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她很克制的不去撩撥他,心里被陸橒甜甜的愛給漲滿。
“駒,該不會我那天騎腳踏車看到的那個人就是他吧?”林秀英恍然大悟。
又是接近球隊要結束一天訓練的時間,林秀英依例來小食堂幫忙。
難得張廷偉在沉默了好多天后,終于招架不住林秀英找話題的功力,兩人開始有了簡單的對話,林秀英遂循線抽絲剝繭,愕然發現,前些天騎腳踏車看到的人,只怕就是張廷偉。
正在釕著書架的張廷偉沒吭聲,就是淡淡的看了林秀英一眼。
“欸,你在干么?”
“釘書架。”
真不是他愛說,葳姊做菜是很有一套,但木工就差遠了,張廷偉在整整看了那坨不知為何物的木頭三天后,忍不住問了劉牧葳那是啥鬼東西?劉牧葳這才赧著臉,尷尬的說了一下那坨東西的身世。
書架?!張廷偉眼角一陣抽搐,強忍笑意,避免一時笑到內傷,同時也忍不住暗自嘆息,被手殘的劉牧葳釕成這樣,那些木頭肯定在哭泣吧?
看不下去,張廷偉索性自告奮勇來幫忙處理這玩意兒。
在連拔了X根釘子后,逐一拆開木頭,張廷偉重新釘起所謂的書架。一樣是拿著榔頭把釘子釘下去,三兩下就是一個簡單的雛形出來。
“哇,張廷偉,你不賴嘛,還真是個書架的樣子,比起葳姊之前弄得實在好太多了!绷中阌⑴宸刭潎@道。
老實說,他真心不知道劉某人之前是在干么?玩釘釘子的游戲嗎?
“欸,誰教你的?根本高手嘛你!绷中阌⒑闷娴膯。
“如果你有一個每天都要喝酒,喝醉就砸東西、打人發泄的父親,你很快也會變成修補家具的高手!
林秀英聞言,當場怔然,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話,因為她實在無法想像,若是家里有個一天到晚喝醉酒,還會亂砸東西、打人的父親,那種生活要怎么過下去?根本是生不如死吧!
“……所以前幾天你臉上的傷也是他打的嗎?”
“不是!
林秀英松了一口氣又問:“那他現在人呢?”
“在監獄!
“太好了!那他就再也打不到你了——”林秀英說完,立刻愣住,當下真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算了。
林秀英呀林秀英,你是會不會說話啊!老爸被抓進監獄能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嗎?她還自以為是的說太好了。這下完蛋了,張廷偉肯定要恨死她了。
似是看穿她的懊惱,張廷偉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說:“你不用在意,因為我自己也覺得太好了!
雖然張廷偉嘴巴這樣說,林秀英還是覺得不舒服,對他有些不好意思。正巧這時劉牧葳喊了她去幫忙,林秀英趕緊起身,“我去幫葳姊了。”腳底抹油,走人去。
雖然在小食堂也幫了一陣子忙,林秀英的手藝還是二二六六,哪怕今天只是切法國面包這么簡單的工作,林秀英還是無法勝任,劉牧葳只好讓她負責幫忙擺放餐盒。
不一會兒,原本在釘書架的張廷偉結束工作,走了進來,瘦高的身影在午后的小食堂里形成一抹陰影。
“書架釘好了?”劉牧葳抬頭問。
“嗯,釘好了。”
劉牧葳向外探頭,看見靜靜立在檐廊下的質樸小書架,滿意地彎起了眉眼。
“葳姊,你瞧,這才是書架。”林秀英打趣揶揄的說。
“是是是,那才是書架,可我說秀英啊,你是在切面包,不是在削木頭啊!眲⒛凛诜磳⒁卉。
“葳姊……”林秀英小臉漲紅,跺了跺腳,抗議地嘟嘴看著劉牧葳。
“我來吧!睆埻グ压ぞ叻呕卦幒,先是到洗手臺前,用肥皂仔細把雙手洗凈、擦干,再轉身來到長桌前,接過林秀英手中的面包刀,嘗試的切了兩塊面包,“葳姊,這樣沒錯吧?”
“沒錯,就是這樣,那切面包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兩個嘍!我得趕緊來煮奶油蛤蜊濃屬,否則要來不及了!
是說,這個張廷偉也太厲害了吧?不過才多久,他切的面包不管是角度還是長度,都跟葳姊的差不多,速度還很快,完全掌握到要領。
“哇靠,張廷偉,你會不會太厲害了,居然什么都會!绷中阌⒑苁桥宸。
張廷偉沒吭聲,心里卻是激動的。
他的人生截至目前為止,一直被辱罵和暴力包圍,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被稱贊的時候!他更賣力的切著手中的法國面包,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人,好像也還有那么點用處。
說真的,他很感恩,很感恩有人愿意相信他沒那么壞,愿意給他機會做事情。想著想著,心一暖,下刀的速度更快更準確了,林秀英切了半天的法國面包,三兩下就在張廷偉的手中被解決。
劉牧葳暫時沒有工作可以指派給他,張廷偉遂自動自發的幫忙收拾清潔流理臺上的東西。
突然,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躍上腦!
這些天他幫忙到市場去取菜,發現菜販老板知道他是來幫葳姊拿菜的后,都說他是“巷子里那家店”
的,他想糾正菜販老板的說法,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葳姊的食堂到底叫啥店名,總不會就叫小食堂吧?
不不不,都說名字是第一印象,但凡有些手藝的廚師,哪個不是取了洋里洋氣的華麗店名來嘩眾取寵一番,更別說葳姊還是在五星級酒店闖蕩過的大名廚,自然深知取個響亮店名的重要性,不如等他問清楚店名,就拿方才釘書架剩下的木料,釘個大招牌來正名,省得菜販老板老是“巷子里那家店”的叫他。
“廷偉,怎么啦?想什么想得這么入神?”
“葳姊,外頭還剩下一些木料,我想明天給店里做個招牌!
“你怎么這么厲害,連招牌也會做!眲⒛凛谫澰S的拍拍他。
“所以我們店名叫什么?”
劉牧葳愣了一下,回頭看看張廷偉,又看看林秀英……
“葳姊,你不會連自己的店名都不知道吧?”林秀英調侃。
劉牧葳歪頭,傻氣地笑了笑,粉舌輕吐,“不是不知道,而是我根本就還沒取啊!
“什么?!”
張廷偉和林秀英異口同聲發出驚呼。
“唉呀,我就一直沒空想啊,再說,店名這種東西是需要靈感的,偏偏我天生缺乏,索性就先用小食堂頂著,想說等有空了再來好好想想咩,別催別催,總有一天我會想個響亮的好店名的!眲⒛凛谝慌蓸酚^的想。
搞了半天……根本就沒店名!他還當是菜販無知,結果是他自己錯怪菜販老板了。面對這么隨性的老板,張廷偉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搖搖頭。
“好了,湯煮好了,快快快,把濃湯分裝好,就趕緊把點心送去球場吧,胖達他們怕是要等不及了。”
“要多準備一份,反正廷偉也會去,就跟大家一起在球場吃點心吧!”林秀英提議。
原本訓后點心都是讓球隊派值日生過來取,自從張廷偉來了之后,劉牧葳就改派張廷偉送去,為的就是希望張廷偉能借此機會多認識一些同年齡的孩子,跟棒球隊的孩子一塊吃點心,也可以讓他們更深入交往,不失為增進人際關系的好方法。
“那就交給秀英幫忙張羅嘍!”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約莫四點,張廷偉和林秀英齊齊提著點心離開小食堂后,男人打開車門,從停靠在路旁的BMW里走了下他渾身上下衣著華貴,儼然社會菁英的模樣,擺動著修長的雙腿,踩著勝利者的步伐,筆直走進小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