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陸超群搖搖手，第一次看見他爺爺吃癟，感覺挺新奇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說話不經大腦。”陸東名找不到理由罵人，只好拿林小芽的年紀開刀，讓她很不服氣。
“我才不是小孩子�！彼萌照Z回話，陸東名大感意外。
“你會說日語？”太教他意外了。
“一點點�！彼玫靡�。“不過爺爺，你也會日語�。俊�
“當然，我可是留日的�！被叵肫鹉嵌螝q月，真是青春好時光��！
“有什么了不起，我爸爸也是留日的�！彼湴恋卣f。
“真的？”陸東名喜出望外，親切戚油然而生�！澳惆职衷谌毡臼菍W什么的？”學商還是學工……
“學做流氓�！彼氐馈�
陸東名聞言差點沒有摔下椅子，陸超群則是干脆哈哈大笑，笑到眼淚都快流出來。
“你爸爸……”
“是角頭老大，爺爺不是全都知道嗎？”她記得管家曾提到過她父親的黑道背景，管家都曉得了，她不相信陸東名會沒聽說，只是不好意思當著她的面提起而已。
陸東名當然知道她的身家背景，他起先以為陸超群是為了逃避接班的責任，才選擇她作為結婚對象，現在看來不是這么回事。
他從來沒看過陸超群笑得這么開心，當他凝視林小芽時，眼神溫柔又多情，就算是他，這個老眼昏花的八十歲老人，都看得出來陸超群處于戀愛中，對象正是林小芽。
看來他的策略大大的成功，抱曾孫有望，還得再加油。
“咳，你倒是一點都不介意�！边@可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
“介意也沒有用，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彼柤�，認了。“反正我家附近一帶的人都知道，我們表面上是開道館，其實是在混黑道，我也習慣了�！眲傞_始她還會憤憤不平，跟她爸爸吵過幾次架以后，她很快便認清生氣也沒有用，這已經是他的職業，要他中年轉業談何容易。
“道館？”陸東名皺眉。
“我爸爸是劍道老師，不過因為不認真教，學生都跑光了�！闭f起來真令人泄氣，唉！
“他本來是去日本學劍道，結果學成流氓回來是吧？”陸東名還挺上道的，她不需要說明，他就猜得出來。
“爺爺，你真聰明，就是這個樣子�！绷中⊙靠顸c頭。
“想也知道�！标憱|名表面上不屑，其實還挺高興的，就好像多了一個孫女陪他抬杠。
“我也會劍道哦！”林小芽跟陸東名聊開來，完全忘了自己的任務。
“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會�！标憱|名學她的語氣說話。
“真的？”林小芽睜大眼睛。
“當然，我可是留日的。”老人家很固執，非要強調他的經歷�！拔业膭Φ揽墒菍W得很好，不像你爸爸學個劍道，都能學成流氓�！�
“我爸爸雖然不認真教學，但他很厲害，我的劍道就是跟他學的。”林小芽雖然老是跟林本源作對，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一聽見陸東名數落林本源，第一時間跳出來維護他。
“那你的劍道一定學得不怎么樣�！标憱|名最恨不認真的人，尤其她父親又身為老師，更應該認真。
“我學得很好！”都已經上段。
“我更厲害�！标憱|名被林小芽傳染，跟著鬧小孩子脾氣，陸超群都快笑破肚皮。
“我才不相信�！绷中⊙看蛄筷憱|名，懷疑他連站都站不穩，還能對打那是天方夜譚。
“什么？”居然敢懷疑他的話。
“爺爺你別逞強了，你這把年紀，連劍都舉不起來，不可能有多厲害�！彼龔念^到尾就看輕陸東名，氣壞老人家。
“你這小丫頭胡說什么？”他氣不過。“我向你挑戰，讓你看看我的厲害�！眲偤眉依镉械鲤^，就打吧！
“ㄟ……”真的要打？
“我要打得你跪地求饒�！标憱|名從沙發上站起來，活力十足。
“不可以，董事長！您的身體——”
“別扶著我，走開！”陸東名挌開護士的手，打定了。
＊＊＊
御鹿山莊的道館，已經許久不曾這么熱鬧。
仆人、管家、護士、醫生排成一排，為陸東名加油兼待命。
他們都很緊張，因為陸東名年事已高，非要跟一個十九歲的女孩PK，比誰的劍道比較高段，萬一出事，沒人擔待得起。
“老爺加油！加油……”
啪！啪！啪！啪！
“手！”
“胸！”
“喉！”
道場上，只見林小芽身穿劍道服裝，頭戴面罩，全副武裝的上陣。
別看她年紀小、個頭小，擊起劍來可是有模有樣，每一次攻擊都能有效壓制人高馬大的陸東名，這跟她年輕當然也有關系。
總之，陸東名節節敗退，上場不到十分鐘，就被林小芽打得落花流水。
“呼呼！我不認輸，再打一場！”陸東名明明已經快喘不過氣，還硬要逞強。
“爺爺，別打了�！绷中⊙堪衙嬲秩∠聛�，無意再戰�！澳悻F在站都站不穩，怎么跟我打？”
“誰說我站不穩？”陸東名跳腳�！霸賮恚 �
“不要，我不想弄出人命�！彼龘u頭拒絕。
“你說什么？”陸東名跳腳�！鞍涯愕拿嬲执髌饋�，我一定要打到你跪地求饒不可�！�
才怪！
林小芽朝陸東名做鬼臉，心想該求饒的人是他，都已經八十歲的老人了，還硬要和年輕人一較高下。
“醫生，快來把爺爺綁走�！毖垡婈憱|名打算硬撐到底，林小芽干脆叫醫護人員，免得被迫再戰，打贏八十歲的老人家，也沒有什么光榮可言。
“董事長，您真的得休息了。”
“是啊，老爺�！惫芗疫^來幫忙勸說。“等您休息夠了再打，現在先休息�！�
“我還可以再打一場。”
“還是先休息比較好。”
“你們別攔我……”
“休息，休息�！�
一群醫護人員和下人浩浩蕩蕩把陸東名架走，都已經出道館了，還可以聽見他的咆哮。
“我下次一定會打贏你——”
到底是有多不甘心，都被架走了還要撂狠話，以他的年紀，能跟她打倒近十分鐘已經很了不起了，她爸爸的學生跟她對打，連五分鐘都撐不了，可見現在的年輕人有多肉腳。
所有人都跑光了，只剩她一個人在道館。林小芽將竹劍放回架上，羨慕地看著漂亮寬敞的道場，她家的道場破破爛爛，地板還會嘎吱作響，跟人家的道館相比，活生生就是一場悲劇。
她把護具放好，接著去換衣服，才剛換好衣服，就看見陸超群朝她走過來。
“我打贏了�！彼貌坏靡�。
“我知道。”他微笑，一點都不意外。
“你又沒來看我比賽，怎么會知道？”大家一面倒為陸東名加油打氣，她一個人孤軍奮戰，若不是她的心理素質夠強，一定會因為氣餒而輸掉。
“抱歉，公司臨時找我�！彼贸鍪謾C晃了幾下，以茲證明。
林小芽噘嘴，既然是公事，那就沒有辦法。
“我們要回去了嗎？”她沒有想到陸東名這么親切，她以為他會很可怕呢！結果像小孩子一樣可愛。
“爺爺說還想再跟你多打幾場，叫我們多住幾天再回去�！标懗恨D達陸東名的意思。
“爺爺要我留下來？”她瞪大眼睛。
“是要我們一起留下來，我已經跟公司請好假，這幾天不會再有煩人的電話�！彼麑⑹謾C的電源關掉，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不理公事，讓她好感動。
不過……
“完蛋了，我把事情搞砸了�！彼浆F在才發現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不由得沮喪。
“你搞砸什么事？”他皺眉，很伯她又闖禍。
“就是爺爺��！”她著急解釋�！拔覒撟屗憛捨业�，可是他竟然要我留下來，怎么辦？”
她怎么這么笨，都下定決心要幫超群哥了，卻越幫越忙。
“無所謂，反正多得是機會�！彼焓謸ё∷难酶兄x她的努力，讓他爺爺又充滿活力。
“等一下，超群哥！”她試著推開他�！拔覀儜摫３志嚯x——”
“你現在的身分是我的未婚妻，不能推開我�！彼諗n雙手，將她越抱越緊，緊到她快不能呼吸。
“可是——”
“山莊里到處都是監視器，如果你真的為我著想，一定要配合我�！标懗和ǔ２粫@么無恥，但她實在太難搞了，只好使點小手段。
“真的嗎？”林小芽信以為真，動都不敢動。
“我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幾年，還會不清楚嗎？”他努力說服她，邏輯上沒有絲毫破綻，林小芽不得不相信。
她既然都說要幫他了，一定會幫到底。
只是，當他再次壓上她的嘴唇，她才發現，貫徹誓言真的不容易，要下很大決心。
這是他們這一個星期以來第一次接吻，過后兩個人都氣喘吁吁，緊緊相擁。
思念真的很折磨人，當愛情養成一種習慣，竟比毒藥還要可怕，會侵蝕人的神經，什么都不能想，只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