍,早啊!
“噢,狐兄早!”
雪球狠狠地咬了一口杏仁糕,心想:打招呼用得著這么近嗎?
誰知狐右接下去一句是“洛兄昨晚跑哪兒啦?”
“我?”阿洛顯得很莫名其妙,“我不就在睡覺嗎?”
狐右的笑意漸漸變得冷淡起來,“噢?是嗎?我昨天帶著雪球去后山,你也跟去了吧?”
“什么后山?”阿洛又抓了一塊桂花糕。
“哼……”狐右冷笑了一下,“我告訴你好了,我在后山山腳種了許多我自己培育的月下香,只要經過那里,身上就會留下那股奇特的香氣。說吧,你到底是誰?”
這下阿洛急了,放下半塊糕,站起來為自己辯護:“狐兄在說什么呀?我昨晚哪兒也沒去!我不就在這兒睡覺嗎?!你是不是少了什么東西?我先說明,我可沒偷,不信你可以搜身。”
“噌”的一下,狐右亮出了一把小匕首,直指阿洛的咽喉,“別給我裝傻!你若沒跟著我們,身上怎會有我后山月下香的香氣?還有,我不信你一介書生可以如此輕易的走出我的迷陣!雖然我昨晚如此親近你也沒發現什么妖氣或仙氣,但是我還是不相信你!你若不說,我就……”
“等……等一下!痹谝慌匝┣蚪K于看不下去了,狐右的意思他也明白了,所以就指著自己問狐右:“他身上的香氣會不會是我……我造成的?”
“你?你又沒和他接觸過。”
雪球用手指在桌上劃著小圈圈,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那個……這兩個月以來,我醒著就待在他肩上,睡著就縮在他的胸前……不知不覺地養成了不好的習慣,沒有他的體溫和心跳我睡不著……所以我昨晚回來后……”
“別告訴我你昨晚回來后又變回狐貍樣鉆進阿洛的被窩。”
雪球點了點頭,狐右徹底被他打敗,無力的收回匕首,翻了翻白眼。
阿洛一幅大罪獲釋的樣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昂簟揖驼f,我做人坦坦蕩蕩,從不撒謊,我說沒跟著你們去后山就是沒有。打死我也沒用。
狐右冷冷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阿洛笑呵呵的繼續他的早膳,“沒事兒,沒事兒。人和妖之間就該學會相互信任!
雪球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狐右,你是不是太狐疑了?”
誰知狐右反映還挺大的,斥道:“我是狐貍,狐疑是我的本能。不像你,沒心沒肝沒頭腦!”
“真過分……”雪球嘟起了嘴。
看看他這模樣還挺可愛的,狐右便恢復了笑瞇瞇的樣子!把┣,我接到昆侖那邊的消息,三年后的天界征試提前到下個月了,你要不要去?”
“?什么?下個月?”
狐右點點頭,“位列仙班一直都是你的愿望,我特此提醒你,下月十五,泰山!
“下月十五……下月十五……”雪球激動起來,“那我可要趕快回去準備準備!”
阿洛也挺激動的,纏著狐右追問:“什么天界的征試?那是干嗎的?會有神仙嗎?我可以去看看嗎?”
狐右由于剛才的舉動總覺得有點尷尬,隨便搪塞了幾句就把這個好奇寶寶推給了雪球,打著準備午飯的借口去林子里采蘑菇;雪球怕阿洛追問昨晚的事,所以狐右前腳挎著小籃子出去,他后腳就拿著水壺打山泉去了,只留下阿洛一個人留守家中。
阿洛懶洋洋的躺回床上,望著房梁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