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說話有時能氣死人的大哥聳了聳肩,“這個嘛……我就不知道了,我到時言醫生就在了,而且打電話來通知我的也是她,聽說她是知道消息后開著父親的車過來的。”
程拓為之一呆。
大哥咳一聲,“你和言醫生……”見他瞪過來,他忙嘿笑,“好,我不多問,不過我就是挺納悶的,你自己都說了,開車過來都要幾個小時,天氣又不好,她跟咱們非親非故的,干嗎要趕過來?”
他假裝沒聽到。
大哥也不逼問,只是一味笑著,笑笑笑,笑得人心煩!
“阿拓醒了沒?”就在這時小東幾人也進來了,見他睜著眼睛,都露出松了口氣的樣子。
大哥沖他們點點頭,“你們聊,我去找醫生再了解下情況!
程拓望著小東頰邊貼的一塊紗布,心下郁悶,“小東,這次差點把你們也害了,以后怎么罰我都成!
“說什么話呢?”小東嘿嘿一笑,“自己都包成這樣了還想那么多!來來,衣服掀起,把繃帶露出來!”
“做什么?”
“拍照留念呀,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順便也讓其他沒來的人見識一下你這熊樣!
“……”為什么無論家人還是朋友都不會忘記找機會損他?
“小東,那個……先前和我大哥一起在病房里的那個女孩子,她怎么會在這?”
小東愣了一下,將手中擺弄的手機丟給他,“這還不是要怪你,哪有人手機里存的號碼都是沒有名姓,盡是些奇奇怪怪代號的?我們把你送進來后想聯絡你家人,可愣是看不出里頭哪個號碼是你家的,所以只好查最近通話記錄咯,你昨晚打電話給我之前是打給那女孩子的吧?她說是你的同事,很快就幫我們聯絡到了你大哥!闭f完又嘿嘿一笑,“其實我也很怕一個電話打去就是你爸,你是跟我出來玩的,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可沒臉見你爸了……不過你的通訊簿怎么是這樣的呀?”他又拿起程拓的手機,“看,‘損友東仔’,‘損友B君’,你這小子還真沒良心!你哥是哪個?”
“啰嗦男A!
“你爸呢?”
“……終極BOSS大魔王!
“靠,除了你鬼才知道這些號碼都是誰的!”小東笑罵,隨即換了一臉賊笑,“這么說來你那個同事的代號還挺耐人尋味的——‘麻煩女人’,嘿嘿,阿拓,要不要跟哥們坦白一下?”
“坦白個頭!”靠,個個都想“趁你病,挖你八卦”!
惱歸惱,可也沒忘了正事,“小東,你們別留在這了,都回城去吧,這兒有我哥呢,我知道你們明天都有事情!边@次是他任性,把沒定好的登山行程提前了。
到底是熟悉彼此脾氣的朋友,沒有婆婆媽媽地客套,說好等他轉回城里醫院再來看他便告辭了。程拓昏沉沉地睡了一會,醒來時病房里已亮起一盞小燈,大哥就坐在床邊。這次他有注意到了靠近門邊的椅上,低頭翻閱雜志的那個女孩。
見他醒來,大哥咧嘴一笑,“醒來得正好,小弟,我跟你說哦,你住院的手續都辦好了,需要的東西也都買全了放在這柜子里,不過今晚我必須回城一趟,幸好言醫生人好,答應留下來照顧你一個晚上……別別,你別瞪我,你知道我不回去的話爸媽那邊沒法交待,還是你想我就打電話把姑媽姨婆都引來煩死你?”
程拓示意大哥靠近,附在他耳邊咬牙切齒:“你打什么鬼主意?”
“我哪有?”兄長無辜地眨眨眼睛,“是言醫生人好,我一說她就答應了,哦哦你不樂意她陪是吧?那我把六姨婆叫來好了……”
“滾!”沒傷也要給這個大哥氣得吐血了。
兄長嘿嘿一笑站起,走前還刻意提高了音量:“言醫生,我家小弟就麻煩你了!弊陂T口的女孩連忙放下雜志應聲。
不知是不是大哥關門的聲音太大,病房里隨之而來的靜默讓人有些心慌。言榛慢慢走到床邊,像參觀重病患似的背手俯身看他,唇邊掛著淺淺的笑。
程拓哼聲,別別扭扭地轉開臉。
一根裹著花紙的糖球突然遞到他面前,他愣了下,記起先前自己孩子氣的話,不由面上發燙,“咳,先、先放著吧!眮G臉到家了,跟小鬼頭似的要糖吃……
言榛聞言將棒棒糖放在床頭柜上。
“你還沒回學校嗎?”
“嗯,本來打算陪媽媽過完新年再回去的!
……結果接到電話就趕來了?
思及其中深意,他更不自在了,“你不要站著看我,坐下啦。”
言榛又笑一下,退回門邊那張椅上。
“……不至于坐那么遠吧。”唉,難不成她也和自己一樣神經緊張?
對方好脾氣地移到大哥先前坐的位置,略略看了一下,問他:“我還買了點水果,要吃嗎?”
“要,”程拓閉上眼睛,“幫我剝個桔子吧。”不用睜眼,也能感覺到床邊的女孩無聲地一笑,桔子特殊的清香在病房里的空氣中無聲彌漫開來。他仍是閉眼向著床里頭,一手卻悄無聲息地滑出被子,準確無誤地攫住了不屬于他的柔膩冰涼的指尖。
那雙正在幫他剝桔子的手一頓,卻沒有掙開。
一顆心驀地安落下來,他才知道先前自己有多么的緊張。
因為沒有遭到拒絕,便貪得無厭又孩子氣地將那只小手盡收于掌間,像自言自語地喃喃道:“我現在這么慘,有一半都是你害的……”
“嗯?”鈍鈍的疑問,像是對眼下的情形仍沒反應過來。
程拓哼一聲。
說起來,這一切都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從她偷摸他那天?
不不,也許要更早一些,也許從她被介紹到面前那一刻起,烏鴉大神便已呱呱降落到自己肩上,句句叫的都是“你要慘了”、“你要慘了”!
可憐他仍傻傻地不自知。
“你不知道你在普外實習那一個月,我有多么的煩惱……”是啊,每天都在煩惱著怎么擺脫她,就連睡覺都會夢見后頭陰魂不散地跟著個無臉人,生生驚出一身冷汗。
“好不容易習慣下來,你又一聲不響地出科了!
好吧,這不算她的錯,是他老忘記她仍是個實習生,總有轉科的一天,可是接下來的事情絕對是她的錯!
“就連出科以后、出科以后——”眉一皺,惱得咬緊了牙接下來的話卻愣是說不出口。
媽的出科就出科了爽快點大家也好做朋友為什么還要在臨走前做出那種奇怪舉動弄得他一直琢磨她什么意思琢磨琢磨著就把自己給賠進去了呀?
越想越憤慨,程拓幾乎是血淚控訴:“每次和你扯上關系,我不是碰到別人車禍就是把自己弄進了醫院,弄得我懷疑咱倆是不是真的犯沖?”掌心的手有些畏縮,被他緊緊攥住,逼她把話聽完,“不過我認了!反正我這輩子總是任性行事,大不了再任性一回!”
仍是閉著眼,不敢看言榛的表情,只是這句話出口,她退縮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唉,好煩惱,這女人知道他有多么的煩惱嗎?
“老實說咱倆的個性真的不大合拍!
言榛應了一聲。
“而且也許真如大哥所說,我是一個人太久,寂寞了……”因為寂寞而開始一段感情,他一身最不屑這種想法,可是……就讓自己任性地試一次吧,畢竟、畢竟她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讓他如此患得患失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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