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峰齊想再說什么,卻被倪凈拉住。
“別說了,延棠知道輕重,換成是你,你也不想麻煩別人啊!彼龓兔忣a。
“還是小凈最好。”黑延棠笑出兩潭深酒窩。
倪凈看著那兩潭深窩迷失了一秒,他不笑的時候成熟理性,笑起來有幾分孩子氣,彷佛天使般純凈,容易讓人卸下心房,以為是無害的。
她在愛上峰齊許久后才認識延棠,原先以為延棠是毫無心機的陽光大男人,他笑起來真的很陽光,但相處越久、認識越深后,她才發現延棠有摸不著底的深沉心思,必要時候其實也可以很毒。
艾思思趁休息空檔拿了手機跑到頂樓,她撥了楊綺芳的號碼,電話一接通,她馬上發泄似尖叫一通。
“啊啊啊——”
幸好楊綺芳早有準備,一手將手機拿遠些,保護她脆弱的耳膜,一手繼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等艾思思尖叫完,她才停下動作,靠在電腦椅背,將手機挪回耳邊。
“要說了嗎?”
“綺綺……”艾思思手撫胸口,感受心臟怦怦怦跳得好厲害,她覺得她真像花癡啊。
“你的男神今天又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艾思思做了三次深呼吸,試圖把出走的理智找回來。
“那你尖叫什么?”楊綺芳語氣淡淡的,鬼才相信沒什么。
“他說他想多住幾天!卑妓济话涯橆a,熱熱燙燙。
“然后?”
“白醫生說他住上癮,是因為舍不得年輕漂亮的護理師艾思思……”
“嗯,確實值得你尖叫幾聲,如何?現在你是不是心跳很快、臉很燙?”
“綺綺,你果然是我的好姊妹。”
“艾思思,如果沒別的要說,我要繼續趕我的稿了。”楊綺芳揉揉眉心,有這種神經兮兮的好姊妹,八成是她上輩子造過孽。
奇怪,思思從前不是這樣的啊……
“綺綺!別這么絕情嘛!”
“我絕情?我已經連續四天接你沒意義的尖叫來電,夠仁至義盡了!
第一天她嚇了一跳,因為這女人三更半夜的打來尖叫,說接了一個超帥的病患。
第二天她打來尖叫,說帥哥醒過來,盯著她看的迷蒙雙眼很深邃。
第三天……她為什么尖叫?喔,對了,她進病房給藥,帥哥指著剛削好的蘋果,問她要不要吃。
第四天,就是今天了。
楊綺芳深深覺得,這些年潔身自愛、認真勤奮的好友中了一種可怕的毒,名叫一見鐘情。嘖嘖,這種毒實在不可靠又要不得,就憑一張臉、兩潭酒窩……太虛幻。
“綺綺……”艾思思欲言又止,她對黑延棠的感覺屬于一言難盡的范疇。
“你知道二〇一六年最讓我驚嚇的事是什么嗎?”楊綺芳問。
“什么?”
“就是我親耳聽見艾思思犯花癡病。五天前,如果有人對我說:嘿,楊綺芳,你閨蜜艾思思像個花癡對個有酒窩的帥哥一見鐘情,我會嘲笑那個人有病!
“我對他不是一見鐘情……”她虛弱地解釋,不過有點犯花癡好像是真的。
“思思,我看你傳的偷拍照,其實他不過就是一百個男人里贏過了九十七個,但并不是最帥的那個,真要讓我說,我覺得追了你快三年的小徐醫生還比他帥一分。可是你看看你,天天拿手機騷擾我,對我尖叫,有沒有這么夸張?這不是瘋狂的一見鐘情是什么?”
艾思思握著手機,久久說不出話來。
看著黑壓壓的天空,城市里的夜幕數不出幾顆星子,地面上閃爍的璀璨霓虹溫熱了城市冰冷的氣息,她陷入回憶,好一陣子呆怔。
“……艾思思!你傻了?打電話不用錢是不是?”
“我們網內互打不用錢啊!卑妓夹πΥ鹆恕
“我明天就去換電信公司,杜絕你不花錢的瘋狂騷擾!睏罹_芳恨恨地說。
“別這樣嘛,除了你我還能騷擾誰?幾個好姊妹都忙,就只有你這個大作家有時間,而且我有傳照片給你,你也說他們兩個很養眼啊,給了你很多靈感。讓我騷擾一下嘛,別太絕情。”艾思思找回大半理智。
“那現在騷擾完了嗎?”楊綺芳淡淡問。
“好、好,你繼續敲你的鍵盤,我去忙了。”艾思思好聲好氣說。
楊綺芳看著電腦螢幕,白醫生一手抓著聽診器,一手握在病床欄桿上,低頭對病床上的黑先生笑,這是好友偷拍的,拍得極好,恰好的明亮光線,兩個帥氣英挺的男人相視而笑,那畫面美得不可思議。
照片確實給了她很多亂七八糟的靈感,她學生時代迷上BL,迷到極點便踏上不歸路,自己寫起BL了。原是寫著好玩,沒想到寫著寫著有了名氣,網路上累積不少讀者,出版社也找她出書,如今她放棄護理師正職,在家敲鍵盤。
“思思,人生不是小說,一見鐘情通常死得快。”楊綺芳忍不住勸道。
“我說了我沒對黑先生一見鐘情!
“否認并不能改變事實!
“嘿嘿……”艾思思笑了兩聲,“你愛信不信,我說的是真話。”
“那不說一見鐘情,你誠實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艾思思想了想,“我喜歡他,但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黑先生……是很好的人,他改變了我的生命!
“太夸張了吧,改變你的生命,你們才見面幾天?”楊綺芳覺得艾思思的理性被燒光了,連灰都不剩。
“找時間再告訴你吧,大作家,我不打擾你了。”艾思思輕快地說。
“喂、喂!先別掛,我問你,小徐醫生哪里比不上黑先生?”
畢業前一年,她們到某大醫院實習,徐緯璋是該院小兒科主治醫生,對思思一見鐘情,噓寒問暖不說,她們實習被學姊們叮得滿頭包,他也屢屢笑著為她們說話。
徐緯璋人長得好,聽說家世也很好,據學姊們私下八卦,他從不亂搞男女關系,是未婚學姊們心中的最佳飯票人選。
實習那陣子,徐緯璋不只每天送早餐、帶吃宵夜沒斷過,她們實習結束回學校后,他更是一有空就跑她們學校,思思住宿,徐緯璋只要來,和思思同寢的她們也跟著有得吃有得拿,說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都不為過。
徐緯璋買防曬乳送思思,一買就是四份,徐緯璋送宵夜一定也送四份,這般溫柔體貼連自己這種對異性戀超無感的人都微微感動了。
她實在不懂,為什么好友始終無動于衷?
“他的人生太順遂了,不懂我!卑妓紘烂C地說。
“人生太順遂?你怎么知道黑先生的人生就不順遂?”楊綺芳問。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黑先生是溫柔的人!彼浐苊悦#裨诤I掀〉墓轮,不知道方向、沒有歸處,是他幫她點了一盞明燈。
“小徐醫生也很溫柔!
“不一樣的。”艾思思笑了。
“哪里不一樣?”楊綺芳替徐緯璋抱不平,明明他長得比那位黑先生好看啊。
“有機會再告訴你,我去忙了,掰!彪娫挷艗,沒幾秒手機又響,她低頭看螢幕,來電顯示“徐醫生”。
“徐醫生!卑妓冀悠,聲音輕輕的。
那頭靜了一秒,聲音含笑,“上星期你說想看“美國隊長3”,我買了明天晚上九點二十的票,看電影前我們先吃晚餐,五點半去接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