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音的幕也該拉上了,戲,已結束。
眼看時間已到,禮車就在外面等候,新娘流音卻遲遲沒有出門。
“碧柔,去看看流音怎么還不下來?是服裝出了問題嗎?”謝夫人推了女兒一把。
碧柔匆匆跑上樓,打開門,不到三秒鐘,她就驚慌失措地叫著跑下樓來:“大哥,媽!流音姐不見了?”
“不見了?怎么會不見了?大活人會突然不見嗎?去看看旁邊的房間有沒有?”謝夫人還以為女兒在和她開玩笑。
但是謝天傲臉色大變,他推開所有人,幾步沖到樓上休息室中。果然,在空曠的休息室中已經沒有了流音的影子。
不僅是她人失蹤,在靠墻他剛才坐過的椅子背上,整整齊齊地垂放著流音豪華的新娘服。
謝天傲雙足沉重,不知道怎么拖著雙腳走到椅子跟前,確定他所看到的的確是流音剛才穿的那件新娘服后,他的心中驟然劃過幾個字,劃痛了他的肺腑——
失去她了。
跟在他后面跑進來的碧柔在桌上發現一張便條,用日語寫著幾個字。她的日語不靈,就將紙條遞到大哥面前,“大哥,這是不是流音姐寫的?”
謝天傲的手指碰到字條的時候在顫抖。是的,他太熟悉這張字條。當初在東京的酒店里,她不告而別的時候就是留下這樣一張字條。兩次字條的內容幾乎一致:謝謝你所給與我的,以后不要再見。
這不是白流音的留言,而是黑羽廣美的。
是他的逼迫讓她不得不放棄流音這道偽裝,恢復到黑羽廣美的身份嗎?還是她早已打算清楚,要在這一天做個逃跑的新娘?
捏緊手中的紙,紙團被攥得越來越皺,像是他眼角堆積的紋路一樣深刻。
“大哥……”碧柔被大哥的表情嚇到,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流音姐忽然不想結婚了?”她聽說過很多關于婚姻恐懼癥的故事,該不會流音也因此跑掉吧?“她人應該走不遠的,我去追!
她剛剛轉身,謝天傲在她身后悠悠開口:“碧柔,別去了!
“。俊彼Щ蟮乜粗蟾。
“通知所有人,婚禮取消。”他補充了一句。
“?”這下子碧柔叫得比剛才更大聲。
“你出去,不許任何人進來煩我!敝x天傲冷冷地命令。
碧柔低著頭走出去,在門口撞到了謝子軒。子軒的神情冷峻,問道:“怎么回事?”
碧柔趴在他耳邊小聲說:“新娘突然失蹤,大哥說婚禮取消。”
謝子軒凝起眉,伸手去拉門,碧柔急忙攔住他,“大哥說不許任何人煩他,你現在要是進去肯定被罵個狗血淋頭。”
謝子軒才不管這些,徑直走進去,然后將門撞上。
謝天傲皺起眉頭,“出去。”
謝子軒大咧咧地在他對面坐下,直視著他的眼睛,“大哥,如果難受就說出來。不要一個人憋在心里!
謝天傲冷笑一聲,“你想看我的笑話,還沒那么容易!
“不是看你的笑話,是怕你出事。”謝子軒沉聲說,“她走是因為她覺得這樣最好,廣美向來都是很自主的女孩子,如今在你身邊她扮溫柔,扮大方,變得根本不是她自己了,這樣的她未必會覺得幸福!
“夠了,閉嘴!你的意思是,和我在一起反而會帶給她痛苦嗎?”謝天傲怒吼著,仿佛隨時都要跳起來掐住謝子軒的脖子。
“你們在一起,是快樂多于痛苦,還是痛苦多于快樂,你自己最清楚!敝x子軒沉沉的聲音不同于以往他的飛揚跳脫,輕薄嘴快,“在黑羽家長大的孩子,每個人的心里都有很深很深的結,要想解開沒有那么容易,但是你對你們的愛情估計得太樂觀了,一旦失敗,你自己都無法承受這種挫敗感,不是嗎?”
“你什么時候變成了愛情的哲學家?”謝天傲煩躁地揮手,“走,別讓我說臟話!
“能逼出大哥罵人,也挺不容易的!敝x子軒笑笑,“她如果沒有失憶,就應該是返回日本了。你要去追嗎?”
空氣中只有沉默回應。他并不是想放棄,只是他現在才意識到一個可能的錯誤:對于他們的未來,他過于自信地一手掌控,卻忽視了她真正的內心世界。
逃避過去不是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甚至是最糟糕的解決辦法,他錯了,錯得太多,但是希望他還能有足夠的時間將這些錯誤改正過來。
他從來都不是她期待的無所不能的神。他要的,只是成為她可信賴的男人,如此而已。但是現在,即使是這一點都不能順利實現。
她的夢,他的夢,何時能合成一個完整的圓?
日本函館的西波止場是函館的夜生活繁榮區,這里被當地政府劃分了海鮮市場、藝品賣場、洋式啤酒屋、異國餐廳等四個娛樂區,每年為函館進賬不少。但是沒有人多少人知道,在燈紅酒綠的背后,是什么樣的力量支撐起這些娛樂場所。
黑羽良木早在二十年前就秘密插手娛樂業,在函館大大小小都十幾家店都是黑羽家名下。不過這是個絕對的秘密,黑羽良木在此創建事業,就是為了掩人耳目,為了防止有一天黑羽家遭受滅頂之災的時候,沒有退路可走。
這一次,他就遇到了大麻煩。在被德川家和韓俊聯手逼迫離開總部之后,他帶著一些親信秘密地在函館等候其他人的支援。
但是一個多月過去,他最得意的手下黑羽廣美卻不知去向。他派人打聽,只知道黑羽廣美被韓俊用刀扎傷背部,然后被敵人擄走,之后就下落不明。一個月內,他派了無數人尋找黑羽廣美的下落,依然一無所獲。
“大人,別再等了,黑羽廣美一定已經叛敵,否則怎么可能連個口信都帶不回來?”黑羽崎已經是第一百零一遍勸說黑羽良木了。
黑羽良木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你以為廣美會像你一樣是個軟骨頭嗎?如果她要背叛我,德川家的大軍早就殺到這里來了!”
黑羽崎訥訥地只有退到一旁。
黑羽良木雖然看上去脾氣暴躁,是個暴君統治者,但是對于自己的手下他還是很了解的。比如黑羽崎,這是他一個遠房親戚的兒子,自小也在身邊受教,這個孩子聰明機靈,最大的缺點就是眼高于頂,毛躁氣盛。幾次出門行動,黑羽良木都不讓黑羽崎當統領人,而是安插了黑羽廣美壓在黑羽崎的頭上,希望他能學到些什么。但是看起來,這樣做并沒有取得很好的收效,黑羽崎對廣美的厭惡是有增無減,實在不利于家族行動。
要找一個可靠的接班人真的是很難的事啊。他最看重的血統問題,隨著兒子的猝死而不得不轉移注意力,重新尋找孫子直人回來。但直人竟然聯合外人反叛他。
如果廣美是他的兒子該多好。
老人無奈地在心中嘆口氣。他從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哀傷,更不能讓屬下看出他此刻的郁悶和掙扎。
“大人,廣美小姐回來了!”
黑羽良木像是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似的,陡然挺直了背脊。
門口黑衣人群處,失蹤多日的廣美驟然出現,一步步堅定地走到他面前,“爺爺,對不起,我回來遲了!
“去哪里了?”黑羽良木沉著面孔,“聽說你受傷了?”
“是,韓俊用飛刀刺傷了我的后背,然后他們把我關起來治療,想從我口中套出黑羽家的情報。我被關了一個月,前幾天才打倒守衛跑出來,為了不被人跟蹤,我在外面潛伏了幾天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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