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珩覺得她根本是在找碴,“不要亂發小孩子脾氣,把活頁夾還給我。”他伸長手。
童家家把活頁夾拿得更遠,和他杠上了,“我想睡覺了!痹缇统^晚上十一點,他們說好的上床睡覺時間了。
“那你先睡,我去書房!痹捖,易楚珩搶走她手上的活頁夾,下床往書房走去。
此舉令童家家想起十數年前的今天,她的母親也是這樣,搶走她拚命搶下的皮箱,頭也不回的走掉,她不禁悲憤的大嚷,“壞蛋,大叔是一個大壞蛋!”吼畢,她忍著眼淚看著門口,期待他能與母親不一樣,但是她失望了,他并沒有折返。
不可靠,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可靠的,她要靠自己,靠自己才是對的、才是最好的。童家家雙腳落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恨死了自己竟還有想依靠別人的念頭,她不要再跟他睡了,她要一個人睡,永遠永遠一個人睡。
當易楚珩忙完工作回到房間^見童家家的身影,他很自然的往客房找去,打開電燈,看見她用被子把自己整個包起來,他無奈的嘆口氣,坐至床沿輕喚,“家家!
沒有回應,他伸手輕搖她,“家家!
還是沒有響應,他輕哄,“好,是我不對,我以后不會再這樣了!边@真的很單純是哄她的話,因為他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哪里不對。
“你走開,我沒有你不會死。”童家家的聲音悶悶的從被子里傳出來。
聽聽,這像是一個成人會說的話嗎?易楚珩感覺更加無奈了,“快點出來,你會把自己悶死!
“不用你管,我悶死了也不干你的事,你走開!
沒辦法了,易楚珩只好使用暴力把她從被子里挖出來,“家家,別鬧了,我明天還要上班,你……”看見她滿臉的淚痕,他登時嚇傻了,“怎么了,你哭什么?誰欺負你你告訴我,我絕對讓那個人后悔惹到你!
童家家咬著唇不說話,她不想哭,可眼淚卻不聽使喚,早發過幾百次誓說她不要再哭了,哭沒有用,哭不能解決事情,不靠任何人,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她不要哭,不要哭!
“拜托你說句話,你到底怎么了?”
童家家搖搖頭,吸了吸鼻子,堅強的說:“我沒事,明天就好了,大叔晚安。”
看她哭得這么傷心,他怎么說晚安?易楚珩投降了,將她抱進懷里,“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丟下你的,對不起!
似曾相識的話語、似曾相識的溫柔,逼出童家家心里更深沉的痛,她用力推開他,“不要,你們都是騙人的,我不要相信你們,我不要再相信你們了!”
你們?除了他,還有誰丟下她?易楚珩凝思想著,對了,她母親!她母親為了自己的幸福拋棄了她。
她會這么反常,是因為今天的日子嗎?這么想著,易楚珩心疼的伸出手想安慰她,“家家!
“不要。”童家家撥掉他的手,“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不需要你的施舍,我可以一個人睡,我可以……”
不再讓她推開,他強勢的抱住她,“我不會再丟下你,我保證!
“會的,你會的,有了第一次,以后就更容易了。”童家家推著他,“你走開,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任何人,都是騙子,我不會再被騙了,你走開。”
易楚珩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住她。
“我叫你走開,為什么不走開?”童家家推著他,清清楚楚的想起母親那天提著皮箱上了男人的車,絕然走掉的畫面,“為什么?我犯了什么錯,為什么不肯帶我一起走?既然不要我,為什么要生下我,為什么?”她淚流滿面地響喊著、控訴著,彷佛想把心里的苦痛統統發泄出來“后來,我到舅舅的果園工作,努力幫舅媽做家事,一直做、一直做,我得做一個有用的人,不然舅舅、舅媽也會不要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我在這里,我會永遠保護你!币壮裨僖淮卧S下諾言。
“真的?”
“真的。”
童家家露出微笑,吸了吸鼻子突然感覺好累、好想睡,她圈著他的脖子說:“大叔,我想睡了。”
“好!币壮癖胤,像是在對待一個嬰兒般,細心的呵護著她。
躺在熟悉的雙人床上,童家家將臉埋入他的胸膛,呼吸著滿滿都是他的味道的空氣,雙唇畫出一條最美麗的微笑曲線——會的,她也會讓他品嘗到幸福的滋味。
一個無心之過,讓易楚珩看見童家家的內心世界,而那個世界比他預想的更教人不舍,她今曰的失控來自母親離開,那上一次呢?她為何會那么害怕雷鳴?
“家家?”
“嗯?”童家家迷迷糊糊地應了聲。
“你為什么怕打雷?”。
“因為爸爸在打雷那天上天堂了!
跟他類似,他的父母是因為飛機意外過世,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非常害怕飛機。易楚珩又發現他倆的另一個相似之處,對她的憐惜之心也因而更加深種,同時,他感覺今夜是兩人情感的一大躍進,他們之間當不可再同日而語。
誰知他一覺醒來,童家家仍然是原來的童家家,一點兒也沒有改口變。
第7章(1)
五月中旬,易天終于和MST簽下合作契約,且是由雙方的負責人共同在臺灣召開記者會宣布,易天的股價飛漲,易楚珩在易天的地位已然穩若泰山。
羅伯·貝克來臺的行程將于明日結束,身為東道主的易楚珩早早邀請他今晚來家中作客,感謝他親自飛來臺灣簽約,同時送行。
此時,佳肴皆已上桌,每一樣都是臺灣在地食材做成的美食,童家家一邊擺著碗筷一邊問道:“大叔,你說曹姊姊會不會有空來當我的模特兒?”她的同學都要參加下個月底的美甲檢定,不能當她的模特兒,她只好找別人。
“你可以打電話給她問問看!闭Z畢,看她又一副不知神游到哪兒去的模樣,易楚珩不禁要問:“家家,你不期待見到貝克先生嗎?”
她和貝克先生經常通電話,卻一直無緣見上一面,他只好叫她去看記者會的新聞畫面。
“我看起來不期待見到貝克先生嗎?”老實說,相較之下,她更想和耶爺爺再見上一面,但阿輝伯說,耶爺爺之后就沒再出現過了。
是不怎么期待的樣子。易楚珩心想著,“時間差不多了,我下樓去等貝……”
他話未完,門鈴聲響起。
說她不期待見到貝克先生是吧?童家家很受教地表現出非常期待的樣子,快快搶在他前頭沖去應門,“貝……耶爺爺?”
“家家,我們終于正式見面了!绷_伯·貝克帶著滿臉笑意說道。
他會二度親自來臺,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想正式和童家家見一面,不巧的是不管易楚珩如何為他們安排,他們之間總是會有一個人臨時有事,遲遲無法相見,這讓他覺得有些遺憾,今晚他終于如愿見到她了,這是不是就是阿輝伯說的,他最后的心愿?
“耶爺爺就是貝克先生?”童家家驚喜不已。
“你們……認識?”后到的易楚珩問,兩人還似乎很熟的樣子。
“秘密!蓖壹夜首魃衩氐恼f。
“對,是秘密。”羅伯·貝克笑著附和。
兩人都說是秘密,易楚衍當然不好再追問,他拉大笑容招呼著貴客,“貝克先生,請進!
羅伯·貝克走到客廳的第一個感覺,這兒一點兒都不像是新婚夫妻的家,倒像是易楚珩一個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