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坐上車,夏秋蓮因前座冒出的驚人之語而漲紅了臉,她幾乎忘了車內還有個司機。
“我們閻王身邊不乏女人愛慕,但能讓閻王流露出真實情緒的,你是第一個!
“我……我才不是他女朋友!彼锌赡軔鬯?一聽到他身邊多的是女人,腦海中浮出別墅里他被女人環繞的情形,一股妒意直上心頭。
“是嗎?”小方藉后視鏡看得明白,不覺莞爾。她大概不知道她此刻表現出一臉醋樣。
“聽你一直叫他閻主,你也是天地門中人嘍?”到現在她還不清楚天地門到底是什么樣的幫派,還有父親為何會和天地門有所牽扯。
“嗯,我的命是閻主救的,若不是閻主,我一家人大概也會因為被我連累而命喪黃泉!
夏秋蓮一征。武昭訓不是混黑道,為什么會救人?
“你大概想不到我以前可是當警察的,你父親還是我前輩,我很崇拜你父親!
“那你怎么會……”進入黑社會?這句話她沒問出口。
小方咬牙切齒,“因為長官的誣陷?害我被黑白兩道追殺。我原本是臥底警察,薪水比較高……”
聽他道出心中憤懣心,她心里五味雜陳,父親也是因盛名之累而受小人排擠,最后告老辭官。
因為小方的話,她對天地門有更深一層的認識。
天地門幽皇、帝為天地之領袖,沒幾個人見過其真面目,對外由文堂、武堂負責。而文堂主腦為文魁,其下星龍、飛虎;武堂首腦就是武閻武昭訓,有兩大將刀魅、劍影。
據說還沒人見識過武閻的真功夫,這一點讓熱愛武術的她蠢蠢欲動。真丟人!她還認為他是東亞病夫,手無縛雞之力的上班族。
雖然天地門在海外也經營賭場、買賣槍枝,但行事低調,并且幫規明令幫眾不得碰毒品,那武昭訓為什么會去做毒品交易?還有,他為什么扮成龍大少?夏秋蓮愈想愈覺得情況好像十分復雜,令人費解。
☆☆☆
一下課,夏秋蓮便直往校門沖,打算去找武昭訓,結果才跑出教室就被一臉疲憊的溫志漢攔下來。
“蚊子,你怎么來了?我有急事得先走,有話改天再說!
她欲越過他,卻被他抓住。
“小夏,秋荷呢?”本以為和女人嬉笑,秋荷至少會有點吃醋,誰知道她毫不在意,反倒是他幾天不見她,已茶不思,飯不想。
“她……”怎能說妹妹身陷犯罪淵數,下落不明?只怕溫志漢會找來警察把事情弄得更糟,“她很好,我真的得走了!
夏秋蓮掙開他,但才沒走幾步就又被拉住。
“你還沒告訴找她現在人在哪?她昨天也沒去上課!
“她沒事,你過幾天就會看到她。”
“過幾天?小夏,你有事瞞我。”
“呃……環島旅游,對!她和朋友出去玩!
“怎么可能,她沒請假?”
對呀!差一點了忘秋荷剛念大一,課不重,但蹺課也會影響成績,“她交代我說要你幫她請一個禮拜事假,就這樣了。”她趕緊掙開失魂落魄的他,準備去找武昭訓問秋荷的情況。
溫志漢懊惱的了下墻壁,后悔不該為了引起秋荷反應而和別的女人親近,要是失去了她,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夏秋蓮剛跟溫志漢分手,腕上的通訊器便響起。
“姊,我已經脫困了!毕那锖傻穆曇糇屗贝俚哪_步趨緩,“可是因為外面戒備森嚴出不去。我現在是在他們電腦主控室,救我的人是個大帥哥!
“該死的!被他們發現了。”一個粗擴的嗓音插入,“我們快點離開!
“那他們犯罪的磁碟片呢?”夏秋荷急問。
“沒辦法,下次叫武閻來拿!
“秋荷,你在跟誰說話?”
“沒什么,我們得走了,拜!
“秋荷!秋荷……”夏秋蓮大喊,但通訊已切斷。
☆☆☆
為了找武昭訓,夏秋蓮依武奶奶給的電話打到他公司去,秘書一聽到她報上名字,仿佛知道她是誰,立刻告訴她,總經理去酒店巡視了,也奉上了地址。
于是她迫不及待驅車前往。
她來到酒店門口卻被擋下,因為要有貴賓證或會員卡方能進入。
“我要找武昭訓!彼樕蠈憹M焦慮,偏偏門口兩位警衛不肯放行。
“怎么回事?”幾個妖嬌的美女經過門口,打量她簡陋的穿著,并且從沒有喉結判斷她大概是來找碴的。因為要進酒店工作必須經篩選審核,不是想應征就可以應征,而且武氏的審查比一般酒店、俱樂部更嚴苛,他們從不登報征人,但優渥的福利和薪資還是使眾女人趨之若鶩,而像她要身材沒身材,姿色平庸,大概想找武總走后門,哼!豈能讓她如意?
“很抱歉,武總不在,你可以走了。”一排女人擋住門口。
夏秋蓮揉揉眉心,她實在不想強行闖入,可是看這些人的口氣和態度,即使武昭訓在,也不會讓她和他見面。
“那么……失禮了!彼B續回旋踢,攻擊似乎不好惹的警衛,然后兩掌排開花容變色的女人們,趁他們亂成一團時闖進酒店中。
“快阻止她呀!”
數名身材壯碩的警衛和保鏢一擁而上,夏秋蓮自知力氣有限,比不上粗猛強壯的大漢,于是以輕靈之姿巧妙避開他們的攻擊,卻沒留意到廊道上半個人高的花瓶及盆栽,腳下一個踉蹌,還來不及防備,數個拳掌迎面而來,她瑟縮身子,舉起雙手護住頭,閉上雙眼。
“住手!
武昭訓在監視螢幕就看到她在大門口引起的騷動,趕緊下樓阻止。酒店長廊一片狼藉,還好沒驚動客人。
“武總。”大漢們紛紛恭敬的退至兩側。
他來了!夏秋蓮心頭大石落下,悄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除了剛毅俊美的武昭訓,還有個笑容燦爛的俊朗男子正好奇的瞅著她,而那張連陽光都失色的笑顏卻流露著一股無法言喻的尊貴氣勢。
“她就是你的麻煩?”這個有著無害笑容的男于正是帝。
武昭訓翻了翻白眼,“這是我的私事!辈槐赜么竽X也知道是奶奶亂發他要結婚的傳單,以假象造成事實。
“確定不用我幫忙?”
武昭訓沒答腔,大步走向她,手一撈,拉她站起,口氣不善,“你來這里做什么?”瞧瞧這片混亂,又不知道要花多少經費整修,這筆開銷該記在誰頭上?
“我是來問秋荷的事!彼膊挥鼗亍
“不是說一有消息就會通知你嗎?”只要有她的地方就有災難。
“我等不及了,秋荷今天還跟我通過話,她說她很平安,不過,人還沒……”夏秋蓮急促的話被他大手一揮打斷。
“這沒你們的事,你們先下去!彼M入電梯,而帝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立刻跟上。
“你可以回去了!蔽湔延枖r在電梯口,拒絕天地門其他狐群狗黨插手他的私事,就算是頭頭也一樣。
“我好心想幫忙都不行?”帝識相的摸摸鼻子。
“不行!”帝和幽皇這兩個小惡魔,天知道他們會怎么設陷阱,他已從文魁艱難的求婚路得到警惕。
電梯門關上,武昭訓轉身凝睇她充滿朝氣的嬌顏,波光流轉的晶眸殷切的望著他,像一把火點燃他胸中的渴望。
毫無預警的攫住她下顎,在覆上那微啟的芳唇前,他低咒一聲,“你在引人犯罪!”
這個吻帶有強烈的占有性,他充滿挑逗意味的舌尖毫不猶豫的和她敏感的舌糾纏在一起。
如被雷擊中,她圓睜著杏眸,感覺一陣麻醉的戰栗感竄過身體,短暫的呆滯后,她笨拙而羞怯的回應他的熱情,想表達對他的愛。
愛情就是那么莫名其妙的發生了,就像一杯平淡無奇的咖啡加入了甜甜的糖和奶否,變成具有甜蜜滋味的咖啡牛奶。
她的反應讓武昭訓發出挫敗的呻吟,是該停止的時候,否則他很快的會失去自制力,而更糟糕的情況是明天各大新聞媒體就會刊出他要結婚的消息,不過,十分奇異的,他內心深處并不排斥奶奶的詭計,一抹笑躍上唇色,或許不必他出手,奶奶就會把她送進禮堂,送到他身邊。
但,還是要等此次任務結束才能辦婚事。
“武昭訓,我……”夏秋蓮甫開口便被他的大掌捂住了嘴。
“噓!什么話都別說,我不是說過很快就會有消息嗎?”以她這莽撞又沖動的個性,哪能讓她知道他的計劃。
“可是我妹妹說……”難道他的目的是想得到販毒集團的犯罪紀錄?
“別管你妹妹說什么,你先回家乖乖等我的消息!
“可是我……”也想去救人!她話未完又被他打斷。
“別可是了,聽我的話。”他絕不能讓她涉險。
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他按一下行動電話按鈕,一輛豪華轎車緩緩駛到他們面前。
武昭訓將她塞進車里,“小方,先送她回去,再回到這里!彼蛩緳C使個眼色。
小方會意的點點頭。
夏秋蓮故意左顧右盼。憑她跟父親辦案多年的經驗,直覺他們在打暗號,今晚可能有事發生,她豈能錯過?她深眸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狡猾,表面順從的坐上車。
她佯裝不舍的回望著目送她遠去的武昭訓,直到他消失在電梯后,她才轉回頭,裝模作樣的喟然長嘆。
“昭訓今天是怎么回事?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他,好像有什么事發生!彼齻窝b愁上眉梢,不著痕跡的探問。
“夏小姐,這點你就別為閻主擔心了,閻主他不會有事的!毙》胶眯牡陌矒崴
果然有事!“你叫我小夏或秋蓮就可以了,別老加個小姐,我好不習慣,我也稱呼你小方吧!
她甜美的笑容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卸下心防,小方也不例外,但他還是恭敬的道:“好的,秋蓮小姐!
算了,隨他叫!靶》剑愀延柡芫昧?”
“從他救了我和我家人開始,我的命就是他的。”
小力的忠誠讓夏秋蓮感動;蛟S天地門不像一般充斥著暴力、血腥、毒品、色情的黑幫,她思索著記憶中天地門少之又少的資料,一股好奇在體內活躍,她想更了解天地門,深入認識天地門的一切,當然包括武閻武昭訓。
“那你不怕哪天違法入獄?”
他嗤之以鼻,“法律是人制訂的,要怎么變都是執政者在決定,許多人以法律為工具來鉆漏洞,掩飾其貪污牟利的事實,到底誰才是黑,誰才是真正犯法?”
這倒也是!夏秋蓮聽他如此憤世嫉俗,卻無法反駁,畢竟他說的正是現今臺灣四十年來的怪現狀。
“真正犯法的人不會說他犯法,但秋蓮小姐絕對可以信任我們閻主的為人。”小方繼續道。
夏秋蓮臉頰肌肉微扯了下。若不相信他,又怎么會愛上他?
“閻主是個好人……秋蓮小姐,你家門前好像有人?”小方望見遠方大宅門前有一個高瘦男子正在徘徊,提高了警覺。
夏秋蓮傾身向前,雙手攀在駕駛座的椅背上,裝模作樣,“在哪?”其實她老早就看見大門前那家伙是蚊子,只是心底突生一妙計,得準備采取行動。
“你沒看到嗎?要不要我停下車先去探個究竟?”她是閻主的女朋友,豈能讓她受傷害?他要代閻王保護她。
夏秋蓮頷首,“也好!
小方將車停在路邊,就在他側身欲開車門之際,她的手刀揮出,攻擊小方頸后。
小方悶哼一聲,根本沒機會防備就昏了過去。
“對不起喔!”夏秋蓮內疚的道歉,很快的剝下小方黑色的司機制服和扁帽子。
這時車窗傳來清脆的敲打聲,一臉憔悴的溫志漢正瞇著利眸直盯著這輛行跡詭異的車。
夏秋蓮迅速的套上小方的黑外套,身手矯健的爬到前座,按下電動窗。
“小夏,你怎么……”溫志漢怔忡了下,話被她截斷。
“別說那么多,快幫我把他抬下車!敝劣诤谘澴討摬挥脫Q,她穿的是黑色牛仔褲,在車內微弱昏黃的光線下應該不易辨識。
“他是……”
“他是我的一位朋友!彼蜷_車門,溫志漢將小方拖下去后,她旋即關上門,“替我看著他,別傷害他,不管用什么刀法,只要別讓他醒過來就好。”她一方面怕蚊子會誤傷他。一方面怕小方醒來會立刻向昭訓通風報信,必須防患未然。
她試試未熄火的黑色大轎車,感覺車子性能不錯,應該不至于在昭訓面前露出破綻。
“小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車窗關上那一刻,她拋下話,“回頭再跟你解釋,幫我照顧他!辈攘讼掠烷T,換檔倒車,她俐落的掉頭回酒店。
但愿別被昭訓發覺她李代桃僵。夏秋蓮在心中暗暗的祈禱。
☆☆☆
夜空像打翻了的墨水上沾了幾滴白色顏料,星光隱約閃爍,而月兒像被老鼠吃掉的大餅,失去了蹤影。
夏秋蓮駕著車緩緩接近酒店,前庭中昂然佇立的頎長身影正是久候的武昭訓,她心頭如小鹿亂撞,生怕被他認出而刻意壓低帽檐。
車甫停穩,不待她下車為他開車門,他逕自上車,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她幾乎可以感受背上一根根寒毛在他凌厲的目光下站立起來,大氣不敢喘一聲。
“怎么去那么久,是不是路上塞車?”他不慍不火的問。
她僵直的脖子生硬的點了下,悄悄由后視鏡覷了覷他,他偽裝成龍大少的模樣,她不敢問要去哪,怕一開口會泄了底。
“走吧,去談最后一次交易!蔽湔延柎缴羝鹨荒ㄉ畛恋男。
該不會是她上次去的地方?夏秋蓮深吸了口氣,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有賭了。
接下來,他沒有再開口,整個人埋首在手提電腦中,似乎沒發現小方變成了她。
她如釋重負,發覺握著方向盤的掌心一片濕。
“咦,你的結婚戒指呢?”
冷不防他抬起頭,注視了下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她的心猛然一震,沁著冷汗的手險些打滑。心下大喊糟了,她該怎么解釋?早知道就該從頭到腳全部換裝。
“是不是怕弄丟?”武昭訓微笑。
夏秋蓮忙不迭的點頭如搗蒜,瞬間緊繃的心才稍稍放松,仍不敢掉以輕心。
“這次任務很重要,可能會有一點危險,我需要你隨時可以接應我,我想你還是留在車上比較好。”
我要去!這句話險些脫口而出。夏秋蓮聆聽他溫柔富磁性的嗓音,胸口流過一道暖流,對他的好感又多了一分,看他關心部屬的方式,無怪乎小方會如此忠誠。
“當你身上的行動電話發出聲音,就將車子開到大門口,知道嗎?”
她微微的點了下頭,心底唉嘆,完了!她竟忘了拿小方的行動電話,這下如何是好?
“記住,提高警覺,這幫人不好惹!
除了點頭還能說什么?夏秋蓮內心苦笑不已,懊悔自己太心急,只拿了外套和帽子,現下可好,她該怎么幫他?驀然腦中靈光一閃,她可以進別墅幫他,也可以順便營救秋荷。嗯,就這么決定。
她一邊開車一邊想事情,差點闖紅燈,幸好即時煞車,并未釀成大禍。
“小心紅燈。慢點開,不急!
一聲“是”已到舌尖,她立刻壓下,只發出嘶的音,還好他沒發覺。
夏秋蓮吁了口氣,驚魂未定,不僅因緊急踩煞車那一剎那的緊張感,還有來自于后座他的壓力。
他精明深沉得教人如坐針氈,做他的敵人恐怕夜夜都要提心吊膽,還好她不是他的敵人。
憶及他們之間的微妙關系,她神色略微黯然。當初就知道他不想被套牢,避愛情唯恐不及,然而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在不知不覺中跌入情網,但周圍經常環繞著眾佳麗的他,心中是否有她一席之地?她真的很想知道,可是期待愈高,失望愈大,這使她只能將愛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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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緩駛進警備森嚴的別墅,夏秋蓮也提高警覺。環顧密不透風的戒備,似乎比上次她來時加派更多人手,三步一哨,五步一崗,不時五人一組巡邏著庭園,看來要想突圍絕非易事,心下不禁為秋荷擔憂。
“到了!
“噢!”由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以致忘了閉緊嘴,等聲音冒出喉嚨,她立刻噤若寒蟬。
“你不是小方……是你!”驟然一個掌風抽掉她頭頂上的帽子,讓她措手不及。
武昭訓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怎么是你?該死的!”望著車窗外馬總管已步下階梯快接近車子,他惱怒的低吼,“快把帽子戴好,乖乖給我待在車上,回頭再跟你算帳!苯又杆倩謴蛢炑抛孕诺聂骠嫔癫。
夏秋蓮根本不敢看他一眼,趕緊戴上帽子,隱藏自己。心中慶幸還好是抵達后才被發現,否則他不大發雷霆趕她下車才怪。
車門被打開,馬總管掛著偽善的笑容,“歡迎、歡迎,我們老板已經恭候大駕多時。”
“真是抱歉,路上塞車!蔽湔延枏娜莸淖呦萝,站在車門前擋住馬總管的視線,“那就麻煩馬總管帶路!彼领o的深邃眸子在車門關上聲輕輕響起時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釋然。
“當然,這邊請。”馬總管躬身一禮,帶著他進入別墅。
望著武昭訓的身影消失在門后,夏秋蓮放下心頭大石,但不安的重擔又浮上心坎,不知道昭訓此去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叩叩!”突然有人來敲車窗,嚇了她一跳,她深呼吸保持鎮靜,只降下半個車窗,不讓警衛窺入車內,并且刻意調整帽子來掩飾。
“喂,把車子駛到停車場,這里不能停!焙蓸尩木l指了指樹蔭下,隱約可見數十輛豪華大轎車停放在那里。
她點頭回應。不慌不忙的關上車窗,將車駛往停車場,微顫的手指緊握著方向盤,泄漏她心底的緊張和恐懼。
頭一次她意識到自己置身險境,萬一一個不小心,她露出破綻,遭殃的恐怕不只是她,還有秋荷,昭訓也會受她牽累。
幸好那些警衛沒要她下車或察看她身分。
片刻后,她俐落的停妥車子,藉車外的燈光觀察周遭,發現這停車場在別墅的后門。
平均每一分鐘就有一隊警衛經過她面前,而重覆出現大概要等五分鐘,也就是巡邏別墅一圈大概要花五分鐘,再估算巡邏人數,一隊有五人,總共有二十五人,這還不包括在門口、各角落,以及陽臺、屋頂站崗的警衛,照這情多看來,光外圍就不下百余位警衛,里面恐怕戒備更森嚴,她該怎么混進去呢?
再三猶豫后,夏秋蓮小心翼翼的推開車門下車。
“什么人?”警衛們立刻靠過來。
槍口離她不到五步遠,她心臟緊縮了下,佯裝冷靜的緩緩關上車門。
“你要做什么?”警衛看清了她穿的是龍大少司機的制服。
“我……內急,想去小便!彼龎旱蜕ひ。
“那快去快回,沒什么事別亂跑!
夏秋蓮點頭,透過低垂的帽檐目送那隊警衛遠去。她深吁了口氣,然后骨碌碌的眼珠子東張西望了下,確定所有的警衛都沒注意她這邊,才放大膽子走向別墅。
從停車場走到別墅也不過五十公尺,卻像走了一世紀那么久,尤其是別墅頂那盞探照燈的光線不時晃過她身邊,幾次差點照到她,還好都被她巧妙的閃過。
進入一扇開啟的木門,鋪著紅色地毯的長廊延伸到盡頭的護欄,悠揚的音樂送入她耳中。
夏秋蓮假裝若無其事的一邊吹口哨,一邊暗忖該怎么避開走廊的監視攝影機混進去。而這里那么大,要找秋荷又該從何處找起?
“站。∧阋ツ?”門口的警衛已喚住她。
她停下腳步,不敢回頭,頭垂得低低的,心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警衛趨上前檢視。
“你是龍大少的司機嘛,怎么換個人了?”
“他身體不舒服,所以由我代班。”夏秋蓮很快的反應道。
“你要找龍大少嗎?”
“是……是的,他東西忘在車上,我替他拿來。”
“龍大少正和我們老板談生意,不許旁人打擾,你東西給我,我替你送去!本l伸出手。
“呃……這個東西很重要,龍大少剛剛打電話來交代一定要我親自送過去!彼宸约耗苣槻患t氣不喘的自編自導自演,天知道外套下的T恤已濕了一片。
“這樣!龍大少在四樓,你從左邊轉角樓梯上去,快去快回。”
“謝謝!”她連忙躬身九十度,仍不敢放松,戰戰兢兢的依警衛指示走上樓。
夏秋蓮不時觀察地形,樓梯上的轉角只架了具監視攝影機,是整棟別墅戒備最松的地方,他們大概想,能離開這里的通道都有人看守,卻忘了還有通風口──氣窗。
她瞟了瞟監視器來回掃過的氣窗,倏地冰涼的硬物由她身后欺上她脖子,令她渾身一僵。
“別作聲!陛p柔的聲音釋放冷冽迫人的殺氣。
夏秋蓮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頭與身體分家,敏感的嗅覺卻聞到淡淡女性的馨香,還有另一股熟悉的淡雅芬芳,那好像是……
“姊!怎么是你?”她背后傳來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