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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 第九章 作者:平遙
    君延:

    我知道你不愛我,你心底另有別人,我不過是你的「妻子」。你的人在我身邊,心卻飛得老遠。我知道,我知道的……

    L.H

    多久沒回到城堡來了?

    伯爵想了想,發現未竟百年,可此刻他竟覺得這城堡看來陰森可怕,反倒倫敦那終年得拉起窗帷的字邸比較可親。

    城堡是哥德式建筑,有三座尖塔,以石頭筑成。

    他是為提早開啟的殺戮而來。

    看著自己早已沾滿鮮血的雙手,不是感慨,也不是遺憾,只是可惜自己必須以這樣的方式來保衛自己,護衛鞏君延。

    來得太遲。也許君延會這樣對他說吧……伯爵兀自笑得痛快。

    『伯爵?』奇特的聲音響起,對這城堡,他又愛又恨,愛的是里頭有他與菲娜共同的回憶,恨的是里頭記錄著自己一手毀掉菲娜的歷史。

    『我沒事,將亞絲交給我吧。』伯爵回神朝奇特一笑,『君延就拜托你了。』

    奇特把被五花大綁、套在布袋中的亞絲移交給伯爵,『你自己小心!

    伯爵只微微一笑,藍紫瞳眸異常清澈,與反蒙的天空相輝映!河浀脤⒕訋Щ貍惗,我會去跟你們會合!

    奇特點點頭,身影淡去,徒留海風襲來。

    伯爵的神情在奇特消失后,依舊清澈而剔透,他扛著亞絲走進城堡,然后爬上城堡的尖塔,將沉睡中的亞絲自布袋中解放,綁于其上,任其粟發隨風飛揚。

    現在是正午,族人們除了他與奇特,此刻大多正好眠。

    多數的族人與他和奇特不同,他們與傳說的吸血鬼描寫得很像,晝伏夜出,吸食生物的血以維持生命,恐懼的是心存堅定信仰的人類——換句話說只有真誠信仰「祂」的人才得已逃過他們的獵捕。

    傳說中的什么圣水、十字架、銀彈什么的,他們并不怕,只因他們是背離「祂」的人,既已背離,何來恐懼?

    但有一點錯了,他們并不怕大蒜,他們不相信有誰不怕吃下大蒜后吐出來的臭味,那足以熏死人,何況鬼?

    還有陽光和火……那是他們的致命傷。

    唯有像他和奇特犧牲了某樣東西才得以換得于陽光之下走動,值得與否,唯有各人內心才知。

    今天風大多云,日陽并不蟄人,伯爵做好一切準備后,才入武器室挑選武器。

    武器室內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兵器,有刀、劍、槍三大類,分門別類被懸于墻上或是收放于柜中。

    伯爵選了軍刀。

    那是一把伊莉莎白女皇時期的軍刀,配于某將官的腰間,伴著他渡過最輝煌的生命,大英帝國的光耀時期,最璀璨的一段……

    軍刀上冷冷的鋒芒刺入伯爵的眼,伯爵嘴角拉開一個詭異的角度,藍紫瞳眸微微泛入血絲,他舞動軍刀,試上手后,將軍刀收入鞘,別上腰,一手提著古老的煤油燈,一手拎著裝有煤油的桶子,走在沒有房間的長廊里,長廊兩側的墻壁同樣掛有肖像,不過都長得像奇特,而非伯爵。

    伯爵于一處沒有懸掛肖像,材質為上好桃木的門前停下,以肩將墻壁往橫推,風經由推開隙縫中間竄出,隨著推出的裂縫愈大,風也愈強。

    它們吹起伯爵及腰扎成一束的黑色長發,發大弧度地揚起,像極了一雙黑翼,于伯爵在煤油燈拉長的影子背上棲著。

    凄黑的甬道很長很長,沒有盡頭似的,除了風聲,就是伯爵的腳步聲。

    伯爵并不擔心自己的腳步聲驚動任何人,此時就算有人醒著,力量不足亦無法對他造成威脅。

    黑暗的盡頭便是燭光搖曳的廣闊地室。

    那兒綿延寬大,數百具棺木就這么一列接著一列排開,整整齊齊地置放著,異于為數眾多的棺木,照明的燭光僅有幾盞,大多因風而熄,余下的燭火不過兩苗,在微強的風中搖搖欲熄。

    伯爵也曾是其中的一份子,百年前,他曾因傷而睡進棺材,即便現代的棺材做得豪華,他還是不愛睡。

    說到這個,他的傷其實未痊愈,不過是因已能出棺材,怎么也不愿再躺回去睡,百年前教鞏君延某世所刺傷的傷口于此時隱然作痛,似乎在提點伯爵該動手了。

    伯爵垂眸,將煤油燈掛上某個燭臺,然后將桶子里的煤油灑向棺木,為數不多,伯爵也沒有什么打算將煤油燈弄破點燃。

    他尋了下,找到其中兩個棺木,伸出手,那兩個棺木即應念消失,不知被轉移到何處。

    然后他才摔破煤油燈,人早已門上階梯,看著火燃,才掛著微笑到地面上。

    「呼」的一聲,火勢突地燃起,先前灑到煤油的棺木們全數著起火。

    吸血鬼懼怕的事物之一:火。

    火是毀滅之源,它會將所有的一切焚燒殆盡,對無法重生的吸血鬼而言,火更是大忌。

    尖叫聲四起,被火燒的棺木里傳出慘叫聲,原本平靜的地下室因這場火而起了騷動。

    火勢蔓延得很快,于是還沒被火燒到的人們全都往唯一的出口跑。

    跑離大敵「火」是仍然存活的人們心中唯一的念頭。

    出口、出口就快到了……快到了……

    第一個沖到出口的人,臉上釋懷的笑容仍在,即在眨眼間噴血,全身崩解,化為灰燼,第二個因為沖得太快也有同樣的下場,第三個被腰斬,第四個、第五個……全都喂了軍刀。

    他們成為灰燼前噴出的血灑在墻上,弄臟了墻壁上的壁紙,一抹淡淡的臭味飄散在空中。

    伯爵一臉笑意地站在門口,候著逃上來的族人們,游刃有余地砍殺著他們,有人想停住腳步躲過伯爵的刀,但卻被身后逃上來的族人給推了出來,成了刀下尸體。

    有的人沒有被伯爵俐落地砍掉頭,只有某個地方被砍斷,可由于過于恐懼與驚慌,只能在地上爬伏,最后被火燒死,灰飛煙滅。

    后悔也來不及……

    即使后悔當初站在反抗伯爵這邊,也因觸怒伯爵而沒有轉寰的余地,即使明白寡不敵眾的道理,但當他們教強斯頓與蓮恩說服之際,都忘了一件事——

    伯爵之所以是伯爵,之所以在族中的地位屹久不搖,不是因為他活得久或是爵位高,而是因為他殺人不眨眼,總是帶著一抹優雅微笑殺人的伯爵,手段之殘酷難以想象,從他對付鞏君延的前生前世便知。

    他們都忘了……都教眼前既得的利益給蒙了眼……

    一個接著一個,伯爵蒼白的俊顏上染上族人們的鮮血,而身上也多了幾道傷口——那是由于殺紅了眼,不小心被掙扎中的族人所傷的。

    長廊浸在血中,而甬道冒出的煙與熱度告訴伯爵,他完成第二個計劃,即使仍有茍活的族人,伯爵也不想再弄臟自己的手。

    他將滴血的軍刀丟于地,解開刀鞘,丟在地上,走下樓,來到大廳。

    那兒,躺著適才轉移的兩具棺木。

    大廳的窗簾被拉起,伸手不見五指,伯爵的眼眸發亮,精準地找到那兩個棺材,手一揮,打開其中一個,發現里頭沒有躺人,眉一揚,「唰」的一聲,背后傳來布帛與肉被割開的聲音,他轉身揮手,將偷襲他的人彈開老遠,定睛一看,原來是強斯頓。

    「噗」的一聲傳來,伯爵一時不察,胸口被只屬于女性的手給穿透,他噴出大量鮮血,低頭看見穿透胸口的手,于是抬手捉住折斷。

    『啊——』蓮恩的慘叫聲自身后傳來,伯爵感到自手腕以下被他折斷的手收了回去,那種物體在身體進出的感覺很差,他盯著自己胸口的指洞皺眉,所幸蓮恩的準頭偏了,血汨汨地流出,伯爵不怎么在意地丟掉那只被自己折斷的手,臉上笑意更盛。

    『看來我低估你們的腦袋了,但是……』

    蓮恩瞪大眼眸,斷掉的手垂著,鮮血淋漓,被伯爵那駭人的殺意給懾住,下巴傳來劇痛,她眼一翻,昏了。

    伯爵轉身拾超強斯頓用來砍他的刀,走向摀著自己的頭起身的強斯頓。

    強斯頓只覺眼前一花,便失去意識。

    城堡內煙霧彌漫,自甬道內竄出的火舌在短時間內便將整個城堡變成炭烤爐。

    不知過了多久,當強斯頓清醒過來時,頭一個感覺是熱。

    好熱好熱,熱到他受不了,身下好熱。

    第二個感覺是痛,身上很痛,然后……

    他睜開眼,當藍眸映入那初升的旭日時,他只有天要亡他這個想法殘留其中——

    難以想象的痛楚朝他擊來,像是從四面八方撲來的熱度讓他只有尖叫的份,那無法排除的熱氣與失熱,將他整個人蒸發……

    城堡失火的消息,到一年后才被人知道,那方圓百里內,本就無人居住,即使有人住,也搬空了,小動物們也不常見,只有植物是生長的。

    人們最驚駭的發現,莫過于三個尖塔上那三個奇怪且面目驚恐至極的人形,有人好奇上前看了下,輕微的一個生機盎然的吐息,人形即解體,惡心的灰塵漫布風中。

    城堡附近的土地,植物開始枯黃,好幾年都種什么死什么,原本的活地,成了死地。

    而城堡,早成頹傾的廢墟。

    伯爵一臉蒼白的突現于倫敦宅邸的大廳,他的腳一軟,跌坐于地,咯出滿口的鮮血,胸口與背上的傷漸漸愈合,可失去的血與力量卻未能如此輕易地補回。

    『伯爵!』奇特正忖著伯爵怎么那么慢時,伯爵即出現,只是他未能料到伯爵身上的傷勢。

    『我沒事。』伯爵失血過多,又強施力量的結果是讓自己重演一次百年前受重傷的情景!壕幽兀俊

    這三天,他只能晝伏夜出,身上的傷讓他虛弱無比,還遭到野狗的攻擊,好不容易才回到倫敦。

    『在房間,醫生來看過,他的感冒轉成肺炎,這兩天已經穩定下來了。』奇特說得含蓄,不愿激起伯爵更大的忿怒。

    他是在城堡外的巖岸夾縫發現被綁在木柱上的鞏君延,鞏君延的神智算清晰,還認得出人,問明伯爵人在何處后便同奇特說了句:「我好難過!

    人即昏去。

    奇特將虛弱至極的他帶回倫敦的宅邸,請來醫生,醫生還狠狠的罵了奇特一頓。

    怎么可以讓病人吹風弄濕自己?知不知道這樣只有加重病情的份?諸如此類的責怪,奇特無辜的照單全收,待安置好鞏君延后,他才發覺伯爵逾時不歸,等了好久,直到夕陽西沉,夜幕降下,也不見伯爵現身。

    直至三天后,他才看見伯爵負傷而回。

    『我要見他。』伯爵想動,無奈氣力用罄,只徒扯動傷口。

    『伯爵,你傷得很重!』奇特發現伯爵的衣服破爛,有咬傷、抓傷、灼傷……但比較嚴重的是背上的刀傷……『伯爵,你的胸口!』

    奇特翻開他背上被割開的衣服,一看,差點昏倒,伯爵的背心即使傷口愈合,但仍見傷痕,可見伯爵已經沒有多余的力量自我療傷,他需要血,而且是純度高粹的鮮血。

    『沒事!徊粑⑽㈩澋氖謸荛_奇特,想自己站起來,可眼前一黑,忙又拉住奇特,靠在他身上,讓奇特扶他起身坐上沙發。

    『看你的樣子沒事才有鬼!黄嫣啬昧藗杯子,劃破自己的腕間,倒了些血于杯中,拿給伯爵喝。『沒魚蝦也好,你先將就點吧!』

    伯爵喘息著接過杯子,一仰而盡,『帶我去見君延。』

    他要親眼確定鞏君延沒事。

    『是是。』奇特翻翻白眼,明白勸伯爵先養傷他沒用,只能答允,帶著他到鞏君延身邊。

    『一個人沒問題吧?』奇特憂心的問。

    『我不確定……』伯爵后悔了,看著床上沉睡的鞏君延,感覺喉嚨的干渴加重,全身都張狂嘶吼著要鞏君延,他眼前一暗,忙拉住奇特,竭力控制自己嗜血的本能。

    昏黃的小燈照映著他安祥的睡臉,看得伯爵喉嚨更干更渴。

    他知道……鞏君延的血很純,很健康與活躍,他知道……所以他的族人怎么也想要享用這難得的一味大餐……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況,絕不能待在他身邊……

    他寧愿餓死也不要飽餐一頓后發現自己殺了鞏君延——那跟自殺沒兩樣。

    『伯爵……』奇特將伯爵弄上鞏君延旁的的空位,他看起來快要死了。

    『別……別在這兒……我……我會克制不住自己……』伯爵講話氣音多于聲音,發紫的臉色,顫抖不已的手與唇,在在顯示他的理智逐漸消失中。

    『糟,我都忘了Chester是人類!黄嫣貕焊鶅簩㈧柧赢敵赏。『我們快走!

    伯爵困難的點頭。

    「菲瑞爾?」鞏君延的聲音傳來,讓急著下床的伯爵和扶住他的奇特動作一致的停頓,伯爵喘著氣,像運動過度的人般的輕咳幾聲。

    「君延……」伯爵的聲音沒有以往的柔與精神。

    「你回來了?」鞏君延的感冒雖未愈,可他的神智還算清楚。

    「對……你還好吧……」伯爵的笑容扭曲,視焦渙散但極力維持清明,不讓自己的喘息被聽出還以咳嗽掩飾。

    「很好。」鞏君延伸手想碰伯爵,被伯爵撞開,他一臉錯愕,伯爵則在發現自己的動作后忙道:「君延……我……我身上很臟……」

    「你的臉色白得很恐怖!轨柧映聊魂嚭,才道,又問:「亞絲呢?」

    「死了!蛊嫣嘏c伯爵的計劃中,并沒有對亞絲特別寬容。

    該說幾千幾百年來,伯爵對亞絲的情感,只留在亞絲死去那時,之后的他,被仇恨所帶領,直至遇見鞏君延,才讓他心中早已枯萎的愛重生。

    他愛的,是鞏君延,而不是歷經無數次轉生的亞絲,這一世的亞絲,對伯爵而言,只是陌生人。

    「你的臉色真的很白!轨柧哟蛄恐簦陧钌,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是嗎?」伯爵俏俏的移著與鞏君延之間的距離。

    「奇特,菲瑞爾肚子很餓嗎?」鞏君延黑眸靜靜地鎖著伯爵,話語轉而問奇特。

    伯爵因與鞏君延四眸交會而無暇打PASS給奇特,奇特只能點頭。

    「是嗎?」鞏君延低低地喃語,微頷首。

    就在伯爵與奇特以為危機解除之際,鞏君延伸手拉下伯爵的頭,將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頸處。伯爵霎時只覺一股濃烈的芳香直灌而來,麻痹他的知覺,凍結他的理智,只留下那渴切的、急切的本能。

    「放開我……」伯爵虛弱的請求,他不愿讓鞏君延看見他這副樣子。

    『說什么傻話,你肚子餓了啊……』附近是墳場,伯爵的宅邸是郊區,另一戶人家要走十分鐘的路,以伯爵現在的狀況,只怕奇特捉了人回來,他也無法進食。

    『奇特……奇特來……奇特……』伯爵無力的掙扎,連鞏君延這生病之人的氣力也敵不過,只好求救。

    『奇特,這是我和菲瑞爾之間的事,你敢插手試試看!混柧幼茻岬臍庀⑼略诓舳,讓伯爵癱軟了傷痕累累的身軀,倚在他懷里。

    『君延……君延……快走……離開我……』伯爵藍紫色的眼眸波光搖漾,盈滿水霧就是成不了淚,他張口,發達的虎牙教迅速冒出的唾液染得晶亮,鞏君延的頸動脈血液流動的聲音伯爵聽得清清楚楚,可他仍在做最后的掙扎。

    『噓,乖,別吵呵!混柧游巧喜糇锨喾汉畾獾淖齑剑嗉獗凰幕⒀酪,冒出血來,伯爵渾身一顫,放棄掙扎,舔咬著鞏君延的舌頭,想要更多……再多……

    『嗚……』伯爵對自己這本能的行為感到難過,但他無法阻止自己,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君延,明明要自己不能做……可是……可是……

    「Chester,用手腕給他比較好!故乱阎链,奇特也只能如此建議。

    『馬上就給你了!混柧虞p柔的撫慰著伯爵,掌心熱炙地貼上他的臉頰,腕間的脈動就湊在伯爵的嘴邊。

    伯爵嘴一張,咬住鞏君延的手腕,尖利的虎牙刺破鞏君延的皮膚直達血管,鮮活的血液灌進伯爵口里,伯爵像非洲的饑民般緊捉著鞏君延的手腕不放,感覺流失的血液自四肢的未梢開始儲存,讓他重新復活。

    鞏君延皺起眉頭,頭昏昏眼花花,伯爵的牙齒很像他去捐血時,護士小姐將細細的、不到五公厘的銀管插入身體的感覺。

    他不喜歡捐血,也不喜歡看見那銀管插入自己身體,大量本來屬于自己的血就著銀管接的塑料管流出囤至血袋中的感覺。

    雖然是助人,可鞏君延總有種失去的惡感,他不喜歡,即使如此,為了健康,他還是偶爾會去捐個血。

    可伯爵不一樣,他的吸吮極為克制,顯然他知道給他血的是鞏君延,雖然不舒服,但鞏君延沒有厭惡感,只有一種自豪。

    即便自己之后不能長相左右,伯爵身體里也有他的血液相伴……

    聽來血腥且荒謬,鞏君延卻覺理所當然。

    伯爵的身體嘶吼著還要!

    可他還是將鞏君延的手推開,他摀住自己的嘴巴,看著蒼白無血色的鞏君延,藍紫瞳眸自責心疼萬分的垂斂。

    一旁的奇特連忙拿了毛巾壓住鞏君延出血的口子,抬高過心,管家已拿著急救箱在一旁候著,奇特把鞏君延的手包得像里了石膏后才肯罷手。

    鞏君延瞥眼奇特,奇特苦笑,要不是怕伯爵和鞏君延發生意外,他才不要在這兒看人家進食。

    鞏君延不置一詞,看著伯爵,拉拉他凌亂不已的長發,輕道:「我自愿的。」

    伯爵抱緊鞏君延,說不出話來。

    鞏君延的血在伯爵體內發生效用,讓原本虛弱不已的他有了精神,只是身上的傷口仍在,伯爵要在短時間內完全恢復必須進入棺材沉睡,那得花上二十年以上的時間。

    二十年對伯爵很短,對鞏君延卻是漫長無比。伯爵明白若是不好好看著鞏君延,他隨時會自眼前消失,他寧愿不好也不愿放走他。

    他只有兩個月的時間能擁有君延,如今還沒兩個月,兩個月還沒到,他怎么也不要放手!不放手!

    上天給人類短暫的壽命,短到伯爵意識到自己與鞏君延相處的時日所剩無幾。

    他不愿分離,卻必須分離……

    必須分離呵……

    「別這樣。」鞏君延輕輕一笑,疲累地抵上伯爵的額,「我在這兒,我現在在這兒!

    「可是你不會永遠都在。」伯爵懷疑他能承受鞏君延在這個世上死去的事實。「君延,留在我身邊,求你……」

    鞏君延臉色一變,眸光變幻不定,「這樣吧……」

    伯爵聽鞏君延的口氣有變,因而聚精會神的凝望著他。

    「我們這樣吧……」鞏君延帶著微笑訴說。

    我們這樣吧……二十年后……

    為什么要二十年?

    因為那時我已經是中年的老頭子了。

    老頭子有什么關系呢?

    因為如果你連老頭子的我都愛的話,我才會有勇氣變成吸血鬼跟你在一起。

    我不懂。

    我也不懂為什么我會這么害怕變成吸血鬼,我愛你,可是我不相信時間。

    君延?

    菲瑞爾,就當是我的任性吧……我希望你能好好兒的、健康地來見我……

    ……

    菲瑞爾?

    好吧,你一定要等我,這二十年你要做什么我都不管,但二十年后的日子,就全都是我的。

    好……我們就這樣約定了……菲瑞爾……

    約定……嗯,就這么約定了……君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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