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妹妹沒能力,只是看你身邊的丫鬟嬤嬤都是單純的,只怕也不是能辦事的。」
「這個姊姊倒是可以放心,雖然何家不是大戶人家,但是我娘的娘家在姑娘們出嫁時,都會給幾個會理事的嬤嬤協助姑娘們打理,云家是我的外家,自然也可以去求幾個能干的!
「是這樣嗎?那嬸娘當初也有這樣的嬤嬤陪來郡王府嗎?」
「自然也是有的,當初因為是嫁到郡王府,所以跟來了三個,不過后來嬸娘用不著那么多,打算放出去,最后好像就都回到云家做事了!
聞言,沐瑯寰眸中精光忽閃,隨即掩去,倒也沒有刻意再和何青衣打聽什么。其實知道這些就夠了!
依云氏的心計,當初若是這些人幫她辦過事,她絕對不可能會放她們出去,反正只要送回云家,身契捏在主子手里,誰也不會無事亂嚼舌根。
若是想要打探十幾年前的舊事,只怕還要從回到云家的嬤嬤那里下手,至于季嬤嬤,倒也是可以用心的對象。
聽說季嬤嬤有個兒子挺好賭的,季嬤嬤這些年攢下來的銀錢全被兒子給輸得差不多了,季嬤嬤只有這么一個命根子,若是拿捏住了,也不怕季嬤嬤不反水。
只要撒下去的網子夠大,就不怕撈不著魚。
更何況,她前兩日已經撒下了餌,做了虧心事的人總是心虛的,她相信若是當年的事是云氏的手筆,她總會有所動作。
沐瑯寰腦袋瓜子里想著事情,嘴里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何青衣聊著,總不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就立刻走人。
等到聊得差不多了,想到何青衣竟然會下手「偷」寧莫北的玉佩,她索性吩咐春雨她們開了庫房,挑些款式漂亮、新穎的首飾給何青衣送去。
其實,寧莫北也是個眼利心黑的,他說的沒錯,若是云氏那里防備得太嚴密,何青衣這樣口無遮攔的性子,的確會是很好的突破口,這不,幾句話就讓她找著了方向。
可她終究不如寧莫北是個一心黑到底的家伙,倒也不好意思利用了人,就把人丟著不管,給她送些值錢的物件,權當是補貼她一點嫁妝,也算對她的補償吧,否則到時若是東窗事發,只怕云氏會將氣出在何青衣身上。
她倒不是心慈手軟,卻也希望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將造成何青衣的損害減到最低,她畢竟什么都不知道,是無辜的。
天色有些昏暗,噠噠的馬蹄聲在官道上響起。
寧莫北坐在馬車里閉目沉思,手中把玩的正是他這幾天奉了皇命出京辦事,剛好在一個鋪子里瞧著的一塊璞玉。
只瞧了那么幾眼,他便知道這是塊色澤沉厚、質地溫潤的好玉。
然后,他想起了他娘送給他爹的那塊玉,心里便盤算著自己也要送塊特別的玉佩給沐瑯寰做紀念,便將其給買了下來。
只不過該打磨個什么呢?
寧莫北正想得入神,馬車突然劇烈一晃,他立即皺起眉頭朝著車外伺候的寧謹問道:「怎么回事?」
還沒等到回答,馬車外就傳來一陣兵刃交擊的聲響。
寧莫北立刻抬手掀簾,入眼的就是自己帶著的人正和一群黑衣人陷入了混戰。
只是略掃一眼,他便知今日只怕是一場苦戰了。
世人從來只以為他是學問好,因為在皇上的眼里他就是個文臣,但其實早年他更喜習武,練就了一身的好武功。
眼見自己的人落了下風,寧莫北的睡心泛起了一股子的冷意。
據說當年他爹也是在奉旨出門辦差的時候遇上了馬賊,才會因此喪命,如今他也是出京辦差,同樣被人攔截在這官道之上,瞧著這些黑衣人的武功并非泛泛,再加上人數眾多,自己的親兵已經多有死傷,若是他真是手無縛雞之輩,只怕也要像他爹一樣橫尸郊野了。
多么詭異的相似。
要他相信這只是巧合,那是絕對不能的。
想來他和沐瑯寰使出的打草驚蛇之計,如今已然起了作用,當年的幕后黑手知道他們在調査這件事,已是坐不住了,才會迫不及待的想在他未入京之前就除掉他。
他是沒想到那些人會這么快就有所行動,不過他也早就預想到會有這么一天,所以當皇上表示要他外出辦事時,他便著手做了安排。
現下他倒也不擔心,雖然敵眾我寡,但能隨他出門的都是寧死不屈、百里挑一的好手,若是齊心阻擋,也能撐上一撐。
第6章(2)
一直在外頭護衛著的寧謹,肩頭早已被砍出一道又寬又深的口子,一見寧莫北跳下了馬車,他連忙躍身上前,護在自家主子身前,急急說道:「王爺快上馬車,刀槍不長眼,到時若是傷了,屬下就是萬死也不能贖其罪的!
「本郡王也很久沒練練手了,再說他們人多勢眾,我與其待在車子里頭,等著變成被捉的鱉,還不如下來殺一個算一個。」
重臨他爹的境遇,寧莫北的心頭洶涌而出的是一股子憤怒和恨意。
雖說他現在還不能找到與云氏勾結的人是誰,但既然這些人是那人派來的,若是不親手殺幾個,也太對不起自己和父親了。
血債就必須血償!
「王爺乃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如您先走,由屬下們斷后。」寧謹哪里可能眼看著自家主子身陷險境,心急的又勸。
雖然刺客的身手不錯,可是他們這些親衛也不是省油的燈,便是不能全身而退,但為主子爭取離開的時間還是能夠做到的。
「你覺得你家主子是貪生怕死之輩嗎?」寧莫北冷冷地掃了還想再勸的寧謹一眼。
那森冷的目光讓寧謹連忙噤聲,只能眼睜睜看著寧莫北宛若蒼鷹一般拔地而起,眨眼就落在幾丈之外,本來拿在手中看似風雅的扇子,刷地開出一個漂亮的弧型。
雖然寧莫北的護衛武功不弱,可架不住對方來的人多,再加上他們的身手也不差,便以為自己已是勝券在握,輕敵的心思油然而生,見寧莫北手持一柄精致的摺扇便想與他們拼斗,為首之人頓時笑了開來。
「這位公子,咱們手里拿的可都是真刀真槍的,你當是辦家家嗎?拿把扇子來跟我們打?」
此言一出,其他黑衣人也跟著大聲哄笑著。
「我想等一下你應該會希望我是在辦家家。」
沒理會那些黑衣人的恥笑,寧莫北沉聲說完后,右手便精準的往上一挑,這樣的輕挑其實看不出什么勁道,可是離寧莫北最近的那個黑衣人的脖子上已經開了一條血口子,正噗哧噗哧往外冒著血。
見狀,周遭的氣氛頓時一凝,黑衣人紛紛斂起了笑意,嚴陣以待。
為首之人見寧莫北那快如閃電般的速度,不由得暗暗倒抽一口氣。
若不是仗著人多,面對這些護衛,只怕他們也要陷入苦戰,如今這個看似柔弱的富家公子哥兒,只是這樣淡談地一挑手,就了結了他一個屬下的命,如此深不可測的身手,怎不教他心驚?
不過他們聽命辦事的,可不能就這樣落荒而逃,況且最讓習武之人心喜的,是遇到一個強勁的對手,于是為首之人神情一凜,沉聲喝道:「大伙兒上!」
他手一揮,眾黑衣人便涌上前,頓時刀劍相擊的聲音又此起彼落的響起。雖說寧莫北的身手的確不錯,可是架不住黑衣人眾多,漸漸的寧莫北的身上也多了不少血痕,原本簇新的衣裳染了斑斑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