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還沒搞定鐵料問題?”這都拖多久了?
“可不是?聽說六部尚書大人們都去哭好幾個月了!甭牭妙l頻點頭的花雕也忍不住幫腔。
第1章(2)
斐凈思索了一會兒,轉身問道:“那座雕寨的規模如何?”
“據探子說,住有千余人。”
她隨即下令,“派隊人馬去抄了,刀槍兵械鍋鏟都別落下,全拿回府融了!
一個個眼睛賊亮亮的親兵們,聽了不禁眉開眼笑,但不過一會兒,他們又很快擺出同樣的表情,膽戰心驚地望著她。
“還有事?”她有些納悶地看著還杵在原地生根的他們。
親兵隊長小心地問:“殿下,那些俘虜……您不殺嗎?”她居然會開恩放他們一條生路?
她一頭霧水,“怎么,你想殺?”
“不、不是……”遭她似瞪非瞪的目光一看,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趕緊轉過身子速速逃離她的視線范圍。
待親兵隊長逃之夭夭后,斐凈悶悶地問。
“我長得就這么像殺人如麻的女魔頭?”不就是沒有表情而已?
“小姐習慣就好!鄙钪拘缘幕ǖ衤柭柤,早就見怪不怪。
“花花啊,你說我若是對他們笑笑呢?”不知道會不會讓他們有所改觀。
花雕面不改色地道:“小姐若能笑得出來,我就去幫廟里的佛祖重塑金身,還在城門廣施素粥三個月!
“…一回府吧!本椭来驌羲
當她們主仆二人離開林中時,兩道身影出現在方才斐凈所凝視的方向中。
“宗主!鄙頌槔亲谥匾歉傻哪灸疚,站在湛朗的身后低聲稟報。
“公孫狩到了沒?”
“快到原國京城了!
就快到了……這一日,終于就要來臨了。
戀戀不舍地遠望著那抹離去的身影,湛朗似是低聲說了什么,但很快即被林中穿竄的風兒給吹散。
木木西牽來他兩人停在遠處的戰馬,“宗主,人都已經走遠了,咱們……”
許久,湛朗扯過手邊的韁繩。
“回!
小皇帝斐藍揉了揉眼睛,又再掏掏兩耳,不可思議地看向殿上這名來自狼宗的使者。
“朕方才沒聽清楚,你……你再說一次?”
公孫狩站直了身子,咬字清晰地道:“本宗宗主說,要鐵料不漲價也可商量,只要陛下您肯下旨賜婚!
斐藍吶吶地張著嘴好半天沒說話,一殿的官員們則是像在看奇跡般地瞪著面貌甚是清秀俊逸的使者大人。
在鐵料漲價漲得他的國庫有如大旱三年寸草不生后,狼宗又大老遠的派人來這灑了一陣令大地回春的及時雨……敢情那票搶遍八方的強盜,打的原來是強迫和親這主意?
斐藍定了定神,沒被這點利益給沖昏了頭,更加不相信這世上會有這么便宜的事?
“不知貴宗主想與我原國哪家大臣之女結親?”全天下皆知,原國自十年前的那場內亂后,除了斷皇爺府上一門外,皇族斐氏可說是死了個干凈,現下哪還有什么搬得上臺而的公主或皇室貴女可供和親,這家伙不是來找碴的吧?
“凈公主,斐凈。”
斐藍倏地攏緊了兩眉,定定凝視著膽大包天的公孫狩。
湛朗想娶的是四堂姊?
當年內亂時,在那最危急的關頭,斐梟因先救他而不是返回府中救斐凈,使得斐凈遇上了那種慘事,這讓小皇帝對斐凈這名堂姊深感愧疚,故而不顧祖宗禮法規矩,更不管朝野的反對聲浪,強行賜封逆賊之女為公主。但斐凈并非皇室嫡公主不說,她還是人見人嚇、鬼見鬼厭的斐梟的親親妹子。
斐凈的血統離得皇室是不遠,可人人皆知她那個公主名號也只是好聽而已,她不但沒有實權更無封地,聲名狼藉的她,幼時的悲慘遭遇在原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是因此落得無人敢娶,而雄霸一方的狼宗宗主,卻想娶她?
他今年是十三,不是三歲……這家伙當他是心智未開的稚童耍著玩?
難得神色嚴厲的斐藍沉著臉,那欲置人于死地的兇狠目光與斐梟還真有三分神似,對此,站在下頭的公孫狩并不以為懼,仍舊是好整以暇地等著他的答案。
“朕不會答應此事。”嫁誰都可以,但就是不許打他家堂姊的主意。
公孫狩慢條斯理地再道:“宗主的意思是,若陛下愿將公主嫁至狼宗,日后鐵料別說是漲價,就算陛下買鐵料想不付錢也都可以?”
“你說什么?!”
斂財如命的小皇帝霍地拍案而起,兩眼餓狼似地迸出幽幽綠光,而站在不遠處的太師見他又一頭栽進銀堆里出不來,忍不住低聲提醒儀態盡失的他。
“皇上……”
斐藍才不管那班大臣在跟他暗示什么,他直直瞅著財神爺般的公孫狩不放,興沖沖地再問。
“此話可當真?不付錢都可以?”
“宗主的意思是……”公孫狩懶洋洋地拖著音調,優閑的姿態就像在逗只貓兒,“就當是無限期的聘禮了?”
打從聽到結親一事起,斐藍本已做好國庫將大失血的準備,沒想到鐵料的事情竟有此轉折不說,今后還可以不再花他國庫半兩銀子?
一直強自鎮定的他,當下歡喜得連聲音都在顫抖。
“那……嫁妝呢?”那位宗主不會獅子大開口吧?
“嫁妝?”公孫狩神色一凜,語氣中頗有山雨欲來的味道,“陛下這是瞧不起我狼宗?”
“當然不是!”得罪誰他也不會得罪財神爺啊。
“宗主說過,不要半點嫁妝,只要凈公主?”
將他的話一字字收進耳底,小皇帝登時一掃大半年來的愁容滿面,臉上黑暗遠去光明盡放、人間處處鳥語花香……他樂呵呵地笑瞇了兩眼,仿佛看見了源源不絕、還不費半兩銀子的鐵料,已在他而前嫵媚地對他招著手。
公孫狩打鐵趁熱,“那么,這門親事不知陛下您意下如何?”
那還用說?當然是--
猛然間,記憶中護妹至上的斐梟那雙兇惡的眼眸,在斐藍樂昏頭之前忽地閃至他的腦海中,硬生生戳醒了他的美夢外還嚇得他一身冷汗淋漓的,他不自覺地摸了摸長年挨板子的小屁股。
壞了……狼宗宗主怎么什么人不挑,偏要挑他人人都巴不得護在心上的四堂姊?別說是想嫁她了,他要是敢擅自動了斐凈一根寒毛,他就可以直接駕崩去見列祖列宗,不必在這位置上苦熬到六十歲了?
“這事……朕得再想想!彼^痛萬分地撫著額,一時之間壓根就想不出能夠說服斐梟嫁妹的好法子。
公孫狩也不逼他,優雅地朝他一揖,“在下靜候陛下佳音!
當公孫狩在滿朝文武目送的目光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大殿之上后,金階上的斐藍隨即一把扯下身上的龍袍,十萬火急地對一旁吩咐。
“快,朕要出宮!”
“去皇爺府上?”勞公公接住飛過來的袍子,并快步跟上他。
斐藍一溜煙地往殿門的方向跑,“朕要去找納蘭先生商量商量!”
當小皇帝急急往斷皇爺的府上趕時,收到消息的斐凈已早他一步回到了府中,一身軍甲都還未卸下的她直接來到后花園內,不一會兒就找著了將她召回來的納蘭清音。
“先生有事找我?”
站在池畔賞花的納蘭清音回過頭,乍見風塵仆仆的她穿著一身布滿了塵土與污血的鎧甲,不似城中的少艾們打扮得嬌美動人,反而原本該花樣般的臉孔上則布滿了風霜,這讓他怎么也止不住眼底暗藏的心疼。
當年他們太晚救下的那個女孩……如今早已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