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經理,你到了!”又是淡淡一笑。
秦沐一窒,她與生俱來的威儀使他從不敢冒犯,而今天他竟然會想要強行得到她,愛她竟愛得再無理智可言。憤憤地走出電梯,看著電梯門關閉,她臉上掛著的笑容和輕蔑的態度再次灼傷了他的男性自尊。
三分之一秒后歐揚晨收拾好紛亂的情緒,“叮!”電梯門滑開,她正式踏入“歐新”最高層辦公區。
“執行董事長好!”秘書和特助畢恭畢敬地等候在電梯外,絲毫不敢怠慢新上任且經驗不如他們的美女上司。所謂“伴君如伴虎”,天曉得這第一天上任便吸引無數單身男子目光的清幽美女,是否會“新官上任三把火”,利用職權炒掉礙她美眸的白癡分子。
歐揚晨略略頷首,心里泛起苦笑,這份顯赫的權貴她要何時才能擺脫?“請整理出這個季度的銷售報表、近半年的資金流量表和可動用資金的總數。謝謝!”她邊說邊走向辦公室。
“執行董事長!”秘書怯怯地道,“有位凌先生在會客室等你!”高層辦公區如若沒有預約是不能隨意進出的,只是她實在不忍心回絕這樣一位誠懇又帥氣的凌先生。只能祈禱美女上司不要責難于她才好。
聞言,歐揚晨頓住腳步,心“咯噔”一下,昨夜的點滴再次出現于腦海。她沒有喝酒,不能借口“酒后亂性”搪塞自己的行為,那一刻她害怕分離,自私地希望他們之間可以留下些什么,依著感覺滿足了自己的私欲,到頭來卻還是改變不了注定的結局。
“歐新”無法回到正軌,他和她就無法有交集。
她緩緩走向會客室,手握到把手時深吸了口氣,臉上的憂郁剎那消散。旋動把手,開門,對著眼前的男人嫣然一笑。
“為何不辭而別?”凌蕭遠面露慍色,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今晨醒來不見她的蹤影,天知道他當時有多恐慌,甚至以為她會從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她看著他,忽然覺得好笑,他分明想要兇她,可眼神卻還是充滿愛憐,“你不會真的想要控告我吧?”她暗暗嘆息,昨夜的一切就讓它煙消云散吧,誰都無法預料一年后會是怎樣的一派景象。
這女人真是可以把他氣瘋,“昨晚我們沒有采取避孕措施!”凌蕭遠得意地丟出話。
歐揚晨臉頰微熱。這人腦袋里想什么。克粋女人難道應該在家里準備一箱避孕套備用嗎?“你今天特意跑來是想和我討論有關懷孕和責任的話題?”
凌蕭遠瞪她一眼,“你確實應該對我負責啊,所以我不能回香港!”哪門子道理?“而且要立刻結婚,我絕對不允許我們的孩子是私生子!焙⒆釉谀亩疾恢溃鷶囆U纏總之他不能回香港。一年?一分鐘他都不能離開她。
歐揚晨愕然地盯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下個星期就是凌氏財團六十周年慶典!”也是他的任職儀式,他必須回到屬于他的位置。即便他留下又如何?她仍舊會固執己見。
凌蕭遠一怔,他是必須回去,父親已經對外宣布六十周年慶典就是他退位之時,德叔每天三催四請地要他回香港。沉默了三秒鐘,他道:“如果你真的懷孕了呢?”到現在他竟還希冀著奇跡的出現。
她孩子氣地笑,輕皺鼻尖,“如果是真的,那我立刻飛去香港逼你娶我,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私生子!”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有個孩子可以令她有理由放下包袱,到時她不用在意“歐新”是被誰推向絕路的,也不必執意要親手結開他給的劫數。
“是我想要逼你嫁給我!”他的拇指輕撫她的柔頰,低沉的聲音帶著許憂郁,“我會回香港,只是……放開你的手會不會是一個錯誤?”
“傻瓜!”她喃罵,鼻子不爭氣地一陣酸楚,是她放開了他的手啊。如果你愛上別人,一定要告訴我,不要騙我!她默默凝視著他,心口陡然一沉。
“回香港前我會讓小森見歐皓天!”他在心里嘆口氣。不恨了,不怨了,和愛相比,怨恨又算得了什么?
歐揚晨無法置信地眨了眨眼,“真的?”她曾試想過,但還是未提出要求,畢竟是她的家人犯下的罪孽,又何須尋找借口要他人寬恕呢?
他微微頷首,他想給她的家人一個好印象。一年后他要她在家人的祝福下成為他的新娘。
兩雙眸子相互凝望,在彼此的臉上梭巡。視線猶如黑暗中的火焰,亮得那么耀眼。他們即將分離,從此只能遙遙相望,能否有新的起點?
她不知,更不愿讓自己有所希冀。心中升起濃濃的悵然,臉上卻映著淡淡的笑。
他愿守候,只是她能明白嗎?心中是濃濃的憂慮,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寥落!
思念被理智和忙碌包裹,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那薄弱的保護層,不盡如人意的是它總會在某個時刻被人硬生生地挑破。
“歐揚晨,你瘋了!”秦滟叉著腰氣勢洶洶地瞪她,“你竟然同意凌蕭遠回香港?他可是世界百強企業凌氏財團的皇太子耶,想要巴結他的女人成千上萬,你就那么信得過他?男人可是通常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她只不過飛去菲律賓享受了兩星期日光浴而已,剛下飛機就得知爆炸性新聞,凌蕭遠竟是凌氏財團的繼承人,還有個笨女人竟親手放掉心愛的男人。她發誓,這是本世紀她聽過最諷刺的故事。
歐揚晨從堆成山的文件中抬頭,揉了揉僵硬的肩膀。他走了一個星期,連日來《財經報》的頭版頭條都是凌氏財團新一代掌門人的消息。前天秘書好心地將印有那位只有一面之緣的凌先生的雜志拿給她,已經將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線擊潰一半,今天經由秦滟夜闖家門后更是完全坍塌。
“嗯!”她敷衍地回應,目光重新落回銷售報表上,卻發現白紙上爬滿的黑字再也無法正常地進入眼簾。
“嗯?這是什么回答?是你信得過他,還是同意我所說的‘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觀點?”秦滟抽過她手中厚重的文件夾,“別看了,再這樣下去,沒幾天你就成新一代白毛女了!”以為是工作的機器嗎?每天只知道看銷售報表、資金流量表、企劃案……
“是我堅持要他回香港的!”歐揚晨起身,放松全身酸疼的肌肉,深吁了口氣,好累。
秦滟妖艷的眸子眨了又眨,最終確定這個詭異的聲音屬于歐揚晨。“啪!”文件夾重重地打在桌上,她不甚理解地搖頭,“你不是瘋了,就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不。歐揚晨并不自信,她從來看不到自己的好。
“我和他彼此都有一個既定的位置!”逃遁了那么久,終究還是按著原本的命運回歸了主線。
“所以呢?你要他回香港,就當一切都不曾發生?”
歐揚晨堅定地搖頭,“我不想抹殺一切,只是我需要時間將‘歐新’拉回正軌!”何況又有什么理由因為她的心結要他等候一年,現在放手是最好的結局吧!或許不用一年,他便會忘了她。
“揚……”不是這樣的,歐揚晨不是在意家族事業榮辱興衰的人,“這不是理由,而且你現在很辛苦,很不開心!”
歐揚晨感激一笑,“有些事情等我整理好思緒后會告訴你,現在……”
“OK!”秦滟截斷她的話,打趣道,“到現在我總算明白‘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真正含義了,女人不可以太操勞,容易老!”俏臀躍上桌面。
“滟,知道哪里能找到我哥嗎?”關若嫣的逝世、小森的離開,大哥是否能承受這些打擊?從和小森相認到離別只短短兩天,他未做過多的要求,想必也認為自己不夠資格為人父吧。
秦滟不屑地揮揮手,“拜托,你管他死活,早不知醉死在哪個溫柔香里了!”那家伙,想到就生氣。
“揚……我是你老哥,開門!”門外醉鬼拍門大吼。
秦滟縮縮脖子,喃喃道:“還真是背后不能說人壞話,這家伙,什么耳朵!”
“咦!很臭耶!”秦滟一手幫著歐揚晨扶住歐皓天,一手捏著鼻子,“揚,你確定你和這豬頭是一個媽生的?”這可是她疑惑了十幾年的問題。
壯碩的身子爛泥一般掛在兩個嬌小的身軀上,“誰罵我豬頭?”歐皓天大著舌頭瞇著杏眼勉強對準焦距,“喂……秦滟,你怎么老和我搶妹妹?”
歐揚晨嘆口氣,“把他扶進臥室吧!”頭好痛,心好累。
“揚,我今天來……來是想和你說……我想重新做人,我要當個好爸爸……”說完,呈“大”字形占滿整張大床。睡著了。
秦滟噓他,“你能當爸爸,那我還是人奶奶了!”
“滟,他確實有一個六歲的兒子!”歐揚晨淡淡地道。吃力地脫下大哥身上的外套,蓋好了被子。抬眸對上秦滟一臉錯愕的表情,無奈地輕扯唇角,“我們出去說!”
走出臥室,秦滟仍舊一臉呆滯,性感的紅唇緊抿成一條線,驀地回神,“是那個七年前失蹤的,叫關……關若嫣的女人?”好遙遠的年代。
歐揚晨微微頷首,緩緩地道:“七年前她被迫離開,當時已經懷了孩子。小男孩你也認識,就是小森。關若嫣是……”一頓,繼續道,“關若嫣是蕭遠的姐姐!碧崞鹚念^不免又是一陣空虛。今夜又是無眠。
番外篇哦!秦滟一頭霧水,“關若嫣是流落在外的富家千金?”這不稀奇,這樣的角色她面前就有一個,“可是,關若嫣姓關,凌蕭遠姓凌,又是私生女?”和她同命相連哦。
“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愿說的她也不會過多詢問。不想繼續這類話題,歐揚晨不再多言,著手整理新型掌上電腦的企劃案,這次研發是否成功關系到“歐新”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