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皇上身邊的領事太監來報,說要接妹妹你到藏麟閣小住幾日呢!
“藏麟閣?”周夏瀲一怔。
“聽說北邊在鬧匪患,一直往京城來了,皇上擔心宮中也不太平,已經加強了巡邏守衛,可是仍不放心!庇嗷蒎H合深意的望著她,“藏麟閣雖然小了些,卻是宮里最安全的地方,皇上只接妹妹你去同住,可見對你獨寵有加!
藏麟閣這名字她也曾聽說過。相傳,趙闕宇在登基之前一直住在那兒,當時季漣一族想立先皇后的親生女兒玉惑公主為女帝,幾度派了高手入宮行刺,先帝為了保護趙闕宇,特建了此閣。
此閣四面臨水,機關重重,方便防守,藏有秘道可通宮外,是可謂布局嚴密的一個避禍良所。
看來這匪患的確鬧得厲害,否則趙闕宇不會在多年之后又做用此閣,把她安置其中……周夏瀲心里略感欣慰,無論他娶她是出于何種目的,至少,關鍵時刻他還是很在乎她的。
于是她也沒說什么,乘上步鞏便與余惠妃一同往藏麟閣而去。一路上,余惠妃用十分羨慕的口吻感慨著六宮之中,也只有她有此殊榮。
周夏瀲笑了一笑,不知為何心里還是有些忐忑,莫名的不安讓她的心七上八下的。
第6章(1)
一行人來到藏麟閣,只見早有太監宮女將她的農物與日用品一并取了來,正在布置打掃。
余惠妃與周夏瀲一同步入寢殿。這里一看就知仍是當年趙闕宇居住時的模樣,處處是男兒喜好的擺設,桌上一只素色陶瓶內還殘留著風干的菊花。
“這里倒是一點兒也沒變!彼⑿Φ,“當年我剛入宮時也曾來過幾次,那時候,皇上最喜歡在這里讀書。”
閣外環繞池水,臨窗遠眺,的確賞心悅目。
周夏瀲在書架前走動,發現這里藏書頗豐,還有她最最喜歡的圖畫集。丁段如這段日子無法離開此處,倒也不會無聊了。
一時興起,她抽起其中一本冊子隨手翻開。一看之下,卻當場怔住。
這本畫冊,從頭到尾,都畫著同一名青衣男子,或坐或立,或撫琴或持書,仿佛繪盡了他平生的所有神態一而這名男子,像極了她奶娘的侄兒!
以為自己眼花,她又仔細看了看,然而她不得不說,實在太像了,尤其是那淡笑的神韻,被畫者捕捉得維妙維出口。
“妹妹,看什么看得這樣出神?”余惠妃湊上前。
“這畫的是誰?”周夏瀲忍不住問。
“這冊子怎么還在這兒叫!辈牌骋娨谎,她的神情立刻變了變,壓低了聲音,“妹妹,你還是快把它收起來吧,別讓皇上看見了!
“怎么了?”好生這詫異。
“這本冊子是王惑帝姬的東西!庇嗷蒎鷩@息道,“我還以為她出閣之前已經將這些都燒毀了,誰知道竟還留在藏麟閣!
“王惑帝姬?”周夏瀲越發好奇,“這是公主親手所繪嗎?聽聞公主與駙馬從小相識,難道,這是駙馬的畫像?”
“口可,是駙馬便好了!庇嗷蒎锌,“可惜啊,是個夏楚上下都不愿意提及的人!
“慕容佩?”她難得極快的反應過來。
聽聞王惑帝姬在出閣之前,曾經與一名叫慕容佩的男子相戀,可惜那慕容佩叛逃到離國,做了奸細,此事不僅讓王惑帝姬蒙羞,更是夏楚國的恥辱。
“帝姬前段時間落水,一度失憶,大概是皇上怕帝姬憶及往事,才將此畫冊藏納在此吧。”余惠妃憤憤地說:“倒還不如燒了它!”
周夏瀲盯著畫中慕容佩的容顫,迷惑更甚。
為何他長得那么像奶娘的侄兒?就算是學生兄弟,也不會連神韻舉止都如此相似……
難道……難道……
她強力抑制著胸中浮起的猜測,感到莫名恐懼。
那男子贈予她的錦囊她還留在箱中,一直不曾打開。她有種不祥的預感,仿佛一打開,便會飛出諸多災禍。
“妹妹,你在想什么?”余惠妃問。
“沒……沒什么!敝芟臑囆α诵,“姊姊,我有些倦了!
不愿意多想的,就不要深究。這樣糊胡涂涂地過日子,大概才是最大的福氣。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告辭了!庇嗷蒎,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怕你的人忙不過來,我那兩個宮婢先留下供你使喚,這藏麟閣還得好好打掃收拾才行!
“多謝姊姊!彼~首致謝。
余惠妃轉身離去后,沒一會兒,一陣困意倒真的涌上,她看到一旁的臥榻上有個綿軟的枕頭,便忍不住靠了上去,靜靜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正半夢半醒之間,卻忽然聽到一陣啜泣聲。似乎,是她的貼身宮婢在哭。
周夏瀲覺得這詫異,以為自己在作夢,然而那聲音越發真切,讓她的神智也越發清醒。
“別哭了,小心一會兒把儷妃娘娘吵醒了!绷硪粋耳熟的聲音道,好像是伺候余惠妃的人。
“姊姊,這消息是真的嗎?你沒聽錯吧?”
“惠妃娘娘親自對我講的,讓我一定保密,我是看在咱們倆同鄉的分上,才悄悄透露這消息給你的!
“丞相府真的參與了謀皮之事?我哥哥至今仍在府里當差呢……”又是一陣嚼泣。
“聽說丞相府此刻已經被圍起來了,一概不許出入,但皇上也暫時沒下令治誰的罪。你哥哥不過是下面當差的,應該不會受太大牽連。
謀反?周夏瀲猛然睜眼,撐起身子。
這是在說她的娘家嗎?不不不一定是哪里弄錯了!爹爹行事一向謹慎,為國盡忠,哪里會做出這等事?
再說,她不但一點兒風聲也沒聽聞,而且若真的如此,趙闕宇應該早就責難于她了,哪還會將她接到藏麟閣居?
但她此刻卻是心兒狂跳,一波又一波不祥之間臨如泉涌浪翻,四周這樣安靜,靜得不尋常,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趙闕宇很晚才來。
大概已過了三更了,他神情疲憊,看來是剛在御書房處理完要事,才一走進屋子便在臥榻上躺下,并未寬衣
周夏瀲一直沒有睡意,特意等他過來,她有滿腹疑惑要問,但此刻,卻不知怎么開口。
她輕輕踱到他身畔,坐至榻側,這小小的聲響已足以讓他睜開眼睛。
“怎么還沒睡呢?”他伸手攬住她的腰,“瞧你,眼睛都紅了!
“皇上,妾身思念家里人了……”她想了又想,這樣的開場白大概最為恰當,也好試探他一二,“明日可否允許妾身回家省親呢?”
趙闕宇怔了怔,看著她的眼神微變,但語氣依舊鎮定如常,“你可知道,要是在從前,貴妃省親那可是天大的事,要擇吉日、修繕府邸,鬧鬧騰騰小半年才能回去的!
“本朝節儉,妾身哪能如此鋪張?”周夏瀲道,“就像那次歸寧一般回去看看也就罷了!
“京中在鬧匪患,瀲瀲,朕擔心你的安危!壁w闕宇搖頭拒絕。
“那就把妾身的母親與妹妹接進宮來一聚,聊慰妾身相思之苦,如何?”她再度請求。
“過些日子吧,她們進宮來,朕也得陪陪才好,可最近朝務繁忙,實在抽不開身。”他明顯在敷衍她。
若是之前,她還不敢相信娘家已經出事,此時此刻,她不得不信了……
“皇上是不想讓妾身見家人嗎?”她忍不住顫聲問,“又或者,妾身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趙闕宇神情一僵,笑容斂去,盯著她,“誰跟你說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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