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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紅顏 第七章 作者:蘭京
    “今夜就要闖‘四府’、盜四經?”三昧在冷泉苑內神色慘然!案窀,‘四府’的藏書布局目前只摸清了兩府。沒有完整透徹的安排,您怎會行動?”

    “或許我該開始冒險了!

    “這不叫冒險,叫魯莽。”三昧拚命死諫!皼r且,寶兒尚未訓練好,雖有天分,也不堪擔當大任,帶去只是個累贅!

    “我只能靠她找四法王經!

    “您可以逼她全文背出來的。方法多得是,為何您不做?”

    怎么做?嚴刑逼供、囚入水牢、切她手指、挖她眼珠、砍她雙腿?

    “您又是為什么突然決定臨時行動?”三昧問得極輕極冷,幾乎問入他的靈魂。

    雍華停住整裝動作,深深凝望鏡中反影!拔抑雷约涸谧鍪裁!

    “格格……”

    “我已經決定好的事,別再羅唆!

    “我不是羅唆,而是……”他的語重心長化為蒼老一嘆!拔易鋈魏问拢^對是為格格好。可情勢

    的發展,老在我意料之外。坦白說,關于寶兒……”

    “叫她到這兒來,我要做最后交代!

    “格格……”

    “去!”

    一步錯、步步錯,事情既已決定,再難有挽回余地。

    不僅寶兒被叫入冷泉苑,雍華甚至差人請英繪貝勒來府,“四靈”專門指派給雍華的人馬,也都著

    好一身黑衣,靜候指示。

    “就是像你以前說得那樣,你帶我到藏書的地方,由我負責翻找,對吧!睂殐号d奮地照他模樣,換上黑衣。

    “不需要,找書的事全權由我負責,你只要替我分辨出哪卷才是我要偷的經卷就行!

    “為什么?”

    “情況緊迫!碧热羲谝磺袪顩r都測度妥當的時候出手,自然有閑情跟她玩玩游戲。如今,態勢

    已逼近生死邊緣!叭绻茼樌_成任務,活著回來,就已是萬幸。”

    “雍華,我們非得在今天行動嗎?我感覺你的狀況怪怪的!

    “我哪天不怪?”堂堂七尺男兒成天一副女人樣。

    “這任務不急著必須在今晚了結吧?我看還是改天再行動,今兒個我們就去覺華那里吃吃聊聊,放松一下──”

    雍華赫然繃緊的拳頭暗暗作響,臉色卻平穩如常!澳闳暨@么想去五哥那兒,可以不必跟我行動。”

    “不行,我一定得跟,說什么我都不會離開你的!”她倨傲一仰,繼而又大傷腦筋!翱墒前,你最好還是找時間和你五哥好好談。我看他滿有誠意的,人家正想藉此和你恢復兄弟情誼,你今晚的缺席,一定令他很失望!

    “他要談的和你想的不一樣!

    她還來不及追問,雍華就已切入正題。

    “這次行竊的對象不尋常,而且‘四府’和我早有過節,今晚我們等于是深入敵穴。”

    寶兒聽不太懂,主子在送她來此之前提及的“四靈”就已聽得迷迷糊糊,現在雍華在行動前又道出了個“四府”,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會不會是兩幫相互看不順眼的牌搭子?

    “我曾多次在執行‘四靈’的命令中,與‘四府’的人馬正面沖突,因此他們早已約略知道我就是

    多羅郡王府的雍華,卻因為苦無證據,無法逮捕我。”

    嗯,她懂了。雍華是“四靈”那桌的屬下,奉命跑去偷看“四府”這桌的牌,好幾次都被他們發

    現,當然會起正面沖突。

    “那你這回潛到人家府里偷東西,還真不是普通的危險!钡扔诘絼e人的牌桌上公然偷牌嘛。

    “沒錯,所以萬一失手,我就不可能再回來!

    “為什么?”打算改而投靠“四府”那桌嗎?

    “他們絕對會嚴刑逼問我‘四靈’的內幕,為了守密,我必須自盡!

    寶兒嘴巴張得老大,一臉慘白。

    “反正一旦失手,回來也會被‘四靈’宰,不如轟轟烈烈地死在敵陣上,比較痛快!

    “你……不怕嗎?”居然還能一邊綰著長發,一邊悠哉地說這種話。

    “如果發生這種狀況,你立刻跟黑影們一同撤退。他們會護送你回‘四靈’那里,宣告任務失敗,

    結束你的受訓。”

    寶兒怔怔呆坐桌前,無法反應。雍華就這樣交代自己的后事?說得簡直像在跟廚子點菜似的,他怎

    么把自己的生命看得這么隨便?

    “真是真是,怎么突然就決定行動?還把我抓來這里做幌子!蓖瑫r間,英繪貝勒一邊抱怨地一邊

    被請入觀戲樓里聽戲。

    五哥覺華盡地主之誼地負責招待,并令下人籌備豐富晚宴。

    “你是怎么著,又和雍華杠上了?”臉色這么臭。

    “是他根本不拿我當兄弟看!庇X華自認已十分盡力。

    “會嗎?我看他對你滿好的,五個兄弟里面,他只會跟你開玩笑!

    “他哪時跟我開過玩笑?”想來覺華就一肚子火!懊炕睾寐暫脷馔蛘泻簦急凰庋览斓

    咬回來。若不是我耐性好,早跟他撕破臉了!”

    “他才不會跟你撕破臉。”英繪隨手拈了一枝桃花把玩!八宄煤茏约涸谶@個家是什么身分。

    雖然你們是兄弟,可你是血統純正的少爺,他是滿漢混血的雜種。這鴻溝,不是手足之情消弭得了

    的!

    “我又沒跟他介意過這事!”

    “你阿瑪卻天天提醒他,提醒了二十年。”桃花在他指上轉呀轉。

    “胡說,我阿瑪為人拘謹卻寬厚,哪會這樣損他!”

    “喔。”英繪不予置評?吹皆郝溥h方一行準備行動的人影,不覺眼睛一亮。“噯,快看那個小個

    子,美女喔!

    “還輪得到你說!庇X華沒好氣地踱向觀戲樓。

    “我是不是看錯了,她眼珠怎么不大對勁?”英繪遮著額前用力瞇眼。

    “她是個羅剎混血!

    “藍眼珠、白皮膚,混得還真恰到好處!庇⒗L頻頻回首地笑道!坝喝A怎會帶個小丫頭同行?是

    他新來的侍妾嗎?”

    “是他的搭檔,‘四靈’派來跟他學習的新手!”覺華嚴厲聲明。

    “啊?”英繪傻眼!霸趺锤抑霸凇撵`’府里看到的人不一樣?他們臨時換人受訓啦?”

    △△△

    盜取四法王經的任務果然如雍華所料,難上加難。

    已經探好形勢的兩府,縮小了搜查范圍與潛入的難度,刻意被保藏的經卷,不僅藏經木匣上并未刻

    印書名,同樣無名的木匣還多達二三十個,混淆視聽。

    盡管雍華盡快由紙張質材辨識真偽,依舊耗費大半工夫。抵達第四府盜取最后一卷時,已近丑時

    末。陰陽交接的時分,極不利于行事,尤其這又是雍華心中最感疙瘩的一府──

    敬謹親王府。

    在當值侍衛無所察覺的狀況下,雍華已帶著寶兒盤踞書齋前濃密的高樹上,伺機而動。

    “雍華,我覺得這府邸不太一樣。”

    “噓!”是不一樣,書齋附近的守衛松得有些反常。敬謹親王府收藏的骨董字畫、玉石碑帖,多為

    極品,怎會如此疏于防范?

    這是個再明顯不過的陷阱。

    時辰已進入寅時正,幾近黎明。三卷經書已經到手,如果今日沒偷齊四卷,天亮后經書遭竊的消息

    一傳開,敬謹親王府必會更加嚴防戒備,盜書之事將功虧一簣。

    “雍華,我們還是別──”

    “走!”豁出去了。

    雍華俐落翻身,幾個騰躍,無聲無息竄入書齋里。寶兒緊緊跟著,奔躍時四肢并用的態勢像只豹

    子,穿越高窗而入的模樣像只猴子,但靈活至極,流暢無比。

    只剩最后一卷經書,達成任務只差一步。

    就在雍華檢視經卷真偽時,寶兒不安地杵在一旁原地打轉。不對勁,這里真的不對勁。

    “雍華,我有一種很怪的感覺。特別是我們闖入這府邸的剎那,我就覺得──”

    “噓,過來!”

    他將一卷卷可能的經書約略念個兩行,由她檢核腦中的經文記憶。一刻鐘左右,抓出真正經書,雍

    華立即由懷中抽出小包火粉,打算就地毀書,卻怎么也引不起火焰。

    怎么回事?他數度嘗試,一點火都發不起來。

    猛抬眼,環視四周,驚見壁上暗藏的紙符,愕然頓悟。

    “中計了。”

    “怎么會?”什么事都沒發生啊!澳愕陌灯魇遣皇怯袉栴},怎么火都點不起來?”

    “這里被人下了結界,我們被困住了!奔由湘偦鸱庥涸跂|西南北四面,別說燒書,恐怕連個燭

    臺都點不起來。

    “我們哪有被困。俊彼艁y反駁。

    “不信你從窗外跳出去看看!

    看雍華一副心如止水的死相,她不信邪地便往窗外翻躍,怪事卻發生了。

    明明翻至書齋外,就是外廊庭院,可寶兒這一躍窗而出,外頭竟然又是間偌大的書房,且與剛逃出

    來的那間一模一樣。

    寶兒只錯愕一會,立刻警覺情況有誤,再住書齋朝外廊的窗門躍去。外頭又是一間完全相同的書

    房,甚至連雍華都還站在相同地方。

    “這好奇怪,怎會這樣?”

    “什么人?!”寶兒的驚聲怪叫立刻引起外頭侍衛注意,緊急召喚之下,一批批人馬火速抵達書齋

    外,團團圍住。

    雍華冷然斜睨捂嘴瞪眼的寶兒,她動都不敢動,像被大貓盯住的小老鼠,冷汗如雨。

    “叫得好啊,寶兒!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今夜我不知噓了你多少次,現在你可終于學會輕聲細語了!彼庩幱樞,外頭侍衛與火炬的聚

    集陣仗更令她瑟縮怯懦。

    “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等他們進來逮人了!彼麩o所謂地拍拍經卷上火粉。反正這結界由內是闖不出去,讓人由外攻進

    來,反而有脫身契機。

    寶兒突然兇猛地揪住他衣襟!澳阍摬粫F在就想了結性命吧?我警告你,你休想!”

    “你警告我?”他挑眉。

    “大膽狂徒,還不快束手就擒!”四名持刀侍衛破門殺入,里里外外數十把刀光全指向他們。

    “沒錯,我是在警告你!”寶兒直直瞪他!拔腋阏f過我會保護你,自然就得保護到底,如果你

    就這樣隨便放棄生命,那我該怎么辦?!”

    “回你主子那兒,換個人來訓練你!

    “我才不要!我只要你!”

    “你也未免太陰魂不散了吧。”

    “不要笑,我是說真的!”她緊緊抱住他偉岸身軀!拔覀兪峭粐,你不可以丟下我一個,自

    己下地獄。”

    “跟你在一起,比下地獄還慘!

    “他媽的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這兒演親熱戲!”氣得周圍侍衛臉紅脖子粗。難得他們有個出場耍帥

    的機會,竟完全不被這兩個毛賊放在眼里。

    “把人架出來!”外頭的總管怒喝。

    “喳!”眾侍衛立刻輕松箝住毫不反抗的雍華,拖往屋外,寶兒也傻愣愣地跟著乖下來,拖出去待

    宰。

    “燈來!把這兩名賊子的臉給我照明白!”

    眾人依令將燈火提前時,雍華一彈指,幾道反射的竄打威力,掃破十來個明亮燈籠的燈火,場面頓

    失光明,同時爆出侍衛呻吟。

    臨時趕來助陣的別院侍衛們破眾而出,狠猛地一刀劈向雍華,已然不打算活捉。雍華一閃,發辮不

    慎被切散。

    “是個女人!”侍衛驚喊。“這人沒有剃發,是個女賊!”

    “格殺勿論!捉住那個小的拷問即可!”

    霎時眾侍衛兵分兩路,絕大部分全擊殺雍華,寶兒驚吼──

    “不準你們殺他,他是我的!”

    她霍然縱身一躍,張口咬向打算由背后刺殺雍華的人,痛得對方駭然驚叫。隨即,一只耳朵就被吐

    在地上。

    “天哪,這是什么妖怪?”

    月光射在寶兒雙眸上,閃出如冰的薄透藍光。她如野獸般地狼嗥著,四肢一曲,登時躍上兩丈高,

    倏地咬向為首的總管喉頭。

    “來人!命所有侍衛出動!”侍衛長急忙狂吼,怎么也沒想到竊賊會是這等高手。

    打算向外傳報的侍衛被雍華由背后輕輕一彈指,立即死在頸后一排銀針下。

    混亂的喧鬧已然引起遠處騷動,支援人馬一波波趕到。不行,沒時間再耗下去。雍華由懷里抓出一

    塊油紙包,剝裂外層,彈撒在夜空,周遭侍衛登時凄厲慘叫,捂著臉孔在地上瘋狂打滾,生不如死。

    “悶住氣!千萬別靠近!”侍衛中有人大嚷。無奈詭異云霧隨夜風飄散,幾名閃避不及的,當場痛

    得撫眼驚叫,潰不成軍。

    逆風的高處涼亭內佇立個寂靜身影,悠然聆聽下頭的一片亂局。

    “真是一群酒囊飯袋,連這種角色也擺不平。”他淡淡輕笑,由侍從指引,飛身下去,悄然立于滿

    地打滾的敗兵之中。

    寶兒馬上感覺這人氣息不對,回頭狠然咧齒狂狺,縱身攻擊。

    “寶兒,你連我也要殺嗎?”

    淡如輕風的低語,宛若月夜中沁涼滌心的清溪。

    兇猛如虎的攻勢突然在空中一轉,如小貓般地乖乖落在那人眼前。她眨巴晶眸望著背光的人影,皎

    月斜倚,側映絕俊風情,縹緲中更顯清逸。

    “主子!是你,果然是你!”她狂喜地熱切撲上去,任那人愛憐地撫著她的小腦袋。

    站在橫七豎八敵手間的雍華,面無表情,腦中竟一時理不出頭緒。

    他記得這副優雅飄然的身影,記得這醉人至極、柔美至極的嗓音,記得這超凡絕俗的靜謐氣息,記

    得這人曾雙手掩面、鮮血絲絲流下的情景──

    元卿貝勒。

    “好久不見了,雍華格格!彼迫粡澠鹂△刃ρ。

    寶兒的主子怎會是他?寶兒明明是“四靈”派來受訓的新手,怎會叫“四府”的元卿貝勒為主子?

    “寶兒,喜歡我這次給你安排的訓練嗎?”

    “喜歡,喜歡極了!”她在元卿懷中熱情地望向雍華!拔颐刻於歼^得很開心,也學到很多東西。

    最開心的是能夠和雍華在一起!”

    “啊,那他很疼你了?”

    “是啊,疼死我了!”她故意朝雍華嘟嘴搓著手心。

    “看來你們感情不錯。”

    “他很特別照顧我,破例讓我住在他的冷泉苑里。這冷泉苑可不是什么人都進得去的。起先我不曉

    得,是后來我──”她滔滔不絕地興奮解說。

    雍華疏離地冷觀他們熱絡而親密的交談。涼颯的夜風吹揚起他飛散的長發,濃密而狂亂地在他臉龐

    飄蕩,淹沒些許絕俊的面容,卻掩不掉那雙犀透的寒光。

    顯然地,“四靈”真正要送來受訓的新手早被元卿掉包,換上一個毫不知情的笨丫頭。此刻他該想

    的應是元卿探得“四靈”消息的管道,如何天衣無縫地將寶兒換進來,及其背后真正的詭計……

    但看到寶兒在元卿懷中怡然開懷的模樣,所有理智全被焚毀。

    他和寶兒是什么關系、有多熟稔、有多親密?他對寶兒又是何種心態?手心里的小寶貝、養來備用

    的小棋子、解悶用的小寵物、訓練失敗的小野人、尚未收房的小侍妾、抒解心境的小知己?

    雍華知道自己才是最接近寶兒的男人,但就是無法掌控自制力的片片崩解。

    寶兒煩人的死纏爛打、令人忍無可忍的聒噪、白癡一般的崇拜眸光、純真而充滿熱情的仰望、毫不

    保留的信賴與景仰……這一切原本都是他的,他也無意和人分享!

    尤其是元卿。

    “這就是我這些日子來的大致情況?墒,貝勒爺,雍華說我是被‘四靈’送來受訓的,您是‘四

    靈’嗎?”

    “不是,我是‘四靈’的仇敵:‘四府’。”

    “。俊睂殐荷敌Α

    “簡單地說,就是我和雍華格格,是死對頭!彼吞@地說明。

    “喔……”她恍然大悟地皺眉點頭,陷入良久的沉思。

    “你主子的意思是,你是被暗中掉包到他仇家府里的臥底。”

    寶兒驚喜地朝雍華眨巴大眼。雍華好厲害,他是怎么知道她根本什么也沒聽懂的?

    “那貝勒爺,你把我掉包到雍華那里做什么?”去偷學他的高超武藝?還是去化解他們之間不必要

    的敵意?

    “去讓你扯他后腿,好方便我逮到玉面羅剎──就像現在這樣。”只是元卿沒料到竟會在自己府里

    逮住他,真是方便到家了,呵呵。

    寶兒的開心僵為難看的神情。

    主子在說什么?她好像懂,又不太想懂。她一定是問錯了問題,才會得到奇怪的答案。

    “怎么了,寶兒?這事你辦得好極了,應該高興才對。”元卿溫柔地擰著她下巴。

    她愣得連高興兩字是什么意思都不曉得。轉望雍華之際,才發現他們已被一圈又一圈的支援侍衛嚴

    密包圍。雍華為什么不說話?為什么這樣冷冷看她?

    “拿下!痹涞唤淮。

    “喳!”眾侍衛用力喝道,卻在雍華快手彈擊之下紛紛震開手臂。

    “貝勒爺,你為什么要抓他?你想對他嚴刑拷打嗎?”她駭然緊抓元卿手臂。憶及雍華之前交代的

    失敗下場,她就恐慌。

    “我只是想問問他,深夜前來有何貴干!

    “我們是來偷四法王經,F在您知道了,可以放他走了吧?”

    元卿悅耳的輕笑悠悠揚起!皩殐,你這條胳臂居然也學會向外彎了!

    她不懂,哪有人骨頭能軟到那種地步。

    “貝勒爺……”

    “你回小跨院去吧,這兒沒你的事了。”他柔聲輕哄。

    “可是雍華他……”

    “你不聽我的話了?”

    她聽,她向來聽從這溫柔主子的任何命令,可是她不能置雍華生死于不顧,更不能讓雍華因她的失

    誤而被捕,進而自我了斷。

    她憤然沖至雍華身前展平雙臂,與元卿對立。

    “寶兒?”

    “您不可以傷他,而且我答應過他,我會保護他!”

    “啊,真是不可愛。”元卿輕嘖一聲,雍容閑適地背過身去。

    “忘恩負義的東西,你到底稱誰為主子?!”元卿身旁的侍從小順子傲然大罵。

    “我……當然是貝勒爺了。”

    “既然知道,不快按照貝勒爺指示去做,還還什么嘴!”

    “我沒有要還嘴,這是我答應雍華的事……”

    “放肆!”小順子喝得她一縮。“看來貝勒爺是白疼你了。給你吃、給你住、疼你護你關心你、養

    育你十多年,就是為了讓你站在這兒件逆他嗎?!”

    “可是我……”

    “你懂不懂什么叫報答?就算養只狗,也起碼不會做出違抗主子的事!”

    “是!你說的都沒錯,那些我比你還清楚!可是貝勒爺念那么多故事給我聽,里頭教我要言而有

    信、教我做人要正大光明、磊落坦蕩、講義氣,我這樣做有什么不對?!”她高聲罵回去。

    “大膽!你這簡直是在責怪主子,無禮至極!來人──”

    “慢!痹滹h忽一句,緩緩回身。“寶兒說得沒錯,她這么做,也很正確!

    寶兒充滿期待地癡望著元卿。他會放了雍華的,主子一直都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元卿空茫地側瞅雍華,雍華始終神情冷傲,犀利地與他寂然對峙。兩人之間的氣流凝重寒懾,壓得

    人喘不過氣。

    “好吧。”元卿垂眼輕嘆。“這事就暫時依你了!

    “貝勒爺!”寶兒樂得差點沖上天去。

    “就照你的意思,我不傷他、不逮捕他就是,讓你護送他回去。等他這項任務完全了結,你再回我

    這兒來。”

    “謝貝勒爺!”她欣喜地轉望雍華!翱,我主子是個很明理的好人吧。現在我們可以圓滿達成任

    務,誰也不必死了!

    “然后呢?”雍華陰森一瞪。

    “然后就像貝勒爺說的啊,護送你回府,再回貝勒爺這兒來──”她終于聽懂地凍住笑容。

    回來?那不就等于要和雍華分離了?

    “這段受訓期雖然不長,但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元卿慨然低喃!凹由衔业陌褢蛞呀洿⿴,雍

    華豈會愿意再幫仇家培植爪牙?”

    啊,對……仇家。她歸屬“四府”門下,雍華則是“四靈”門下,各是誓不兩立的死敵?墒撬

    從來沒想到,自己遲早有離開雍華的一天。

    “寶兒?”

    “是!彼斩吹鼗貞。

    “快去快回,我有禮物等著要賞給你。”

    她愣愣望向元卿寵溺的醉人笑容。

    “我知道你一直很想聽我替你讀故事,卻又不敢勉強我,處處體貼我的狀況。所以我特地找了個嗓

    子跟我滿像的人,以后專門念書給你聽!

    寶兒驚呆了大眼!皩iT……念故事給我聽?”

    “是。”對于她的憨愣,元卿又忍俊不住!暗饶慊貋頃r,他就會在小跨院里等著,隨你使喚!

    她簡直不敢相信。她好喜歡聽故事,卻又看不懂字,只好乖乖期待著主子有空時念給她聽。主子居

    然為此找了個專門為她念書的人……嗓子還都和主子一樣!

    “我在小跨院里還替你安置了新書柜,書也替你打點好了。如果全部都聽完了,再到我書齋里,想

    借什么書盡管借!

    “可是……可是我又沒做什么……”她感動又畏怯地走向元卿朝她伸來的手,離開了她一直守衛著

    的雍華。

    “好寶兒,封閉在小跨院里的日子好不好過,我怎會不曉得?”他疼惜地緊握她小小柔荑!拔夷

    給你的補償,也只有這些了。”

    “不用補償,我根本不需要任何補償!彼龘碛械囊呀浐芎煤芏唷

    激動的情緒一擁而上,充塞她心頭,她立刻緊緊環抱住元卿,深深地埋首他懷里。就像兒時以來的

    習慣,任元卿輕輕撫慰她無法以言語傳達的感觸。

    她只體會到元卿始終溫柔的呵護,看不到他幽幽冷睇雍華的笑眼有多詭異──

    那種挑釁的神態,優越地炫耀著寶兒的歸屬所在。

    雍華淡漠卻專注的面容底下,已被激起奔騰烈火。

    “快去吧,寶兒。早點回來!

    “嗯。”她失落地緩緩離開元卿懷抱。她真的不想離開雍華,卻更不能辜負主子的多年疼惜,只得

    垂著小腦袋,拖著腳步邁向雍華!拔覀冏甙伞

    這可能是她和雍華相處的最后一段路。

    “寶兒,在走之前,是否應把我的東西拿回來?”元卿淺笑提醒。

    她呆了好一會,才會意到元卿所指為何!翱墒歉`取這四法王經是雍華的任務。他如果不把經卷帶

    回去銷毀,他的主子們會處罰他的!

    “將私闖入府的夜賊安然釋放,已是我包容的極限,但我沒辦法寬大到任人在我地盤上強取豪奪,

    卻不吭一聲。”

    說得也是!翱墒秦惱諣,雍華這樣空手回去,他主子會──”

    “那已不是你能干涉的他人家務事。”

    “喔!彼D困地咽了咽喉頭。

    他人的事……她不喜歡這種說法,好像雍華和她已劃為兩個世界,但事實確是如此。

    “雍華,那……我主子的經卷……”

    她像要等著挨打似地縮立他跟前,有一眼沒一眼地偷偷抬望他肅殺的氣魄。

    “叛徒!”

    雍華的低語如道毒辣的火鞭,抽打她的心。她下意識地絞緊雙手,卻絲毫無法減輕又深又重的痛

    覺。

    寶兒垂著難過的小臉,不敢面對雍華的視線。好奇怪,主子和雍華都各有各的立場與說法,而且說

    得頭頭是道、合情合理。為什么不管她乖乖服從哪一方的命令,都有種做錯事的愧疚感?

    雍華坦然抽出四卷經書,陰鷙地直指元卿。

    “若要經書,自己來取!

    元卿勾起嘴角!敖唤o寶兒就行。”

    狡猾的老狐貍,竟利用寶兒的忠誠到這種境地。

    “雍華,我來拿給主子──”

    “我跟他的事,要你羅唆!”雍華看也不看她一眼的重喝,震得兩只小手怯怯縮回去。

    “寶兒乖,那你別插手就是了!痹漭p柔的細語安撫了她受挫的小小心靈。

    主子真的對她好好,可是雍華雖然對她壞,她還是不想離開,滿臉做錯事表情地杵在他身畔。

    “既然如此,我來替貝勒爺拿!”小順子正想沖上去搶功,卻被元卿微微抬手擋下來。

    “讓侍衛去!

    “除非你來取,否則誰也別想拿到四法王經!

    “真是囂張的陷阱。”元卿呵呵淺笑,優雅交握身前的雙手巧妙地隱隱打著手印!靶,我去!

    忽然掀起的狂風橫掃滿庭綠葉,旋而止息。來得突兀,去得詭異,眾人閃神之際,元卿早已步至雍

    華跟前,接住四卷經書的另一端。

    自雍華手上抽走的剎那,雍華倏地抬起左手上的指環,狠然咬破戒面,提氣一吐,一道猛烈的火焰

    由他口中噴出,兇猛地襲向元卿和經卷,連人帶書陷入奔騰烈焰。

    “貝勒爺!”眾人驚叫,連忙搶救,雍華卻一掌箝回寶兒,猛一蹬躍,閃身翻飛至老遠的高樹上。

    “貝勒爺!”寶兒在他緊箝的懷中掙扎怒吼。“我要去滅火,放開我!”

    “叛徒!”他咬牙痛斥。

    “我是貝勒爺養大的,哪里是叛徒!放手放手放手!”

    “你不肯負他,所以負我?!”他幾乎捏碎她的小臉。

    “我要去救主子,快放手!”寶兒不顧下顎的劇痛,奮力掙動!叭绻髯佑惺拢矣肋h都不原諒

    你!”

    “怎么不想想我會不會原諒你!

    “來人,發現他們了!”侍衛遙指樹梢大喊。

    “救回小的,殺掉大的!”

    “滅火啊,快滅火!”小順子瘋狂的失聲咆哮震驚大半院落!柏惱諣敚 

    眾人及時拉住想縱身壓上火中人影的小順子,卻令他更加狂亂。

    “貝勒爺!我也要去救貝勒爺!”寶兒在雍華懷中伸長手臂哭吼,被雍華強行帶往王府外頭。

    書齋前的混亂迅速擴大,大群侍衛追擊雍華,彎弓搭箭,萬箭齊發。雍華卻霍地消失蹤影,無聲無

    息,眾人遍尋不著圍捕的標的。

    而,熾烈狂焰里的痛苦嘶吼由掙扎中轉而跪地,蜷成黑影,與四法王經一同焚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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