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遠,兩個丫鬟已經嘰嘰喳喳起來了。
“大管事跟了將軍好多年,總是笑嘻嘻的,也很會做人,更不會動不動就責罰奴才……”
“他不像那個二管事,陰陰沉沉的,老是猜不透心里在想些什么……”
聽著她們的評論,婉瑛也不便發表意見,俗話說人心隔肚皮,好人、壞人真的很難分辨出來,不過只要她不去害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認真努力地過日子,相信一切都會否極泰來的。
數日后,到了端午節的前一天,秦府三房的大女兒錦繡拿了自己縫制的香囊來到將軍府,要親手送給堂侄兒。
“硯哥兒!”她可得討好這個小祖宗,只要哄得開心,祖母也開心,將來才能為自己挑一門身分高貴的婆家。
硯哥兒跟她并不熟,抿著紅嫩小嘴,不肯過去。
“我是堂姑,來!叫一聲……”錦繡狀似親熱地牽起他的小手說。
“不要!”這兩個字是他這陣子剛學會,也說得最流利的話。
錦繡也不能板起臉對硯哥兒生氣,因為奶娘可是在旁邊看著。
“這是堂姑親手做的,可以避邪驅瘴,給你戴在身上吧!卞\繡蹲下身子,瞥見堂侄兒胸口已經掛了一只紅色香囊,隨手拿起來看!斑?這是誰給的?”
“不要!”硯哥兒氣呼呼地揮開她,不想讓別人碰自己的香囊。
錦繡見他這么寶貝,不禁失笑,隨口問了身旁的奶娘!拔夷俏粚④姶筇眯趾螘r也開始注意起這種小事了?”
“這香囊不是將軍給的!蹦棠锘氐。
她一怔!澳敲词钦l給的?”
奶娘是個老實人,也沒想太多。“這是六安堂的紀大夫做來分送給病患和前去醫館抓藥的客人,昨天拿了一個來送給婉兒姑娘,婉兒姑娘又把它送給了小少爺,好讓他保平安!
“婉兒姑娘?”錦繡回想了一下,似乎曾聽母親提起過!熬褪且粋多月前住進府里的那位受傷的姑娘,也是當初救了硯哥兒的恩人?”
“是。”奶娘點頭。
錦繡心眼多,想得也就更多了。“想不到這位婉兒姑娘待硯哥兒真好,而且這般細心……”一面說,還一面伸手要觸摸香囊,惹得硯哥兒更不高興了!熬尤贿B碰都不讓人碰,可見硯哥兒有多喜歡她!
原以為是為了報恩,才把那位婉兒姑娘接進府里照料,不過就算大堂兄本人無意,誰曉得對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天底下可沒有一個女人遇到這么好的機會,還不懂得善加利用的。
于是,待錦繡回到秦府之后,自然把這件事說給母親聽了,還加油添醋一番,讓江氏聽完之后,頓時覺得非同小可,馬上去找林氏商量,妯娌倆思前想后,還是決定一起去見婆婆。
“……真有這種事?”老太君可真是大吃一驚!按蠊苁虏皇钦f那位姑娘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房里養傷嗎?”
錦繡挨在祖母身邊回話!拔乙矄柫四棠,說是那位婉兒姑娘救過硯哥兒,而硯哥兒又喜歡她,所以經常去房里探望!
“硯哥兒真的這么喜歡她?”她又問孫女。
“是啊,他連碰都不讓我碰那香囊,可是寶貝得很!卞\繡有些吃味,因為硯哥兒跟她一點都不親近。
林氏左思右想。“硯哥兒他爹就算本來對她沒那個心,說不定會看在兒子喜歡她的分上,索性收來做妾!
“說得沒錯,做妾總好過當個浣衣女……”江氏用輕蔑的口吻說。“咱們可不能小瞧了這位婉兒姑娘。”
老太君聽了臉色不太好看。“若是鳳哥兒有意收她做妾,我什么也不會說,可若無意,就由不得有人在背后算計了!
“婆婆的意思是……”江氏和林氏都等她定奪。
她睇了兩個媳婦兒一眼。“明天就是端午節,朝廷官員都休假一日,正好把鳳哥兒叫回來吃頓飯,我也可以乘機問問!
于是,到了第二天,也就是端午節,秦府依照傳統習俗,將菖蒲和艾草捆在一起插于檐下,可以用來避邪驅瘟,上上下下也都在身上佩戴香囊。
待一家子都在內廳坐定,老太君便開口要較小的一些孩子到外頭去玩,就連硯哥兒也讓奶娘抱出去。
秦鳳戈被祖母喚到距離她最近的座椅上,才剛落坐,除了二叔和三叔有事不在府內之外,在座的幾位長輩,神情透著一股不尋常,他又怎知一只香囊,差點就毀了自己的計劃。
“我都這把歲數了,還能看到兒孫承歡膝下,比什么都要來得開心!崩咸裏o比欣慰地笑說。
江氏和林氏點頭附和,彼此心里都清楚,這只不過是開場白。
“不過我還是有幾個心愿未了,好比說錦繡的婚事,過兩年也該出嫁了,得開始幫她物色一門好親事。”她開始一一點名。
依在母親身邊的錦繡,滿臉羞澀地說:“全憑祖母作主!
老太君又望向在場的幾個孫子!澳銈円矂e怪我這個當祖母的喜歡嘮叨,可是既然身為秦家的子孫,即便無法光宗耀祖,也不能做出有辱門風之事,尤其是在外頭打架滋事,更是不能容許,脾氣再不改一改,萬一哪天真的鬧出人命,秦家也絕不縱容……”
不必指名道姓,秦鳳恕已經心虛地別開視線,他是性子沖動了些,不過那也是因為跟幾個朋友出去喝酒,其中一人嘲笑他不過是庶出,只敢在外人面前擺架子,在家里說話沒分量,這才會動手打人。
“還求老太君原諒他這一回!”趙姨娘連忙跪下求情。
而秦鳳恕的正室王氏也趕緊跟著照做。
“芳娥,這就是你不對了,你這個做妻子的,該管的時候就該好好管一管!崩咸攬鲐焸淦饘O媳婦兒。
王氏覺得委屈,因為她根本管不動暴躁易怒的丈夫,只能低頭垂淚。
見妻子因自己而挨罵,秦鳳恕不得不低頭認錯。“孫兒發誓不會再犯了!
“鳳鳴,你是他的兄長,就幫忙多盯著點。”老太君把這個責任交給另一個正準備明年參加院試的孫子。
聞言,秦鳳鳴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恭謹地回了一聲“是”。
待老太君看向二房嫡出的兒子,秦鳳疆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頭,恨不得讓自己從人前消失。
見他這般膽怯軟弱,老太君嘆了口氣,便不多說了。
“鳳哥兒……”她最后看向長孫。
“是!鼻伉P戈應了聲。
第12章(2)
老太君喝了一口茶湯,潤了潤喉!霸谀愀叙B傷的那位姑娘,傷勢也應該差不多痊愈了!
“六安堂的紀大夫說還得再調養個一至兩個月!鼻伉P戈并不意外祖母會知道婉兒的事,因為兩座府第的奴仆時有往來,再嚴格禁止談論主子的私事,總還是會走漏了風聲。
她故作沉吟!安贿^一個姑娘家住在將軍府,既非親戚,又無名無分,難免會惹來一些閑話,應該有更好的安排才對!
“若非她救了硯哥兒,后果實在難以想象,于情于理,孫兒都得報答這份恩情,否則良心難安。”之所以不想讓婉兒太快回到大雜院,也是擔心依她閑不住的性子,一定不會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休養,唯恐留下病根,又不知哪天會發作,秦鳳戈不想再嘗到失去的滋味。
林氏連忙幫腔!霸蹅円彩菫槟俏还媚锏拈|譽著想!
“是二嬸多慮了!鼻伉P戈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侄兒自認行得正坐得直,京城之內,無人不知,若真損其閨譽,問題必是出在侄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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