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與她無關,這是我們之間的問題,只有你和我兩個人!彼叩剿拿媲,伸出在大掌撫著她柔軟的臉頰,感覺到泛在她肌膚上的冰涼,“現在,我最后再問你一次,最后一次,你喜歡我嗎?在你的心里,對我懷有一絲絲屬于男女之間的愛慕之意嗎?”
“我以為,我已經對你說得夠清楚了!彼㈩澋纳ひ糁杏兄煅。
“是,你確實說得夠清楚了,而我的心里也清楚了,所以,收下我的休書,離開夏侯家吧!”
唯有她離去,對他們兩個都好,她既然無心于他,那他也就不必再費心等待著她永遠不會施予在他身上的情愛。
“我不要走,我不要……”她拼了命似的搖頭,豆大的淚珠潸然滾落,“我答應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趕我走!相信我,我與章大人無關,我是清白的,你知道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身子的清白是給了你,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僅只唯一的男人,你知道的!
“不必對我解釋!彼踔哪,滑動拇指替她拭去滾落的淚水,“得了休書之后,你不再是我夏侯胤的妻子,你自由了,想去哪兒都行,想去見誰都行,都不必再顧慮了!
段倚柔聽出了他話里的含意,聽出了他所指的人是誰,心里的憤怒與淚水一起涌了上來,讓她再也忍不住,掄起雙拳往他的胸口打。
“你不信我!自始至終,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她哭喊著,激動得眼淚直掉不停。
她覺得憤怒,也覺得受辱,以為無論如何,他應該都比任何人更相信她的清白!相信她沒有與別的男人有染!
可是,他交出休書的時候,竟然一開口就提議她可以去找那個男人!
明明與他夫妻多年,以為至少有份恩情的,她卻在這瞬間覺得在他們之間,除了憤怒與猜疑之外,什么都不剩下了!
夏侯胤以一雙大掌緊鉗住她的兩只手腕,讓她無法再攻擊自己,他斂下眸光,看著她激動的淚顏,沉聲道:“不要讓我會錯意,你這模樣,會讓我以為你其實是喜歡我的,你要讓我這么以為嗎?”
“不……。”她搖搖頭,話才出口,又一個酸楚的哽咽涌上,將她的雙眸染得通紅。
“不要怪我不信你,在我們夫妻之間,有什么條件擁有那份信任呢?”他緊握的手掌仿佛要將她纖細的腕骨給折了,見她搖頭說不,他忍不住在心里苦笑,即便是在最后,她都知道如何能夠教讓他最難受。
聞言,她沉默許久,緩慢地搖頭。
“沒有,我們沒有!
“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負,你想得你的一心人,那就去吧!我也該有機會得到屬于我的那個一心人,不是嗎?”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我和章公子之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用生命對你起誓,真的不是……”
“無論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你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這一輩子,你不會喜歡我,不會是屬于我夏侯胤的一心人,或許,我該說自己根本就不能得到你的真心……噓!”
他按住她極欲開口說話的唇,勾起一抹微笑,盛著笑意的雙眸黝暗的像是深不見底的潭水,“不要現在才說你可以試著努力喜歡上我,我夏侯胤沒有那么差勁,需要你的施舍與憐憫。”
她看見了他藏在笑里的苦澀,心口像是被人給用力地揪了起來,痛苦得快要無法呼吸了。
他不差勁!他當然不差勁!
她段倚柔與他較之起來,就像是云與泥一般,她與他在一起,是高攀了他!這個事實,她心里一直都是明白的。
“太爺那兒,你要怎么跟老人家交代呢?”她終于是死心了,依眼下這情況,他是不會改變心意了,她再求他,又有何用呢?
但她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逼著離開!
打從她進夏侯家門的那一天,她以為自己會在夏侯家終老到死!
夏侯胤定定地瞅著她好半晌,才沉緩地開口道:“暫時就說岳父大人身體微恙,你必須回去探視,因為事發突然,所以走得匆忙,來不及向他老人家告別,就先……這么交代吧!”
聽說段倚柔不告而別,只為了急忙趕回娘家探視父親的病情,老太爺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這不像是她的為人。”便再也沒有多說半句話。
一連幾天,老太爺除了幾句要緊的交代之外,總是一個人坐在屋子里,把玩著一些珍奇的收藏,連茶也不喝了。
奴才們問起來,他老人家只說沒伴兒陪著,再好的茶也變得難喝,老總管自告奮勇要陪主子,老太爺只是淡淡地晾了總管一眼,說他未免不自量力,粗手粗腳的,泡的茶怎么及得上他曾孫媳婦兒萬一呢?
這會兒,沒人再敢吭聲,就由得老爺于一個人靜靜地待在屋子里,把收藏品逐一地拿出來拭亮把玩。
“太爺爺,孫兒來給您請安了!
夏侯胤渾厚的嗓音從門外傳來,他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了,看著屋子里的老長輩把收藏的寶貝逐一地擦過,手下的人說老太爺這幾日就重復著做這些活兒,擦過的玩意再擦一次,說是在把玩,倒不如說只是純粹打發時間。
“哦,來了啊!快進來吧!”老人家轉頭看了孫子一眼,笑了笑,然后就回頭繼續手里的活兒。
“太爺爺,今兒個天氣好,讓孫兒陪你出去走走吧!”夏侯胤來到曾祖父身邊,很謹慎地讓自己看起來一如以往的鎮靜。
“人老了,腿力不比從前,你坐,陪太爺爺說幾句話,我也剛好有話要問你,快坐。”老人家揚手比了比桌案另一畔的位置。
“是!毕暮钬芬姥月渥,一語不發地看著老人家。
靜默維持了半晌,老人家擦完了手上的玉獅子,才抬起頭來看著孫兒,“你準備什么時候要出發去接柔丫頭回來?”
夏侯胤頓了一頓,沒讓自己表示出心虛,“過些時日吧!等到岳父大人的病情穩定之后,說不準她就自個兒回來了!
“不成,不能讓她自個兒回來,如果你都不去接她,她會沒面子,會讓親家以為咱們不要她了,你必須親自去接她,如此一來,親家會很高興,知道咱們是重視柔丫頭這個媳婦兒的,知道嗎?”
“是,孫兒知道了!彼搼溃雷约菏遣豢赡苷兆龅。
“如果她見到你去接她,一定會覺得很高興,她這丫頭很單純,很容易討好,跟她在一起不必傷神,這樣很好!
“關于這一點,孫兒的看法,與太爺爺有些不相同!彼浑p銳利的眸光在瞬間變得深沉,就像是黑幽幽的潭水般,教人看不穿透。
“你真的這么想?你覺得是柔丫頭不好相處嗎?”老太爺呵呵一笑,不介意孫兒反駁的說法,“太爺知道,你們小倆口自從成親以來,感情就不太熱和,但是說不和睦嘛!日子過得倒也平靜,胤兒,你從孩提時就極聰明,做事也比你父親來得大膽,但這是好事,‘慶余堂’是老字號了,如果只會守成,好日子是不會長久的,把生意交給你,太爺放心,只是,太爺必須提醒你一句話,有時候太聰明的人,反會被聰明給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