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王上,今日劉男爵奉旨迎娶王仁甫大人之女,但于洞房花燭夜爵爺卻中毒了,而且命在旦夕!
“什么?!爵爺中毒了?!”曹默默聞言不住大驚。
冶策見她緊張驚嚇的模樣,神情驀然沉了沉。
“劉權昕為何中毒?”他問向候在外頭的小全子。
“消息傳來是誤飲毒酒!
“毒酒哪來的?”
“聽說是誤飲王上所賜的喜酒!毙∪舆@時的語氣有些氣憤了。真是一派胡言,王上怎可能對劉男爵用毒。
“王上賜的酒有毒?!”曹默默表情震驚。
“朕要他死還需用毒酒嗎?一道圣旨他就能自盡在朕腳邊了!”他不滿她敢質問他。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明白他確實不需用毒殺的手段就能令人死透。“臣……臣妾一時心急,表現過了些,請王上恕罪。”她認錯。
“你的心急朕瞧在眼底,只是身為朕的答應,卻心系他人,你真該死啊!”一股說不出的怨氣由他胸臆中蔓延。
“任何人聽聞有人在新婚之夜飲下毒酒,誰能不吃驚呢,王上若以這治臣妾的罪,是不是有點不近情理?”
冶策微怔。這丫頭敢反過來指責他不講理,原本該更加高張的怒火卻因為她據理力爭的坦蕩神態,而莫名其妙的消火了。
“哼,朕這會沒空追究你這事。小全子,擺駕,朕要出宮探劉權昕!”他轉而對外頭的近侍吩咐。
“是,奴才遵旨!毙∪于s緊去備鑾輿。
曹默默頗訝異他竟然是親自去探。他這么在乎爵爺的生死嗎?
還是,怕別人誤會人真是他毒殺的,所以要親自走一趟辟謠?
她凝思一會,抬首時卻撞見他審度自己的眼光,讓她頭皮一陣莫名的發麻。
“你跟朕一道去吧!”說話的聲音又深又沉,像深潭里的黑水。
劉權昕雖長期與其母長公主冶屏君居于距皇城三百里的皇陵,但于皇城內仍有一處男爵府,供他進宮面圣時可以居住。
而此時男爵府外竟是圍滿了泣聲的百姓,曹默默見到這景象不住心驚了。
小心瞧向鑾駕里的冶策,見他神色陰霾,這時她才有所領悟為什么他要親自走這一趟了。
劉權昕是前劉氏王朝最后的傳人,縱然劉氏王朝已滅多年,劉帝荒誕不經又好漁色,但那畢竟是劉帝個人行為,劉氏一脈除了當初建國的始帝之外,子孫大多不肖,尤其最后一任皇帝劉墨云更甚,最后導致自己被廢,劉墨云敗亡后,留下遺腹子劉權聽,這二十多年來,劉權昕博學多才,個性沉穩自重的形象已深植民心,頗受百姓愛戴,那些心中存有視劉氏為舊主的百姓們,因為劉權昕的關系,對于劉氏一脈的信心又回來了一些。
王上不能小看劉氏一族殘余的這股勢力,更不能輕言讓劉氏一族獨苗喪命,這足以衍生民情動亂,因而才得過來親自確認劉權昕安然無恙。
他的輦駕一到,周圍立刻讓開一條路,百姓雖是伏地而跪,表情卻是悲疑的,他們心中都疑問著,王上真要劉氏一族滅絕嗎?
鑾駕的九色珠簾被太監撩起后,冶策步下金鑾,直接就要進到男爵府里,但走了幾步忽然想起自己還帶了個人來,扭首回望,見到宮女正要扶曹默默下鑾,可她卻搖手說不用,胖胖的身子自己利落的跳下鑾座,這大刺刺的姿態,讓他見了張口想罵人。哪個后宮女子會像她一樣粗魯的,這還是女人嗎?
“你……”正要開罵時,瞧見男爵府的仆傭已全數跪在門邊相迎,他只得先收回罵聲,僅由鼻子哼一聲后,轉身繼續往前去。
男爵府的總管彎腰上前朝他道:“爵爺聽聞王上駕到,本要親自迎接圣駕,但實在因太過虛弱無法下床,還請王上恕罪……”
“不用多說了,朕都明白,只管領朕去探他即可!彼荒蜔┑恼f。
“是是!笔ヮ佂䥽,總管馬上壓低腦袋領他前去劉權昕的寢房。
但這次冶策腳步放慢,似在等后頭的女人趕上來,直到眼角瞄見她踩碎步跟上來的身影,這才略略加快腳步。
曹默默心下明白,方才自己太不秀氣了,壓根以為自己還是王家丫鬟,習慣自立自強,哪知這一跳,他立刻擺臭臉,當下她即曉得自己又惹怒他了,這回她刻意走得“優雅”,踩著小碎步,好彌補方才的粗魯。
走著她瞥見男爵府內四處可見紅幛喜箔,足見在這之前府里是一片歡樂,可怎會突然發生這樣的憾事,她不僅為劉權昕擔憂,也為王鷺雅難過,好好一個洞房花燭夜,這下全部毀了,是女人都會傷心悲嘆。
他們在總管的指引下很快來到劉權昕的寢房,踏進里頭,瞧見紅木桌上的龍鳳躐燭還燃著,但是新房應景的瓜果喜糖已經散落I地。
仍穿著大紅嫁衣的王鷲雅就站在床邊,一臉的驚恐,而中毒的劉權昕則是躺在紅帳床上,那張臉蒼白得嚇人,床側的地上還留有一灘灘的黑血,這分明是他剛才吐出的。
“臣婦……王氏拜見王上……”王鷺雅面上猶掛著驚恐淚痕,見到冶策駕臨慌張的跪地。
“免禮,起來吧!币辈邿o暇理會她,只想去瞧劉權昕的狀況。
王鷲雅像是身子癱軟了爬不起來,曹默默見狀趕緊上前攙扶。“小姐,您嚇壞了吧,奴婢扶您起來……”
“曹答應,你說什么?!”本來急著去探劉權昕的冶策,驀然動怒的回過身來,對她怒目以對!澳憬o朕過來,劉夫人的身子自有人會去扶,要你費事什么!”
他這一變臉,曹默默的魂被嚇飛了一半,反而杵著不知如何是好。
反倒是王鷺雅實時回神,明白曹默默已非自己的丫鬟,而是當今圣上的答應,后宮的身分在她之上,曹默默卻還稱自己是奴婢,此舉辱了王上,當然讓他生氣,她趕忙對曹默默道:“臣婦只是受驚過度,這會好多了,請曹娘娘不要擔心,臣婦自己可以起身!
王鷺雅咬牙自地上爬起,今晚她真教新婚夫婿吐出的那一灘灘毒血給嚇傻了。
曹默默這也才尷尬的收回去扶她的手,摸著鼻子站到冶策身邊去。
他厲眼瞪了她一記后,才轉頭去瞧床上虛弱的劉權昕。
“劉男爵還好吧?”冶策詢問,見劉權昕要起身朝自己行禮,便按了按他的肩膀,讓他安心躺著,無須起身跪拜。
劉權昕氣色極差,勉強一笑的躺回床上!皠凇跎铣鰧m探視……臣萬不敢當,而早先……您派來為臣診治的御醫,已將臣身上的毒素逼出泰半,再休息個幾日……臣便能康復!彼w力不濟,吃力地說。
“嗯,御醫,劉男爵當真沒事了?”冶策轉而親自問向自己派來的御醫。
御醫得知王上要來,診治完劉權昕后不敢離去,早候在床邊等他垂問。
“回王上,爵爺中的毒并非難解的毒,經過急救后自是能完全康復!庇t誠惶誠恐的答話。
“那就好,要不然朕就要失去個表弟,而弦月帝國也要失去一位良才了!币辈咝φf。
“王上抬舉臣了……臣的生死根本不足掛齒!眲嚓恐t遜的說。
“劉男爵言輕了,你應該去瞧瞧外頭那些為你憂哭的百姓,他們對你可是忠心不舍吶!”他的嘴唇彎起了一道森冷的弧度。
此話一出,劉權昕臉色變了!巴忸^那些都是無知單純的百姓,他們……只是擔憂臣的生死……并無其它想法,還請王上莫要認為他們還在念著舊朝!彼櫜坏米约后w弱,馬上惶恐的要起身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