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地盯著墻上“便當招領”四個大字瞧。
“怎么回事?”他問管理員。
“是您隔壁的涂小姐中午拿來一個便當,說是有人掉在她家門口了,要放在我這里等人來領。到了三點多,實在沒人來領回,我請她下樓拿走,結果她不但不拿走,還在墻上貼了那四個大字,還不準我撕下來!
管理員愈說愈無奈,而邵煜則是愈聽額上的黑線條愈多。
這個涂盼盼,真是笨蛋!笨蛋!
便當放在她家門口當然是要給她吃的,她不吃就算了,還弄了個便當招領的把戲,若要讓人知道這便當是他放的,那他一張臉不丟到火星上才怪。
他搶過便當,憤憤地跺著重步上樓,用力地按著涂盼盼的門鈴。
“你——”門開了,邵煜劈頭想給她一頓罵,沒想到她更快。
“邵先生,原來飯盒是你的,我還在想會不會是送飯盒的人,看錯了門牌號碼!彼椭馈氨惝斦蓄I”這招絕對有用。她得意地笑著。
“這世上會弄錯這種事的,恐怕只有你!鄙垤峡囍槪瑝阂种曇舻。
“你在生氣?”涂盼盼怯著眼,盯著他的表情。
“沒有!鄙垤限D身開著自己的家門,再和她說話,他一定會被氣死。
“你真的在生氣?”
“沒有!痹撍!為什么鑰匙插不進鑰匙孔?
“你為什么生氣?是因為餐廳送錯地址,害你中午沒吃飯,所以你在生氣?”涂盼盼自以為是地猜測。
“該死!”他咒著鑰匙、咒著自己的雞婆、咒著她的駑鈍!
“別生氣,我中午還剩下一塊牛排,雖然有點焦,不過應該還能吃,你要不要……”
“我不餓!遍T開了。
“邵先生——”
“砰!”大門用力地在涂盼盼眼前關上。
“邵先生,你不吃飯會餓壞肚子的,邵先生……”涂盼盼好心地不斷說道。
邵煜雙手環胸,氣悶地坐著,不想理門外的叫喚聲。
可是,不去開門,好像自己沒風度、小家子氣,但是開了門,又得面對涂盼盼的笨蛋模樣,他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朝她大吼,那會害他又成了一個討厭的人。
“邵先生,你不吃飯,那喝杯熱鮮奶好不好?”安靜了一會兒,屋外又傳來涂盼盼不死心的聲音。
“邵先生,你開門好不好?”涂盼盼又拍門又按電鈴的。
吵死人了!
邵煜猛然打開門,繃著臉,就杵在門前。
“邵先生!蓖颗闻螌⒉捅P端在他面前。
邵煜瞥了一眼,毫無食欲,“我中午吃過了。”
“那你為了什么事在生氣?”
“不知道。”難得好心卻被拒絕的這種丟臉事,打死他,他也絕對不可能說的。
“喔!蓖颗闻斡行┦、有些難過,既然他不方便說那就算了,揭人隱私是不道德的事,“那我回去了!
“等一下,既然熱了鮮奶就留下吧,我正好有點餓!
該死!他為什么就是敵不過她失望、落寞的神情呢?
涂盼盼漾開笑容,只要邵煜不是氣她就行了。
不知為什么,如果邵煜氣她,她心里就會很著急、很不舒服,更想急著討好他,不想他不理她,可能是她不想失去他這個朋友吧。
邵煜被她憨柔的笑容,又攪得心口一窒,差點失神。
他不高興地繃起臉,“以后別隨便傻傻地沖著人笑,別人會以為你很蠢!
“為什么?”她的笑容有什么不對嗎?
“總之,聽我的沒錯!痹撍!其實,他是不想她也對別人露出這種毫不設防、全然信任的笑容。
“喔!蓖颗闻螣o所謂,管他別人怎么想,只要邵煜不討厭她、嫌棄她就好了,“請問……我可以進去坐一下嗎?”
邵煜“不行”兩個字已經在嘴邊了,可是說出來卻變成“請進”。
該死!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遇到這個女人,就沒了原則?
“你家真的很漂亮,和你的個性很像。簡潔、利落、剛毅,你長得又好,上帝真的非常眷顧你。”她毫不保留地說出心中對他的評價。
聽到她的贊美,邵煜的心頓時輕飄飄的?善婀值氖,這類阿諛奉承的話,他聽得不少,但怎么沒有她一句來得動聽?
“還有你的畫,不拘泥的構圖和剛勁有力的線條,看得出你不服輸的傲氣。”
“你又知道了?”奇怪,她不是很遲鈍的嗎?怎么今天觀察力變得這么敏銳?
涂盼盼搖搖頭,貝齒輕咬著下唇,“不知道,只是直覺而已。”
“直覺?那你的直覺告訴你,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她無心的動作,令邵煜心中一熱,喉嚨有些發干。
“當然是好人!”涂盼盼毫不猶豫地答道,而且笑容好溫暖,彎起嫣紅的唇更是特別引人注目。
“好人?”邵煜盯著她的唇,心中早已無限遐想,“你忘了那天我像一只色狼一樣要吻你?”
“呵——”她不在意地笑著,“當時我也以為你是大色狼,但后來我想想,你人這么好、又這么熱心,才不是什么色狼呢!可能是因為我真的很笨,所以你才會忍不住想逗我吧!
“不是逗你——”話未說完,邵煜突然吻住她不斷引人犯罪的朱唇。
涂盼盼驚嚇萬分地瞠大眼,全身僵直無法動彈。此時此刻,知覺好像全集中在她的唇上,她能感覺到他看似冰冷的唇,竟是這么柔軟、火熱……
邵煜一時沖動地吻了她,原本想放手,但她的唇柔軟得不可思議,好像天生就是要引人犯罪,令他無法自持地加深了吻,舌尖挑逗著她,引她張開了櫻唇接受他。
涂盼盼被吻得腦袋全然空白,無法反應。
邵煜輕柔、又帶點霸氣的吻,帶來陣陣酥麻電流,令她欲罷不能,不知不覺地攀著他、回吻著他,完全迷醉在他勾人魂魄的吻里,許久、許久……
不知道是誰先結束了這個吻,兩個人皆呼吸急促、面色潮紅。
邵煜看著她粉撲撲的臉蛋,擱在她腰間的雙手舍不得放開。
“你……”涂盼盼羞答答地,雙眼如夢幻般的迷蒙,紅腫的朱唇微啟。
天!剛才那是一場美麗的夢嗎?她的心仍平緩不了鼓動。
“我早說過我不是好人了!彼贝砸猹q未盡地盯著她朱紅的唇。
他發誓,這是他吻過最甜美的唇了,完全沒有人工香味,甚至柔軟得不可思議!
“我回去了!蓖颗闻涡叩貌桓铱聪蛩,連忙掙開他,腳步有些虛軟地逃了。
邵煜的話,她根本無法回答,她不能說出違心之論。因為,邵煜帶給她的這個吻很美,美得她不想停止,更想再繼續下去。
如果說邵煜是壞男人,那么她一定是壞女人了。
邵煜想叫住她,但涂盼盼逃跑的身影,卻令他卻步了。
該死!他不應該這么輕佻的。
涂盼盼會氣他嗎?會認為他是登徒子嗎?他到底要不要過去道歉?
結果要不要道歉這個問題,讓他想了一整夜沒有合眼也決定不了。
而涂盼盼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夜沒睡,眼下出現了兩個黑眼圈。
“糟了,天都亮了,還睡不著,怎么辦?”涂盼盼咬著絲被,心里煩得不得了。
“為什么一閉上眼睛,腦子里全是邵煜的樣子呢?”
“邵煜,求求你行行好,別再讓我想你了,我好想睡覺喔……”她沉重的眼皮才閉上,邵煜溫柔吻著她的畫面就再現,害她又開始心跳加速、全身發熱,她用手捂著臉。
“糟了,邵煜的吻是罌粟嗎?怎么吻過之后,還會令人想再吻呢?”她抿抿好像還有些麻麻的唇。
“唉呀!我沒拒絕他的吻,反而還很喜歡地回吻他,他會不會以為我是隨便的女孩子呀?他會怎么看我?會不會嫌棄我,不跟我做朋友了?”一大堆煩人的問號,盤在她腦中,怎么就是消失不了。
“嗚——怎么辦呢?明天看見他要不要向他解釋呀,可是這種事叫我怎么開口?
“煩死了!”她用力地扯咬著絲被。
“算了,不睡了。早點把畫好的設計圖拿去給莉霞阿姨好了,說不定見了莉霞阿姨,和她說說話,就會忘了這回事!
她跳起來梳洗了一番,隨便挑了一件套裝穿,拿著公文包就出門。
打開門,剛好看見邵煜經過門前,她看著他,尷尬地愣在原地,唇又張又合地,不知道該不該向他打招呼。
“早,吃過了沒?”邵煜首先開了口,但卻不是他心里想說的話。
該死!他一大早等在她門口,不是想問她吃飯了沒,而是為了要道歉,可是為什么他就是說不出口。
“呃……還沒!蓖颗闻蔚拖履,臉又莫名地紅了起來。
“喔!
尷尬的氣氛、奇怪的對話,都讓人窒息得想逃開。
“昨天……”
“昨天……”
沉默了一會兒,兩人忽然同時開口,卻又同時打住。他們四目對望著,等著對方的下文,但誰也沒開口,尷尬的氣氛充斥著,令人非常的不自在。
“我走了!蓖颗闻渭t透了臉,趕緊逃跑。
邵煜想叫住她,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眼睜睜地看她消失在自己眼前。
涂盼盼踉蹌地跑出住家大樓,跳上出租車,心跳仍快得不得了。
“呼!呼!呼!”她按著胸口,努力地調著呼吸。
奇怪,為什么過了一夜的時間,見了邵煜,她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呢?
糟了!要是一見到他都會臉紅心跳的,那她以后要怎么面對他呢?總不能一見到他就拔腿逃跑吧?
她緊皺著眉頭,走進“潘工作室”,一進去,立刻受到所有人的歡迎。
他們噓寒問暖著,但她心思卻還在邵煜身上,完全不清楚大伙兒和她說些什么,只好傻笑以對,慢慢地走過熱情的人群,進到潘莉霞的辦公室,她才松了一口氣。
“蓮娜,你來了!”中等身材微微發福的潘莉霞,抬頭一見是涂盼盼,立刻起身熱情地拉著她。
“噓——別這樣叫我,讓別人聽見不好!蓖颗闻尉o張地看了看辦公室門外,目前除了潘莉霞,其他人還不知道她就是珍妮佛·蓮娜。幸好潘莉霞的聲音不大,外面的人又開始埋首工作著,應該是沒有人聽見。
“有什么不好的?要是讓業界知道,瑞士鼎鼎大名的設計師珍妮佛·蓮娜,就是我好友的女兒,更是我的干女兒,那我有多光榮呀!”潘莉霞神氣地挺起胸。
涂盼盼急嚷著:“不行、不行!這樣一定又會惹來大批記者,到時候我就沒有平靜的日子過了。還有,你什么時候從阿姨變成我的干媽了?”
“這是你母親授權給我的。你回來之前,你母親千拜托萬拜托,要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否則就要剝了我的皮!彼屯颗闻蔚哪赣H鄭美淑手帕交四十年,兩人情誼已超過姐妹情分。
“媽咪真是的,我都說不需要人照顧了!蓖颗闻尾灰赖剜狡鹱。
“盼盼哪,出門在外,多多少少也要有個人照應會比較好!
“我已經有了!蓖颗闻我粫r口快說溜了嘴。
“誰呀?”潘莉霞一臉好奇地盯著盼盼。她記得盼盼在這里沒有半個朋友的呀!
涂盼盼臉一紅,不敢再說下去。
看著涂盼盼的反應,潘莉霞了然地夸張叫道:“天!這個人……該不會是男的吧?”
不善言辭的涂盼盼,只能老實地點頭。
“天!我的小盼盼呀,你可別讓壞人給騙了!”潘莉霞擔心地皺起臉。心底已經有把這個男人揪出來鑒定一番的打算了。
“他不是壞人,他是我的鄰居。對我很好,很照顧我,也很包容我,我惹了麻煩,總是他在替我解決……”說著、說著,涂盼盼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