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續趕了七八天的路之后,巧玲瓏終于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去一個能擺脫你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呢?”她狐疑的想,隨即想明白了,“你要帶我回家嗎?可是我沒帶寶貝回去,師父會很失望的,雖然我很想回去,可是空手回去總是不太好!
“你放心,等到事情結束后,我一定會送你一個好寶貝,再用八人大轎把你抬回去,讓你風風光光的回家討師父開心,最好從此不要再出門了!泵獾玫教幬:θ碎g!
巧玲瓏坐在他身前,柔嫩的發絲輕輕的擦著他的下巴,那種奇怪的感覺讓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暴躁。
“那我可以再來找你嗎?”回家以后,她一定會想念他的。
畢竟,她從小到大除了師父他們一個朋友都沒有,這個年端敬是她惟一的朋友,而且他們也相處了這么多天,應該算是好交情的朋友了口巴?
“拜托你,千萬不要!彼想多活些時候,況且越跟她相處,他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他對女人的七不原則,不管、不聽、不看、不問,不去懂、不去招惹、不去關心。在巧玲瓏的游戲中,一一的破例。
他真的不懂女人。
就像他不懂,為什么巧玲瓏老是三更半夜爬起來,替他左腕上的傷口換藥、包扎,難道她會以為他不知道嗎?
可是看她一副洋洋得意,做了什么天大的善事似的好心情,他居然不忍心去說穿她。
什么時候他也有不忍心的時候了?
太陽已經升到正空了,巧玲瓏已經累到額上見汗,這樣的熱天實在不適合長途奔波,于是年端敬將馬系在槐樹下,帶著巧玲瓏走進一間茅草搭成的野店里,提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斟杯茶,淺淺的啜了一口,像是嫌茶葉粗澀似的,皺了皺眉頭又把茶杯放下。
“伙計,這茶酸了,再泡一壺來!”
店伙計唯唯諾諾地提了茶壺過來,含糊地說道:“是是,小的馬上重新泡過!
他一接近年端敬,行動馬上變得快速,手里裝著滾熱開水的茶壺朝他砸過去,年端敬應變迅速,將桌子一掀,滾燙的熱水盡數潑在桌上。
店伙計從懷里掏出一把閃著白光的匕首,夾著殺氣往他頭頂刺落……
巧玲瓏尖叫數聲,對這突如其來的惡斗百思不得其解。
年端敬右手一探,抓住了他的手腕奪過匕首,突然身后風聲微動,有人攻了上來,他將匕首往上一挑,身子躍起左足一踢激得匕首倒飛了出去,插中來襲的敵人心口。
“姓年的!我不會放過你的!”店伙計抽身急退,“走著瞧!”
是女的!原來這個店小二是女的假扮的,她離去的那句話沒有掩飾,因此讓他聽了出來。
巧玲瓏呆立著,愣愣的看著地上那具尸體,眼淚卻流了下來。
“你哭什么?”是嚇壞了嗎?
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這些人會知道他姓年,為什么又會對他下殺手?若不是顧慮著巧玲瓏,他一定會去逮那個逃脫的女人,把事情問清楚。
他看著那具尸體,相當的面生,他確定他并沒有見過他。
一陣風吹起他的衣角,露出了衣服上繡著的一柄黑色小劍。
是商家堡的人!居然是商家堡的人!黑色的小劍是商家堡的標志,這幾名殺手居然會是商家堡的人,實在太過令人匪夷所思。
“他死了……”
“我知道他死了!
“他的爹爹媽媽等不到他回家,一定會很著急的!
“他是壞人,是死有余辜。”開玩笑,要不是他有兩下子,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壞人也有爹娘的呀!”她知道是這些人不好,她也明白年端敬是為了自衛,但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死在她面前,她怎么能不覺得難過而傷心呢?
她的感情居然充沛到去同情一名殺手?“省省眼淚吧,根本沒必要!”
巧玲瓏輕輕地說:“就算他是一個十惡不赦、壞事做絕的大惡人,也一定有善良的地方,一定有人在乎他、愛護他,全心全意的支持他,現在……他死了……那些關心他、愛護他的人一定會很傷心的。”
“這家伙死了都能讓你哭成這樣,那如果我死了呢。”話一說出口,他才懊悔得不得了?這句話聽起來像在跟這個死人吃醋,他沒那個意思,只是氣她莫名其妙的心軟和多慮,沒多加考慮下沖出來的氣話。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
她為什么能說得那么確定?有什么理由讓她這么斬釘截鐵的說他不會死?
他想問她,可是卻又問不出口。此時的巧玲瓏有股圣潔的光芒,被她那明亮、澄清的眸子一看,讓他覺得自己如此輕易就取人性命,實在有些莽撞和輕忽。
對于生命,他應該更加愛惜一些。
“我們把他埋了,你說好不好?”
能不好嗎?他點了點頭,兩個人將尸體拖到樹林里,用石塊堆住尸體,巧玲瓏雙手合十,默默的祝禱著,“對不起!年端敬不是存心殺你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兩人重新上路,各懷心事而默默無語。
天色已經慢慢地暗了下來,月亮也高高地掛上天際,周圍靜得只有蟲鳴聲和馬蹄清脆的敲在官道上的聲音。
年端敬瞥見樹叢里有火光一閃,低聲問了巧玲瓏一句,“殺人是不對的,但是如果別人要來殺我,我也不還手嗎?”
巧玲瓏正想回答時,一枚袖箭破空飛來,貫穿了馬匹的腦袋,年端敬帶著巧玲瓏飛身一掠,應變迅速的落了地。
一大群黑衣人手執火把,高聲喊叫著圍了上來。
“姓年的!受死吧!”為首的黑衣人一掌劈向他,左手持劍刺來。
年端敬還了一掌,拉著巧玲瓏的手一竄身站上了樹梢,“你們到底是哪來的鼠輩,為何如此糾纏不休?”
“放暗青子把他們射下來!”
嗤嗤之聲不斷,暗器不斷的飛來,年端敬左避右閃,要護著巧玲瓏又要避暗器,難免顧此失彼情況有些狼狽。
“全部讓開!”他奪過一名黑衣人手上的劍,反手砍在他肩頭上。
鮮血濺上了巧玲瓏白嫩的臉,她摟緊了他的脖子,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乖乖受死!我還會留你一個全尸!”黑衣人首領吼道,攻擊卻絲毫不停。
“怕你嗎?”話聲未落,只見年端敬身影一閃,跟著啊啊兩聲,兩名大漢胸口中劍,鮮血狂涌。
“殺了他!”他一聲令下,眾人毫不留情招招都是要置他于死地,若不奮勇殺敵回去之后無法交差,就換他們有生命之憂了。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以他一人之力抗衡數十人。激斗之中,年端敬左臂中刀深可見骨,他一咬牙,快劍急攻!
這些人有非取他性命不可的決心,今晚他能不能安然過關實在難說。
“你受傷啦?”巧玲瓏看著鮮血不斷的從他臂上涌出來,實在相當的愧疚,她拖累了他,害他無法專心應付這兇險的情勢。
她鼓起勇氣,飛快的撿起地上的一把長劍,也跟著過起招來。
只是她毫無臨敵經驗,功夫又是半調子,一下子就被打飛了長劍。
長劍一被打飛,她慌了手腳,只見一個人朝她殺來,她毫無還手之力,只能閉目等死——
突然,她覺得頰邊一痛,一睜開眼睛來,一個人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往她身上倒,她嚇得叫了出來。
年端敬一把扯過鎖鏈,將她拉了過來,“你找死呀!”
她又不還手了,人家當真要殺她,她還以為是跟她鬧著玩嗎?
要不是他分神關心著她的狀況,又怎么能在危急中救她一命。
他將巧玲瓏背負在背上,“刀山劍林都得闖出去了!”
一滴滴溫熱的液體落到他頸項間,他知道那是巧玲瓏的淚水。
“你砍了我的手,快點逃命去吧!彼麥喩矶际莻,而這些惡人又一個比一個還狠,看樣子當真要殺他。
而他被鎖鏈跟她困在一起,就算有絕世武功都施展不出來了。
“要砍早就砍了!”他一咬牙,眼里的殺氣陡然的冒出來。
他不會死在這種無名小卒的人海戰術和車輪戰中。
他不會的!
“你會死的!彼臏I水混著他的鮮血,一滴滴的落到地上。她抬起頭來,懇求似的說:“老天爺!救救他吧!”
那輪明月發出了柔和的光芒,似乎天上的神仙微笑著答應了她的請求。
巧叮當一睜開眼睛就發現她所在的地方實在是相當怪異,她居然像個小娃娃似的被人家背在背上,而一大群兇神惡煞正在團團圍攻著年端敬,看樣子他支持不了多久!澳愫眯量嘌健!彼p輕地吻了吻他的耳殼,跟著一個翻身,姿勢優美的落到他身前,“我來幫你,好不好呀?”
“你做什么?”他大驚失色地吼她,“快讓開!”
“你這么擔心我嗎?”她右足一挑,一柄長劍從地上反跳了上來,她握住劍柄,一個轉身就傷了一人。
她笑意盈盈的,但是出手卻是快速絕倫如鬼似魅,身手利落到了極點。
年端敬沒時間去納悶她的武功怎么突然長進了,只能趁勝追擊,一鼓作氣的制伏這群人。
巧叮當的加入讓情勢快速地逆轉,他長劍連刺,快速地抖動出一朵朵的劍花,將他們全數刺傷,再用內力透過劍尖封住了他們的穴道,眾人驚愕之中摔倒在地但仍是破口大罵。
一場激戰過后,幾十名黑衣人或死或傷,或是被封了穴道而動彈不得。
“你這臭丫頭!”黑衣人首領恨恨地瞪著她,“沒先殺了你算我失策了!”早知道她會壞他們大事,就應該一上來就殺了她。
巧叮當一劍砍斷他一根指頭,“你再罵一句我就砍你一根指頭,你算清楚有多少根指頭給我砍!”
“你這賤丫頭!”他急怒攻心,“有種殺了大爺我!”
“我偏要讓你多吃些苦頭,叫你想死卻又死不了!彼f到做到,當真又砍了他一根手指頭。
“巧玲瓏!”年端敬奪過她的劍,“別這么做!”
“我不是巧玲瓏。”她嬌媚的一笑,“巧玲瓏那三腳貓的功夫,能救你脫困嗎?還好她還不算笨,知道叫我出來救命!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地搖晃她,“別再玩了行不行?你喜歡演戲是你家的事,別拖別人下水!”虧他還以為她當真是菩薩心腸,為了不想她反感,他對這些人都留了幾分余地,沒有取他們性命。
結果……結果她比他還狠!
“誰跟你演戲了!我是我,巧玲瓏是巧玲瓏,我們明明是不同人,我說了好幾次了,你自己弄不清楚還好意思兇!”
“我兇?我剛剛差點為了你早上那幾句莫名其妙的話送命,這樣對你還算客氣了!”反正是他不對,他干嘛把她的話當真,她說的話反反復覆、做的事也顛顛倒倒,她的話能聽的話,狗屎都能就飯了!
“干嘛把巧玲瓏的錯怪罪到我頭上來!”巧叮當不甘示弱的說:“要罵人等天亮再罵!”
“我不想跟你說話了!”他氣得轉過身去,問那一群東倒西歪的人,“我什么時候惹到商家堡,值得你們這么大費周章的來殺我!
黑衣首領哼了一聲,強硬地轉過頭去,對他的問話不理不睬。
巧叮當走了過去,踹他一腳,“問你話沒聽見呀!愛當聾子的話姑娘也不是沒手段成全你!
“閉嘴!不關你的事,你給我走開!”
“我在幫你耶!鼻啥.斝χ熘氖直鄣溃骸澳氵@樣問他,他如果肯講才奇怪。”
他用力的掙脫她的糾纏,“這是我的問題,不用你多事!”
巧叮當委屈地說:“我只不過想幫你分憂解勞,你那么兇想嚇唬誰呀?”
“多謝你的好意,我承擔不起!”他不理她,徑自轉過身去。
巧叮當見機不可失,連忙玉手一探,快速地封住了他的穴道。
“你不讓我幫,我偏偏要幫!”她笑嘻嘻的又點住他的啞穴,“我想你一定想罵我,可我不怎么愛聽!
她拿掉了他的人皮面具,“還是這樣順眼一點。”
年端敬無法動彈也無法言語,只能恨恨地瞪著她。都怪自己對她毫無防備,因此才會那么輕易就栽了。
“喂!快點說實話,姑娘不怎么有耐心!彼m然笑嘻嘻的,但卻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呸!我雖然慘敗,但也是條忠心耿耿的好漢子,我絕對不會出賣任何人!
“果然是好漢,就不知道你的手下有沒有你硬挺!
她將劍移到了另一人的心口上,“想死還是想活?”
“當……當然想活……”那人怕得牙關打顫,話都說不清楚了。
“殺雞儆猴你聽過沒有?”
“聽……聽過……”姑娘這時提起這句話是為了什么?不會是要殺他這只雞來儆其它的猴吧?
她微一用力,劍尖微微地刺人了他的胸膛,“那你想當雞還是當猴呀?”
“我說!我們是商家堡的人……我們是商家堡的人!”
“住口!”他們的首領怒道:“咱們走江湖的,哪一個不是在刀口上過活,死有什么好怕的,不要去求這個小妖女!”
“青總管……小人實在是怕得厲害!
“喂!你們為什么要殺他,是誰命令你們來的?”
“小的實在不知道,絕對不是嘴硬不說!
巧叮當長劍一送,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的就殺了他,跟著將血淋淋的劍尖移到下一個人身上,“不許說不知道!”
“青總管!”那人怕得像殺豬似的大叫,“快救救小人呀!”
巧叮當一臉可惜的說:“你們的命不值錢,有人連說幾句話來保全你們都不肯!
她搖搖頭,又殺了一人。
“死妖女!算你狠!”青總管總算知道她的手段有多毒辣了,就算將他數十名手下全殺了,她也不會心軟的。
“我是奉了三小姐的命令而來,要取年端敬的人頭回去復命!
“喔?你家小姐這么恨他呀……”她連連嬌笑,“你說我信嗎?”
“年家莊恃強而娶,我家小姐是烈性女子,斷然不會下嫁!
“誰說他要娶你家小姐了,說話給我小心一點!”她兇狠地說:“八成是你家小姐愛了人家的俊俏模樣,死賴著要嫁,誰知道人家不領情,這才惱羞成怒,要殺人家泄恨對不對?你敢說不對我就再殺一個人給你看!”
為了顧全眾人的性命,青總管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我就知道是這樣的!彼呋啬甓司瓷磉叄拔医o你辦成了這件事,你要怎么謝我?”
謝她……她這樣殘殺毫無還手之力的人,實在是令人發指,她居然還敢來跟他討賞!
要不是他無法動彈,他一定賞她一個老大的耳刮子。
“我想放開你,可是你看起來很火大!彼阉沉似饋,“晚一點等你氣消了,我再放開你,你說好不好?”
“這些人就放過他們好了。我本來想說全殺了永絕后患,免得他們再來找你麻煩,可是你一定不答應對不對?”
對對對!他XX的對極了,總算她還有一點點良知。
他雖然不是什么大善人,但對于已無還手能力的手下敗將,起碼還有一些余地。如果是激戰之中,為了保命而開殺戒,那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對于趕盡殺絕這件事他還是頗為不齒的。
“把他們丟在林子里等狼豺虎豹來吃,這才叫做過癮!”
他一定是聽錯了……
“我知道你一定在心里罵我,而且把我罵得很難聽!彼穆曇袈犉饋碛行┻煅剩翱墒恰乙膊幌脒@樣呀!彼蝗挥中α似饋。“嘻嘻嘻……你上當了對不對?你一定以為我在哭吧?”
瘋丫頭……他只有這三個字想送給她。
她背著他走出林子,來到一條潺潺的小溪旁,將他放在樹下,自己坐在溪邊的石頭上,脫下鞋襪,將腳浸在溪水里。
她仰頭看著月亮,那圓圓的月亮柔柔和和的,就像她每次看到的一樣。
“你不相信我和巧玲瓏是不同的人,那也是應該的!彼灶欁缘恼f:“她也不曉得我躲在她身體里,她還以為已經擺脫了我!
她哈哈地笑了起來,雙腳在溪里濺起一大片的水花。嚴巧玲瓏是個笨蛋!她以為只要做個好孩子、乖乖的聽人家的話,就可以得到爹娘作為獎賞,你說她是不是很笨?”
她又說:“人家都不要她了,把她丟在妓院門口等死,她居然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事才會被拋棄,其實該死的是她的爹娘,是他們不對,是他們讓她變成沒爹沒娘的野孩子!是他們讓她在月圓人團圓的時候孤單的一個人,是他們讓巧玲瓏以為被拋棄是她的錯,是他們創造了我這個又壞又惡的巧叮當!”
她輕輕地訴說著,緩緩地走到他身邊,將身子倚在他的懷里,“你是個好人,巧玲瓏很幸運遇到了你!
他不明白她說這番話的用意,但是心里隱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有一個心病,這個心病嚴重到使她分裂成兩種個性。
極善和極惡,極純真和極邪惡!
“我真想看看太陽!
她也不想活在黑暗里,可是巧玲瓏拋棄了她本性中的壞和惡,將所有不受人喜歡的特性都藏了起來,加在她身上,然后讓自己變成一個完美、純真,不知世事的單純少女,她是自私的!
她以為沒有了巧叮當的特色,她就是個好孩子,她的爹娘就回來接她回家。
一直到現在,她都還根深蒂固的相信,她被拋棄的原因是自己太壞、太不乖了。
巧叮當在懷里摸了摸,發現了一大包傷藥,忍不住笑道:“巧玲瓏是未卜先知嗎?居然知道你會用得著這些藥!
她細心的用手掬水來幫他洗傷口、上藥,又撕下自己的裙擺來替他包扎。
然后她拿出了之前被她拿走的面具,又替他戴上了,“別給巧玲瓏知道,當作我們的秘密,你說好不好?”
她解開了他的穴道,伸手按住他的唇,“別罵我,別推開我,讓我靠著你一下……一下下就好。”
他沒有推開她,只是拿下了她的手,輕輕的握著。
她對他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陪我看日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