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打個商量吧。”徐緯璋輕輕地笑。
“什么商量?”
“你不愛我,我接受,可是能不能請你改一下稱呼?徐醫生這叫法你叫了兩年多,我跟你就算不是情人,也該算得上是朋友,你可以連名帶姓叫我,或者叫我緯璋,別再喊我徐醫生了!
“……好。”艾思思遲疑一下答應了。
“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緯璋!卑妓颊J真地說。
那頭徐緯璋輕笑出聲,“明天見,思思!
“嗯!卑妓嫉吐曇粦,切斷通話。
艾思思回想這兩年多,徐緯璋為她做的點點滴滴,她想,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徐緯璋能完全接納不完美的艾思思。
而今天的艾思思,是黑延棠在七年前用幾句話拉回來的,如果七年前沒有黑延棠,就沒有現在這個讓徐緯璋喜歡的艾思思。
她欠黑延棠一句謝謝,她想對他說聲謝謝,也想再聽聽他的聲音。
她吐了一口大大的氣,再深吸一口,像是將全身的勇氣凝聚起來,十點多的夜晚打給他可以嗎?
不管了,是他說的,愿意當她的一一0,既然是一一0,就表示二十四小時待命。
她在勇氣消失前找到黑延棠的電話號碼,按下通話鍵,響沒兩聲,手機被接了起來。
“小艾!”黑延棠的聲音像是十分高興接到她的來電。
這么熱情的招呼反倒讓艾思思楞了一下,差點忘記自己為什么打電話了。
“呃……”正要開口時,廚房忽然傳來一聲“砰”,令她本能的發出驚叫,“。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黑延棠聽見她緊張的驚叫飛快追問。
“我不知道,廚房突然有聲音,可能有鬼吧!卑妓颊f,受驚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有鬼?”黑延棠沒料到是這種回答,“你一個人住嗎?”
“嗯,沒事,別擔心!
在手機這頭也能聽見聲響,黑延棠完全無法不擔心,聽見她一個人住后,腦子不由得閃過經手過的各樣兇殺案……
“小艾,給我你的住址,我過去看看!
“不用了,真的沒事!
“小艾!”黑延棠聲音嚴厲了幾分。
艾思思馬上就投降,報出自家地址。
“我到你家差不多十五分鐘,手機不要掛斷,你別去廚房,就坐在原來的地方跟我聊天,等我到了你再開門,我陪你去廚房看!
她覺得頭上有烏鴉亂飛,需要這么夸張嗎?
“小艾,做我這行,看最多的就是兇殺、情殺案了,我不希望你變成我手中檔案的受害者,像你這么受歡迎的年輕護理師,又獨居,很難不令人擔心!焙谘犹恼f得認真。
艾思思說不出話,原來他對于當她的一一0這件事很認真啊。
“怎么打電話給我?”
她忽然又沒勇氣說了,“呃……你知道嗎?我外婆說她買的這間舊公寓是兇宅,我覺得,說不定真的是鬼。”
這下換黑延棠沉默了,“……你是在告訴我,你不怕鬼?”
“我常覺得,人比鬼可怕!
這回,黑延棠沉默了非常非常久。
“什么人或什么事讓你有人比鬼可怕這種結論?”
“你不同意嗎?我以為你當警察的,成天面對兇殺案,會比我更同意這個論點。”
“我同意,但你年紀輕輕就有這種感想,心境未免太滄桑。”黑延棠想,她若是心境滄桑,他得負一半責任。
“哪有太滄桑!你來醫院工作個半年一年就會懂了!卑妓夹πн^。
聽她這樣說,他竟有松了口氣的感覺。
“你還沒說為什么打電話給我?”
“喔,其實沒什么,突然想到,想問問你是不是好多了?”
黑延棠又半晌沒說話,然后艾思思聽見他用打趣的語調問:“小艾,你每個月手機通話費是不是好幾千塊?”
“沒有啊。”她老實回答。
“被你照顧過的病人那么多,難道你不會在他們出院后都打電話問好?”
“不會。”
“所以我是被你特別關愛的?”
“……并不是!卑妓伎谑切姆恰
那頭,黑延棠樂得哈哈大笑,卻沒再抓著這話題不放。
又聊了好一會兒,他說:“我到了,快來開門。”
艾思思跳起來沖到門口,拉開門,黑延棠笑著站在鐵門外。
在醫院時,她沒感覺黑延棠高大,也許是因為他多半躺在床上或坐在輪椅上,可現在他站在她公寓門外,她才意識到他實在很高。
她打開門,他走上前,突然張開雙手抱了她一下,然后夸張地笑著說:“太好了!你還活著!”他說不出口,這一路上他很擔心。
她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我當然還活著!”
“走,去廚房,我幫你看是壞人還是鬼!焙谘犹倪M屋子,走在她前頭。
“別告訴我你連鬼都會抓!卑妓颊f,跟在他后面,指了指廚房方向。
走在前頭的黑延棠又笑開,邊朝廚房走去,邊回頭對她說,“你實在太可愛了,如果我連鬼都會抓,你會比較佩服我嗎?”
“并不會。”她搖頭。
他們來到廚房,艾思思打開燈,有個櫥柜門打開,放在里頭的兩個鍋子掉在流理臺上。
艾思思若無其事走過去,將鍋子放回櫥柜,把門關上,轉頭對黑延棠說:“看吧,我說了可能是鬼!
黑延棠傻眼,有點無法理解艾思思的反應,她極為自然地把鍋子放回去,像是很習慣這樣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屋子真的有鬼?”
艾思思聳聳肩,不甚在乎地說:“大概是吧!
“大概是?”
“鍋子掉下來不是第一次發生,如果剛才你先讓我到廚房看,你就不必跑這趟了!
黑延棠安靜片刻,才問:“你不怕?不想搬家?”
“剛開始還滿怕的,可是這房子是外婆買給我,而且鍋子已經很久沒掉下來,不知道為什么剛才又掉了?”艾思思有點困惑。
“我剛搬進來那幾天,不只鍋子會掉,電視、音響會莫名其妙打開,門也會突然開關,有一次值急診班,那天連續三個重傷患沒救活,回到家電視跟門開開關關,我當下就發狂了。
“我對作怪的屋子大喊,說我忙著救人,累到快死掉,可不可以不要再鬧我!罵完后,我哭了一整天,從那天之后,屋內就安靜下來,直到剛才打電話給你……好奇怪喔!彼龑嵲谙氩煌,這屋子很久沒出現奇怪聲音了,久到她幾乎快忘記這是兇宅。
黑延棠無言許久,他該說她愚勇或是純真?搖搖頭,他仔仔細細巡了整間屋子,前后陽臺,發現屋子有窗的地方全裝了鐵窗,外人其實很難進來。
回到客廳,他望著艾思思,“明天醫院有班嗎?”
“我剛好休假!
“睡得著嗎?還是我們去看電影、喝咖啡?”
“這么晚喝咖啡,不會失眠嗎?”
“我還沒開始工作,長官命令休假到月底,失眠無所謂。怎么樣,我們去看電影、喝咖啡?”黑延棠笑問,覺得不怕鬼的她好大膽,超可愛。
“好,你等我換衣服!卑妓级挷徽f就往房間沖。
第4章(2)
等待艾思思換衣服的時間,黑延棠忍不住又走回廚房張望,沒料到,剛才被她關上的櫥柜輕輕打開后,又輕輕關上,再打開一回、再關上……
黑延棠呆站在原地,盯著櫥柜好半晌,正要走過去,聽見艾思思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換好了,你在看什么?”
回頭看艾思思,他內心百感交集。其實他覺得很毛,可她的眼神清亮又無懼,他一個大男人怎么可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