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他處理好事情,會上山來找我,屆時,我再拿給他!彼惹跋铀鞯哪菑埲似っ婢咛,所以她這回便給他做幾張好看點的。
“你這趟下山出了這么大的事,差點沒命,你可知道你爹很生氣!蹦挛炊瑴匮约氄Z說道。
方才聽見女兒說那萬殺盟的人想活剮了女兒時,她不禁有些后悔,那日不該攔著要下山去替女兒討公道的丈夫。
她先前只大略聽女兒提起了這次下山時所遭遇的事,因她身子骨不好,也沒能仔細詢問,不知竟如此兇險。
聽娘提起父親,湯晴光苦著張臉,“爹都罰我面壁思過三天,氣還沒消嗎?”
這次在外頭遭了罪回來,爹不僅沒安慰她,在聽四師叔說了經過后,就板著張臉罰她去面壁,這谷里人人都敬畏爹,沒人敢替她說話,她只好去面壁三天,四天前才出來。
“你爹是舍不得你這回在外頭遭受那么多罪。”穆未冬替丈夫解釋了句。
她難以相信母親的話,“爹舍不得我,還罰我面壁思過?”
“他是想讓你記住這回的教訓,往后莫再大意輕忽!
湯晴光委屈又無辜的回道:“這次也不是我惹出來的禍,我是被牽連的!
穆未冬輕斥,“吃一塹長一智,這回若不是你刻意戲耍那祈兆雪在先,又何以會發生這么多事。”
女兒這趟回來,其它的事提的倒不多,說最多的卻是與祈兆雪有關的事。
從她怎么使計誘騙他,讓他在心儀的姑娘生辰時送蟲子,把那姑娘給嚇得花容失色,再到他一路纏著她要同她比試的事,都仔細說了。
湯晴光想了想,坦然認錯,“好吧,這事我也有錯!
想起一件事,她拉著母親的手,興匆匆問:“娘,在山下時,我聽四師叔說爹有個外號叫鬼見愁,還有,當時四師叔對萬殺盟盟主說起爹的名號時,那老頭竟對爹十分忌諱,這是為何?爹那鬼見愁的外號又是怎么得來的?”
回來的路上,她曾拿這事問過四師叔和小師叔,可他們兩人都不肯告訴她,還說若她想知道,就去問她娘,因為整個九獅山上,只有她娘說了,她爹不會責怪。
穆未冬略一沉吟,“你想知道?”因為丈夫自覺以前殺戮太多,所以并不愿意讓女兒知曉他過往的那些事。
“當然想,旁人都知曉爹以前的事,就我這個做女兒的竟然半點都不知道,娘,您就告訴我嘛。”湯晴光輕搖著母親的手撒嬌。
沉默半晌,穆未冬覺得女兒已長大,心性已定,也是時候讓她知曉那些事了,輕柔的緩緩說道:“你爹學的武功至剛至陽,在遇上娘之前,他一身功夫已練得爐火純青,但在我生下你之后,因我損了身子,他就此退隱江湖,自此留在山上陪伴我,鮮少再下山。以前他行走江湖的那些事,我也全是聽他所說,未曾經歷過。”穆未冬徐徐說起丈夫告訴她的那些事。
聽完后,湯晴光對父親滿臉的景仰,她只知父親武功高強,卻從不知父親年輕時竟做了那么多的事,獨自挑掉那么多的幫派,滅掉那些山匪和水寇。
難怪連那殘暴的萬殺盟盟主,聽到父親的名號都一臉忌憚!她樂得脫口而出,“這么說,往后我下山去,再遇到誰敢欺負我,只消搬出父親的名頭,就能嚇退那些人了?”
一道冷硬的喝斥聲傳來,“你就這么點出息嗎,只想靠著長輩的庇護來威懾旁人?”
湯晴光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門前,那張看起來宛如刀雕斧鑿般的剛毅面容,臉色頓時一正,喊了聲,“爹!
她爹面貌雖然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年紀,但他直到三十八歲才成的親,四十歲那年才跟她娘親生下她,因此實際上年齡已近六旬,但因功力深厚,故而須發仍烏黑,面容也不顯老。
還有一個原因是,這九獅山能養人,住在無名谷里的這些師叔們,個個看起來也都比實際年歲還年輕許多。
“既然有長輩名頭能用,為何在遇上危險時不能拿來用?”湯晴光反駁了句。
她素來不是乖巧柔順的女兒,遇上不合理之事,就連在父親跟前也會頂上幾句。
“不好好想著精進自己的本事,只想靠著別人的庇護,能成什么大器!睖嚅e斥責了句。
湯晴光一臉正經的反問父親,“爹可是盼著我建功立業,追隨父親,在江湖上闖蕩出令人心驚膽寒的名聲?”
湯青閑被女兒這么一問,頓時噎住了。他與妻子只得了這么個女兒,他哪里想過要讓女兒去建什么功業,她只消平平安安的長大,嫁給一個能疼寵她的良婿,再給他們生幾個可愛的外孫也就夠了。
一旁的穆未冬見丈夫被女兒給說得沒話可答,輕笑著替丈夫解圍。
“你爹的意思是說,比起依靠別人,自個兒能學得幾分本事更好!
湯青閑連忙頷首,表示妻子所說的話就是他的意思。
湯晴光見爹繃著張著臉附和娘的話,噗哧笑了出聲,一手挽著父親,一手挽著母親,燦笑的說:“我明白爹和娘都疼我,不想我受傷、受委屈,你們放心吧,女兒會爭氣的,以期日后能打遍天下無敵手,讓任何人都不敢再欺我!
穆未冬莞爾,心知女兒這是在逗他們呢,秀麗的眉眼間染著笑意,輕拍著女兒的手臂,“爹娘沒要你打遍天下無敵手,只想要你能有自保的能力就足夠了!
湯青閑繃著的臉,在聽見女兒的話后也緩了幾分,他知道以女兒的性子,是不可能將她一直拘在這九獅山上不讓她下山,為了她日后的安全,他想了想,給女兒提一個建議。
“去同你四師叔學些制毒的本領,日后帶些毒藥在身上,誰敢欺你,你便毒死他!彼徽J為使毒是旁門左道,只要在女兒遭遇危險時,能助她脫身便好。
聞言,穆未冬連忙道:“欸,隨意毒死人那可不好,有傷天和,只消毒昏他,讓他以后都無法動彈就成了。”
湯晴光覺得娘更狠,毒死還能落得一個痛快,毒到以后都無法動彈,那豈不是要一輩子都活受罪嗎。
不過爹的話讓她動了心,她決定明兒個就去找四師叔學做毒藥。
祈兆雪一行人騎馬來到南化城,再過一、兩日就能抵達勺江城。
此時天色己暗,他們在南化城里找了間客棧,包下客棧后方一處兩層樓的屋子。
祈兆雪睡在二樓的一間廂房,夜里,他在床榻上翻來覆去,遲遲無法入眠,索性坐起身,從枕下拿出湯晴光給他準備的那包物品,眷戀不舍的摸著。
這些是她親手為他準備的,這幾日夜里,他總要拿出這些物品一看再看,看著這些,想著她念著她,那種心頭漲滿了思念的感覺有些折磨人,但帶給他的是更多的歡喜。
“晴光,等著我,我會很快去找你!彼麜屗袼@般,死心塌地的喜愛上他。
他輕闔上眼,眼前浮現她翹著嘴角,露出梨渦燦笑的模樣,但鼻翼間忽然竄入一抹異樣的味道。
他倏地睜開眼,黑暗中,漆黑的眸里掠過一絲寒光,他迅速服下一顆解毒丹后,起身穿上外袍,將手上那些東西分別塞進懷里,從墻上取下他的劍。
手持著劍,悄聲來到房門口,他屏氣凝神的靜待著。
稍頃,房門的木栓被人從外頭用刀子給撬開,有人推開房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