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王上這禁令對娘娘來說可是要人命的嚴刑峻法。
“娘娘,朝露偷帶了點糕餅,您先充充饑吧!背队蓱牙镄⌒囊硪砟贸鲆粔K糕餅到她面前。
那糕餅只有半個手掌大,根本不夠曹默默塞牙縫,但她還是接手咬了一口,這不吃還好,越吃越餓,啃完糕餅后,肚子反而咕嚕嚕叫得更大聲。
“娘娘對不起,有王上禁令在,沒人敢冒險給您送食物,朝露也只能弄到這一小塊的糕點,讓您挨餓,朝露實在沒用!背峨y過自責的說。
“別說了,你這么做都已經是冒死之事了,我怎還好意思怪你。罷了,你以后也別給我弄吃的了,當心被發現會受我連累獲罪!
“娘娘這么幫我們一家,我與姊姊就算是獲罪也不打緊,只要娘娘能少受些罪就好!背陡屑に,為她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曹默默感動的抹了抹淚,“謝謝你們姊妹倆,在這宮里要不是有你們,我怎么過得下去?”她傷心的道。
三人說著說著,抱在一起痛哭了。
當夜,曹默默抱著扁肚,眼角還掛著淚珠的躺在床上,悲不自勝。
人在悲慘時尤其特別想念親人,她想念爺爺,若爺爺得知她正在這餓肚受苦,管對方是什么身分,鐵要與那人拚命。
嗚嗚……誰叫她不能不吃……
“爺爺,默默想您,爺爺……爺爺……”她哭著哭著,終于入睡。
只是半個時辰后,一道人影翩然出現在玉兔宮。
玉兔宮的宮女原本要高喊通知曹默默迎駕的,但遭到小全子制止,并將所有人遣出外頭,只留王上一人在內。
晚霞、朝露兩姊妹見王上出現,一則喜一則憂,喜王上還愿意見娘娘,憂王上來此的目的,兩姊妹擔心王上是再次來斥責娘娘過錯的。
冶策神情難測的靠近寢中那張床,七月天窗未闔,夏風吹進寢里撩起了紗帳,讓他一眼先見到她腮上的淚痕。
他面容一斂,將紗帳掀開,墨黑的眼眸直盯著睡下后渾然不知他來到的人。
他一雙深凝的目光,涌現出復雜而多變的情緒。只不過才一日多未進食,這原本圓滾的雙頰便削尖了不少。
他心里強烈的感到不爽,明明是自己下旨讓她禁足且不許吃食的,可自己卻又耐不住的跑來,他這舉動是要惱恨誰呢?
他不懂自己為何要來,難道真是因為放不下她?
記起那日宮外探完中毒的劉權昕,回宮的路上兩人無意間的碰唇,令他大受震撼,自己差點迷失在她那兩片溫暖柔嫩的唇間。
后來還是他強自命令自己不可淪陷,才奮力脫離那兩片誘人心扉的唇。
而之后,他像被人下了魔咒般,時時想她陪伴,甚至抱她抱上了癮,那柔軟的身軀嵌在他懷里竟是這般的契合,令他連夜里也不能沒有她……不能沒有她嗎?
哼,荒謬!他怎么可能沒誰不行!
他只是、只是……
該死,他竟找不出理由解釋自己的行為!
他不僅氣自己的莫名,也氣這女人的一切,惱她為何在笨笨的外表下,內心會如此的慧黠與雪亮。
她從來都懂自己的處境,明白自己是被利用的工具,卻依然能周旋其中,想辦法在夾縫中求生存。他對她刮目相看,甚至對昨日朝上她說的有關“興農令”的那番話,也深有同感。
她真是一個聰慧過人的女子,可惜畢竟心性單純啊……
見她忍著饑餓睡得不安,抱著小肚,嘴不自覺地嚼呀嚼,像在吃什么,他的眸光不由蕩漾出一片溫柔脈脈。
“嚼……好吃,好好吃,爺爺……嚼嗯……真好吃,我……嚼……爺……”她在睡夢中語囈個不停。
他臉色丕變。爵爺?她夢中呼劉權昕?!
瞬間,他狂怒的眼睛里射出駭人的光芒,方才那絲絲的柔情已蕩然無存,怒氣之下一把揪起猶在睡夢中不知大禍臨頭的人。
猛然被楸住衣襟拉往某人面前的曹默默,倏然驚醒,睜大的雙眸滿是驚愕。
“王……您怎么來了?!”她不僅吃驚于他的出現,更驚于他的雷霆之怒。
“朕若沒來,豈能聽見你的淫語!”
“淫語?”
“沒錯,你竟敢在朕的宮里呼喊別的男子,你罪該萬死!”他怒斥。
“不……不會吧,臣妾睡夢中喊誰了?!”曹默默比他還震驚的問。
“哼,你心里有誰喊的就是誰!”身為帝王,傲不可侵的他,如何說得出口那人的名字來羞辱自己。
“臣妾心里沒人!”她一頭霧水。
“你敢欺君!”
“沒啊,王上若不信,剮臣妾的心瞧好了,臣妾真的沒有!
“還敢狡辯,你以為朕真舍不得剮你的心出來嗎?”冶策怒意難平。
“好吧,若您硬要說臣妾心中有人,那人鐵定是臣妾的爺爺,那日臣妾出宮雖然目的是要去找那姓金的小人算帳,但回宮前還是趕著去找爺爺了,可惜他老人家卻不知我去找他,不巧外出了,臣妾撲空沒見到人,早是傷心死了,這會再加上饑腸轆轆,夜難安枕,自然就更想爺爺了,夢中爺爺正拿油雞喂臣妾,人家嚼得正開心,是您擾人好夢,讓臣妾的油雞消失了,這都是您的錯,現在竟還莫名其妙的指責臣妾喊出淫語……”
她委屈得眼淚滾眼眶,那淚珠又大又圓,瞧得他心下一緊。
不由得仔細去想方才的情形,或許她于夢中咀嚼食物,邊嚼邊喊爺爺,這語意不清才讓自己會錯意了。
這么一想,怒火漸息,但讓他為此道歉還是做不到,他松開揪住她衣襟的手,假意輕咳了幾聲后道:“餓了吧,吃油雞不用在夢里吃,朕給你帶來了!彼尤挥勺约旱膽牙锾统鲆话桶f到她面前,那臉頰上還有點薄紅。
曹默默愕然的打開油包,里頭是只油雞腿,堂堂的王上竟私藏雞腿在身上,這樣不倫不類的舉動,難怪他會臉紅。
“怎么,不是很餓嗎?這會光盯著雞腿瞧,不想吃了嗎?”他不自在的道。
“臣妾……嗯嗯,想想想,想吃極了!”回神過后,聞到油雞的香味,她用力的咬下雞腿,大口嚼著!昂贸,真好吃!”
她這狼吞虎咽的模樣,他瞧著忍不住露出笑容來,“慢慢吃,有朕替你把風,沒人會發現的!”
這話令她噎住了,嚇得他趕緊親自去倒了杯水來給她,等喝水咽下口里的食物后,她才有辦法順氣。
“你咽這么急做什么,吃不夠朕想辦法再給你送來就是,萬一咽岔了氣,那如何是好!”他板了臉。
“王上,您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呆呆地問起他。
“什么這么做?”他不解她的意思。
“就……您既要罰臣妾,又何必親自送餐來?您這是違了自己的旨!
這一說,冶策的臉僵了!半蘖P你是罰給外面的人看的,不是真要你吃罪!
他臉上泛起可疑的暗紅,咬牙說。
她明眸微睜!按嗽捲踔v?”
冶策責怪的瞪了她|眼,“還不是你這笨女人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詞,朕何苦做這場戲!”
她瞬間胡涂了,“臣妾昨日在大殿上所說的話雖非中聽,但句句有理,是您與大臣們不肯聽進忠言,又歧視女流,該檢討的是你們,卻反而來指責臣妾的不是,如今臣妾被罰禁足又禁食,實在冤枉得可以,您若還不肯放過臣妾,那……唔……唔唔……”她喋喋不休的唇驀然被封住,而封住她的竟然是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