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她還無法確定,跟著發現自己睡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心頭一驚就想坐起身。
“醒了?”
傳來的聲音讓她回過頭,看到高泰石坐在沙發那頭正看著她。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不記得了?”
聽到他這么問,她開始回想,想起昨晚自己曾接到過他的電話,就在餐廳里。
發現他掛斷電話后,自己又多喝了些,迷蒙中像是看到他出現……
難道那是真的?
可就算是這樣,冬凈還是不明白兩個人為什么會在這里,“這里是哪里?”宿醉讓她的頭腦還無法完全清醒。
“這里是飯店!
“飯店?”她一怔,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跟著才松了口氣。
看出冬凈心里的想法,高泰石只簡單地解釋,“因為你喝得太醉,只好送你來這里!
基于對他的了解,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因而安下心來。
“謝謝你,你一直陪著我?”
高泰石不打算告訴她,他一個晚上幾乎全盯著她,“不全是,我在沙發上睡了會!
聽他這么說,冬凈不由得感到抱歉,想到他塊頭那么高大卻睡在沙發上。
“對不起,給你添了麻煩!
高泰石走上前來,“頭還痛嗎?”臉上滿是對她的關心。
冬凈搖頭,“好一點了!北绕鹚谏嘲l上,自己實在沒有權利再抱怨什么。
他柔柔的說:“餓了吧?洗過臉后再下樓吃早餐!
她點點頭,下床梳洗。
稍后,當兩人一塊坐在飯店的餐廳里,冬凈人已經完全清醒過來。
只是她仍然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因為怎么也想不透,她停下吃東西的動作問道:“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總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飯店!
高泰石回答得理所當然,然而她想要問的卻不是這個,“可是你不是應該要在山上?”怎么會在跟她通完電話后不久出現在那間餐廳?
理解她心里的疑惑,但高泰石并不打算告訴她,自己是因為放心不下她才特意下山,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剛好下山來!眱H僅簡單帶過。
冬凈直覺想起昨日他跟董怡婷之間的事,心里頭臆測他們是一道下山來。
這樣一想,她突然想知道昨天自己離開后,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只是因為沒有立場追問,盡管心里頭好奇,卻不知道該從何啟齒。
冬凈并不知道,她的欲言又止全寫在臉上,高泰石因而替她開了口,“有什么問題嗎?”
聽到他起頭,她順勢挑了個說法試探著問:“你是送她下山來嗎?”
高泰石遲了兩秒才會意,沒想到她會這么想,“不是!焙啙嵉姆裾J不讓她有任何的誤會。
冬凈下意識里像是松了口氣,見他沒有隱瞞的意思后才進一步問道:“你們……沒事吧?”
沒想到她會這么問,高泰石決定趁勢讓她知道自己跟董怡婷間已經結束。
“就像你之前說的,我們并不適合!
“你們分手了?”
“覺得意外?”
“不是,只是……”冬凈不知道該如何說明心里的感受,很奇妙,好像該為他感傷,可是內心的一角隱隱透著喜悅,似乎不應該這樣……
高泰石沒有繼續追問,她在松口氣之余跟著想起昨晚他打來的電話,“呃、昨天是有什么事嗎?你打電話給我!
他一時沒有回答,她接著問:“是因為土地的事嗎?”臉上流露出歉意的表情。
高泰石沒有解釋直接問起,“為什么不告訴我?”
“什么?”
“你被公司免職的事。”
冬凈詫異,“你怎么會知道?”沒有將他打電話來的事聯想在一塊。
“你們公司里的職員說的!
冬凈這才理解,只是這樣一來她又不明白了,他為什么會打電話到公司?
不過冬凈并沒有心思細究,因為他談起自己被公司免職的事。
“沒什么好說的!彼菫榱巳∠恋亟灰椎氖氯サ狼,根本就沒有理由提到自己丟掉工作的事。
高泰石并不這么認為,不過還是忍住沒有反駁,因為眼下他們的關系并不適合爭論這點。
高泰石跟著提出思考了一夜的問題,“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重新再找工作吧!”除了這樣也沒有其他辦法。
誰知卻聽到他提議,“既然這樣就為我工作。”
“什么?”
“當我的助理!
冬凈一聽直覺反駁,“可是……其實我不會種田……”之前是因為要配合董治婷的謊言才不得不撒謊。
高泰石自然看得出來,也不可能會做出那樣的提議,“我說了,是做我的助理!
助理?
這個職稱聽起來不像是到山上種田,可是冬凈實在想不透,他的衛作還需要什么助理?
再說,她也懷疑他那樣的工作請自己當助理劃算嗎?
她沒有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倒是高泰石主動解釋,“不需要到山上!
這話讓冬凈感到不解,“不到山上?你有其他的工作?”
“山上的工作只是暫時的!彪m然這一暫時就是一年多。
“暫時?”
“只是到山上暫時放空自己!
她對他的說法仍有懷疑,“既然這樣,之前你為什么堅持不肯賣掉土地?”
“不是堅持,只是沒有理由!
冬凈聽得不甚明白,尤其在那之后他突然又同意要賣掉上地,那么理由又是為了什么?
難道他就真的那么不想見到她,為了讓她早點離開才同意要賣掉土地?
還來不及對這樣的想法感到沮喪,卻又想起他這會的提議,如果是這樣他有什么理由要給她助理的工作?
“怎么樣?愿不愿意當我的助理?”
她被拉回了思緒,臉上的表情顯得遲疑,因為無法確定他的提議到底是不是真的。
高泰石主動問起,“之前你在寶升的薪水是多少?”
冬凈雖然感到突兀,還是據實以告,“兩萬六!
她眉頭微蹙。
“太高了嗎?”她直覺這么想,不確定他請得起她。
高泰石卻是對她辛勤工作的代價感到不滿,一口表示道:“我給你三萬五的薪水。”
“三萬五?”冬凈詫異,根本沒想到他會開出這樣的價錢,就算他只是信口開河。
像是擔心她拒絕,他跟著表示,“如果沒問題就這么說定!
一時啞住,她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尤其是聽到高泰石接下來說的話——
“就從今天開始算起。”
“今天?!”就算高泰石說的都是真的,她也沒有想到會這么快。
“有問題嗎?”
“不是,沒有!倍瑑糁庇X否認,同時想起,“那我應該要做什么?”
聽到她算是接受了這份工作,他扯開嘴角道:“先吃東西,其他的等我決定后再告訴你!
冬凈怔住了,像是對高泰石的交代感到懷疑。
“還不吃在等什么?”
“喔……”
她遲疑地要拿起叉子,腦海里突然閃過自己拿著叉子,叉著食物到他面前要他吃下去的畫面。
冬凈驀地抬頭看他,不能確定那到底是不是真的。
“怎么了?”
“沒、沒什么!彼皖^佯裝要吃東西,心里因為拿捏不定畫面的真假而泛窘。
眼角余光忍不住偷覷高泰石,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真做了那樣丟臉的事,像小孩一樣地教他張開嘴巴。
就在冬凈懊惱之際,高泰石的視線突然對上她的,想要閃躲也已經來不及。
趕在他開口追問以前,她胡亂抓了個話題,“對了,那山上的工作要怎么辦?”
看得出來她的表情有些局促,高泰石還是回答,“我會另外安排!
“那就好!倍瑑粲行┓笱艿恼f。
高泰石雖然不明白她怎么了,卻是樂見事情的發展如同自己心中盤算地在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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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星期假日,突然看到兒子回來的高母仍是不免詫異,“泰石,怎么會突然回來?”
進門的高泰石并不急著解釋,看了眼客廳不見其他人影,“爸跟泰俊呢?”
高父正好從書房里出來,手上還提了高爾夫球具。
“爸!
高泰石叫人的同時,高母在一旁跟著解釋,“泰俊到醫院去了。”
見到兒子高父也覺得意外,“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剛進門!
高母雖然明知道兒子不可能放著田里的工作不管,還是忍不住說道:“晚上就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再上山!
“暫時不上去了!
一句話讓高氏夫婦同時感到詫異,“不上去了?”
高泰石看了眼父親的球具,“爸打算出去?”
“在家閑著也是閑著,想說跟你吳叔他們去活動一下筋骨。”
從公務員的崗位退下來后,跟家庭主婦的高母如今都是賦閑在家,兩個兒子各有自己的工作跟生活,高父自然得替自己的退休生活找點事做。
一旁的高母等不及追問:“泰石,你說不上去是什么意思?”
明白母親的心急,高泰石不疾不徐地表示,“爸媽先過來坐吧,我有事要跟你們商量!
聽到兒子這么說,高氏夫婦雖然還不清楚他要商量的事,倒也都配合地坐到沙發這頭來。
高泰石在父母坐下后才公布自己的決定,“我打算回來自己開業!
乍聽到這話高母大喜,“你打算要回來當建筑師了?”
高父雖然對兒子突來的決定感到意外,卻也跟妻子一樣樂見他做出這個決定,“這樣很好!
其實高氏夫婦會有這么大反應不是沒有理由的,夫妻倆花了那么多心血把兒子栽培到當建筑師,他也憑著自身的才能迅速累積了名氣,成為一個前途似錦的有為建筑師。
哪里知道一年多前,兒子突然決定到山上去種菜,高氏夫婦乍聽到時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沒想到他卻是認真的。
眼看兒子要干出這種傻事,叫他們做父母的怎么能欣然接受?
偏偏,兒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們就算不贊同也無法勉強。
最后夫妻倆只得由著他去,即便還是不懂兒于所謂的放空是什么意思。
這一年多里,夫妻倆也曾幾度想要勸兒子回心轉意,最后還是徒勞,就連兒子的女朋友也說不動他。
無奈之余,夫妻倆也只能盼兒子哪天自個想通,卻沒想到他今天會突然回來告訴他們這樣的決定。
高母忍不住說道:“早就應該要這樣,媽之前還擔心你要是一直不能想通,難道就一輩子待在山上種菜?
“只是放空一陣子罷了。”
高母直覺又想反駁,轉念一想兒子都已經想通,便不再多說。
倒是高父提起,“這么說你不打算再到建筑公司上班?”
“我打算自己開間工作室,對外接案子!
清楚兒子的才能,高父并不反對這樣的決定,“這么做是比較適合!
“怎么樣也好過在山上種菜!备吣负敛谎陲椥睦锏目捶ā
高父跟著提道:“剛才你說要跟我們商量的就是這事?”
“不是,我另外有事要拜托爸跟媽!
一句話引來了高氏夫婦對看一眼,不明白向來獨立的兒子會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們夫妻幫忙。
“拜托我跟你爸?”
“既然爸媽也想找機會活動筋骨,山上的工作是不是可以暫時麻煩你們,照顧到這一季的菜收成?”
“什么?”
高父雖然不像妻于將詫異脫口而出,表情也對兒子的提議感到意外。
夫妻倆平時是有活動筋骨的習慣沒錯,但是充其量也只是隨便動動,哪里真出過什么力氣。
尤其兩個人一個是公務員退休、一個是家庭主婦,從年輕到現在其實沒干過什粗活,一年多里雖然上山探望過兒子幾次,卻沒認真下田幫過幾回。
這會突然聽到兒子拜托他們這種事,夫妻倆一時還真有些反應不過來。
“大概再一個月左右,該做什么我會告訴爸媽!
夫妻倆遲疑地又看了彼此一眼,雖然心里覺得為難,但是兒子好不容易才終于決定回歸到正常的生活,要是因為他們的拒絕而讓他又改變主意……
因為這層顧慮,夫妻倆盡管倍感猶豫,最后也只能硬著頭皮同意兒子的請求。
可想而知的,未來這一個月里他們夫妻倆是不怕沒有機會活動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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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高泰石之前說過等決定好后就會通知她,冬凈卻沒想到這一等就過了兩天。
尤其按照高泰石的算法,自己現在已經是他的員工,結果整整兩天賦閑在家,讓人不得不懷疑當他底下的員工也未免過于輕松。
冬凈不知道,為了早點讓她為自己工作,高泰石只花了短短兩天的時間找到工作室的地點。
因此今天才會接到通知,讓她前來高泰石在電話中指定的地點上班。
盡管心里頭半信半疑,還是依約前來,只是她沒有想到進門看到的景象,竟讓人不由得怔住。
十來坪大的空間里擺著兩張看來全新的辦公桌,另外還有一套沙發組,除此之外就只有替她開門的高泰石。
她是來上班的,但是眼下所看到的哪里像是一間公司,更別提還打算請她了。
“你在這里上班?”他該不是在開她玩笑吧?
因為太過意外,冬凈并沒有注意到高泰石在見到她時眼里的愉悅。
像是能看穿她心里的想法,他只簡單地表明,“開始工作吧!”
冬凈一時沒能明白他的意思,畢竟這一室看來連整理都還沒,實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高泰石這時遞來一條抹布,“先把這里整理過!
“什么?”
像是樂見她怔愣的表情,他也不同她解釋,“還不開始在干什么?”直接地要求她。
冬凈接過抹布,心里懷疑他該不是騙她來做白工吧?
只是想到他之前答應要賣地的事,對自己之后的毀約未有任何苛責,她決定就當作是報答好了,要真是做白工的話。
將抹布弄濕后,冬凈開始擦起那些看來像是剛買來的桌椅,高泰石則到沙發那頭打起了電話。
開始的時候她以為他只是單純的在打電話跟人寒喧,漸漸的才聽出他寒喧的對象似乎是之前工作上認識的朋友。
之后高泰石又打了其他電話,內容大同小異都是在寒喧中提及自行創業的事,冬凈因而確信他是真的打算要聘請她。
擔心打攪到他跟人通電話,她盡可能放輕擦拭的動作,也是在這時才突然想起,自己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雖然說他要自己擔任他的助理,也知道他山上的工作只是暫時的,但是除此之外,她對于他的工作卻是一無所知。
想到自己都已經開始為他工作,卻對確切的工作內容仍無所悉,冬凈心里不由得開始擔心,自己能否勝任他所指派的工作。
又或者更正確來說,他如何能確定自己做得來他交代的工作?
擦拭好桌椅后,冬凈見高泰石還在沙發那頭講電話,盡管心里仍對工作的內容感到掛心,她還是繼續擦拭起工作室的窗戶。
工作室的地點是在二樓,但是為了確?蛻暨M門的第一印象,她費心地想將窗戶擦干凈,包括窗戶外面。
只是礙于高度的關系,在擦拭較上層的污垢時必須要踮起腳尖,一只手這時從她身后接過了抹布。
冬凈詫異地回頭,見到高泰石來到身后接過她手上的工作。
“這事我來做!彼唵蔚谋硎荆幌胨鑫kU的工作。
她不知道他的想法,直覺表示,“你不是要打電話?”既然自己現在是他的員工,工作態度也不好再像之前那樣隨便。
“難道你打算一個人做這些?”
“我是你請的員工不是嗎?”
“員工?”高泰石挑眉復述了遍,像是沒有預期會聽到她這么說。
冬凈不解他復述的理由。
他簡單結論道:“暫時就這樣吧!”
她還是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他卻也沒有意愿要解釋。
被他接過工作的冬凈不放心地又追問了遍,“不用再打了嗎?”
高泰石看了她一眼后解釋,“只是把工作室的消息傳出去罷了!痹僬f這兩天陸續也已經打了幾通。
冬凈在理解后問起,“這里沒有其他人嗎?”就算只是間工作室,也應該不是一兩個人就能運作的吧?
“你在意這個?”
“不是,只是覺得奇怪!
“現階段就我們兩個!
“這樣夠嗎?”她不是因為擔心工作量想偷懶,單純的只是感到懷疑。
“你以為我的工作是什么?”
一句話問住了冬凈,也是她心里想知道的。
“我是個建筑師,主要是替建商設計建案!
“你是建筑師?”冬凈意外的驚呼,難怪他會請自己擔任他的助理。
“所以說目前還不需要太多人手!
理解了高泰石的工作性質,她跟著想起之前在山上時,曾看他對著幾張圖紙又涂又畫的。“那時候在山上你是在畫設計圖?”
他不知道該不該說她遲鈍,畢竟她之前還在建設公司任職。
“想不到你這么厲害。”因為清楚一個建筑師所需要的能耐,冬凈打心里對他感到佩服。
這句話高泰石不是第一次聽說,事實上以他的才氣這只能算是最輕微的贊美,卻讓他打從心里露出笑容。
明白了他的能耐后,她突然更加無法理解,為什么會挑上自己擔任他的助理?
既然他都能夠創業開工作室了,應該能請到比自己更優秀的助理。
因為想不透這點,冬凈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盯著高泰石看,直到——
“在看什么?”
回過神的她連忙否認,“沒什么!本退阈睦镱^感到費解也不可能開口問他,畢竟他都已經決定要用自己了。
注意到他還看著自己,她藉口表示,“那我去拖地了!
高泰石對于她的回避并沒有說什么,心里清楚以后有得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