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們交往時的那個兒童節,他問過我,童年時最想要的是什么?”安西雅抓過一只泰迪熊,用力地抱在胸前,聲音低啞地說道:“我那時隨口亂謅一通,沒想到他通通買了過來,結果那天他媽媽來興師問罪,砸了屋子里所有東西,還叫人把東西全扔到垃圾車里!
“天啊。”夏子初目瞪口呆當中。
“這種事,他記那么清楚做什么!如果真的記得那么清楚,那時候為什么跟他媽媽說他跟你只是玩玩,結婚只是得到你的手段!”韋樹樹跳起身,激動地在屋子里繞了一圈又走了回來——“他到底想干嘛?這男人是致命武器,太靠近要出人命的!
“但你的語氣聽起來怎么有點興奮?”安西雅瞥她一眼。
“廢話,事隔多年,還能找到他,我只想狠狠踢他一腳,給他一個過肩摔!钡钕胱龅氖率恰獑柹宠,他說“只是玩玩”是真的嗎?
那男人對待安西雅的樣子,是恨不得將她藏到心底的。
“我那天怎么沒想到踢他一腳!卑参餮培哉Z地說道。
“放心,你還有機會,他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表f樹樹兩眼發亮地說道。
“我也不是那種會不計前嫌的善男信女!卑参餮艛蒯斀罔F地說道。
“因為你不想被影響。你只有在提到他時,才會失去理智!毕淖映跽f道。
安西雅緊握了下拳頭,苦笑地說道:“現在你又變心理醫生了?”
“夏子初沒說錯。你真的不考慮給沙桀一個機會?”韋樹樹問道。
“就算他當年說‘只是玩玩’,是一句玩笑話。但我拿了他媽媽給我的錢出國留學,我答應要離開他的。就算他改變了,我的背景還是沒變。我爸還是欠別人賭債,我不要拖累別人!卑参餮耪f道。
“但你一直在拖累你自己!毕淖映鯂烂C地說道。
韋樹樹抱住安西雅,安西雅把頭靠到韋樹樹的肩膀,韋樹樹又把頭靠向夏子初的肩膀。
夏子初正襟危坐,心里好激動,但臉上裝得很平靜,只有兩只耳朵紅通通。
“好了,聽完我們兩人悲慘的事跡,你還有什么理由證明你最倒楣?”韋樹樹用手肘戳了下他。“你本月被騷擾的次數破新高嗎?”
“沒有!毕淖映鯎u頭道。
“還是大家愈摸愈過分?從臉摸到胸部、屁股,還是不可告人之處?”安西雅問道。
夏子初繼續搖頭。
“那是怎樣?你有對象了?”
他看著韋樹樹一臉的雀躍,他泄氣地頹下肩。
“喂,究竟怎么了?”韋樹樹倒抽一口氣,聲音顫抖地說道:“莫非你酒后亂性,對方有了?”
“新來的助理在我咖啡里下藥,想生米煮成熟飯!”他脫口說道。
韋樹樹和安西雅嘴巴張得奇大無比,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世風日下?”夏子初被她們看得不好意思,好心地替她們想詞。
“現在的女孩怎么這么大膽?幾年次的?”安西雅問道。
“剛剛大學畢業!毕淖映跽f。
“你怎么發現的?”韋樹樹問。
“大娘護士看到,跑來告訴我。我不敢喝咖啡,把咖啡拿去化驗……”
“大娘護士萬歲!我愛大娘護士!只有她會挺身保護你的貞節!表f樹樹大聲說道,給了夏子初一個大擁抱。“感謝老天,你沒事!
“你辭退那個助理了吧?”安西雅問道。
“辭退了。然后,她開始跟蹤我,我已經去報案了。”夏子初的五官皺成一團。
韋樹樹和安西雅對看一眼,兩人同時伸手,一左一右地握住了夏子初的手,大聲宣布——
“這個月的倒楣冠軍,是你。”
“謝謝兩位的支持!眴,他不想當冠軍啊。
“不客氣,那我們開飯吧!我快餓癟了!表f樹樹跳到廚房,把食物全都端到客廳矮木桌上。
“對了,你順便告訴我你老板下班后都在哪里出沒?”韋樹樹拿起筷子挾了一口青椒肉絲。“我這次的特輯真的很需要喬振宇,沒有他精采度少一半。∵有,你何時才愿意跟我分享一下他的玉照,我都只能依我同事的描述憑空想像,萬一他長得像恐龍,那我鐵定會被Janet罵成豬頭……”
“喬振宇下班后,都在他家健身兼繼續上班。然后,他長得絕對不像恐龍。事實上,我認為雜志上內頁西裝廣告的模特兒都該跟他學習,他是我看過穿西裝最好看的男人,完全發揮了西裝該有的理性及優雅……”
夏子初插不進話題,無奈地發現他得到的同情只能持續一分鐘。
不過,相較她們兩個人最近遇到的事故,他的悲慘最多不過就是失身而已。就算失身了,她們兩人也會齊力同心替他討回公道的。
所以,夏子初興高采烈地起身湊到她們身邊,開始加入她們的話題。
不管本月最倒楣冠軍是誰,至少他們都還有彼此的陪伴,這樣——
很好。
第4章(1)
安西雅向來說到做到,于是就三人聚會之后的星期一,感冒已痊愈的她開始拒收沙桀送來的宅配,也把那些花盆全退了回去。
要做慈善、要裝好心、要捐款,她現在不用靠他。重點是,他人不現身,光是送東西是什么意思?
當然,她根本就不希望沙桀出現。
她已經有了交往中的對象鐘南了,她和鐘南在一起很平靜,不會手足無措、心跳加速。想要人擁抱時,還是有人的溫暖。
這才是她要的感情。
下班前,安西雅傳了簡訊給鐘南——
“我準備要下班了!
‘三十分鐘后在老地方等你。’鐘南回覆道。
因為喬振宇上周五出國考察,明天才會進公司。所以,安西雅輕松地喝了杯花草茶,寫了一封E——Mail給韋樹樹之后,這才起身。
喬振宇半小時前在E——Mail里特別交代,如果有雜志的專訪,他要親自篩選。
所以,她在E——Mail里要樹樹盡快準備一份完整但簡單的條列式雜志簡介及訪談大綱,她好盡速在老板回國后第一時間送上。
安西雅走到洗手間里,松開盤了一天的發髻、放下及胸長發。
長發軟化了她冰冷的神情,讓她的古典杏眸多了分溫柔,讓她的黑色立領洋裝多了分嬌媚。她的冰山美人模樣,瞬間化成另一樣風情萬種。
她從沒在鐘南面前放下長發,或者這幾年來,除了夏子初之外,她從不在男人面前放下長發。
當然,沙桀曾經是例外。但她,不想去想。
安西雅系好白色短絲巾,拿起口紅補上一層紅潤,卻沒再盤起長發。
她何必為著“當年”而讓自己的頭皮受罪這么多年呢!該是改變的時候了。
安西雅轉身離開辦公室。
走出辦公大樓時,下班人潮已淡。她沿著紅磚道,慢慢地走向她和鐘南約定的一間位在捷運站附近的咖啡館。
她深吸一口夏夜帶著點水氣的溫暖空氣,抬頭看著今晚亮得很不真實的月光。
“為什么放下頭發?”
沙桀擋住她的去路。
“為什么不能?”她問。
“你明知道我最愛你把頭發放下的瞬間,因為那瞬間只屬于我。”他說。
他為什么要把這些事記得一清二楚,是存心要為難她嗎?安西雅一震,卻是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
“吃飯了嗎?怎么這么晚才下班?想我嗎?”他問。
安西雅充耳未聞地。他一步向前,與她并肩而行。
“你還是沒變,表現得愈不在乎,就是愈在意!彼焓窒霐埶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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