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大師姊受罪?我們四姊妹都是師父養大的,雖非親血緣,卻更勝親人哪。”她美眸一眨一瞅的,大顆淚珠說掉就掉,彷佛不要錢似的。
司流靖明知她有時候會裝哭,善用苦肉計,但他還是很吃這一套,換了其它女人,他只會嫌煩,也懶得理,但對象是她,他一點也不煩,真是被克住了。
“你放心,我會派人去牢里關照,在沒定罪之前,不會讓她受苦的,讓她在牢里吃好穿好睡好,我還是有辦法的,別哭了!
他又是哄她又是安慰,只是他還有些事沒告訴她——這陣子下朝后,父皇好幾回留他在御書房用膳下棋,其實是在秘密議事。
父皇這回盯準的目標是戶部,戶部管的是國庫銀子,戶部侍郎是皇后娘家的人,雖然整治了鹽政,讓皇家的國庫進項不少,但是地方貪腐還在。
父皇忍了許多年,只因為兩淮鹽政讓他忙不過來,朝臣和外戚勢力交錯,若太早打壓,怕動了國本,所以父皇才一直沒動那些吃里扒外的朝臣,表面上沒動,暗地里卻早就在埋線布局。
那狄璟只是父皇暗布在全國各處的一枚暗棋,這件事在朝中知道的人不超過五位,而早在三年多前,父皇便已經暗中交代自己、狄璟和其它心腹,帶著圣上密令,分別暗中行事,秘密查訪,以便搜集證據。
為了查案,自己一年多前還曾遇襲被刺,差點身亡,也因為這個緣故而遇到了妻子雨瀟。
司流靖有私心,他想護著雨瀟和兩個孩子,就因為知道父皇打算慢慢抽絲剝繭,只等時機一到,便要大肆開鍘,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為此,他當然不想雨瀟涉入太深。
依照雨瀟的脾氣,她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安分,瞧瞧,她那個大師姊上官雁不就不小心卷進去了嗎?
那上官雁沒有涉案便好,若是無辜的,狄璟必不會冤枉她,若真有涉案,他就算貴為陵王也莫可奈何。
不過這是他心中的想法,他不會讓雨瀟知道。摟著愛妻,他故意無奈地抗議。
“真是越發放肆了,我下朝回府,你不來伺候,反倒要我好生的伺候你!彼贿呎f,一邊用手抹去她的淚水,在她額上、鼻上、臉上印下點點親吻。
“我擔心大師姊嘛,吶,你答應我了喔,可不能讓她在牢里受罪,牢中那些陰私我最清楚了!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我立刻就交代下去!闭f著即刻叫來他的心腹傅騰,當著妻子的面,要傅騰去牢房安排好一切,萬不可讓上官雁受委屈。
傅騰依令而去,待他退下后,司流靖摟著妻子,執起她的下巴。
“這下你放心了吧?”
白雨瀟點點頭,立刻破涕為笑,同時很識時務的伸手為司流靖寬衣!胺蚓鲁貋矶ㄊ抢哿,妾身為夫君捏捏肩。”
司流靖故意拉下臉,哼道:“只是捏肩?”
這男人就愛吃醋時還順手打醬油,白雨瀟早把他性子摸了透,立刻在他臉上吧唧一聲親下去,然后眨眨眼,美目流轉地勾引他,惹得司流靖再也繃不住臉,立即吻住她的唇,探入火舌,索取更多。
另一頭,在牢中的上官雁倒是沒那么緊張,她盤腿坐在草席上,一臉懊惱。
這個狄璟到底想干什么?是為了報兩年前之仇嗎?說起來,這仇有兩個,一是她搶了帳簿,二是她當時點了他的穴,丟給好男色的秦繼康。
若換作是她,大概也會記仇吧?!依她估算,那個秋丹回去搶救應是來得及的,狄璟應該沒被秦繼康給占了便宜吧?還是他真被占了便宜,所以才找她報仇……
牢外的腳步聲傳來,在這個難以入眠的夜晚顯得特別清晰,她心下好奇,這三更半夜的,誰會到牢房來?
當火光照亮了來人的面孔,她挺意外,卻也不意外。
來人是狄璟,她心下失笑,早該猜到了,自己落入他手中,他不趁此來取笑一番才怪呢!
第7章(1)
狄璟對一旁的牢頭命令!巴讼隆!
牢頭忙應聲退了出去,狄璟的視線落在上官雁身上,直直盯住她的臉,她沒避開,與他的目光對視。
照理說,她的位階比他低,她該向他行禮,而不是坐著不動,但她依然坐著,甚至還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等著看這男人想干什么。
狄璟在她身上打量,她臉色從容不迫,沒有坐牢時的頹喪樣,絲毫找不到擔心和恐懼。
“身陷牢獄,你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他沉聲道。
“不,我很擔心呢,只是表面上裝鎮定罷了!彼室獍櫫藗眉頭,這人不就是想看她擔心受怕的樣子嗎?她成全他,不過不怎么有誠意就是了。
狄璟會相信她的話才怪,好歹與她相處過一段時日,在秦家時,他就見識過這女人有多么會說場面話,在牢中還能如此處之泰然這點,倒是令他十分賞識。
當別人羞辱她時,她能坦然接受,別人贊美她時,她也能無動于衷,羞辱也好、贊美也罷,她似乎從不在意,讓人看不懂她。
狄璟將下袍一撩,瀟灑地席地而坐,隔著鐵欄桿與她平視。
上官雁眼中閃過詫異,沒料到他會如此,還以為他會居高臨下的對她擺出官威呢,但他這么做又是何意?她不禁感到疑惑。
“為何收下那玉笛?”他問。
她挑眉,心下恍悟,原來他夜探牢房是想私審哪!
“那玉笛……”她才開口,就被他打斷。
“別打馬虎眼,以你的聰明,不可能猜不出那玉笛是贓物,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這口氣是鄭重提醒她明人不說暗話,他撤下所有人,不在刑堂上審問她,而是想私下了解,這表示現在他們之間說的話不會有第三人知道,他要她老實交代,這也是為何他把她押入大牢的原因。
他要聽實話。
上官雁的思緒突然變得清楚,或許自己把他想錯了,他此刻面色肅穆,臉上看不到任何冷嘲熱諷的表情,反倒一身正氣凜然,談的全是正事,似是個以大局為重之人,既如此,她也端正了態度,正色回復。
“卑職的確猜到那玉笛是贓物,只是沒想到是田大人的陪葬物,原本打算留下來,說不定可以查出更大的案子,在堂上未據實以告,還請大人原諒!
說查案只是好聽,其實是留著等等看有沒有大戶人家懸賞失物的賞金,但她當然不會笨得老實說出來。
“你的猜測也沒錯,這玉笛的確是個餌!
她目光亮了亮,接續他的話。“盜墓的餌?”
狄璟知道她的思維一向很靈活,也不妨多讓她知道一些案情。
“田大人的棺木是空的,里頭沒有尸體!
“咦?真的?”
“你是暗捕,專門暗中查探,怎么沒探到這事?”
好啊,居然取笑她了?
“卑職再厲害也沒有大人的神機妙算,大人英明!鼻Т┤f穿,馬屁不穿,她笑嘻嘻地道。
狄璟挑眉,點頭道:“這倒是!
她心下輕哼一聲,很快回到正題,想了下,又說:“卑職想做一個大膽的猜測。”
“你是想說那田大人或許沒死?”
“大人也這么認為?”
他不答反問。“說出你的猜測。”
她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地道:“有兩種可能,一是怕被滅口,不如先詐死避禍,二是被人抓走,藉此要挾田家守密。”
狄璟打量著她,語氣意味深長!氨竟俚故切】戳四,挺有兩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