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死了!從她渙散的目光意識到這點的單焰塵,一顆心仿佛撕裂般地痛苦。是他害了她,若不是她要幫他找回繡作,也不會遇上危險。
“慢著,繩上有毒!”見綁著舒芹的繩索上染著奇異的黑光,冷殆戰立刻阻止單焰塵。仔細瞧了眼前的陷阱后,他忍不住大罵出口。
“狠!真狠!尹蓮箏,為了綁我徒兒,你真是狠招用絕!”
“怎么了?這繩子能解嗎?”戰師父剛不是說時間緊迫,哪還有空閑耗在這繩子上?
“解開需要一些時間,除非有人肉做引——”
唰!話語未畢,冷殆戰耳邊便傳來以刀劃物的聲音。
“手臂的,行嗎?”左手上臂削去了一塊血肉,可單焰塵卻像是沒有知覺似的,任由傷口鮮血淋漓。
“行!”冷殆戰接過他的臂膀肉,立刻以最快的動作解毒,好救他的寶貝徒兒。
“塵老大……”見他傷著自己,舒芹心疼得落淚。
“芹兒,沒事,我馬上救你下來……”皮肉上的疼,哪能與他此時宛如千刀萬剮的心相比?只要想到她承受的痛,他——即便要他交出性命相換,他也愿意!
盡管只有一時,但單焰塵依然覺得等待解毒的時刻,仿佛一世之久。他怎能讓芹兒多受一點苦……
好不容易繩索上的毒終于解開,隨意包扎過手臂的單焰塵立刻上前,欲把繩索解下——
冷不防一記銀鏢射來,單焰塵眼角發現暗器上一樣帶有詭譎的黑光,立刻閃身,霎時頓住了救人的動作。
尹蓮箏從石室里的暗處走出,擋在舒芹和單焰塵中間,眼里藏不住見到單焰塵的訝然!吧硎止徊诲e,難怪能打敗那幾個守門的。不過,你不要這個了嗎?”
尹蓮箏一手捏有幾枚毒鏢,另一手拿著正是繡作——“雪蓮冷畫屏”。
“為什么繡作還在你那兒?!”見到繡作,奄奄一息的舒芹立刻掙扎了起來!拔襾淼牡谝惶,明明親眼見你把繡作綁在信鴿身上,讓它送去喬家院的!你騙我?!”
“騙你又怎樣?傻就是傻,我難道不會調包,替自己留一手?不;D悖跄茏屇愎怨园涯墙獍俣镜难唤o我呢?”妖艷的眼眸滿是寒人利光,尹蓮箏狠狠瞪了單焰塵幾眼!暗故悄悖趺炊氵^石室外機關的?難道你也會解毒?”
“有我在呢!”冷殆戰從單焰塵身后閃出,臉上前所未有的憤怒與激動!耙徆~,你竟然拿我的徒兒試毒?!”他目光掠過舒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每次徒兒拿自己的血制藥,服下毒藥時,身上就會出現這種因毒發之痛而自殘的傷痕。
見傷痕的數量與遍布范圍,尹蓮箏到底拿了多少劇毒讓徒兒吃下?而且那冷血大魔頭沒幫她處理傷口就算了,竟然還將她綁起來放血?
“不然呢?這不就是藥人活在世上的功用?”比起冷殆戰的氣憤,尹蓮箏寒冷卻理所當然得很。
“喪心病狂!小子,去救我徒兒!”把解繩的任務交給單焰塵,冷殆戰疾步向前,迅速閃過尹蓮箏射來的毒鏢,逼近那張絕麗也絕情的面容——
“站!”尹蓮箏抓緊了手中的繡作,喝住冷殆戰凌厲的攻擊!霸倏拷,我就毀了這繡作!”
“哼,不就是一塊布!小子,救人!”絲毫不把尹蓮箏的威脅放在眼里的冷殆戰,身手凌厲地朝尹蓮箏攻去——
“塵……塵老大別救我……”眼見繡作可能毀損,舒芹忙喊:“戰師父快住手,那不只是布,是塵老大視為家人的珍寶呀!”
“芹兒?”
“徒兒?”
盡管微弱,可心愛徒兒的聲音還是傳到師父耳里,冷殆戰停下攻勢,和單焰塵同樣錯愕地望著舒芹。
“以前的我只是救人,塵老大,這次我要救你的心……等到繡作全部回歸,也等于你的家人都回到你身邊了,我想……這樣你就不會孤獨,可以放心去找六年前救你的那個姑娘。你不是跟我說過,繡作真的對你很重要?這是我最后能幫你完成的事,所以——”
唰唰!
舒芹話語未畢,幾道掌風劈過,綁住她的繩索立刻應聲而斷,單焰塵飛身上前,穩穩接住她墜落的嬌弱身軀。
“在我心中,沒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你懂嗎?芹兒?”單焰塵激動地紅了眼眶。見她性命垂危,卻還是把他,甚至是他家人的繡作,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他心疼得要死了。
舒芹一被救下,冷殆戰馬上挨近,探看徒兒的狀況。
“還有氣,能救,要快!”
一看舒芹被救,尹蓮箏憤恨地撕毀手中的繡作,趁著冷殆戰和單焰塵把心神都放在舒芹身上,將木碗里的血倒進隨身的葫蘆里,便接連放出暗器偷襲。
不料,喂了毒的暗器立刻被機警的兩人打回,尹蓮箏眼見放出去的暗器突然拐個彎,朝自己飛來,這時,一道倩影掠過他眼角——
“箏?!”
剛從石室外趕來的阮魅離才要靠近,便被尹蓮箏抓來擋在身前,所有的暗器全擊中了她。
嬌柔身子瞬間跌落地面,阮魅離驚愕地望著插于胸中,令她致命的那道銀鏢,上頭還細致地刻了朵蓮……
“為我而死,你也該暝目了。”說完,尹蓮箏便頭也不回地逃往室外。
“小子,徒兒先交給你,我去追尹蓮箏!”那些血可以救人,當然也可以救他性命垂危的徒兒,冷殆戰把舒芹安置給單焰塵,馬上追了上去。
“塵老大……繡作,尹蓮箏毀了你的繡作……”見他毫不遲疑地出手搭救,舒芹愕然地喘了口氣,瞪大美眸,滿臉不可置信。
“那已經不重要了!眴窝鎵m將她摟入懷里。
“不重要?”舒芹一臉茫然,目光仍往尹蓮箏拋下的那幾塊碎布張望!霸酢趺磿磕窍袷悄愕募胰,你最重要的……”
“我剛說了,現在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就只有你而已!卑l現懷中的可人兒在短短幾日內,便被折磨消瘦得宛如輕羽,單焰塵緊擁住她,熱淚終于流下。
“芹兒……芹兒……一直以來,救我的都是你,六年前救我的人,就是你!
“我……我?”舒芹訝異地看向單焰塵。
“不管是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救的,芹兒……我愛你,這輩子我就愛你……”
“塵老大……”舒芹驚喜地凝望眼前深愛的男人,更多的淚水從蒙朧的眼底涌出,可過于虛弱的身體,禁不起激動,她終于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