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放吧!”往年他完全沒興趣瞧這些,今年也一樣。
可是某人水靈靈的眼睛馬上骨碌碌地轉,“王上,臣妾也去玩玩可好?”
“你想去?”他側目而視,略微訝然。
“嗯,小時候臣妾與爺爺擺攤賣過風箏,對這玩意下過工夫,放風箏的技術挺不錯的!彼γ紡潖澋恼f。
“那就……去吧!彼麑@等活動沒興趣,但若她想去活動一下,他倒是不介意。
“那臣妾去了,您放心好了,臣妾不會給您丟臉的,您給的獎賞臣妾一定會拿到手!辈苣攀牡┑┑恼f。
“是嗎?”冶策含笑道。這倒是勾起了他的興味來了,瞧來今年的秋月宴不至無聊到底。
“晚霞、朝露,咱們走!”這兩人是她的助手。
曹默默興沖沖地往女眷集合的地方走去,眾女見到她紛紛向她行禮,雖然她只是個答應,但畢竟來自后宮,地位不管如何都高她們一截。
“都免禮了,待會別客氣,盡管在空中廝殺。”她笑嘻嘻的說,一點后宮娘娘的架子也沒有。
女眷們聽她這么說,也就不客氣了,各自拿出自己的風箏。她因為早知道有這項活動,也已為自己備好風箏,打算與其它人一較高下。
晚霞與朝露替她將風箏線整理好,就等裁判一聲令下,大伙集體將風箏放上天空。
時間一到,聽到訊號,曹默默迅速將風箏升天,隨著風向她不斷拉扯方位,就是要讓自己的風箏放得又高又遠。
其它人當然也不遑多讓,各自努力,一時間天空布滿爭奇斗艷的各式風箏,畫面極為有趣美觀。
“王上,曹娘娘的風箏是綠色的那一個!毙∪映敢恼f。
冶策濃眉挑起,放眼望去!熬G色的?”在數十只風箏當中,一共有三個是綠色的,是哪一個?
“欸,王上請瞧,最小的那一個,而且在風箏上還繪有您的龍顏!
“什么?”他愕然。
“娘娘說,王上相貌好,可以當成幸運符,放上天空去,好似飛龍在天,可以幫助她奪得勝利。”小全子憋忍著笑的告知。
冶策聞言哭笑不得。這是什么跟什么,這笨蛋居然把他的人像放上天去了。
“得了,她若真敢給朕輸了,讓朕的臉面第一個落地,朕就要她好看!”這會他找到繪有自己臉龐的風箏了,心情居然跟著風箏飛的高低也跟著起伏了。
這么無聊的游戲居然讓他瞧得緊張兮兮的,都怪那多事的女人,只會給他找麻煩!但心頭雖這么想,嘴角卻若有似無的往上揚了。
曹默默的風箏越飛越高,逐漸快超越其它人,眾女為了控制風箏,從原本離筵席較遠的地方,漸漸移往眾人聚集的位置。
月空燦燦,風箏繽紛,冶策此刻眼中并無其它人存在,只剩曹默默賣力放風箏的身影,只要風箏再飛高一點,她就會開懷大笑,若被超越了,那圓臉就會糾成一團,嘴里吐出一句不知是什么話的句子,不過,那應該不是什么好話,八成是咒罵之語。
他有趣的揚眉,瞧她的目光更加的專注,距離雖有點遠,他仍清清楚楚地瞧見她臉上展露的喜怒哀樂,每個表情皆生動自然毫不做作,就連動作也十足率真,不會因為她是個答應,就刻意秀氣或矯情做作,她要爭第一就奮力去爭,是個熱血真性情的女人。
明亮如星辰的雙眸緊緊盯著前方的她,腦中忽然浮現起多年前的一段記憶——
那年他十五歲,還是太子的身分,元旦之日,父皇帶著母后微服出游,他出外尋他們,一名賣風箏的小女孩跑來,雙手托腮,睜著大眼睛,蹲著瞅住他道:“這位大哥哥,買個風箏吧!”
“不買!”他不客氣的拒絕。
“為什么不?我家爺爺做的風箏飛得可遠了,你若拿去與人比賽,包準得名次回來!彼^續游說。
“無聊東西,我從不放風箏,再說,若真要放,隨便拿張紙綁上線升天,也無人敢超越我,何需要你的風箏爭名次!
他態度惡劣,但她仍舊一臉的甜滋滋笑容,這教他瞧得有些刺眼。這丫頭是怎么了,臉圓得像包子,上頭還有一點一點的雀斑,這么個芝麻包子臉笑得肉都擠成一塊了,真是難看啊!
他從小就討厭難看的東西,這會見到一個丑丫頭,嫌惡得都細瞇起眼。
“你離我遠些!”他馬上要求。
小丫頭哪理他,仍舊蹲得好好的,甚至那顆芝麻包子臉還向他靠近了!按蟾绺纾f真格的,你不買我的風箏會后悔的!
“后悔什么?”買了才會后悔!
“瞧,這上頭有名家畫作,就算不放到天上去飛翔,保存下來以后也能賣大錢的!彼蝗挥杀澈竽贸隽艘恢患s莫書本大小的風箏到他面前,上頭有幾個怪模怪樣的黑塊,在角落還有落款,留下“默默”兩字……
記憶到此,冶策倏然由位子上站起身。包子臉與現在曹默默的臉瞬間重迭成同一張瞼了!
默默——好個曹默默!
他想起來了,為什么第一眼時對她如此眼熟,因為十一年前他早就見過她了,而當時他猜她有七、八歲,原來只有六歲,年紀這么小,所以當然不記得他。
那張包子臉沒變多少,仍是圓滿白胖,只是臉上的芝麻隨著年紀的增長,逐漸消失,剩下的是白凈的臉蛋。
而他,經過多年竟是現在才想起,想不到,真想不到,他們早就相識!
他還記得,小時候的她因為他折壞她的風箏,而膽大妄為的爬到他身上撒野,氣得他抓狂,差點要人砍了她的腦袋。
這女人從小就這么大膽,自己更是第一次讓人爬上肩頭胡鬧。
難不成自己真如小全子所講的,若在該掠殺時未動手,那就反而會被馴服,且一旦認定某人,也就死心塌地了!
他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居然讓小全子給說中了!
“王上,您怎么了?”小全子見他變臉的站起身,不解的上前詢問怎么回事。
“小全子,你說朕常見父皇與母后恩愛,所以也想如父皇一般找個像母后這樣賢慧的女人相伴,如今來了個順眼的,朕也就暈船了是嗎?”他語氣陰森森的問。
小全子發覺自己頭頂有點涼了。上回實話實說的結果,差點令自己被十只的野兔肉給噎死,因為王上讓他獵回來的兔肉,最后全要他一個人吞了,那之后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不管什么肉,他聞肉就想吐。
而今王上又問起這話,他簡直談虎色變!巴跎稀宛堖^奴才吧,奴才以后不敢再妄言了。”他吳牛喘月,想哭啊。
“妄言?你是鐵口直斷!”他切齒道。
“嗄?”王上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事,回去就找出十一年前的風箏來給朕!币辈呓淮。
“十一年前的風箏?”這是什么?
他瞪了近侍一眼,似對他也極為不滿!澳阊凵测g,那女人的模樣你十一年前就見過,也與朕一樣想不起來,朕是事忙,可你腦袋都記些什么了,若那風箏找不到,你就自拍腦袋一百下,瞧能不能讓腦袋清楚些!”
小全子頓時陷入五里迷霧中,完全不知王上在說什么,可是就是這樣才讓他嚇得不知所措,因為無所應變啊!
忽然眾人歡呼起來,喧騰聲引起冶策的注意,原來在眾多風箏中,已有兩只飛得最為高遠,是最有希望爭奪勝利的,因此眾人才興奮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