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開放的美國人而言,這種事沒有什么好害羞,就跟吃飯睡覺一樣正常,但考慮到她保守害羞的個性,雷亞諾交代管家不準多話。
身為一名稱職的管家,只要遵照主人的吩咐行事即可。
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沉默是金呀!
只是藺艾柔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莊園里所有的人早就看出端倪,誰教主人一早神清氣爽,如沐春風的下樓,除了特別交代管家不許打擾她的睡眠外,還吩咐待她醒來后,叫女侍伺候她泡澡,舒緩身體的不適。
“小姐,有位自稱是你親戚的林小姐來拜訪你!惫芗仪皝硗▓蟆
親戚?!除了爺爺是她的親人外,她還有什么親戚嗎?
好奇心驅使之下,藺艾柔來到會客廳,看到的是一名全然陌生的女子。
“請問你是……”
“我是你父親的侄女,算起來應該是你的堂姊,我叫林美佳。”她露出極為親切的笑容,并自我介紹。
對于父親,藺艾柔只有遠遠的幾面之緣,知道他是地方上一家食品加工廠的大老板,是有錢地主的兒子,說穿了,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的存在罷了,只是她不明白,這個表面上和她有血緣,但與她完全沒交集的堂姊,找她有什么事?
“其實是有關于你父親的事,我希望和你‘單獨’談談,可以嗎?”林美佳誠懇的拜托。
泰勒管家本來極不愿意,但藺艾柔表示她人在他的地盤上,不會有事,他才離開。
畢竟自己是別人情婦的小孩,實在不是什么太值得炫耀的事,從小她只有被冷嘲熱諷的份。
“什么事?你請說!彼氩怀鏊缤吧说纳笗惺裁春退嚓P的事。
“對不起,我只想和你單獨談談,是我騙了你,和你父親的事無關。”林美佳誠心道歉,垂下頭,不讓她發現自己眼中的狡黠。
昨晚她一直暗中觀察雷亞諾和藺艾柔,直到他們離開,她從來不曾看過他這樣柔情蜜意的呵護一個女人,彷佛是他手上的一塊寶,她好嫉妒,另外也因為藺艾柔的名字讓她在意,長相與她記憶中有幾分相似,因為她記得叔叔外遇的私生女也叫這個名字。
所以當晚她打電話給要好的堂妹林茉莉,向她查證。
果然世界真小,除了打探到她的身份,還聽堂妹說,她這個人個性軟弱,不敢與人爭,以前在學校,別人對她的命令,她都不曾拒絕,只要那個叫水沁的女人不在,她就很好對付。
“那你想和我單獨談什么?”藺艾柔不解。
“這個。”林美佳從皮包里拿出厚厚一迭的東西,攤在桌上,是信件及照片。
當藺艾柔看完這些東西后,心涼了一半。
“事實上,我是有事情拜托你!绷置兰压蛟谒拿媲。
最后是怎么送客,怎么回到房間,又怎么出門,藺艾柔都像極了一縷游魂,沒有自己的意識。
“求求你,我只剩不到一年的生命,請你成全我,我是真心愛著亞諾……”
閉起眼,坐在飛機上的藺艾柔滿腦子都是林美佳淚迸腸絕的請求。
照片里,他們笑得好開心又登對,信件則是他寫給她的情書,一封封纏綿悱惻……
她說雷亞諾是她第一個交往的對象,她說他是她唯一深愛的男人,她說她曾為他拿過孩子,她說她為愛追到美國,她說醫生宣布她得了絕癥,剩不到一年可活,她說她希望最后的日子有他可以陪伴在身邊,拜托她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身為情婦的孩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應該了解,我也不想成為別人的第三者,也不希望你成為我們的第三者,只能自私的拜托你離開他一年就好……不,到我死了就好,求求你,成全我最后的心愿,好嗎?”林美佳跪在她的面前,泣不成聲。
藺艾柔扶起她,好難抉擇。
“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藺小姐,求求你!
最后她勉為其難的點頭了,因為這個女人也愛他。
熱辣辣的淚水滑落臉頰,她很難拒絕別人的請求,但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那么痛,就像要撕裂她的靈魂。
只能告訴自己,暫時分離,成全一個生命走到盡頭,與她一樣深愛同一個男人的女人是一件善事,的確,她無法在感情退讓的同時又和他在一起。
這也是為什么她根深柢固,堅持不愿成為別人第三者、情婦的原因。
她的生父是當地有錢大地主的小兒子,也就是林茉莉的父親,當年因為看上母親的美色,即使已經有了明媒正娶的老婆,但還是欺騙母親的感情。
單純又善良的母親相信他說的和妻子貌合神離的謊話,加上對方風度翩翩,帥氣多金,在鄉下簡直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在他熱情的追求下,終于以身相許。
在母親珠胎暗結后,大老婆上門理論,逼得母親差點吃上妨礙家庭的官司,最后在母親百般苦苦哀求,保證絕不再與他來往之下,大老婆放了她一馬。
從此,她成了街坊鄰居口中的私生女,從此,她成為三姑六婆飛短流長的對象。
對于母親的印象,她并沒有太多,有的只是經常抱著她哭,不斷的道歉,在水沁搬到附近不久,她五歲那年,母親因為抑郁憂傷而香消玉殞,爾后由爺爺扶養她長大,身邊真心待她好的只有爺爺和水沁。
她好想爺爺,好想水沁……
下了飛機,出了海關,來到機場大廳,眼底毫無預警的映入令她思念至極的美人臉龐,藺艾柔不計形象的飛奔,抱住比親姊妹還親的水沁,濕了又干的淚水,再也強忍不住,她回家了,在水沁的懷里放聲大哭。
“水沁……對不起……嗚……我們的約定……嗚……我把第一次給了亞諾……嗚……”雙手環抱著水沁的頸子,她彷佛受了委屈的孩子,淚水比黃河泛濫成災還駭人。
“藺艾柔,你這個笨蛋,你是想告訴全世界的人你已經不是處女了嗎?要不要我幫你翻譯成幾國的語言,讓你揚名國際?”水沁劈頭就罵。
藺艾柔半夜打電話給她,沒頭沒腦的說她要回臺灣,晚上八點到機場,今天她正好要北上出差,一忙完立刻到機場待命,一心系念著她不尋常的反應。
幾乎從小就在一起,對她的了解比自己還多,聲音悶到不行,連娃娃音都夾著濃濃鼻音,分明就是大哭后的沙啞,根本瞞不過她,怎么會不教人擔心?
一大清晨,另一通擾人清夢的電話是雷亞諾打的。
他開口第一句就問:“柔柔有沒有回去?”
他當美國到臺灣,是到巷口買早餐那么近嗎?
“你當我是你的管家嗎?我沒有義務回答你。”一早有起床氣的水沁當然也沒給他好口氣,誰教這個男人之前還惡整她,女人的記憶力向來該好的時候都不會忘記。
“水沁,我真的擔心柔柔的安危,只要知道她有沒有和你聯絡要回去就好。”有求于人,他的身段放得很軟。
看在他心急如焚的份上,水沁好心的提供藺艾柔要回國的訊息。
“謝謝,那沒事了!彼偹惴畔滦,只要知道她的下落,人平安就好。
“可是我有事!本瓦@樣吵她,吵完就想掛斷電話?她不是藺艾柔,沒必要對他太客氣。
“什么事?”
“讓我先罵你一頓!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