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焰爍的身影太過孤獨,這一閃神,冰楚依發覺自己竟忘了繼續逼問他,只覺得心底隱隱發疼,雙眼更始終盯著那落寞身影,直至他離開她的視線。
“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難道你忘了白舞說的話?”
焰攻當真不明白,明明白舞說過不能讓冰楚依想起之前的事,可偏偏王兄堅持待在他與她住餅整整一年的故居,甚至經常便往冰楚依那兒跑,毫不退縮的去碰她那根刺人的冷硬釘子,他不懂王兄究竟想做什么。
“我沒忘!睂W⒖粗种械貓D,焰爍頭未抬,低聲回道。
“你要是沒忘,就該離那冰楚依遠一些,”他瞪眼,皺眉又說:“她要真想起你,到時萬一就像白舞所說的,她不愿再回雪國,你要從哪找一顆冰之晶給她?”
依他王兄對冰楚依的執著,要是那女人真有什么三長兩短,他不瘋掉才怪,所以他得提醒王兄,要他別太情不自禁,免得真的害冰楚依成了廢人,到時他恐怕也會回復成三年前那個封閉心靈、生人勿近的狀態,和成了廢人的冰楚依沒兩樣。
焰攻本以為他這么說會讓王兄清醒些,沒想到王兄竟這么回他——“搶回來!碧痤^,焰爍勾起一抹笑,沉聲道:“我說過,我會幫她奪回屬于她的一切,當然也包括她的元神——冰之晶!
“什么你是說——”發覺自己音量太大,焰攻忙壓低嗓音,低聲問:“你要再一次潛進雪國?不,你的意思是要潛進冰城”
怪不得王兄要白舞為他畫張冰城的內部地圖,原來他早有打算……
“對!钡皖^繼續探究手中這張錯綜復雜的城圖,他答得輕描淡寫,甚至補上這么一句,“你待在這幫我照顧楚兒,我一個人去!
“你你你——開什么玩笑”壓著因慌亂而劇烈起伏的胸膛,焰攻瞠大雙眼,不可置信的喊道:“你瘋了潛進敵國擄走他們的女王已經夠瘋狂了,你竟還想潛入冰城盜取雪國的鎮國之寶就算你是炎帝,也不可能同時對付這么多雪國士兵,更何況那里還有三名擅長使用邪術的長老,不行!你不能去,這么做太冒險了!”
兩國的鎮國之寶——天火與冰之晶,便是兩國之王的元神。
雪國傳承的方法是世代輪替,在上一任女王辭世前,會將冰之晶交予繼承者,冰之晶會吞噬繼承者本身的元神,將之吸收并取而代之,在繼承者體內共生共息。
天火的存放方式則和冰之晶不同。
炎國人擅長用火類術法,能將火變換成任何型態,天火也是。炎國人的護體焰鎧雖能焚燒任何近身的物品,護身能力卻比不上雪國人的冰蠶,所以為免天火受到損傷,歷代炎帝并不會將天火納入體內,而是藏在只有炎帝才知道的密室中。
這也就是焰攻所說的冒險之處,只身潛入雪國那樣敵人環伺的地方,若被他們發現進而追擊,焰爍沒有天火相助,絕不可能全身而退,可若是帶上天火,又有被奪的危險……天火可是炎國的鎮國之寶,若是雪國成功奪走天火,并趁勝追擊,出兵攻打炎國,那他們只有乖乖投降的分了。
“放心!睌R下那已熟記在腦中的地圖,焰爍挑眉道:“若我不幸被擒,炎帝這個位置……”
他站起身,拍了拍焰攻的肩,勾起一抹笑,“就是你的了!
言下之意,他并不打算帶上天火,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連下任繼承者都挑選好了,安排得妥妥當當。
“什么”焰攻一聽,驚駭得連退三大步,更急忙揮手,“不!我不要!我還想過自由自在的日子,王兄,你別說笑,別摧殘您唯一的皇弟!
這比天火被盜還令人害怕,嚇得他連連說不。
“我沒說笑。”斂起笑容,焰爍沉聲交代,“我剛說的是旨意,聽好,若我當真回不來,炎國就交給你了,還有楚兒……”
那清冷孤傲的嬌顏浮上心頭,俊顏一凝,神情瞬間變得萬分嚴肅。
他沉聲又道:“……她就交給你了,我要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幫她奪回冰之晶,助她奪回雪國,聽見沒?”
他的神情嚴肅、語氣沉重,彷佛在交代遺言,讓焰攻很不安,皺眉問:“你非去不可?”
他知道這肯定白問了,但他仍抱著一絲希望,希望王兄能放棄涉險。
“非去不可。”金色眼瞳閃爍著再確定不過的堅定色彩。
如果救不回冰楚依,他寧可放棄所有,包括他的權力、擁有的一切,以及他的……命!
“你……”見他如此堅定,焰攻不禁將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又吞回肚里,重重嘆了口氣,低聲問:“你打算何時出發?”
“等探子回報雪國目前的情況后就動身,若無意外,五日后出發!彼贸醚﹪韵菰谑ヅ醯幕艁y期間潛入冰城。
“這么快?”聞言,焰攻臉色丕變,雙眉緊擰,沉默許久才又開口,“好,我答應你接下炎國這個重擔,但是冰楚依……”吸了口氣,他望進王兄的雙眸,大聲的說:“她是你的女人,自己的女人得自己照顧,我不負責,如果擔心她、放不下她,那就要活著回來,就算只剩半條命,你也要回來!”
第4章(1)
這片遼闊大地正逢夏日時分,艷陽高照、氣溫炎熱,讓生長于終年遭白雪覆蓋的雪國的冰楚依十分不適應。
濕熱的氣候容易讓人感到煩悶,尤其是對被人囚禁的她而言,更是心浮不已。
雖說焰爍沒有限制她的行動,而且這能住上百來人的宅子,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若要認真逛上一圈,少說也得花上一個時辰,但她卻對走出房門一點也提不起興致,一方面是因為無法適應這樣的氣候,一方面則是不想遇見那讓人摸不著頭緒的男人,可偏偏——“女王,他又來了!卑孜铇O小聲的附在冰楚依耳邊說道。
這話讓雙眼緊閉著歇息的她倏地擰起一雙漂亮的柳眉,等雙眸一睜,那耀眼的紅便已映入眼簾,那個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就在眼前,離她不到一寸。
“怎么這副提不起勁兒的模樣?哪里不舒服嗎?”焰爍垂首,凝看著斜躺在長榻上的人兒,柔聲問。
冰楚依沒反應,甚至視他為無物,直接閉上雙眸,假寐。
似乎早已習慣她冷然以對,焰爍挑起眉,向白舞示意要她先退下,并對床上的人兒柔聲說:“怎不說話?”
奈何美人不僅依舊相應不理,這會兒更干脆將身子一扭,用美背招呼他。
這舉動讓焰爍勾起了笑,彎下身,唇輕附在她耳畔,啞聲說:“看起來是真的不舒服,該不會是病了……”
說著,熱燙的唇直接吮抿住那雪白小耳,極輕的啃咬著。
瞬間,冰楚依只覺一股酥麻的顫栗感由焰爍咬吮住的耳骨流竄至全身,緊閉的銀眸倏地睜開,她翻身一躍,拉開兩人的距離,只手捂著被他碰觸過的小耳,回身怒瞪著他,“你做什么”
這無恥卑劣的可惡男人!他究竟想做什么她受夠了!受夠他這莫名其妙的態度、受夠他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想法、受夠他動不動便對她……
一股羞憤感涌上心頭,眼前浮現那些她不想回想,卻不時浮上腦海,更時刻占據她思緒的親昵畫面……
她恨不得兩人不要見面,偏偏這可惡的男人就是要和她唱反調,她表現得越厭惡,他就越是愉快,每日非得來逗弄她一回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