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熙凝娣著她熟睡的臉龐久久,這才起身下床穿上衣服,步出房門。
在交代索先不得讓任何人進房后,他獨自騎馬來到貝子府,在與鐸勛促膝長談一、兩個時辰后,不歡而散。
所以,當他再回到南天園,回到床上,看到令他跟鐸勛的友情幾乎毀去的蘇丹凝仍沉沉熟睡時,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他伸手輕撫她絕麗的容顏,這張臉也誘惑了鐸勛的心,竟讓重情義的好友搖下狠話,只要他不懂得珍借,即便毀了友誼,他也會強行將她從他身邊帶走!
“不,誰也不能把你帶走,因為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
蘇丹凝一覺醒來,發覺自己被單下的身子仍然赤裸,而端熙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床邊看著她,一身圓領大襟的紫綢袍服,俊美而貴氣。她尷尬的拉著被子坐起身來,“我——你!”一時之間,竟不知要說什么。
“對了,你究竟為什么回來?皇上南巡應該尚未結束,其它人呢?”
“就你認為,原因為何?”他壞壞一笑,反將問題丟回給她。
她一愣,“我、我怎么知道?算了,當我沒提吧!
她看得出來他沒打算離開,可偏偏已日上三竿,不起來也奇怪,她看著他,相信他明白她希望他先暫時離開好讓她穿上衣服,但是——罷了!從他那雙饒富興味的眸光看來,她知道他就等著她光溜溜的下床那一刻。
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著實也沒什么好害羞的,他已看過、摸過她身子無數次,只是,這一別多天,羞澀感又回來了……
沒轍的,她只好繃緊著身子,僵硬的下了床,見到他那雙黑眸頓時一黯,她的呼吸也莫名的混亂起來,所以,她仍然忍不住轉身背對他,正要披上衣服,他的手卻一寸一寸的摸索而上,她頓時屏住呼吸,一股難言的酥麻感隨著他的碰觸涌了上來,她不想再屈服在欲望里,撇撇嘴道:“難道這是你回來的理由?那我要說,沉溺于情欲的男人可是做不了大事的!
“噗!彼坏匦α碎_來,將她拉入懷中,執起她倔強的下顎,“我看我是真的要小心,免得中了你的毒了!逼鋵嵰呀浿卸荆姓J不得。
“我哪有什么毒?”她莫名其妙。
戀上你的毒!端熙深沉的黑眸凝娣著她水盈盈的大眼。他不能沉溺,至少在她也沉溺在他的魅惑之前他不該沉溺,也許,他該找些事情來分散對她的心思,而這些事必須是讓她可以更了解他的事。
他想讓她看到不同面相的他,不如傳言中惡劣的他,他希望她欣賞他,繼而依戀他,再轉化成對他的情感,畢竟,這次失常的行為已證明他心中有她,她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數日后,魏仁祥帶著雪娘跟幾名鶯鶯燕燕還有亞克,一行多人回到福親王府,幾個大美人是一臉委屈,淚眼婆娑,雪娘對著端熙更是欲言又止,但心機深沉的她終究沒說上半句話,只在回身時,以眼角余光對著他身旁的蘇丹凝射出一道妒忌之火。
魏仁祥撫著額頭坐下后,先喝了杯水,朝美若天仙的蘇丹凝點個頭,再受不了的瞪著坐在她身邊的端熙,“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要處理?你這一走,皇上也沒了興致,所以,走沒幾日,他便草草轉回京城了!
聞言,蘇丹凝一愣。這么說來,端熙真是為她回來的?!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也笑看著她的他,“你!”
“你可以盡往你臉上貼金,然后再想想要如何回報我!彼麎膲囊恍,刻意引導她往另一個方面想。
這一聽就知道事實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她的心瞬間冷了下來!安槐亓,我一向知道自己有幾兩重!彼鹕碜呷耍幌氲K著他們兩個大男人交談。
魏仁祥看著她一走出去,臉上得意笑容就消失的端熙,“你明明!”他困惑的搖搖頭,“讓她知道你在乎她的程度大到不惜甩下皇上不好嗎?”只要是女人就會感動得痛哭流涕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因她回來?”
這一問,他一呆,還真的答不出來,因為這只是一種直覺。端熙見好友被問倒,反而笑了出來,“好吧,她是部份原因,因為我也不全然
是為了她回來的。”他說了謊,畢竟堂堂一個龍王竟然為了紅顏舍正事,即便是事實,也不能承認。
“倒是鐸勛!”他主動將他跟鐸勛談過之事說了,“你去勸勸他,叫他別把心思放在凝兒身上!
果然跟他有關!魏仁祥搖頭,“知道,我這會兒就去!
于是,他直接乘轎前往貝子府,見到鐸勛后,把端熙交代的話先說了,再提及端熙過去絕不會為了女人而誤正事的失常舉止告知。
“我想,龍王對蘇丹凝應該是認真的。”
但鐸勛可不這么想,“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再加上我對蘇姑娘的心意,無形中也加深了他征服她的意念,我倒覺得這純粹只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
“就算這樣又如何?她是他的女人。”魏仁祥不懂他怎么看不破。
鐸勛苦澀一笑,這也是他最痛苦的地方。
一連幾天,充塞在蘇丹凝腦海里的就是“毒”
端熙怕中了她的毒?!她不停的思索著這句話,這指的是他對她有感覺嗎?不,怎么可能?她若真的這么想,就跟他說的,在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
可是,這句話還會是什么意思?而且她干么這么在乎!
“蘇姑娘,王爺請你到書房!彼飨鹊穆曇粼陂T口響起。
她一愣。那個地方不是禁區嗎?
她起身,朝索先點點頭,頓了一下又問:“你家主子到底在想什么?”
索先似乎沒想到她會問他,愣了一下,才帶了抹奇怪的笑意道:“請蘇姑娘自己用心去感覺后,自當明了!
連他也打啞謎!她撇撇嘴,徑自往書房走去。
一步入書房,就看到一身白色綢緞圓領長袍的端熙正低頭揮毫,專注的神情再加上那股尊貴氣質,無庸置疑的,這樣俊美的男人天生就擁有吸引女人的魅力,即便有其壞透、惡霸的一面,也絲毫不減其吸引力,反而讓女人心系而不悔,她雖洞悉這一點,卻也抗拒得好辛苦。
“你來了!”端熙抬頭看她,“過來!
她深吸口氣,走近那紅木大桌,倒是看清楚了他在寫邀帖,瞧他的字跡端正有力,倒出乎她意外,而請帖上的名字有些眼熟,似乎曾經聽過,“這些人是!”
“揚州知名的騷人墨客!
難怪。“你請他們作客?”
“設宴邀請文人雅士,意欲在銅臭味之外沾染些文學氣息,添些文化素養!
他刻意說得文謅謅的,不忘繼續揮毫寫字。
蘇丹凝來自揚州,早已耳聞亦賈亦儒是揚州鹽商的共同特點,然而,放在端熙這名邪魅桀驚的男人身上,就是不搭,更甭提淮安鹽商支持文人名士、延攬接待的風氣比揚州更遜一籌。
“你的表情很不屑!彼⒁獾搅恕
她粉臉兒一紅,“才沒有。”
“你認為我胸無點墨卻想附庸風雅?”她沒那樣想,但的確有富商只管買書、辦文人宴,卻沒半點學識的刻板印象。
“凝兒,”端熙的眼神帶著抹動人的溫柔光芒,“試著多了解我,也許你會發現,你并未如你所以為的那么討厭我!
她愣了愣,因為這是第一次,他用這么特別的眼神看她,她有些手足無措。但他當真在乎她對他的觀感?盡管她知道自己是受寵的,比起美人宮那些美人們來得幸運,但這份“殊榮”能維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