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已坐了四人,其中一個見她來,便似赭色蝴蝶般來挽她臂,“白姐姐,數日未見,當真想死我了!”
卻不是溫芙衣又是誰?
白琬珠便笑,這小姑娘與你生疏時愛理不理,可一旦親昵了嘴巴便甜得醉死人,莫怪乎人人寵她。
眼角睨見那只有一面之緣的云飛神色自若地抱臂坐于席上,夏煦與冷傲天卻似不大自在,她心知有異,剛想問怎不見婁陌和柳青,便有兩人風風火火地闖進來。
正是她才想到的那兩人,只是面有塵色,衣鬢微亂,顯然才趕路回來,婁陌面上竟還多了一道紅痕,似是近日劍傷。
夏煦起身正要說話,已有溫芙衣搶了先,“煦哥哥別理他,誰叫他在云大哥受傷時竟還乘人之危的!”
白琬珠聞言看一眼云飛,這才注意到他左臂扎著白布。
婁陌卻死死盯著溫芙衣,突地一甩手,又調頭出了門,剩下柳青面有猶豫,不知該不該追去勸慰。
夏煦嘆口氣,對柳青溫聲道:“讓他靜靜吧,你這幾日辛苦啦,且坐下歇了!
柳青面一紅,又恢復常色坐了下來。
白琬珠瞧在眼里,心中好笑:這兩人可不是好好的?卻讓我昨夜莫名受氣!
又聽夏煦訓溫芙衣:“你同婁兄這般說話卻是不應該,那日你任性出走,是他最為著急,你忘了平日他怎般寵你了嗎?”
溫芙衣嘟起嘴,氣哼哼道:“可他實在太過分了,那日云大哥受了傷,他卻一見面便拔劍砍來,若非云大哥有身好功夫,豈不是又傷上加傷?師兄真是……哼!”
柳青面色不安,“是我不好,沒能及時阻住婁大哥!
“不關你事!毕撵銚u搖頭,仍去問溫芙衣,“縱算如此,你要回來也該叫上他們,卻又讓婁兄與柳姑娘再擔心?”
云飛卻在此時嘿一聲,“與芙衣無關,她只是跟著我,我急著趕回,自然也不會叫上瞧我不順眼的人!
他這般說,夏煦便不好再問下去,只嘆口氣一拱手,“婁兄一時沖動誤會了云兄,我代他賠個不是,云兄莫怪。”
云飛哈哈一笑,“江湖上瞧我不順眼的人多的是,若我一個個都記在心上,這江湖也不用混了!”
白琬珠聽了這些話,猜出個大概,想是溫芙衣追上了云飛,又被婁陌他們找到,一見面便起了沖突。只是云飛武功高出婁陌許多,方在傷了一臂的情況下仍能在對方臉上劃了一道。
只是婁陌這般心高氣傲,受了羞辱卻仍追著溫芙衣,這份心思真是平常的同門之誼嗎?
她便有些同情起婁陌來。
溫芙衣卻沒心沒肺,折回云飛身側坐下了,又嘰嘰喳喳地說起先前話題:“煦哥哥,我方才說到哪兒?對了,是云大哥帶我逛了許多好玩的地方,他還同好多外族人說話,嘰里咕嚕的,我都聽不懂!
夏煦心里有事,只強笑應付她:“云兄在塞北長大,自然懂得許多異族語言。”
“卻沒問到什么事便趕回來了,”云飛一正神色,“兩位該知道東南鎮上傲天堡的分舵也遭了滅門吧?”
“多謝關心,”冷傲天答他,“云大俠也得了消息?”
“便是我發現的,恐怕還同兇手交了手!痹骑w一指左臂傷處。
“哦?”幾人的神色都一凝。
“說來話長,我到了東南小鎮,因陪著芙衣耽誤些時間,后來想起冷兄給我傲天堡分舵的聯絡處,便趁夜尋訪,想讓他們幫忙看著這丫頭我好辦正事。”云飛瞥身旁小女子一眼,眉目間卻是寵溺之色。白琬珠看在眼里,便為溫芙衣歡喜,思及夏煦那晚的話,心下卻暗嘆一聲。
“那時夜已深,芙衣留在客棧,我一人獨自前往,還未進門便撞上一個黑衣蒙面人,那人手腳甚快,我自忖武功不弱,卻在照面時便吃了他一刀!痹骑w搖搖頭,“若不是那人無心戀戰,兄弟這條命卻不知能否留住。接下又發現一屋子死人,我猜是出了異變,好在鎮上有幾個我認識跑腿的,便出些銀子讓他們到其余各處探些消息,順便給傲天堡各舵報個信,讓他們小心。我心里掛念著夏兄弟這邊,便動身趕回了,路上卻又聽說傲天堡又有幾處給人挑了!
他最后一句說得不大恭敬,冷傲天心里不快,礙著情面沒有發作,只拱手說些客氣話:“那些得了提醒的兄弟若得逃過一劫,卻要多謝云大俠!
夏煦道:“幸好云兄沒出什么事,你與那黑衣人交手,有無識得什么特征?”
云飛搖搖頭,“那時天黑得很,能躲過他殺手便已僥幸,不暇細察!
溫芙衣便悶悶不樂道:“誰讓云大哥不叫上我,你我聯手,興許便能擒住那惡徒!”
一句話把滿桌人都逗笑了,夏煦搖頭嘆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便是我與云兄聯手,只怕仍不是那人對手!
“哦?夏兄弟已確定了是那人?”云飛又正色,“不知今后有何對策?”
夏煦擺擺手,“我自知有多少分量,這人形跡詭譎,難找得很,卻要依仗冷兄調劑江湖人手,云兄在異族人中探些消息了!
“江湖幫派都要來這城中嗎,是否反會打草驚蛇?”云飛一皺眉。
“剎血主人魔君今次鬧得太大,消息都傳出去了,我們也阻不了那些江湖人。說句喪氣話,我倒也不指望烏合之眾能擒到他,只盼著有這一大群人在,讓他生了忌憚少造些殺戮!
“煦哥哥又在長他人威風了!睖剀揭虏桓吲d道。
夏煦笑笑,“這卻是我真心話,再怎么著,便沒有咱們這些人都平平安安更重要的事了!
他目光巡過席上眾人,在白琬珠身上停了一下,她便知他也將她算進了“咱們這些人”,心下不由一暖。
只聽云飛又道:“夏兄弟當真打算按兵不動?想當年咱倆聯手追那‘擎天一盜’至戈壁,那廝躲在數百相連的巖洞里,咱們守了幾日都不見他出來,最后還是夏兄弟高招,在外頭烤了野肉誘他餓得受不住,乖乖自投。我便不信你這次想不出個主意來。”
他這話是在拐著彎子贊他,夏煦面色卻不見歡喜,“攻人欲求也不是什么好手段,何況這兒也非戈壁。塞北魚龍混雜,小弟當真沒信心找出此人。”
“……如此,我便再到各鎮打探消息。”云飛頓一下,面有猶色,“其實,我在異族人口中,也聽到一些古怪事……”
“哦?”
云飛欲言又止:“還是等我打聽清楚了再通知各位吧,省得夏兄弟白跑一趟!
夏煦也不強求,“云兄才剛回來,別急著走,在這客棧要間房休息一夜再說。你打探消息,自己卻要多加小心!
“我自省得,只是我草莽慣了,住不了這般高級的客棧,夏兄弟別替老哥費事了!痹骑w又是哈哈一笑。
冷傲天道:“晚些我差人給云兄送一只信鳩,有消息便飛鴿傳書,省得費時跑一趟!
“有這等好東西怎不早些拿出來?”
“這信鳩是傲天堡內用的,數目不多,原先并未想到要用上它們,如今卻大大不同了!
確是不同,傲天堡連受重創,便連他也要放下架子,有一分指望便指望一分。
溫芙衣再按捺不住,大聲道:“我也要同云大哥一塊去!
夏煦看著她,蹙眉,“丫頭,別任性,卻讓云兄為難!
“你們總這么說!”溫芙衣便有些委屈,“我難道沒有武功在身嗎?你們幾人待在客棧沒什么風險,云大哥卻是孤身在外,若又遇到那惡徒怎么辦?我功夫再不濟,好歹也能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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