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吐趨緩后,她立即被一副溫暖胸懷緊緊摟抱著,任熾熱暖度透過呼息、穿透衣衫,一點一點煨熱她冰冷僵硬且不住顫抖的身。
她不知曉自己是怎么了,也不清楚該如何止住這不受控管的抖動,只能用雙手攀抱著刑觀影,依著他的指示一次次深深呼息。
終于,當那抖顫漸漸緩和,她嗅聞到了腥甜氣味——為了擁緊她而掙裂的傷口淌出的血腥味。
“爺?!”大驚失色的她微挺起背脊,讓臉龐離開刑觀影的胸膛好檢視傷口。
“都是我不好……”
“你只是嚇壞了!彼兆∷庇炜吹氖,那仍隱隱發顫的手讓他的胸口繃了繃。
“被我嚇壞了!
“是。”花靜初點了點頭,語氣仍是極度不穩:“直到現下我才明白爺的心情。”
見到他的傷、他的血,她已驚慌得六神無主了,那面對奄奄一息的她時,他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若易地而處,她又會如何?
她無法想像、不敢想像,那猶如毀天滅地般的恐懼只怕會徹底吞噬她。
“我好自私。”她目中含淚,是真的感到歉疚!白运降叵霌碛袪敹尃斏朗朗艽苏勰ィ皇烙忠皇赖貍从^、哀凄孤寂……”
“那痛,確實太痛。”刑觀影坦言不諱,摟著她的身輕輕搖著。“不瞞你說,我逃避過,但見著傷重的你時我便省悟!彼磺宄o初擁有幾世的記憶,但聽她之前所言,似乎每世皆是她先他而去,那樣……很好!澳欠N痛,若你我之間必須有一人承受,我很慶幸那人是我!
“你說過,我不好!彼闹赴磯涸谒缴喜蛔屗_口。
“不打探你,不來尋你,不想見你!彼闹肛熞稽c也沒錯!疤热暨有來世,自懂事后,我必打探你、找尋你、想盡辦法遇見你,可好?”
“爺……”花靜初哽咽了,發堵的喉說不出話來,只能一逕點頭。“若此,我必早晚禮佛,乞求神佛讓來世與爺的相遇能順遂無礙。”
她的爺啊……總是寵著她,任她予取予求地任性胡來,即使反對,最終仍會心軟妥協,每一世皆獨自飽嘗失去她的苦痛。
這樣的爺,她怎能放手?怎能不渴求?怎能不心心念念一世又一世?
“哈啾!”
突來的聲響讓刑觀影與花靜初皆愣了下。
“抱歉,打擾兩位談情說愛!鳖櫳拼炅舜瓯粌黾t的雙手!安恢獌晌荒芊褚岂{到馬車里再繼續?”兩人摟得這么緊,當然不冷了,也不想想孤家寡人的他都快凍死了。
“再說,觀影的傷也需要重新上藥包扎!
“!”花靜初懊惱地蹙起眉,紅著臉急忙扶著刑觀影往馬車而去。
“你還沒走?”刑觀影的語氣就像在驅趕一個無賴般!坝泻脩蚩煽次腋陕锛敝摺!
“好戲方才已經演完了。”
“那種血腥場面有什么好瞧的!鳖櫳坪吡撕。“我要看的是你儂我儂、愛得死去活來、纏綿悱惻的那種!
聞言,花靜初只覺臉蛋上的熱度直升,害她羞赧地垂下眼眸。
“你可如愿了?”
“還差一點?”他顧生云可是有問必答的。
“哼!毙逃^影沒再開口,腳一抬便上了馬車,摟著花靜初的手臂稍一使勁便將她也帶上車。
“喂。”顧生云跟著跳上馬車!澳悴粏栁疫差哪一點?”
只見刑觀影端坐在軟墊上讓花靜初替他寬衣上藥,一點也無理睬他之意。嘖一聲,顧生云將主意打向花靜初。
“花主也不問我嗎?”
“嗯?”花靜初茫然抬眸!皢柺裁矗俊
“唉。”顧生云挫敗地長嘆口氣。“你忙,不用理我。”
豈知,花靜初還真的不理他了,忙碌的手、疼惜的眼看的全是刑觀影的傷。搖了下頭,顧生云雙手環胸靜靜看著眼前兩人。
自從結識刑觀影之后,他不曾見刑觀影對哪個姑娘動心過,甚至連“好感”二字也不曾聽刑觀影吐露。
斷袖之癖。
說實的,顧生云懷疑過,卻怎么也瞧不出端倪,抓不到把柄。
若不是一回他拖著刑觀影參加蘇貴妃的生日宴,讓眼尖的蘇老爺有機可乘并打蛇隨棍上地推銷蘇夢芯,他還真怕刑觀影跟女人絕緣。
原以為有好的開始便能水到渠成,哪知道這位刑大爺對女人的邀約當成公事一般處理,不會說好聽話就算了,還冷言冷語,問三句回一句地不解風情。說刑觀影仗著皮相好,吊人胃口?不像。
說刑觀影自視甚高,眼高于頂?不像。
他想過許多原因,找過許多理由,卻從沒想過——刑觀影心里早已有人了。
若非刑觀影親口對他承認,對他訴說他有多么喜愛花主,恐怕到死他皆不會相信這種前世今生的情緣。
而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的兩人,他除了獻上祝福之外,也只能衷心期望今后他倆能相互扶持,白首偕老。
“今后,你有何打算?”事已至此,顧生云覺得自己有必要問清楚一些。唇一勾,刑觀影無聲微笑,含情眼瞳隨著她的身影而動。
“她在哪,你便在哪?”顧生云替刑觀影做了回答。
“今后的日子只隨著她而轉?”見刑觀影毫不否認,他調侃地笑嘆一聲。“果真是有異性沒人性。”
“云!
突然聽見自己的名,顧生云警戒了起來!白鍪裁?”
“謝謝你!
“謝……”顧生云一起眉頭!爸x什么?”
“所有事情。”想想,多年來他確實讓顧生云傷了不少腦筋。
“真要謝我就答應我,不許搞失蹤,不許失去聯系。”顧生云趁機談起條件來。“還有,好好活著。”
一抹暖光在刑觀影眼底跳動!皶!鳖櫳圃趽氖裁,他很清楚!坝兴,我一定活。”
“唉。”顧生云有感而發:“雖然心里不服氣,仍是不得不承認,再好的友人也好不過枕邊人。”
“這不是理所當然之事嗎?”
怒瞪了刑觀影一眼后,顧生云突然想通什么似地笑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既然已經知道刑觀影的弱點,他就不怕找不到機會。
總有一天,他也會讓刑觀影體驗一下啞巴吃黃連的苦楚,哼哼。
第9章(1)
“刑爺怎么說?”
聞言,花靜初先是呆了下而后啟唇笑了,但這笑中大有不明所以及抱怨的成分在。
刑爺怎么說?
怪了,胭脂樓的姐妹們到底是怎么了?
除了甫返回胭脂樓時,姐妹們呼天搶地般地聚攏而來摟著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之外,其余問的全是那一句——刑爺怎么說?
反了!簡直是大大的反了。
難道自己花主的身子骨好不好、硬不硬朗,不比刑爺說什么重要?
“你們到底要聽刑爺說什么?”花靜初沒好氣地開口,刻意板起的臉孔又被劉嬤嬤對她擠眉弄眼的模樣給逗笑了。
“成親。 睋Q劉嬤嬤給了花靜初一個大白眼!靶虪斣摬粫幌胴撠煱桑俊
“負什么責?”花靜初侃侃而談:“男歡女愛,心甘情愿,沒誰綁住誰!
“刑爺這么對花主說的?”劉嬤嬤聲音尖了起來。
“是我說的!被o初有些訝異。
“我說得不對嗎?”胭脂樓里的姐妹對“情愛”抱持的態度不都是如此嗎?
“不對!”姐妹們的頭一個搖得比一個快!盎ㄖ髟趺茨苓@么說!嫁給刑爺不是花主畢生的希望嗎?”
“是沒錯,但總不能用‘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