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果然聰慧過人。」他笑贊了她一聲。
雷子望的存在他都讓她知曉了,接下來要做的事,他也沒打算再瞞著她,將雷家一門是如何牽涉進當年二皇子遇害的案子里,因而被滿門抄斬的經過告訴她。
聽完,她尋思道:「你的意思是當年二皇子遇害,其實是另外有人暗中所為,與當年被皇上處死的那些人無關?」
「沒錯,那些人只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羔羊,幕后的主使者還逍遙法外!
「那幕后主使者是誰?」她驚訝的問。
「是四殿下!顾c雷子望暗中查探多年,才查到四皇子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
先前他們手上沒證據不足以重翻此案,沒想到之前蒼平縣發生了一起案子,讓他們有了人證還有物證——那只當年用來暗殺二殿下的暗器。
「竟然是四殿下!如此來,你想為替雷家平反,豈不是要同他對上?」對方可是皇子,她緊張的抓住他的衣袖。
她著急的模樣映在舒長貞黑幽幽的瞳眸里,讓他的眼神柔得宛如春風,他握住她的手,安撫道:「你放心,這事用不著我岀頭,自會有人重新揭開這樁舊案。」從適才的試探里,他已探出明德長公主的態度,她顯然早就對當年那樁案子起了疑心,接下來他和六殿下所做的安排,就不難進行了。
舒長貞不想聲張,所以派去接古聽雨的只是一頂尋常的轎子,悄悄將人從飛煙樓后門接了出來,沒驚動太多人,安安靜靜的抬進了他母親生前所住的院子里。
寢房里,明蕓秀親自為舒長貞穿上喜袍,由于來不及再裁制新的吉服,這一襲喜服還是他當初迎娶她時穿的那一身。
一邊為他換上,她嘴里一邊念念有辭,「我大約是這世上最寬厚大度的妻子了,丈夫要納小妾,我還親手為自個兒的夫君換上喜服,喜房是我打點布置的,里頭有些物品還是從我的嫁妝里搬過去的呢!
舒長貞聽著,忍俊不住的抬手輕點了下她的俏鼻,「是是是,娘子真是這世上最最賢淑的妻子了!
為他系好腰帶,她略顯得意的抬了抬下顎,「哼哼,娶到我算你三生有幸!
舒長貞正要答話,忽然間有人竄了進來,揶揄道——
「何止三生有幸,我看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二公子才能娶到嫂子這么好的姑娘為妻!箒砣艘褋砹艘粫䞍海寐犚娝麄兯f的話。
冷不防看見言松,明蕓秀吃了一驚,「言公子,你怎么來了?」
「二公子讓我來主持婚禮,還讓我不能正大光明的走大門進來,得偷偷摸摸的翻墻而入!寡运山又咸喜唤^的叨念道:「我本來還想著是哪個見不得人的要成親,來才知道要納妾。你說你納個妾叫我過來主持是怎么回事?是怕我吃飽撐著沒事干嗎了?我跟你說,我可是很忙的,我才剛回京還有許多戲要去看,你納個妾找我來湊什么熱鬧?」舒長貞也沒打斷他,直到聽他說完才道:「讓你來主持婚禮,這可是給你莫大的面子,這場婚禮可是不同尋常的。還有,今晚不是納妾,是要正經的拜堂成親!
「不同尋常?怎么個不尋常法?」言松問了句,瞟向他身上穿著的那一身喜袍,笑道:「你不都成過親拜過堂了嗎,怎么,還是你拜上癮了,連納個小妾都要再正式拜個堂?這可不合規矩呢!
舒長貞沒多解釋,只道:「你別多問,待會到了喜堂,你好好主持婚禮就是!
言松狐疑的瞅他,再看向明蕓秀,「嫂子,你就真的這么由著他再跟別的姑娘拜堂成親,一點也不吃味嗎?」
明蕓秀故意露出一抹無奈的表情,幽幽道:「他想這么做,我也阻止不了。」
言松沒被她裝出來的模樣給騙了,毫不氣的說道:「嫂子,不是我說你,打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看得出你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性子,你突然間這般柔順,讓我覺得很不對勁,這其中莫非有什么陰謀?還是二公子喂你吃了什么迷心藥,把你變得千依百順?」
她噗哧笑出聲,「你也想太多了,沒有陰謀,我也沒吃什么迷心藥!
「那你一個女人,在丈夫要納妾時怎地不僅不反對,還容許跟小妾拜堂?」
「唉,這其中一言難盡。」舒長貞沒打算跟言松提雷子望的事,她也不好說出來,存心逗言松,她柔情的注視著自家夫君,說道:「言公子,當你把一個人放在心上的時候,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你都沒辦法拒絕他,他想做的事,你會不惜一切的幫他完成,只要他歡喜,你也就歡喜,他若哀愁你也會跟著哀愁,這樣的心情你能體會嗎?」
「不能。」他從未將什么人放在心上過,絲毫不能體會她所說,他只知道,他不想做的事,任何人休想勉強他。
這時,一名下人進來稟告:「二公子、二少奶奶,花轎快到了!
舒長貞頷首,朝言松說道:「咱們過去吧,喜堂設在隔壁的院子里!
由于不得父親的喜愛,舒長貞和姚氏的院子位于舒府最偏僻的角落,對此他倒是頗為滿意,因為這里清靜,鮮少會有人過來。
言松率先走出去,接下來是明蕓秀。
舒長貞刻意走在最后,看向從玉墜飄出來,站在一旁,神色緊張的雷子望,說了句,「莫擔心,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我只是……太高興了!」雷子望的嗓音里有一絲哽咽。
娶了明蕓秀后,舒長貞此時已能明白他的感受,說道:「時間差不多了,你附到我身上去迎接她吧。」
雷子望點點頭,上前兩步,魂魄附上了他的身。
舒長貞身子微微一顫,神色登時一變。
明蕓秀回頭一瞥,望見他的眼神時,愣了愣。
那是一雙熾烈卻又溫柔無比、充滿著歡欣期待的眼神,但她很快就知道這樣的眼神不是因為她,而是為了另一個女子。
她看不見雷子望的魂魄,但在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彷佛看見了他。
雷子望看向她,朝她有禮的微微頷首,他知道舒長貞已把他和古聽雨的事告訴了她,看她臉上那神情,她顯然也認出了他來。
他抬手朝她一揖,道謝,「今日的事有勞二少奶奶費心了!
「只是舉手之勞,雷公子無須多禮!顾娉值幕亓艘欢Y,「聽雨姑娘的花轎要到了,咱們去迎接她吧!箍匆娮约曳蚓樕狭髀冻瞿菢雍敛谎陲椀纳钋,她心頭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覺。
兩個院子相隔很近,幾步就到了,處處披紅掛彩,大大的囍字就貼在喜堂上。
先進來的言松瞧了瞧喜堂,瞥見擱在高堂位置的牌位時,面露詫異之色,看回舒長貞,開口正要詢問什么時,瞥見他臉上那迫不及待的殷切表情,猛地一怔,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卻來不及多問了,因為古聽雨的花轎已到了,舒長貞興高采烈的出去扶她下轎。
言松一臉納悶的叨念了句,「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彷佛變了個人似的?」
站在他旁邊不遠的明蕓秀,聽見他的話,抿著唇憋著笑。
第十一章 得償多年宿愿(2)
雷子望小心翼翼的扶著古聽雨走進喜堂,古聽雨也穿著一身紅色的吉服,頭上罩著喜帕,與他一塊站在喜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