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愛你,但不能娶你,我代他迎娶,從此三人誰也不離誰……”
“綠柳水苑”的主人不讓她走,美其名是留她多住幾日,實則要她給出答覆,而且只接受他要的那一個回答。
結束在內院柳湖亭臺那兒的談話,穆容華被下人迎到一處雅軒歇下。
倫成淵允她在內院游逛。
她方才穿過回廊試圖走往外邊,一出內院就被擋下。擋她的是一群與這座清雅水苑格格不入的粗黑壯漢,今日隨船的幾名漢子亦在里邊。
“倫公子家世顯赫,要什么樣的女子不能夠?但若要娶親,還是得家中長輩看上的、喜愛的,門當戶對方為好,穆某區區一個商家女,難以匹配!
“你都能跟人私奔,何妨再奔一次?”
“再奔……跟誰?”
“我。”
“……奔往何處?”
“出海。我有金有銀、有船有人,我……我南邊有座小島,去到那里再不回來,天高皇帝遠,誰還管我……”
提到行謹時,倫成淵全是以“他”作稱,那抹沉吟與狂熱在曈底交疊。
倫成淵親近穆家、親近她,并非對她有意,最大癥結仍在行謹一人。
他說行謹喜愛她、崇拜她,她明了那般感情,如同她喜愛這個十一族弟,佩服他的經商才能與百折不撓的傲氣,所以她也喜愛行謹、崇拜行謹。
正因信得過行謹,知他絕對能托付,她才敢在誘邀男人私奔前,留書一封便把整個“廣豐號”交到對方手里。
她和行謹的手足之情再純粹不過,落入倫成淵眼中,為何會被扭曲得如此嚴重?他說行謹不在水苑里,當時細看那眉眼神色不像假話,若行謹不在此處,是不是……有沒有可能……被一群黑漢擋回,她沒多糾結,隨即退回水苑內院。
僅僅想嘗試罷了,如此目的達成,得到結果——她確實被軟禁。
不過就算輕易能離開,她也不想就這么離去,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挨著倫成淵,不信嗅不出行謹蹤跡。
萬千思緒在腦中盤桓,她努力要厘清這盤根錯節的局面。
信步走往水苑內的天然柳湖,湖邊栽種無數綠柳,柳樹成林,她不經意地撥開一大把垂柳,人忽而怔住。
那黃發大漢的身影就在層層疊疊的翠柳之后。
雙臂交盤于胸前,那站立的姿態竟是再熟悉不過啊!
終于啊終于,她得以近些看進對方眼里。
怎會認不出?怎可能認不出?!
他再怎么易換容貌和身形,那雙眼永遠是他,蘊含著只有他才會有的、令她動心不已的神氣。
此時此際,那雙眼喜怒難辨……若真去分辨,說真格的,她覺得似乎怒遠遠大于喜,怒很多,喜幾乎沒有,男人正對她冷冷發怒中。
可,有什么辦法呢?
她就是很歡喜很歡喜啊,一顆心抖得都快碎散,強忍著悸動,眸眶里卻不聽話地涌出什么來,這般難堪軟弱,卻覺這樣還是好的,她寧愿難堪軟弱……
于是雙腿挪動,任由柳條一波波拂掃素身,她筆直走近。
垂頸,臉低低,拿頭頂心耍賴般蹭著他的胸膛。
好勉強好勉強才穩住聲音,如若嘆息——
“游石珍,我想你了!
第6章(1)
原本站穩穩,雙臂很有氣勢地抱在胸前,豈知某人硬要蹭過來,這蹭啊蹭的,他既冷又酷的站姿還能保持嗎?
她不能這樣,這樣太犯規,他還不想給她好臉色看。
她想獨力面對穆氏族中長輩們的質問和責斥,盡管內心深處明白她的做法,亦明白穆十一失蹤的消息令她心急如焚,但她硬聲硬氣沖口而出的那一句“不需要你!”當下真真教他火冒三千丈!
玉冠圈圍的青絲全掃在他胸前,軟到不行,有她獨具的清馨。
游石珍被挲得心癢癢,不禁恨聲問:“穆大少,有你這么流氓的嗎?”
“嗯……”那顆腦袋瓜繼續抵在他胸前。
他突然往后退一步。
眼前之人頓失重心,亦沒有想站穩的意愿,整個人很干脆地往前栽。
她栽進男人及時探出的臂彎里。
被吃得死死,游石珍又火大了,一手扳高她的臉蛋!澳愕降住痹挾傅匾诤眍^,他瞪著她被淚水濡濕的眸子,那濕潤的繡頰像凝露的花。
在外行事,完全就是一副舉重若輕、風雅俊逸的模樣,心性堅忍明慧到令人發指,現下來到他面前,說,想他了,還掉金豆子給他看,她這樣……真的太流氓!他恨到不行般地親她、吻她,鐵臂束緊她腰身高舉,令她足不沾地。
她用力圈抱他的頸項,糾纏他的唇舌,那較他還要急切的回應讓他火氣大消,卻助燃了體內另一股熱火。
穆容華根本不覺自己已被帶往柳林深處,眸中僅有這個男人,再無其他。她躁進的十指弄壞他的易容,剝落他顴骨與下顎的填物,露出真正的臉膚。
衣褲松散,她都不知背后抵著什么,他已兇猛撞進。
這樣想他,太想他,尤其兩人又在那般不愉快的情勢下分離,覺得總是欺負他、待他不好,但她就是不要他去喜愛別家姑娘,絕對絕對不可以。
被褪掉綢褲的光裸玉腿環住他的勁腰。
她似一葉綠柳,被他過激的侵奪頂得柔身飛蕩騰伏。
她哀鳴、輕泣,不曉得為何會哭,哭得好生凄慘,濕露露的臉埋在他脈動劇烈的頸窩,弄濕了他。
嗄叫低吼,他力道剛猛,終于推她沖過峰頂。
他摟著她軟倒的身子坐下,素衫滑落,輕掩不著寸縷且潮濕潤紅的下身,她窩在他盤坐的大腿上輕顫喘息。
兩人好半晌皆無語,但心音彼此沖擊,那勁力如此清晰。
穆容華悄悄將手纏上他的腰,指尖揪著他的衣,未覺這舉動有多女兒家家。
“對不起……”
到底欠他一個道歉,雖然晚了好幾日,還是得說。
“我不該說那樣的話,我只是……不想你跟回穆氏族中,因我受委屈……”
她低聲又道了句對不起,長發忽被輕扯,她順從那力道揚起臉。
對上這女人,游石珍早知自己沒用。
罷了罷了,瞧,她都流氓到哭了,這么要強的人卻可憐兮兮的,他……咳、咳、咳——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較真。
“你知錯就好!
想到穆大少只在他面前哭得像個小娃娃,還怕他受委屈呢,頓時心里既疼又甜。他重重哼聲,抓起衣袖輕拭她淚花花的眉眸和頰面。
他又道:“待天色暗下,我帶你出去。晚膳后乖乖在雅軒里等我。知道嗎?”
她突然急了,按住他的手!拔疫不能走,倫成淵等我答覆,他、他要——”
“他姥姥的,叫他吃大糞去!”草莽氣息徒熾,他峻目都快竄出三昧真火。
“他瘋他的,難道你真要應允他,真跟他奔了嗎?!”
她睦圓陣子!澳阍鯐
驀地恍然大悟!澳惴讲啪驮诹づ_那兒!”
這男人“偷偷摸摸”的“梁上君子功夫”精熟至爐火純青的境界,以往便對她使過好幾回,這般神不知鬼不覺,把倫成淵與她的對談全聽進耳了吧!
“穆行謹不在此處,你多留無益,天黑立刻就走!”游石珍壓抑吼聲。
天知道當他伏在暗處,靜觀他的女人和那個嘴上無毛的屁孩交鋒,聽到后者求親之詞如此行云流水說出,他為了不沖出去一掌拍死倫成淵,五指生生將一棵柳樹
攔腰掐斷,忍到五臟六腑都糾結。
“我知行謹不在‘綠柳水苑’,但倫成淵提到南邊小島,他說……從此他、行謹、我,三人誰也不離誰,行謹既不在此,很有可能先被帶到那座小島安置。”她語氣是急,但思緒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