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她才發現,原來他的偶像效應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
“你很痛嗎?”方司爾瞥了一眼那雙已經被踩得烏黑的白球鞋。
“廢話,你的腳讓人踩上二十多下,就會知道我的痛了!彼藓薜恼f著,又倒了一杯酒,逕自咕嚕咕嚕的干掉。
一瓶酒喝完,她再叫了一瓶。
“酒喝多不好!彼櫭。
“不算喝多,我只有在心情很不爽的時候才會喝酒!彼蛄艘粋酒嗝,繼續道:“而現在,我的心情……非常不爽!”這次的活動明明舉辦得很成功,但是她卻一點都不開心。
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她伸手指著他的眉心。
“方司爾,我討厭那么多人崇拜你!”讓她突然之間覺得兩人的距離變得很遙遠。
“我并沒有要他們來崇拜ax我!
“我也討厭那些女生們談論你時的表情!睌[明著想要倒追他。
“她們有言論自由,我沒辦法阻止。”
“我更討厭你長得這么漂亮!”她睜著眼睛,上半身越過桌面,努力的湊到他眼前,“如果你不是那么漂亮的話,今天的騷動就不會那么大,我就不會被踩得那么慘了!
他讓她聯想到白雪公主,漂亮得讓女人自卑。
“你討厭我的長相?”他靜靜的問。
“討厭,很討厭,我希望你長得平凡點,這樣就不會有那么多女人喜歡你了……”
她喃喃著,隨即又迷惘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真奇怪,我干么討厭別的女人喜歡你啊,又不關我的事。”
根本就一點點都不關她的事,她憑什么討厭啊!
泄氣的趴回桌子上,梁可羽繼續喝她的酒!罢婵蓯海髅魑也攀桥,你居然比我漂亮多了!”
一杯接一杯,她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不知道自己怎么出了酒館,更不知道怎么會趴在方司爾的背上。
“三、忠于職守,勤奮工作,盡職盡責,服從命令……嗝,四、公正廉潔,克己奉公,五、依照國家法律、法規和政策執行公務……”時輕時重的聲音,夾雜著酒嗝。
方司爾側頭瞥了一眼背上的人,她的酒品不算太差,至少,并沒有嘔吐或耍酒瘋,頂多就是一直背警察守則而已。
“……維護國家的安全、榮譽和利益……十三、秉公執法,辦事公道,十四、模范遵守公德……十六……不對,應該是十五,不能在私人交往、通信、公共場所或親友面前談論國家和工作秘密……”
梁可羽背著背著,突然忘詞了,“我剛才背到哪兒了?”
“不能在私人交往、通信、公共場所或親友面前談論國家和工作秘密!彼统鲨匙,打開公寓的門。
“對……對,我要繼續接背,我還能背很多呢!”她自言自語的說。
方司爾走進公寓,把梁可羽放在客廳的沙發上,獨自進臥室脫下了外套。
等到他再次來到客廳的時候,卻看到她已經抱著抱枕,一臉滿足的睡著。
心頭驀地一暖,她嘴角的那抹笑容讓他不想移開目光,彎下腰,他把她打橫抱起,往客房走去。
頭痛、喉嚨痛、骨頭痛、身子痛……簡直是渾身都在痛!梁可羽感覺自己像被十輛卡車壓過似的,全身都要散了。
勉強睜開雙眸,她慢慢適應著白色的光線。
隨著有些刺眼的光線,一起映入她眼簾的還有褐色的窗簾、淺灰色的床單,以及那張熟悉的漂亮臉龐。
是方司爾!
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瞼,凌亂的發絲貼著他白皙的面頰,玫瑰色的唇上則有好幾個齒印,嘴角甚至還破了皮。
他是和人打架了嗎?還是……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么他會和她在同一張床上!
“!”她扯開喉嚨,做出了大部分女性都會做的本能反應。
睫毛眨動了一下,方司爾揉了揉眼眸,“你醒了?”
“為什么我會和你躺在同一張床上”她從床上跳起,才打算狠狠的質問,卻因為被單的滑落,發現自己渾身赤裸。
不過,她的第二聲尖叫還來不及發出,便因為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而訝異得張大了嘴巴。
方司爾的身體,也因為被單的滑落而呈現在她面前。
赤裸的身軀,雪白的肌膚上青紅交錯,青色像是淤青,而紅色……呃,有點像是吻痕。
他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副剛剛被蹂躪過的模樣。
一時間,一男一女渾身赤裸的互相對望著。
“。 庇质且宦暭饨,梁可羽慌亂的把被子重新裹回身上。
訝異的指著對方身上那些青紅,她強忍著噴鼻血的沖動,結結巴巴的開口,“你的身上……怎么會……”
比起她的慌張,方司爾倒是一臉平靜,“你昨天喝醉了!
“這我知道,可是后來……”
“我把你帶來我公寓,想讓你晚上睡客房!
“然后呢?”
“我抱著你進客房的時候,你動得很厲害,結果就摔倒在地上了!
“你身上的這些淤青是摔出來的?”她猜測。
“嗯!
“那這些紅點呢?”她看著他滿身的“草莓”問。
“你咬的!
“我咬的?”
“你說你很想要咬我!
“我說我很想要咬你?”她突然發現自己有點像鸚鵡學說話!暗鹊,你是說你脖子上、胸上、肚子上、大腿上的……都是我咬的?”
“還有唇!彼a充。
“你胡說!”她絕對不相信自己會做出這么變態的事。
他的眼定定的望著她,讓她越來越心虛。
好吧,她承認昨天是作了一場不錯的夢,夢見自己津津有味的啃著一塊美味的奶油蛋糕,該不會他……就是她夢中的那塊“蛋糕”吧?
“真的是我干的?”她小聲的問。
“是的!
梁可羽簡直想找個洞把自己給埋了!他身上的紅點看得她觸目驚心,沉默了片刻,她支支吾吾的說:“關于這一點……呃,我很抱歉,我也沒想到自己喝醉會咬人,醫藥費的話,我可以……”
“你會和我結婚的,對嗎?”他的聲音驀地在她耳邊響起。
“。拷Y婚?”這話題是不是跳得太快了點?
“你會負責任的吧。”他看著她的眼神里,好像有某種期盼。
等等,倒帶!這種結婚、負責任之類的話,電視劇里好像都是女人對男人說的話吧?
“拜托,吃虧的人好像是我耶,我的第一次毀在你的下半身,沒找你負責任你就該偷笑了,為什么還要我負責?再說,我都已經說了我可以補償你醫藥費啊!绷嚎捎饟砹。這種事情,爽的通常都是男人,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因為你弄得我很痛!狈剿緺栒\實的指出事實。
“我……呃,那里也很痛的!”梁可羽堅持抗辯。
“但是昨天是你主動的!
簡單一句話,立即打得她倒地不起。
“或者你希望我告你強奸?”
“……”下巴掉地。這樣居然也能和強奸罪扯上關系,不愧是最強的律師。
不過她很想問問上帝,是不是因為看她日子過得太悠閑,所以才專門派個人來折磨她?
結果不意外的,梁可羽沒有聽見上帝的回答,但卻間接得到了祂的答案。
走出了臺北市地方法院的大門,她在法律上的身份也從梁小姐變成了方太太。
“我今天很開心!狈剿緺柡寐牭穆曇粼谒鷤软懫稹
他開心?她用眼角余光瞄了身旁的人一眼,他側面的表情和平時差不多,實在看不出他有多開心。
“你可以和我結婚,我很開心。”他輕輕的道。
“你真的……那么希望和我結婚?”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
“因為從今而后,我就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所以││我真的很開心!
是嗎,他開心?她為此動容,突然覺得這個荒唐婚姻,并沒有她想像中的糟糕了,至少還有一個人,是真正的開心。
但為什么她可以為他一句話動容?為什么可以輕易接受這個被強迫的婚姻?有些事情她一時間似乎也沒有辦法想明白……不過至少她確定有一件事得先說清楚。
“那個……”她舔舔唇,看向他,“雖然我們現在是夫妻關系,但是你也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
他皺眉,像是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們的婚姻照一般常理來看是很倉卒的,甚至我周圍的朋友、同事,都以為我只是個還沒交男朋友的獨身女人,當然,我的上司例外!碑敵跛秊榱苏埣,是一定得跟他說明原因的,也正好拗他們夫妻倆當證婚人,省得她還得向別人解釋。
“那又怎么樣?”
“還有我老家的父母,如果知道我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已經擅自結婚的話,他們一定會劈了我的!”光是想,就渾身發毛。
“如果他們毆打你,你可以以傷害罪控告他們!彼肓讼牒蠼ㄗh。
“拜托,我怎么可能控告他們!”梁可羽一個頭兩個大,“再說我剛才的話只是一個比喻。總之,讓他們知道我沒知會一聲就結婚的話,會很麻煩!
“和我結婚,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嗎?”他的眼神中有絲不悅。
“當然不是了!”她趕緊安撫。有她這么倒楣的新娘嗎?她現在開始萬分后悔招惹上方司爾這號人物了,不過眼前首要任務是趕快把他擺平,“我很樂意和你結婚!
說得她自己雞皮疙瘩掉一地。
不過她的話顯然他聽了很受用,臉色在瞬間好看很多。
“另外,我還沒做好面對你家人的心理準備,所以我希望把我們結婚的事暫時保密!彼偹闾岬搅苏},“畢竟我們在沒多久前還只是陌生人而已,總是需要一段時間相互了解,等到彼此適應了,再把結婚的事說出來也不遲!
方司爾垂頭思考,梁可羽則緊張兮兮的望著他。
“那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適應?”他很嚴肅的問。
“很久吧!彼J為。
“很久?不能短一點?”
“那就一般的久吧。”
“再短一點!
“略微的久!
“再短點!
“……靠,你以為這是菜市場買菜啊,還能討價還價!”
是誰規定夫妻雙方一定得住一起的?因為沒有簽過什么分居合約,因為她已經是方太太,所以在方司爾的堅持下,梁可羽只能包袱款款,住進他的公寓。
四房兩廳,至少能夠保證她有獨立的房間。
“以后我睡客房,你睡主臥室!彼贿M門隨即大聲的宣布。
好在方司爾也沒怎么反對,于是她把自己所有的行李都搬進了客房。
柔軟且寬敞的床,不可否認,比她所租的那間小公寓里的床要舒服多了。
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就在她快進入夢鄉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喀的一聲推門聲。
“是誰?”她整個人從床上彈坐起來。
一抹高瘦的人影走了進來,窗戶透進來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是方司爾!
穿著一身寬松的黑金色睡袍,赤著腳,微亂的頭發與他白天的整齊有所不同。陰暗的光線,隱隱照出他的五官輪廓,夜的氣息,似乎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頹廢的美感。
老天!一個男人,三更半夜到一個女人的房間,她貧乏的腦袋中只有一種解釋。
“你……不許過來!”她喝道。
基本上,這句話等同于廢話,他一步一步的朝著她走來。
心跳驀地加速,梁可羽吞咽著喉間突然分泌過多的口水。
然后,他對著她,露出了一個純真無比的微笑,“我們是夫妻了。”
他的笑容,讓她有種目眩的感覺,“我……我當然知道我們是夫妻,但我們之間有了第一次,不代表必須有第二次,如果你有什么歪念頭的話,小心我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沒等她的話說完,方司爾已經整個人鉆進她的被窩、雙手環住她的腰,把頭埋在她的胸前。
色狼!
梁可羽的第一反應是踹腳。
她踹,她踹,她使勁的踹!
砰的一聲,某男被踹下了床,卻又再接再厲的爬上去。
砰!
某男又被踹下床,再繼續努力。
砰!
再踹!再爬!
砰!
依前例循環。
砰!
循環中……
砰!
持續循環……
半個小時后,梁可羽氣喘吁吁的大吼,“你有完沒完!”能有這種堅持不懈的精神,這色狼也是值得敬佩和學習的。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睡!彼氖钟衷俅苇h上了她的腰。
她翻翻白眼,“別告訴我你一個人睡不著!
“睡得著,可是我想要和自己能夠記住的人一起睡。”
“為什么?”
“和別人睡的話,即使當天我知道那人是誰,但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會變成一個陌生人,一個我完全不記得的陌生人。”他把頭埋在她的胸前,汲取她的溫暖,心安的笑了,“如果是你的話,就一定不會!
陌生人嗎?梁可羽怔了怔,她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你為什么會記不住身邊和官司無關的人?”
“記不住就是記不住。”
“那你又為什么記住了我?”
“記住了就是記住了。”
嗟!白問了!
梁可羽嘆口氣,無奈的看著胸前那顆黑色頭顱。她的豆腐啊,都被他給吃了!
“我警告你,不許給我胡來!”
“……”
“你別抱得那么緊!”
“……”
“還有你的臉別蹭我胸部,很癢!”
任何事情,有一就有二,所以說,縱容是不對的,因為一時縱容,以至于養成了方司爾每天晚上抱著她睡覺的習慣,發展到后面,他簡直成了趕不走的蒼蠅。
近來梁可羽常常會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是一棵尤加利樹,而方司爾就是那無尾熊,所以才會每天晚上都要死命的抱著她。
當然,在抱了她一個星期后,她嫌客房的床太小,所以干脆轉移陣地,搬進了主臥室,然后從抱發展到摸,誰叫方司爾的皮膚那么好,細致無瑕,簡直讓人愛不釋手,再接著嘛,就是一壘、二壘、三壘,一路發展到了限制級……總之,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躺在一張床上,絕對干不了什么純潔的事就是了。
清晨,陽光暖暖,梁可羽盯著身旁的那張睡顏,如果僅僅從外表上來評論,他幾乎可以稱之為完美,恐怕自己少女時候夢想中的白馬王子也不過如此吧。
不過夢想終究是夢想,嫁給白馬王子的公主也不見得就一定幸福,況且,她還不是什么公主哩!
卷翹的睫毛眨動了一下,原本睡著的人緩緩的睜開了眸子。
“早安!”梁可羽開口道。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知道他喜歡別人向他道早安。
“早!鄙ひ糁袔е唤z剛睡醒的沙啞,方司爾很自然的在她的臉頰印上一個吻。
這是早安吻,因為很多影片上都是這么演的,所以他固執的認為結婚之后的兩人就該這樣,即使她多次強烈要求省略掉早安吻這一步驟,但是他還是屢教不改。
溫熱的唇碰觸著她的面頰,即使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你快起來,再不然上班要遲到了!彼掖遗老麓。
“哦。”他緩緩坐起身子,開始穿衣。
半個小時后,一輛BMW停在警局兩百公尺外。
梁可羽一邊啃著買來的饅頭,一邊看著四處的情形。
很好,現在周圍沒什么警局的同僚,可以下車。
“喏,這里還有兩個肉包,別忘了吃,還有牛奶,別空腹喝,等吃了肉包再喝牛奶好了!彼言摻淮脑俳淮槐,生怕他忘了。
“好!狈剿緺柟怨缘狞c點頭。
于是乎,梁可羽走下車,以跑百米沖刺的速度朝著警局奔去。
八點二十分,安全抵達。
“不錯呀,今天居然沒遲到!崩蠲骺戳丝词直恚澰S有加。
“謝了!钡沽吮瓬厮_始吃起手中的包子。還好今天有方司爾開車送她,不然依照擠公車的速度,鐵定遲到。
“對了,今天下班有空嗎?”
“干么?”
“陪我去百貨公司看看鉆戒!
“鉆戒?你沒事看鉆戒干么?”
“當然是結婚要用的!”
手中的包子差點掉在地上,梁可羽詫異的問:“你要結婚?”
“有這個打算,所以想先去看看鉆戒的款式!崩蠲靼琢怂谎郏霸僬f,我和女朋友都交往五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用得著擺出那么驚訝的表情嗎?倒是你,要是哪天突然對我說你要結婚了,我才驚訝呢!”
“呵……呵……”她干笑兩聲,問題是她已經結婚了。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像普通的新娘一樣,在婚前張羅著結婚的一切,即使辛苦,卻也很甜蜜,不過—她可能永遠都沒這個機會了。
“挑戒指這種事,應該找你女朋友吧。”
“我想給她一個驚喜,如果我突然掏出戒指向她求婚,說不定她一個高興,就答應了。”他喜孜孜的說著,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反正你也是個女人,總知道女人喜歡什么樣式的戒指!
“什么叫做‘也是個女人’。 闭f得她好像本來應該是男人似的。
“總之,鉆戒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結婚一定要鉆戒嗎?”她皺眉。
“那當然,人家說鉆戒象征兩人愛情的永恒!”李明回答。
她就沒有鉆戒!梁可羽默默啃了一口手中的包子。這是不是也說明了,她和方司爾之間,沒有永恒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