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梁瑾瑜在街上奔馳,他不敢回家,怕抑制不住沖動掐死那個張口閉口都是謊言的小騙子!在家偷偷看林南的新聞采訪,這么多年來還戴著林南送的項鏈,甚至假稱撿到戒指偷偷幽會,連病中都喊著林南的名字……
她所犯的罪行真是罄竹難書、罄竹難書!
梁瑾瑜這會兒真是恨得頭都發痛了,他開了敞篷,車速又快,冬夜的冷風像尖細的冰錐一樣灌進單薄的襯衫、刺在他臉上,他神智越清醒頭就越痛,心里更像是埋了顆正在進行倒數計時的炸彈一樣,隨時都能炸開。
一路闖了不少個紅燈,等到了豐園,服務生見他白著一張臉,忙給送上一件大衣,才領他到房間。
梁瑾瑜一個人在房里喝悶酒,特意拿出來扔在桌上的手機一直響,他也不接,就這么看著“老婆”兩個亮了暗、暗了亮,直到再也沒有動靜。
可有動靜他不想接,沒動靜了他又不開心,不由得鐵青著一張俊臉,朝空無一人的房間冷嗤,“又有什么借口?杜思同你還想找什么理由?!你別想離婚,門都沒有窗也不給,跟林南走什么的更是想都別想!”
這時手機又響了,梁瑾瑜握著空酒瓶的手一顫,酒瓶掉落地上,發出咕嚕嚕的滾動聲音。
他拿過手機,神情格外疲倦的靠在沙發上,接起電話,語氣透露出幾不可見的妥協,“你這次最好編一個聰明點的理由!
“是我,總裁!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見不是杜思同,梁瑾瑜下意識想掛斷,卻又想起這人是嚴馨,而杜思同因為嚴馨吃過好幾次醋……
某個念頭一閃而過,梁瑾瑜鬼使神差地說了句“我在豐園”就掛了電話,他揉了揉太陽穴,頹然倒在沙發上,低咒一聲。
嚴馨匆匆趕到豐園,由服務生領著到梁瑾瑜房間外,喊了好幾聲都沒人應,開門進去才發現他已經醉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只得讓服務生幫忙將人挪到床上去,又吩咐準備醒酒茶送來。
梁瑾瑜不嗜酒、不嗜煙,就算有不好推脫的應酬也都是點到為止,畢竟他的身分擺在那,沒幾個人有膽灌他酒,所以嚴馨幾乎沒有看過自律又嚴謹的梁瑾瑜喝得這樣爛醉如泥,更沒有看過他醉酒后這般毫無防備的樣子。
但哪怕是喝醉,這男人依舊是令人心動的。
灰色的休閑襯衫解開兩顆扣子,露出鎖骨和一片白晰的胸膛,那素來冷清的面容上一抹殷紅,不見半點狼狽,反而有種罕見的誘惑味道,再加上酒味混著他身上獨有的氣勢,楞是讓人覺得他是風流倜儻的公子哥,而不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王者。
“小騙子……”迷糊中,梁瑾瑜低喃著。
他簡直恨死了杜思同,偏偏又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真要當面對峙,那女人淚腺發達,說了兩三句就掉眼淚,到時候哪怕是她自己做錯事,也能硬生生給人一種他在時強凌弱的負罪感。
嚴馨聽不清他在說什么,附耳過去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個所以然,又繼續幫他脫衣服。洗澡就算了,她扛不動這么大個男人,給他換上干凈的睡袍還行,她解開皮帶,面不改色的把梁瑾瑜的褲子也脫了,打算讓服務生拿去干洗。
從口袋里取出深褐色的皮夾,嚴馨不是個好奇的女人,更無意窺探人隱私,但如果那個人是梁瑾瑜就另當別論了。
打開皮夾,一張不像是近照的照片躍入視線,照片上的女孩兒看著還很稚嫩,五官輪廓沒有完全褪去青澀,臉頰還有點可愛的嬰兒肥,穿著校服、綁著馬尾,散發著濃烈的青春氣息。
如果說嚴馨看了這些只是覺得眼熟,在看到那雙黑白分明的澄澈杏眸后,她幾乎能斷定這人是誰。
梁瑾瑜、杜思同,這兩個人在旁人看來根本風馬牛不相及。
杜思同的相貌并不特別出挑,頂多算是中上之姿,平時也不怎么精心打扮,比她漂亮的比比皆是,素來挑剔的梁瑾瑜怎么會選擇她?
別跟她說是看中杜思同背后的杜家,杜立行為人是出了名的公事公辦,不以權謀私、不收受賄賂,不然也不會穩坐市長位置這么多年。而梁瑾瑜這些年在A市幾乎也可以算得上擁有半片天地,還需要犧牲自己的婚姻嗎?
雖然想不通為何這兩個人會走到一起,但他們的關系其實是有跡可循的,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戒指,再然后,她不可遏制的想到梁瑾瑜突然收購Y&M,反而忽略了一直籌備的94號地競標案……
沒有再想,嚴馨擺好梁瑾瑜的姿勢,自己躺在他身邊,枕著他的手,親昵的和他貼臉拍照。,
而此時,杜思同急急忙忙下樓,拿了衣服準備出門。
東姨見她匆匆回來,沒一會兒又要走,忙出聲阻止,“太太,這么晚了您還要出去?先生吩咐的宵夜已經好了,您先吃點吧!
聽到梁瑾瑜還吩咐東姨做了宵夜,本來就理虧的杜思同更是愧疚得不行,也完全沒了胃口,緊緊握著手機,“不了,我去豐園一趟!
和羅媛去吃宵夜的林南給她發簡訊,說是看到嚴馨也來豐園了,和服務生說話的時候依稀提到“梁瑾瑜”三個字。
等到了豐園,杜思同才發現林南竟然在樓下大廳等著。
“我想你應該會來。”林南迎上去幫她拿大衣。
這會兒杜思同也沒有心思計較這些,又將裹得嚴實的圍巾給拿下來,“你怎么還在這,羅媛呢?”
“我送她回去了,想著你這邊可能需要幫忙,所以就繞回來看看!
接待他們的服務生是之前領著嚴馨上去的那位,見到杜思同來了,身邊還跟著林南,心想嚴馨還在上頭呢,不會演出什么捉奸的戲碼來吧……
“杜小姐,晚上好!彼先r了一下,眼神示意同伴去樓上看看情況。
杜思同和梁瑾瑜雖然隱婚,但豐園里幾個資深的都被池長昊提點過,知道他們的關系,在梁瑾瑜面前他們喊杜思同梁太太,在外人面前,杜思同就是杜思同,得喊杜小姐。
“梁瑾瑜在這兒對嗎?”杜思同也沒有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服務生見果然是這目的,僵著臉笑了下,“是,梁總裁在樓上休息。”故意將休息兩個字咬得重一點,希望能打消她上去“打擾”的念頭。
“帶我上去吧!倍潘纪⻊丈吡藘刹,又想起什么,停下腳步伸手拿回林南臂彎中自己的大衣,垂著眼也不看他,“既然他在這就沒事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绷帜蠜]硬纏。他很清楚,因為自己和杜思同以前有過感情,所以梁瑾瑜對自己有敵意,如果梁瑾瑜真喜歡上杜思同,那么這股敵意將永遠都不會消去,他也是男人,很清楚男人的獨占欲。
林南是個識時務的人,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惹梁瑾瑜不痛快,在杜思同沒有給予他任何回應之前,他不會做任何可能造成兩頭空的事。
跟著服務生上樓來到房間,杜思同站在門口,看到嚴馨立在不遠處,把一迭衣服交給服務生,那衣服很眼熟,是梁瑾瑜的。
去年的結婚紀念日她還是聽東姨提起才想起來,剛好Burberry出了新款襯衫,光一顆扣子就值她小半個月的薪水,但杜思同還是咬牙買了下來,好在梁瑾瑜是衣架子,不管她買什么衣服穿起來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