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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愛玫瑰 第五章 作者:辛卉
    結果,輾轉迂回的,侑希又成為奇跡科技的員工。

    她以為徐要薰只是不想違抗長輩的意思,會隨便指派個可有可無的職務給她,實則不然。

    相反的,他竟然安排她任職執行長第二特助,如此一來,他便成了她的直屬上司,她辦公的地方和執行長辦公室只有一墻之隔。

    幾天下來,侑希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一定認為當初應征程式設計師的她,對行政工作的內容一無所知,這樣他就有理由可以挑她的毛病、找她麻煩。

    即便她曾在一家小企業做的就是內動工作,但公司規模相差十萬八千里,要處理面對的工作是之前的數倍。

    為了不想讓徐要薰那個自大狂有挑剔、得意的機會,侑希埋首消化著一大疊資料,強迫自己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熟悉工作流程。

    工作非常忙碌且繁重,侑希完全沒空暇可以思考其他事情,自己帶來的便當,微波后卻沒有時間進食。

    下午兩點鐘,她被第一特助告知,三點半臨時召開業務會議,于是又丟了一準文件給她,堆起來已經和她的眼睛齊高。

    “這么多,怎么可能在三點半做完?”侑希忍不住埋怨,不知是用餐不正常、抑或壓力過大,她的胃痛逐漸加劇,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過。

    可惡!她即使被整倒也不會屈服求饒。

    侑希咬著牙,繼續奮戰。

    三點鐘,在第一特助的催促下,她開始著手進行會議的前置作業。

    離三點半還有十分鐘,參與此次會議的成員已全體到齊,只剩下主席的座位還空著。

    時間一到,會議室的門被打開,徐要薰緩緩走進來,身著量身訂做的黑色手工西服、有型濃密的黑發、俊美的臉孔,他一出現,便成為所有人的目光焦點。

    連侑希都被他的沉穩與自信神采吸引,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工作中的他,散發著一股難以親近的威嚴,看起來不茍言笑,大概沒人相信真正的他,其實嘴巴和心腸都壞得很!

    會議開始后十分鐘,腹部的疼痛與血糖不足導致的暈眩,讓侑希的專注力越來越渙散,但她還是發揮意志力,振作起精神。

    “呂特助,我要一杯黑咖啡!

    因身體不適,她怔愣數秒才接收到徐要薰低沉的命令。她抬眼,虛弱得連瞪他的力氣都沒有。

    侑希勉強撐起身子,踩著不穩的步伐,到會議室外的點心區倒了一杯熱咖啡。“執行長,您要的黑咖啡!彼萋实陌褵犸嬛梅庞谒纳韨龋缓蠹敝刈,讓無力的身軀得到休憩。

    徐要薰回頭睨住她蒼白無神的面容,喪失了往常該有的蓬勃生氣,宛若一朵凋萎的花。

    “呂特助!彼殖谅晢舅

    侑希聽見他好聽卻令人討厭的聲音,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像被點了穴似的,軟綿綿的無法動彈。

    “呂特助!”徐要薰執意差遣,存心整她。

    “執行長,有什么事,我可以……”第一特助Miss林趨前詢問,希望能為上司盡一點棉薄之力。

    突然多出個第二特助已夠讓她訝異,執行長還特愛把工作丟給新來的菜鳥,她的工作量是減輕了許多,但相對也減少了與心儀的他接觸的機會。

    就像現在,執行長總是盯著呂特助,把她這個第一特助當透明人般晾在一旁,無視她的存在。

    不過,她的積極并未受到上司的贊賞,只換來一句不冷不熱的拒絕與叮嚀。

    “你只要負責你份內的工作就好!毙煲怪挥U她一眼,立即調開視線。

    林特助實在不敢違抗他的意思,一方面畏懼于他冷冽的神情,一方面則希望自己的順從能討他歡心。

    “呂特助,執行長在叫你呢!”林特助忍不住對侑希端出臭臉,一開始的和善漸漸被嫉妒取代。

    一個新來的特助,憑什么奪去執行長的注意,充其量也不過是個什么都不會的花瓶!

    “唔……”侑希懶洋洋的虛應一聲!拔摇彼鞠氡砻魃眢w不舒服,又覺得這樣等于向徐要薰示弱,最后還是咬牙勉力的晃到他身旁。

    “怎么?才來幾天就撐不住了?”徐要薰撇唇訕笑!澳憧梢猿姓J自己能力不足、自動提出辭呈,我一定會批準、放你回家!

    “特地找我過來,就是要說這些?”侑希嬌軟乏力的語調,仍難掩火氣。

    “我只是給你一個重新考慮選擇的機會。”徐要薰施恩的說。

    “不必了!想要我對你這個自大狂低頭,門都沒有!”侑希斷然回絕、意志堅定。

    徐要薰黑眸低斂!昂,今晚在晶皇飯店舉行的慈善派對,你也一起出席!

    侑希隱忍著胃部的抽痛,倒是有了幾分為難。

    她的父親前兩天動了一個不算大的手術,所以下班后她都會直接前往醫院,探視父親的情況。

    “呂特助,聽到了嗎?”徐要薰提高音量,使得會議討論聲頓時中斷。“聽到的話就回答我!”

    幾十雙眼睛一致望向成為箭靶的侑希身上,對她報以無限同情。

    縱有不甘,奈何在工作場合上,侑希也只能逼迫自己恪守職場倫理,而在他傲慢的臉上暗自補上一拳。

    “我知道了。執行長還有其他事要交代嗎?”她制式的問。

    “會議完畢,由你善后。”徐要薰根本將她當小妹看待,連打掃歐巴桑的工作都要她做。

    侑希吐一口氣,用平板的聲調答覆。“是,我知道了!

    她轉身準備歸位,背后又傳來不具溫度的男性嗓音──

    “咖啡冷了,重換一杯!

    侑希沒有血色的臉龐,因勉強抑制憤怒與胃痛而扭曲。

    費了一番勁,她才壓下滿腔怒火,踅回他身邊,撤掉冷卻的咖啡,重新奉上一杯。

    坐回位子,她胃疼得抱著腹部,彎下了身,額際冒出點點冷汗,緊咬著唇不讓難受的呻吟逸出口。

    徐要薰收回在她身上停留的視線,狠狠重挫她的尖剌、看她啞口無言的痛快,仍勝過胸口淡淡的罪惡感。

    誰教她愛逞強,寧可抱病硬撐也不開口請假,堅持拿自己的身體健康賭氣、開玩笑。

    性格太固執、身段不夠柔軟,只會讓自己吃悶虧,并不是勇敢也不值得贊美。

    他瞥了一旁猶冒著白煙的咖啡,絲毫沒有飲用的念頭,甚至露出厭惡的表情。

    會議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直到下午五點半才結束。

    ***

    臨時召開的業務會議結束后,只留下侑希收拾殘局。

    會議室有五十坪,她必須在六點前將一切恢復原狀,六點半前必須整裝完畢,以特助的身分,陪同執行長趕赴一場慈善晚會。

    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侑希掏出包包里僅有的幾樣化妝品,慢吞吞的替自己慘白的臉龐抹上色彩,添增氣色。

    想著待會在派對上可以好好吃一頓美食,祭祭空了一整天的五臟廟,她倒有了幾分期待。

    侑希又涂抹了一層口紅,夾翹了長長的睫毛,確定看不出病容,才緩緩回到辦公室。

    “呂特助,你怎么還穿著套裝?”見到她樸素黯淡的裝束,林特助不禁低嚷。

    侑希這才注意到她已換上一襲漂亮的鵝黃色小禮服,妝容與頭發都十分合宜,還配戴一條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鉆石項煉。

    相較之下,自己的確失色許多。

    不過那又如何?又不是要去參加選美。

    “我沒空回家換衣服!辟kS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她的胃痛得快死掉了,沒心力多談。

    “往后你要記得準備幾套正式一點的服裝和飾品,隨時應付突如其來的重要場合。”林特助擺出前輩的架子,說話語氣也比平常重了些。

    侑希垮下嘴角,覺得麻煩。

    都還沒領到薪水,就要先支出一筆?真不劃算。萬一,過幾天她就被上司看不順眼而革職,那她豈不虧大了?

    “我的柜子里還有幾套衣裙,你挑一套喜歡的吧!”林特助對她說:“不要讓執行長沒面子,損及公司的形象。”

    “嗯,謝謝!辟械脿庌q,僅輕輕道過謝,從她的衣柜里選了一件象牙白小禮服。

    一切就緒、來到公司大樓樓下,黑色賓士房車已經停在門口等候。

    兩個各有風情的特助,各從兩邊車門上車。

    已在車內的徐要薰,雙眼毫不掩飾地望向右側的白色身影──

    她上了妝的臉龐更形嬌艷明媚,半垂的濃密眼睫輕輕煽動,劃出一道勾人的弧度,底下是一管挺直秀麗的鼻,而嘴唇緊緊抿著,泄露出她的情緒。

    徐要薰的目光再往下,落在她露出大片雪白肌膚的頸部及胸口,眸光不由得一沉,旋即轉移視線。

    他沒忘記,她是表弟的女人,不該再多看她一眼。

    “穿這樣不冷?”他不以為然。

    侑希不必抬頭,光以他嘲諷的口吻,就知道他在跟她說話。

    她深吸一口氣,不耐煩的回擊。“冷!當然很冷!你以為我喜歡穿成這樣,冷死自己嗎?”她氣呼呼的把話說完,再任由胃部的疼痛侵襲神經末梢。

    其實她并不喜歡劍拔弩張、像只刺猬的自己,因那并非她的本性,但遇上他,她就是沒辦法好好的、冷靜的說話。

    “你的衣服哪來的?”徐要薰冷嗤。

    “呃……是我借她的。”林特助吶吶的插嘴,試圖博得他的注視,哪怕一眼也好,但她卻失望了。

    徐要薰直視著前方,并沒有看她、也沒有搭腔。

    這令林特助更加覺得自己被忽視,對侑希的敵意也加深了一分。

    侑希緊抱著肚子,承受一波波的劇痛。

    徐要薰斜眼睇她,半晌,他淡淡開口!笆懿涣说脑捑驼f一聲,不必勉強!

    “執行長的話,允許別人質疑、拒絕嗎?”侑希干笑兩聲,忍不住回了他一記冷箭!拔乙钦埣伲粫缘媚忠J裁词侄螌Ω段?有錢有勢有權的人,可以用的卑劣手段太多太多了!眴琛负猛茨!

    徐要薰黯下黑眸,一語未發。

    侑希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眉頭緊蹙,表情痛苦。

    當車子轉彎,體力嚴重流失的她忽地重心不穩,無預警的倒進徐要薰寬闊的懷里,侑希感到片刻暈眩,也貪戀于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她不想起身、也起不了身。

    徐要薰低頭,一股淡雅的氣味自她優美的頸項隱隱散發,此刻,她像只溫馴美麗的貓,窩在主人懷中撒嬌,不再是張牙舞爪的母老虎。

    林特助目睹這一幕,又妒又羨,恨自己不夠大膽,從沒采取行動,表達她的愛慕。

    “Peter,先繞去附近的醫院。”徐要薰對司機下令。

    “是,徐先生。”司機即時轉向,駛往最近的一家醫院。

    “執行長,會趕不上派對的開場致詞的……”林特助焦急的提醒。

    徐要薰看向她,仿佛終于留意到她的存在!傲痔刂,聯絡主辦人,告訴他我們會晚到,原本預定的捐款加倍,多出來的金額由我私人支付。”

    “執行長,您根本不需要這么做的!”林特助不贊同他的作法、這也不是他該有的行事作風。

    “不必管我,直接去飯店……”侑希撐起身,對前座的司機說。她才不要欠他人情咧!

    她離開他的胸膛,徒留一縷馨香,在他鼻端繚繞。徐要薰微微攏起眉,為自己的過分在乎而氣悶!拔也皇钦埬銈儊斫o我意見的!彼谅暤统狻

    林特助感受到他的怒氣,慌張得噤口。

    “天曉得你到時會不會跟我算帳?要我付捐款的那一筆錢!辟`洁洁爨欤耆恍湃嗡臑槿。

    也證明他在她心里,是個既不講理又雞腸雞肚小心眼的小器鬼。

    “呂侑希,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照你的話去做!毙煲雇{道。

    “就算你跟我要錢,我也給不出來!辟Y嚻さ幕刈臁

    “給不出來,我就奪走你最重視的東西。”他撂狠話。“譬如,你的家人什么的……”

    “徐要薰,你真的很卑鄙耶!”侑希氣惱極了。她開始擔心,萬一他真的想對她的家人不利,該怎么辦?!

    “如果你安靜一點,別動不動就頂嘴、惹我生氣,我可以考慮少收一點錢。”徐要薰面無表情的睨住她,摸清了“錢”是她的致命傷。

    “你──”侑希喘一口氣,關不住細碎的呻吟,美眸因生病而失去了光采,反而透出難得的嬌憨慵懶。

    “不要說話了!”徐要薰悍然打斷。她有氣無力的聲音像在撒嬌,令他很不習慣、也不由得心軟。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埋怨未竟,侑希不服輸的粉唇冷不防被一只大掌捂住!斑怼瑻#@$%……”她想說的話變成一串語意不明的外星語。

    他們的互動則讓林特助目瞪口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執行長嚴肅、沉穩以外的模樣與舉止。

    一時之間,她以為他們是一對愛斗嘴的情侶,吵得越厲害,就越讓人感覺到甜蜜。

    林特助心中一陣醋意洶涌,癡癡望著他俊美無儔的俊顏,愛意翻騰。

    “徐先生,醫院到了!彼緳C告知。

    待車子停下,徐要薰以身體上的優勢,推著侑希下車,動作輕緩、力道得宜,并未讓她吃痛。

    “你這個惡霸,唔……”侑希的小嘴又被他的厚掌堵住。

    “進去看醫生,我會通知睿恩來接你。”徐要薰施令完畢才松開手。“再啰唆一句,慈善捐款的金額就從你的薪水扣!

    既然她愛錢,他就用錢壓她。

    他招來一名護士,把侑希交給對方。臨去前,他脫下西服外套,覆在她的肩頭上,轉身返回賓士車。

    外套殘留著他的余溫,為她遮擋住春天夜晚的寒意,侑希被他紳士的舉動搞得心神不寧,甚至有些脆弱。

    “小姐,請你出示健?,我幫你掛號!弊o士小姐攙扶著她,態度友好。

    醫生問完診后,侑希被帶到注射室打點滴,沾床沒多久,她就沉沉昏睡過去,讓身體獲得充分休息,而懷中還抱著寬大的男性外套。

    ***

    等侑希醒來,點滴已經見底,守在病床邊的詹睿恩連忙關切。

    “好一點沒有?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侑希眨了眨美眸,待適應燈光,看清他的面孔!邦6,是你呀……”明明是她的“男友”,她卻沒有見到戀人的喜悅,甚至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感縈繞心頭。

    “我接到阿薰的電話,說你病了。”詹睿恩語氣里透著緊張。

    聽到他提及的名字,侑希下意識的找尋質感極佳的手工西服外套。

    “在找什么?”詹睿恩怔怔地問。

    “外套──”

    “什么外套?”他一頭霧水。

    侑希的心口猛然一震,被自己莫名的反應嚇了一跳。“沒、沒什么!彼尚н^。

    她一定是病過頭,腦子不清楚,否則干嘛把那個自大狂的外套當寶一樣看待?

    “我問過醫生,說你嚴重胃痙攣,還有一點發燒。”詹睿恩的擔憂之情表露無遺。“是不是工作太吃重?阿薰派了很多工作給你嗎?”

    她應該說出實情,再說很多徐要薰的壞話,宣泄心中的怨念。然而,話到了嘴邊,她卻猶豫了──

    那是她跟徐要薰之間的“對抗”,不該把無辜的他也牽扯進來,她并無意破壞他們深厚的手足情誼。

    雖然他總是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上,極力護著她,但她卻從沒特別高興或窩心,相反地,她不怎么喜歡他不注重、不珍惜兄弟及家人的感情。

    只為了她這個認識不久的外人,不惜和自己從小到大一起成長的表哥翻臉、賭氣。

    換作是她,無論如何,她都會力挺自己的家人到底,保護他們不受到傷害。因此,她反而比較認同徐要薰重視家人、兄弟的態度。

    即便那個男人從未停止懷疑,她和詹睿恩交往是別有目的、有所企圖。

    侑希想著,腦海中不禁浮現他離開醫院前,脫下外套給她的行為,其背后的動機及意圖,令她百思不解。

    下午開會時明明整她整得不亦樂乎,還當眾指責她、讓她難堪,事后這突來的體貼算什么?

    良心發現?

    不知不覺,侑希竟在意起他來,討厭的程度降低了一點、正面分數加了一些。

    她又被自己的想法駭住。就為了一件外套而對他改觀?

    詹睿恩看著她皺眉,一副苦惱的樣子,以為她身體狀況尚未復原。“好好躺著休息,我去請醫生過來!

    看見他慌張擔心的神情,侑希頓時感到抱歉。“我沒事,可以回家了!彼浦顾。

    “真具的不要緊了嗎?”詹睿恩不放心的問。

    她笑著用力點頭,證實身體真的無礙。

    侑希知道他再三確認,是一種愛的表現,可是她卻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討厭的人不再那么討厭、喜歡的人成了壓力來源,她究竟是怎么了?

    離開醫院后,侑希讓詹睿恩送她回家。

    下車時,他突然拉住她,想親吻她的唇。

    侑希不假思索的稍稍別開臉,只肯讓他吻她的臉頰。

    等她會意過來,她歉然解釋道:“我剛從醫院出來,怕把病毒傳染給你!

    詹睿恩接受了她的說詞。“是我太冒失了。”一貫的斯文有禮。

    “謝謝你送我回來,晚安!辟Ec他道別。

    結束了兩人客套尊重,卻也乏味的交流。

    侑希就一路抱著光裸的雙臂,疾步跑回居住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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