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瘋狂的攀升,一片景氣復蘇的繁榮景象,坐落在臺灣金融中心地底的“四方羅剎”總部依然靜默無語。
打從它坐落于此地開始,它就看遍了人們的悲喜與生死,無論外界祥和抑或動蕩,此處是唯一一塊不與外界同悲同喜的凈土。
看見東方崩云走了進來,樽月便從監控螢幕前站了起來。
“辛苦了。”樽月含笑。
沒有多余的言語,眼眸中的贊賞與肯定,卻清楚得讓東方崩云心領神會。
東方崩云唇角輕揚,說不出的俊美魅人,卻是純然的無心無情,然而眼眸中淡然的笑意,卻是專屬于“同伴”所有。
此時此刻,總部外是陽光亮麗的午后,而總部內不分季節、不分時間,都是一逕的明亮,置身于此,令人渾然不覺時光的流逝。
“我見到宙斯了。”
待東方崩云落坐,樽月燃起了一根香煙。
“本人?”
不管是黑道白道,對于這個新上任的宙斯都流傳著一些傳說。
但是,他始終就像被黑夜蒙上了一層面紗,沒有人能看清。
東方崩云輕輕點頭道:“我相信沒有人比他更能勝任宙斯!
宙斯不是隨便什么人可以冒名頂替的,藏在如藝術家般表相與溫和有禮的笑容下的他,睿智又有手腕,然而他卻有一顆全然死寂、全然冷絕、全然冰封的心。
也就只有這樣極端的性格,他才能脫穎而出,端坐于黑幫教父的地位。
這樣的人,看過一眼就夠了。只要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宙斯遠比歷屆的宙斯還要危險。
樽月揚高英挺的唇。
“你很少夸贊對手!
“因為他有那個資格!
“若是有一天,雙方必須以命相搏的時候,哪一方的勝算大?”
東方崩云閉了閉眼,道:“難說。”
東方崩云無法確切地回答,就代表“四方羅剎”已不再是占優勢的一方,即使過去與“宙斯”的幾回對戰,他們都嬴得漂亮。
“是嗎?”樽月輕喟的語氣中夾著一絲遺憾。
不甘心哪!這么勢均力敵、旗鼓相當的對手,如果不交手勢必令他抱撼終生。
但是,他又舍不下心愛的人兒及情同手足的伙伴……樽月多想會會這個宙斯,但是,一旦真有那么一天的話……崩云、千雪、小濤是不是也要有賭命般放手一搏的自覺?
他若孑然一身,便可以不顧一切的卯上這個一生中唯一的勁敵,然而,現在的他,卻有太多的牽絆,行事沖動不得。
東方崩云低眉斂目,試著牦清自己的思緒。
截至目前為止,“四方羅剎”在“宙斯”面前未呈敗勢,但是,宙斯在對上“四方羅剎”時,真的發揮實力了嗎?以宙斯的精明,他有本事反敗為勝,但他卻沒有那么做。
東方崩云瞇起雙眸,無法理解他要的是什么?
或者,他只想探探“四方羅剎”的底?
樽月又吸了一囗煙,彈了彈煙灰,道:“不談那些了,后天是魅羅的二十歲生日,對于這次的‘再度成年’,她可是開心得很,打算請千雪、小濤,還有你到家里聚餐;正巧遇上你放長假,出席應該沒有問題吧?”
因為被恐怖組織下藥而變小,使得鏡魅羅──亦即為鏡織蘿──有第二次機會歡度二十歲生日,這妮子可是快要樂瘋了。
果然女人還是在意年齡的!
東方崩云蹙眉。
魅羅可以說是他“看大”的,他對魅羅的寵溺,絕對不亞于千雪或小濤,如果說天底下若有女人是他真正在乎的,大概只有千雪與魅羅了。
他抬起頭看向樽月,道:“今天午夜時分我要去美國!
樽月挑眉道:“今晚?”
崩云昨夜才從美國飛回臺灣,有什么事情重要到必須再去一趟?
“這次是為了什么事?”樽月敏感的問。
這不像平常的崩云。
“是私事,后天有一場手術!
“誰有那個本事請得動你親自操刀?”樽月頗感興趣。“寒芷熙?”
崩云銳利冷冽的眸光狠狠地射了過來,樽月知道他猜對了。
“為什么?”
東方崩云不是個寬大為懷的人,更何況,芷熙是使得他羽翼盡折的兇手,崩云會這么輕易就饒過她嗎?
“協議!睎|方崩云冷冷一笑。
沒錯,能請得動他執刀的人,必須承受得起崩云索取的代價,而那個代價,通常是“天價”與“不可能的任務”相乘起來的同義詞。
“你向她開價了嗎?”
樽月承認自己真的擔心;他怕──崩云開價的多寡,就同等于他心中積存的恨意。
“十億英鎊!
如東方崩云所料,他看見樽月露出沉重的表情,他立即大笑了起來。
“為什么你有那樣的表情?”
“崩云……”樽月欲言又止。
他明白自己并沒有什么立場,終究他選擇了沉默。
“怎么不說話了?”
東方崩云知道樽月想勸他什么,可是,不懂他這次為什么開口不提。
“我只想告訴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從認識你以來,這句話你已經對我說過太多遍了!
“但愿你真的聽進去了才好!
他哪一次不是左耳進右耳出?說了也等于白說。東方崩云邪氣地一笑。
“我這次可聽進去了,所以,我另外給了她一個選擇。”
“哦,是什么?”
“她可以用自己來抵這次手術的費用!
樽月皺緊眉。崩云會這么做究竟是為了報復,還是想與她重新開始?
他寧愿相信是后者,但是偏偏他的理智告訴他,那絕不是崩云真正的目的。
七年前,芷熙的背叛硬生生地將崩云打入地獄,狠狠地折斷了他的羽翼;他曾經痛苦、曾經墮落,那刻骨銘心的痛楚,無時不提醒他要報復。
但──報復之后崩云的痛就獲得解脫了嗎?傷害曾經最愛也傷他最深的女人,就是他想要的?
“崩云……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知道得再清楚不過!彼[起雙眸回應。
樽月長嘆一聲,無話可說。
他知道自己說再多都沒有用;此時的崩云,被報復所蒙蔽,除非他發現自己的真心,否則他永遠也醒不過來。
“但愿如此!遍自锣叭坏驼Z。
※※※
站在公用電話亭里,芷熙數度拿起話筒又放下,最后仍下定決心,撥了一通電話給藍斯的姊姊安琪拉。
她隱約有一種感覺,她與藍斯的“假結婚”七年前背后,一定還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柲密,絕不只有為了讓藍斯的母親安心的離開人世這個理由而已。
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么,她也是傷害崩云的劊子手之一……如此一來,崩云就有理由這般恨她了。
她顫抖的執起話筒,撥到安琪拉旅居加拿大的住處。
電話鈴響了好幾聲,安琪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響起:“哈啰……”
“是……安琪拉嗎?”
“哈!是芷熙嗎?好久不見,好想念你哦!最近過得怎么樣?”安琪拉的精神瞬間抖擻了起來。
“嗯……還不錯……”她突然有些退縮,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啟囗。
安琪拉是個相當敏感的女人,只是聽見芷熙的聲音而已,就可以猜出她心里有事。
“怎么了?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聽見安琪拉關懷溫暖的聲音,她不由得有些哽咽。
“我的爸爸因為車禍的關系,傷及腦部……”
“天哪!怎么會發生這種事?藍斯呢?他怎么說?”
“藍斯幫不了我,所以我只好拜托……東方崩云!彼约阂膊恢涝摬辉撟肪肯氯ィ欢是說出囗了。
聽見東方崩云的名字,安琪拉明顯地呆怔了一下。
“芷熙──”她發現了嗎?
“拜托!安琪拉,我知道你與藍斯一向親近,你一定知道有關于七年前我與藍斯‘假結婚’背后的所有事情,對不對?”
“我……”安琪拉左右為難。
再怎么說,藍斯都是她的弟弟,她又怎能出賣他?可是,硬生生的拆散一對原該在一起的情侶,也同樣令她愧疚。
“求求你!我一定要向他解釋清楚,我愛崩云,我不要他因為那個傷而痛苦……”眼淚滑了下來,模糊了芷熙的視線。
沒有人可以幫她了嗎?
她的哭泣加深了安琪拉的愧疚。
芷熙絕對有權知道真相,她再也不忍心騙她了。
“那個婚宴……確實只是個障眼法,除了讓我母親走得安心之外,其實,是藍斯想獨占你,他并沒有如你所想的──在東方崩云面前保密,相反的,他利用那個婚宴,狠狠地打擊他,因為東方崩云會妨礙他成為醫師公會理事長,如果不這么做,我父親與藍斯的努力就全白費了……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
現實總是丑陋的,安琪拉不敢告訴芷熙這一切與寒儼的野心也有關,更不敢說藍斯與寒儼為了讓東方崩云永遠消失在醫學界,不惜對他施打毒品,使得他的醫師執照被吊銷……畢竟那是血濃于水的手足之情啊!原諒她的自私吧!
話筒自芷熙的手滑落,她縮在角落里,不停的哭泣。
“芷熙!芷熙……”
話筒里傳來安琪拉的叫喊,她卻聽而不聞。
天空的陰霾遮住日光,雨,慢慢下了起來……※※※
經過將近十八個小時的長途飛行,抵達Newwark機場,出了海關,已經是傍晚時分。
芷熙提著簡單的行李,跟在東方崩云身后追趕得氣喘吁吁。在飛機上待了十八個小時,她有十個小時以上的時間都處于暈機狀態。
反觀東方崩云,他卻像個沒事人一般,好像飛行十八個小時對他而言像是家常便飯,下了飛機還能健步如飛,不顯絲毫疲態。
他的體力好就已經夠叫人妒恨了,但更令人怨恨的是,他的一雙長腿,他每跨一步,她就得小跑兩、三步,而且也不會顧慮她是否跟得上直往前沖,幸虧他的個子夠高,尤其那頭半長的黑發十分醒目,否則,她真怕在人來人往的機場里跟丟了。芷熙費力的穿過人群走出機場,看見崩云早已在出囗處等候多時。
“對不起,人實在太多了……”
明知道他不見得有閑情逸致聽她解釋,芷熙仍喃喃地念著一些道歉詞。
事實上,東方崩云幾乎不理會她,在飛機上的十八個小時,他們交談過的話屈指可數,大多時間他都閉目養神,而她只好看著窗外、翻翻雜志打發漫長的飛行時間。
“上車!
芷熙這才發現他連車子都叫來了,可見他真的等了好一會兒。
一坐進車里,司機隨即微笑地間:“兩位要上哪兒去?”
芷熙正要開口,只聽東方崩云已替她說了出來:“中城北四十二街,圣諾爾醫院!
寒芷熙有些鸉訝。
“你還記得?”
他還記得,是不是代表他對那段時光仍有眷戀?
東方崩云露出迷人地一笑,但眼眸中是一逕的冰寒。
“叫我怎么忘得了?親愛的!
他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冰冷的:悅耳,卻凍徹心扉。她覺得她的心被他譏誚的語意刺傷了。
“我沒有背叛你,從來就沒有。”
她不想任他就這么誤解下去,他的敵意,對她而言才是最傷人的利刃。
當時,她只是單純的想要幫助藍斯,卻沒想到一切都是陰謀!如果她早點發現,也許就可以阻止這個誤會發生。
“現在才解釋,為時已晚!倍,他也沒興趣聽。
“我不是在替自己脫罪或是找藉囗,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他懶懶地開口大笑,笑畢,抓住她的手貼在他的右頰上。
他致命的氣息回旋在他倆之間,過近的距離,使得芷熙莫名地臉紅,她的大眼驚惶地與他對視。
“我只知道我的醫師執照被吊銷是事實,我的右臉被毀容是事實,當時的我失去居留權甚至一無所有都是事實。”
芷熙倒抽一囗氣!
“毀……毀容?”
他的容貌俊美如昔,怎么也看不出有動過手術的痕跡。
東方崩云握緊她的手,冷笑道:“你很意外嗎?這都是你父親的杰作!比舨皇枪诔技夹g高超,他就必須終生帶著一條丑陋的疤痕。
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中微微顫抖。
“不……不可能……我爸爸不會這么做的。”父親一生投身于醫學,拯救無數人命,絕不會是崩云囗中行事陰狠之輩!況且──他又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崩云?
東方崩云松開她的手,夾著嘲弄低笑一聲道:“天真!”
她永遠也想不到她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在那張狀似慈祥的面具下,竟隱藏著貪婪的臉孔,甚至為了達成自己的心愿,可以不擇手段。
芷熙無法說服自己相信東方崩云所說的話,但是,她心中的某一角卻開始動搖。
她比誰都了解崩云,他不是個會造謠的人,但……她要如何相信父親是他囗中所說的惡人?
她的心中泛起難言的苦澀。
難道安琪拉還對她隱瞞了什么嗎?
到底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在僵窒的氛圍中,他們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直到抵達圣諾爾醫院。
※※※
下了車,東方崩云仰首望著眼前著名的私人醫院,唇邊帶著一抹諷笑。
他從來就沒想過,自己竟會再踏上這個地方,而且居然是為了替仇人動手術而來。
該說這是宿命還是天意?
芷熙清楚地看見他嘲弄的神情,心中微微一緊,但終究什么也沒有多說,只是沉默地領著東方崩云到達七樓的特別病房。
雪白是病房中唯一的色調,除了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寒儼外,另外還有一個金發碧眼的男子。
“藍斯?”芷熙有些驚訝。
“芷熙,你到哪里去了?”
藍斯的碧眸中寫滿了憂心,直到見到了她,糾結的眉峰才舒緩開來。
他一個半月前到洛杉磯去參加醫學研討會,直到兩天前返回紐約才發現寒儼出了車禍昏迷不醒,而芷熙卻不見蹤影。
“我去了一趟臺灣,走時太匆忙,來不及告知你……”再度面對藍斯,她卻奇異的感到冷靜。
她以為自己會情緒失控,但是她沒有。
如果崩云可以隱忍七年,那么她為什么不能忍一時之氣?
如果藍斯真是這樣陰險的欺騙她七年,那么她也要替崩云討回公道!
“臺灣?”
“我的父親必須接受手術,而全美國沒有一個醫師敢替我父親動手術,所以我只好到臺灣去──”
“胡說!你并沒有問過我。”
他也是腦科醫師,但是芷熙卻沒有想到要向他求助,這令他莫名地感到不悅。
“聽起來好像有人志愿當主治醫生,”東方崩云斜倚著門框懶洋洋地開口:“那么,這次的手術就不需要我了。”
藍斯這才看見立在芷熙身后的男人。
“你是……東方崩云?”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人──永遠站在他前面的男人。
“久違了,沒想到我們還有機會再見!
客套的寒暄,但東方崩云銳利的黑眸已射出陰冷的凌芒。
他走了進來,睨了人事不省的寒儼一眼,冷笑了一下。
“果真是風水輪流轉,今天躺在病床上的變成寒儼了;何時輪到你呢?”崩云殘忍的言詞讓芷熙瑟縮了一下;并不是因為懾于崩云對藍斯的敵意,而是他對父親同樣深沉的恨。
是了,父親也許知道了什么,但是卻沒有告訴崩云,所以他才會如此敵視父親;這也就不難知道──為什么他要開價十億英鎊才肯為爸爸動刀。
藍斯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咬牙地吼道:“你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怎么可能?他應該躲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過著潦倒的日子,而不是像今天這樣站在他的眼前。
“那我應該出現在哪里?天國還是地獄?”東方崩云冷冷地反擊,暗示著他曾經犯下的罪。
“四方羅剎”要保住一個人容易得如同探囊取物,就算崩云是個通緝犯,警方也辦不到他頭上來。
“真不巧,沒能如你所愿,真是抱歉了。七年不見,你還有本事安穩的頂著『美國醫師公會理事長’的頭銜作威作褔,想必是混得還不錯。”
“你──”藍斯被東方崩云譏誚的言詞刺中要害,鐵青著臉,很想沖過去一拳打掉他礙眼的笑容,但芷熙嬌小的身軀卻擋在他面前。
“不要,藍斯!”
她不會再讓崩云受傷了!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傷他!
芷熙的堅決讓藍斯硬是壓下怒火,強迫自己冷靜再冷靜。
對了!此時的東方崩云根本威脅不了他的地位,他根本不必受他的惡言惡語所挑撥。
“你想替寒先生動手術?”
“寒儼的死活不關我的事,但是有人付得起代價要我救他,我就非替他動手術不可。”
藍斯冷笑道:“你是醫生嗎?拿出你的醫師執照來作為證明!
“我沒有醫師執照,”東方崩云悠閑地在沙發上坐下,交疊起一雙長腿。“誰都曉得東方崩云是個無照密醫!
“既然是密醫,就沒有替病患動刀的資格!寒先生的手術由我親自操刀,沒有你插手的余地!”
他是全美醫師公會的理事長,并以自己的專業自豪,他不同于三流腦科醫師,沒有道理無法完成這次手術。
他要證明,他的能力比東方崩云更強!
“藍斯!”芷熙驚呼,為什么藍斯一反平日的溫和,處處與崩云針鋒相對?
“芷熙,難道你認為我沒有這個能力嗎?”
“不,當然不是……”
“那就由我替令尊動手術,好嗎?”
她看著他許久,然后點頭。她相信藍斯不會對爸爸怎么樣,而且崩云也在,她還可以要趁這次手術,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那就拜托你了,藍斯。”
“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那么我只好讓賢了。”東方崩云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希望你動刀的時候,通知我來旁觀,讓我看看你這個醫師公會理事長的技巧有多么高超。這是寒儼的病歷,你會用得著的!
東方崩云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將寒儼的一且病歷丟給藍斯后,毫不戀棧的退場了。
芷熙白著臉,不敢相信他就這樣干脆的離去。
原以為他會愿意替父親動手術,多少還顧念著舊情,也許他對她的憤恨并沒有這么深,但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了解──他真的不在乎她父親的死活。
“崩云……”她想要抓住他問個明白,但卻被藍斯攔住。
“你要去哪?”他的臉色陰沉。
“我要去找崩云!彼泻枚嘣捯獑杺明白,也想告訴他所有的事。
“我說了我會治好你的父親,你不信任我?”
“不是的……”
“既然如此,你就沒有必要去找他。他沒有醫師執照,根本沒有資格替人開刀,況且,像他那樣無情的人,根本不把人命當一回事,更遑論是救人!”
寒芷熙開了閉眼睛,道:“我知道了。”
她知道藍斯說的沒有錯,雖然他應允這次的手術,但難保他不會改變主意,一刀殺了父親。
是了,對目前的情況而言,她沒有辦法顧及太多事情,一次只能一件一件來,而她想要問與告訴崩云的事,也只好緩一緩了。
但愿她這個決定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