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怎么樣?”她俯身向他,憂慮地問。
“我……很好!彼鴼庹f。此刻見到她,何止很好,簡直是棒極了!
雖然一路被水流沖擊、被巖石碰撞讓他感覺自己像一只斷了雙翼,摔得半死的雛鷹,可聞到她的氣息,聽到她天籟般的聲音,他精神煥發,想大聲歡笑。
可是才一咧嘴,一陣劇痛就將他的笑聲變成了痛苦的呻吟。
“不好,你一點都不好!彼谒磉叾紫!澳隳茏饋韱?”
“能……我想,我能……”他用手撐著地,想表現得好一點,可是最終仍頹然倒下!拔蚁胛疫需要再躺一會兒!
看著他痛苦的神情,她低下頭檢視他額頭的傷口,再用手摸了摸他的頸部和頭部,接著解開了他潮濕的衣衫,按壓他的胸部。
她的撫摸使他有一種火燒的感覺,他的心急跳、身體猛地顫抖。
“抱歉,我不想弄痛你!备杏X到他的顫抖,她急忙縮回手。
“沒關系!彼緡伒,不敢告訴她令他顫抖的真實原因是她的觸摸激起了他的渴望。那是一種嶄新的、令人熱血沸騰的感覺,那種渴望令他興奮。為了不嚇壞她,他必須克制自己。他深深吸了口氣,讓心跳緩和下來。
她蹲在他身邊,皺著眉看了他一會兒后,再次把手放到他身上。“我還是得替你檢查一下,看水洞里的暗礁和水流的沖擊力有沒有傷到你的骨頭!
“沒有!睆娙讨氖衷谒砩纤鸬纳衿娣磻,他說:“雖然好幾次我都以為那些碰撞會把我肢解了,但看來我的身體還是比礁石硬!
“你現在什么地方最疼?”她問。
“腰和背。跌下瀑布時,我以為骨頭摔斷了!
她掀起他的衣服,在看到他身上大片的青紫傷痕時皺起了眉,幸好在用手按壓后發現除了右側的肋骨受傷外,其他地方只是皮肉傷。
她坐在他身邊,動手脫他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他抓住衣襟驚訝地問。
她的臉紅了,但仍冷靜地說:“脫你的衣服!
他抓緊衣服!斑@正是我的問題!
“因為我需要你的里衣。”她的動作一點不像她的神情那么羞澀畏懼。
他手忙腳亂地跟她搶奪衣服,可顧此失彼,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她剝去。
“我們還沒成親呢!”他大叫,全身冒汗,本來就很暈眩的腦袋現在更暈了。他雙臂環胸懊惱地看著她,長這么大,從沒在女人面前脫過衣服的他,相信此刻臉紅的不止她一人。
“我們不會成親!彼吐曊f。
在他還沒想出合適的回答時,就聽到幾聲“嘶嘶”的驚人聲響,他那件冬暖夏涼的蠶絲里衣在她靈巧的手中,變成了一截截破布條。雪白的織物被掛在她纖細的脖子上,把她嫣紅的臉蛋襯托得更加嬌艷欲滴。
“呃,那是我第二好的里衣!彼⒁曋卣f。
她竟然笑了,那笑容頓時成為綻放在他小窩的花朵。“第一好的呢?”
他也咧嘴一笑!跋渥永铩!
“那沒必要可惜!彼_心地繼續蹂躪精致的衣服。
“你可真大方!”
“真是的,一件蠶絲里衣與你的骨頭哪個重要?”她將撕剩下的破衣扔掉,用雙手扶起他,將他的身體調整成垂直坐姿。
她暖暖的手指摩挲著他冰涼的肌膚,讓他再次戰栗,嘴里嘟嚷著:“你現在又要干什么?要撕我可不容易!
“誰說要撕你?”她不由分說地扶他坐好,自己坐在他身后,語氣強硬,動作溫柔地說:“盡量保持身體垂直,如果支撐不住就靠著我的膝蓋!
感覺到她盤著的雙膝頂在他的腰下,他僵住不動。
她的雙掌平貼在他背上,略微施壓的同時,往兩側緩緩移動,到達他的肋間。
她時輕時重的按壓帶給了他強烈的刺激,他的肌膚變得異常敏感,他開始呼吸急促,渾身發熱。為了分散注意力,他問她:“你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和你一樣!彼p聲說:“不要說話,閉上眼睛!
他明白她是在用內力幫他療傷,便說:“你不必消耗內力,我沒事!
他想移開,但被她用手按住。“別動,你的肋骨受了傷!”
他安靜了,因為她的手碰到他最痛的地方,除了屏住呼吸,他不能開口,先前的胡思亂想不翼而飛。那陣劇痛讓他懷疑她是在為被逼嫁給他而報復他,可是隨著她的手不斷地移動和按壓,他的呼吸漸漸平穩,難耐的痛苦神奇地被解除了。
“我不痛了,你休息吧!彼屑さ貙ψ谏砗蟮乃f。
她緩緩收功,用撕好的布條將他受傷的肋部綁起來!暗媒墡滋,你不要拆掉它,這樣有助受傷的肋骨復原!
“知道了,謝謝你!彼皖^看看自己被五花大綁的身子,指指地上被她脫去的外衣。“把衣服給我。”
她替他把衣服穿上,再用布條擦拭了他額頭的傷口,將它也好避免感染。
等一切都做完后,她問他:“你可以走嗎?”
“當然可以!彼麆傁肫鹕恚鋈幌肫鹗裁此频赜值厝!暗鹊!”
“怎么了?”
“你讀過《越絕書》嗎?”
她驚訝地看著他,好奇像他這樣的書生怎么也知道那樣的書!澳遣皇菛|漢初年一群兵器大家編纂的名劍譜嗎?師傅讓我讀過其中大部分!
“我就知道我們有共同的語言!彼劾镩W耀著喜悅的光芒!凹热豢催^,那你一定知道書里面列出的都是天下罕見的寶劍!
“對,不過那些寶劍大多已經失傳,真偽難考!彼卣f。
可他興致不減地看著她。“沒錯,可是你應該不會忽略在補遺編注中,編纂者提到過的一柄寶劍,因為它就出自嶺南!
她的心猛跳,在他專注的目光下手心開始出汗,但仍強自鎮定地說:“我沒有注意到那段文字!
他似乎對此很不理解。“怎么可能?那把劍說不定就出自我們這里呢!
“也許是我年幼讀書不精吧,我不記得了!
“那時你確實太小。”他寬容地原諒了她,繼續道:“書中說數百年前五嶺不安,洪災蟲獸泛濫,有仙人下凡,造巨爐以煉石,采純銅鑄得寶劍,命名為‘一劍平天’。那劍身長不足三尺,赤紅如日,切玉如切泥土。劍成之日,工匠因鑄劍力盡袖竭而亡,眾神歸天,此劍成為絕響。然而,自劍出,五嶺太平,谷物豐收,只是沒有人知道寶劍最后的下落,因此很多人都以為‘一劍平天’只是個傳說!
“我相信那是個傳說!彼闪丝跉饣貞。
“不!彼粗,眼眸閃閃發亮!澳遣皇莻髡f。”
“你為何如此肯定?”她的心怦然狂跳!皬膩頉]有人見過‘一劍平天’!
“因為我見過,你想見見嗎?”他得意地望著她。
她渾身一震。“你不可能真的見過它!
“那可說不定!彼衩刭赓獾販惤!澳阒涝谀莻又恐怖又黑暗的水洞里,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就要跳出胸膛了。她有預感,一個驚天秘密即將被他揭穿,而她,既期待又害怕,全身繃得死緊。
“這個!”他挪動身子,從屁股下面取出一個用油布包著的長形東西!叭绻皇撬謸趿怂鞯乃俣,我恐怕早被摔死在水洞里了!
他曾面臨死亡的經歷讓她感到害怕,而他拿出的東西更讓她心悸。
“這是什么?”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寶物!”因為太興奮,他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當他解開層層密封的油布,將一柄閃爍著赭紅色光芒的古劍放在她眼前時,爆炸由她內心最深處引發,她的雙耳轟鳴,身體猛烈晃動,眼前出現一層紅霧。
“老天!”她驚呼,敬畏地撫摸莖上的穿孔。“兩百年了,怎么可能……”
“就是它,一劍平天!”以為她不信,馮君石捧起劍遞到她面前!澳憧,外貌呈扁莖柳葉形,莖的下部較寬,兩面均有凹槽,以雙虎噬人頭紋裝飾……這些與書上描述的特征都相符,如果這個還不能讓你相信的話,那么看這里——”
他指著劍枘上的圖紋。“在圓臉無發、大鼻小嘴的人頭下,你看到了什么?”
她低頭細看!耙粍ζ教臁彼膫象形文字在紅銅面上清晰可見。
原來它被藏在了那個水洞里!極度的興奮和喜悅讓她抓起劍貼在胸前,跪地對他深深彎下了腰!按笕恕x謝你!”她的額頭貼在了冰冷的石頭上。
“干嘛行此大禮,我可承受不起!彼χ鹚,卻在看到她臉上的淚水時瞬間慌了!澳氵@是……為什么要哭?”他溫柔又細心地替她擦眼淚。
她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應該告訴他多少。他是那么精明,那么善于捕捉她的思緒,如果她想編故事應付他,那是另外一回事,可是她不愿意欺騙他,哪怕這是家族最大的秘密,她也渴望與他分享。
“這……這是一個秘密,一個壓了我們兩百多年的秘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去分析自己為何如此信任他的原因,而是從別的地方找了理由!榜T大人,劍是你尋別的,你有權知道這個秘密!
她的眼睛在淚水中顯得清澈美麗,她的神態嚴肅而激動,他拉著她坐在身邊,聽她講述這個被深埋數百年的秘密。
“大人已知這是先古仙兵,專為鎮五嶺而鑄。冼氏五百年前由仙人授此神器,成為五嶺之首。兩百多年前,駱越人企圖奪取寶劍而突襲雷峒村,導致冼氏損失慘重,先袓為護寶劍逃入深山,當族人找到他時,他己身負重傷,只告知繼任者寶劍被奪便斷了氣。兩百多年來,冼氏重新壯大,找回寶劍成為歷任大都老最重要的責任之一。如今,大人幫我們找回神兵,自當受百合一拜!
見她又要行禮,他將她拉住!安槐刂x我,我能替你找回它是天意使然,如果不是水流將我沖進那個狹窄的石縫,我也不可能發現它!
他從她手里取過劍,摩挲著冰涼沁心的劍面,將劍從鞘中緩緩拔出。只見一團光華綻放,石洞內頓覺清冽明亮,他感嘆道:“光華耀眼,能在淤泥河水里浸泡數百年而不腐,果真是仙人共鑄的神兵寶劍。能得一見,平生大幸啊!”
知道他雖文質彬彬,卻知曉兵書,能識寶辨物,百合真心地說:“此物乃我族鎮山之寶,難以割舍。若大人喜愛,百合愿以另一寶劍相贈!
馮君石笑了,一雙俊目凝視著她,情深意長地說:“若有心相贈,我寧愿要你貼身的荷包做定情信物,你可愿給?”
她秀麗端莊的臉霎時紅到雙耳,羞窘地垂下了頭。馮君石一向看慣了她的氣定神閑,此刻竟被她這種小女兒嬌羞的模樣弄得渾身躁熱。
可轉眼間,她雖然雙頰嫣紅,但神情已恢復冷靜!按笕瞬幌矚g寶劍嗎?得師傅相傳,我有一寶劍,玲瓏輕巧,極似青萍,你可愿接受?”
見她故意裝傻回避問題,他懊惱地注視她,在她眼里看出她亟欲掩飾的迷惑和憂慮,心想他暫時不用逼她,反正董浩很快就會回來。
“謝謝美意?墒俏沂植粫鑴,力不能抗敵,要寶劍何用?還是你自己留著吧。”他將一劍平天放回鞘內,細心地用油布包好,再用她撕剩的里衣殘片包住遞給她!斑@鎮山之寶失而復得之事最好不要外揚,小心收藏。”
她接過寶劍,見他站起身時臉露苦相,忙問:“你可以走嗎?”
“可以。只是你把我綁得太緊了,這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彼p輕拍打緊繃的胸膛,因為疼痛而皺眉。
“不綁緊的話你受傷的肋骨不易恢復,等活動開后,你會覺得沒那么緊。”
“會嗎?”他懷疑地往前邁步,腳步有點不穩。
她趕緊扶住他!澳憧梢孕湃挝。”
他側臉看著她!澳阈湃挝覇?”
“我信任你!彼幕卮鹧杆俣鴪詻Q,這安慰了他。
“我也信任你!彼樕下冻鲎屗絹碓饺菀仔奶奈⑿Α!拔乙蚕矚g你!
攙扶在他胳膊上的手忽然緊了緊,在他以為她會大力甩開他時,聽到她細細的聲音:“你也喜歡碧籮!
“是的,我喜歡碧籮,她是個可愛的小妹妹。我喜歡你,因為你會是我……”
“沒有用的,大人,你不能娶我!”她打斷他,握著他胳膊的手指幾乎嵌入他的肌膚,那充滿苦惱的聲音讓他目光陰沉。
“如果不能娶你,我將終生不娶!彼麥厝岬乩_她的手,蹣跚而堅定地往前走去,嘴里咕噥著!跋M覀兦懊嬗新!
百合跟在他身后,知道他所說的“路”并不僅僅指他們此刻正在尋找的出路。
然而,他們并沒有為自己難解的情事煩惱太久,因為另一個發現困擾著他們。
開始那段道路十分崎嶇,不時有猙獰怪石擋在路上,好在有足夠的光線,他們走得還順利。可是越往里走,洞穴上方的縫隙越來越少,光線隨之變暗。在模糊的光線中,馮君石看到百合依然能從容行走,可他得用手扶著石壁摸索前進。感覺到他們不停地在轉彎,漸漸地,他發現沒有必要再借助冰冷的洞壁,因為他們腳下的路越走越平,而且幾乎毫無阻擋。
“百合,這里不像天然山洞,倒像是人力修筑的隧道!碑敹磧雀诎禃r,他靠近她低聲說,渾然不覺自己直呼她的名字。
“我有同感!彼紫律碓诘厣厦,對他親昵的稱呼并沒做什么表示。
他隨她蹲下,可什么也看不清!澳阍诿裁?東西掉在地上了嗎?”
“沒有,只是想確定一下!彼÷曊f著站起身來。
“確定什么?”他隨她站起。
“是否有人來過!
“結論?”
“有,還有車轍印!
她的回答令他頓感脊背發涼!罢l會到這里來?”
“好問題!彼^續前進,并體貼地想起他有限的視力而拉著他同行。
她本來是抓著他的衣袖,可那個方式讓他很不滿意,他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他的手有點冰涼,也有點汗儑,她知道他很緊張,因此并沒有掙脫,只是沉默地帶著他繼續往里走。
“你聞到什么味道嗎?”他問她。四周越來越黑,嗅覺因而變得靈敏。
“是松脂的味道!彼崃诵,手指在他掌心轉動反扣住他的手,拉著他加快步伐。黑暗中傳來奇異的窸窣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股強勁的風帶著翅膀疾扇的聲響撲面而來。他毛骨悚然,一把將百合拉進懷里,緊抱著她靠在石壁上。
“沒事,那只是幾只洞穴水鳥!备杏X到他狂亂的心跳,她安慰他。
唉,他這下可真是丟臉丟到家了!他雙頰發熱,倏地放開她,為自己竟被幾只水鳥嚇成這樣而羞愧,并暗自感謝他們此刻正置身于黑暗中,沒人能看見他此刻的窘狀。同時也感謝她的沉默,如果這時她笑話他,那他肯定無法再保持君子風度。
百合走在他前面,雖然臉上帶著微笑,但那并不是在嘲笑,而是為他在以為有危險時,奮勇呵護她的舉動感到欣喜。而她這一生中,極少得到呵護。
但喜悅非常短暫,身后傳來一聲壓抑的痛呼讓她一驚。
“大人?!”她轉身,看到他在黑暗中扭曲的身子!霸趺戳?”
“有東西夾住我的腳……走不了!”他聲音里的沮喪和憤怒讓她忍俊不住。
“讓我看看!闭f話間,她已經蹲在他身邊,他的腳背感覺到她的碰觸。
“是什么東西?”他太痛了,顧不上尊嚴,彎著僵硬的腰問。感覺到她正在擠壓他的腳,隨后是一聲輕響,他腳上的禁錮被解除,痛感驟減。
“你不會想知道!彼玖似饋怼
他動動腳趾,還好,沒有太大的傷害。“那該死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捕獸夾!彼龑⑹种械臇|西揚了揚,可他只看到黑乎乎的一團。
“捕獸夾?我居然被它夾。俊彼@呼!斑@鬼地方怎么會有那玩意兒?”
“你的問題總能觸及關鍵。”她稱贊道:“讓我們來弄清楚它!
他看到她的影子往右邊移動,便飛快地追過去,不料卻撞上了冰冷的石壁。
“見鬼!”他強咽下痛苦的呻吟,低聲咒罵。
聽到他的低咒,她的聲音傳來。“大人站在那兒先別動,這里有個岔洞,放置了不少捕獸夾,小心又被夾著!
說話間她人已離他很大一截,她忽隱忽現的身影也變得更加模糊不清。因感覺到這個山洞的蹊蹺,他揉著被撞痛的鼻子問:“你去哪里?”
“既然有松脂味,那一定有火種,我應該能找到……瞧,它在這兒!”
“你看得見?”
“對,我看得見。”
“真希望我也能像你一樣有雙夜視眼,就不會這么跌跌撞撞的了。”他羨慕地說,眼前火光一閃,隨即熄滅了。
她的聲音傳來。“別急,你會看見的!
又是幾聲打火石聲,火光連閃數次,最后終于形成火焰!斑^來吧,捕獸夾已經清除了!彼穆曇舭殡S著火光照亮了他。
在黑暗中摸索太久的眼睛一時還不能適應光明,等他終于適應光亮后,才看清這里很像間石室,室內有幾排懸空搭起的木架,而她正站在十步之外的木架前,一手舉著火把,一手劈開堆放在木架上的竹筐。
“喔,這么多東西!”他走過去,驚訝地看到被打開的竹筐內裝滿了稻米、腌制的肉類和其他干貨。“看來這是你的族人儲藏食物的洞穴!
“不,它不是!彼穆曇舻统,似乎正受到什么事困擾。
凝視著她緊皺的眉頭,他深感不安!澳悴⒉恢肋@里藏著食物,對吧?”
“我不知道!彼龑⒅窨鸬纳w子封好,巡視四周,意外的看到有另外兩個石洞與此相連,她舉著火把走進去逐一查看,結果發現每個石洞內都有相同的木架,不同的是,那里面堆放了更多的竹筐。
馮君石小心地繞過地上的捕獸夾,與她一起查看那些筐子,只見每個筐子都裝滿了不同的食物。
她面色陰郁地說:“有人在這里囤積食物,可我卻毫不知情。”
“這人會是誰?”馮君石同樣憂心忡忡!盀楹我低得膬Υ媸澄铮俊
“這正是讓人憂慮的事。但不管怎樣,得先封住這里,再找出那個人!
“如何封?”他看看牙石嶙峋的洞壁,不解地問。
“設奇門,布迷魂陣!彼唵蔚卣f。在他來不及再問時,她拉著他回到來時的主道,將火把塞進他手里。“拿著它照顧好自己,剩下的事讓我來做。”
她飛快轉身所產生的氣流令他手中的火把飄搖欲滅,他趕緊用手護著火苗,怕它熄滅。而就在這時,他聽到岔洞那方發出幾聲悶響。
他趕緊將火把舉高,可是灰蒙蒙的火光下,他無法看清她在做什么?諝庵杏械膲m土味,他決定過去看看,也許她需要幫忙。
可令他驚訝的是,眼前所見都是陌生景色。他分明記得路上沒有石頭擋道,可現在亂石紛呈,他繞過亂石想找剛才去過的石洞,可是它們不見了,他繞了一圈,發現自己仍在那堆亂石前。
“大人,我們走!卑俸系穆曇舫霈F在他身后。
他舉著火把轉過身來瞪著她!澳阏娴陌涯菐讉石洞封掉了?”
“也可以這么說!彼叽俚溃骸翱熳甙桑瑫r間不早了!
“你怎么做的?”他緊跟著她,想得知答案。
“用陣法破他的陽門,讓他再也找不到那三個石洞!
“亂石是你搬來的?”
“那是用來迷惑人的道具,并不完全是真的!
“可我親眼看到那是真的!彼幌嘈诺卣f。
她耐心地為他指點迷津!笆悄闶掷锏幕鸢呀o了你錯覺。其實我只用了兩塊石頭布陣,洞里很黑,來者一定得點火,火光產生的影像會讓他們迷路!
“聽起來挺玄的,不能說清楚點嗎?”
“是有點玄,師門絕技不得外傳,抱歉!彼⒉粌染蔚卣f著,往前走去。
“你真是女中豪杰!”他感嘆地跟在她身后,早就聽說她精通奇門遁甲之術,原以為其中必有夸飾之詞,現在他可是再也不會小看她了。
他的贊美換來她開心的笑,那清脆的笑聲在洞里回響,讓他的心充滿了歡欣。
因為有火把照明,他不用再摸索前進,因此兩人走得很快。不久,火把上的火苗撲閃起來,百合說:“洞口不遠了!
果真,充滿陽光的洞口很快就出現在眼前,馮君石將火把壓滅放在角落里。
出去的洞口比他們進來的那個大了許多,可是當他正要跨出石洞時,走在他前面的百合猛然站住,他收腿不及撞在她身上,當即捂著肋部跌靠在石壁上。
“呃,我真笨!”見他面色蒼白,喘氣急促,她驚慌地過來輕撫他的胸口。
“我……沒事,只是,岔了一口氣!彼憛捵约旱奶撊鯚o力,勉強站起撥開她的手,等呼吸稍微平穩后問:“你到底看到了什么,為何突然止步?”
“那兒,洞外!彼驹谏蕉纯诘慕锹淅锿饪。
他在她身后探頭,洞外是個緩緩下沉的山坡,坡腳是一座佛殿的后門,他沒看出異常。他的視線越過佛殿望向四周,暗紅色的巖石在陽光下閃著令人目眩的光。他瞇起眼睛看了看缺少樹木的四周,恍然大悟。“赤銅峰?”
“大人來過?”她的詫異赤裸裸地表現在陡然升高的音調里。
“沒有,是落水前聽碧籮說過!
百合點頭表示理解!澳撬欢ǜ嬖V過你,這座小山很特別。它的石頭可熔鑄最好的兵器和銅器;建造的石屋,能保冬暖夏涼。”
“是的,她說過。但我不認為你會是因為這個而止步不前!
“你真的了解我!
“當然,我們靈犀相通!彼麑⑺a邊飄拂的發絲塞到她耳朵后。
他的觸摸讓她肌膚酥癢,他暖暖的呼吸拂過她的面頰,她再次有了被催眠的感覺,趕緊挺直身子,擺脫他的手!凹词惯@樣,我還是不能嫁給你!
“等著瞧!彼髁恋捻夥瓷渲赐饧t色的山石,彷佛燃燒的火焰。
心跳加速,身子發熱,她忙轉向洞外!皣烂C點,我在跟你說正事!
“我也在跟你說正事!彼哪抗庵敝钡赝M她的心里。
她避開他熾熱深情的目光,漠視心頭的熱浪涌動,轉回話題道:“我不是因為赤銅峰才止步,而是因為寺院!
“寺院怎么了?”他仍然不解。
“這座寺廟已有一百多年,原名叫‘云浮寺’,后來因菩提達摩袓師渡海來朝在這里駐足說褝,因此改名為‘西佛寺’,曾經非常熱鬧,后來皇上派人將祖師接往建康,不久袓師因與皇上佛念不同而一葦渡江去了洛陽,從此這里漸漸沒落。現在除了香客進香外,只有悟隱法師和他的弟子守寺。”
她望著山坡下的廟宇發怔,俄頃,才沉思般地繼續說道:“它三面環壁,唯殿前有路下山,寺內僧侶在這里習武修行已有百年歷史,他們一向不惹事,我從不知道后出竟有秘洞和瀑布!
聽出它的煩惱,馮君石安慰道:“這一帶山嶺連綿,縱橫何止千里,你怎么可能知道每一個地方?何況那個瀑布實在太隱密,如果不是河水將我們沖到那里,我們不可能發現它。再說,你該高興才對,今天的意外可不是只讓我們發現了秘洞和瀑布喔!彼庥兴傅乜戳搜鬯掷锞o握的一劍平天。
“你說得對,我該感謝老天,感謝你讓我們有此重大收獲。”她欣慰地說,但袖情依然凝重。“可是,藏匿食物的洞穴就在佛殿后面,而且還與寶劍藏匿地如此接近,你有沒有覺得這里面似乎有什么關連?”
她的話引起他的沉思!笆前。鞣鹚屡c這個秘洞幾乎首尾相連,而秘洞中又藏了那么多的食物,難道那是僧侶們為自己私藏?”
“不可能!彼龘u頭。“寺內僧侶加上偶爾光臨的游僧方客會有多少人?況且我朝興佛重僧,進貢的香客眾多,他們根本不缺吃穿!
“那么,你擔心的是什么?”
“內憂外患。”她憂慮地看著他。“我擔心這些食物是為孫、盧準備的!
他神色一凜!叭绻沁@樣,那西佛寺的和尚就脫不了關系!
“但光靠和尚做不了這么多事,我得查出其中底細。”
“我們!彼ブ氖盅a充道:“我們一起查!”
“好吧,我們!彼尣。“現在我們得另外找路下山,別驚動寺里的人!
在她的幫助和帶領下,他勉為其難地跟隨她沿峭壁迂回下了山。
然而,他們的行蹤仍“驚動”了寺里的人。
西佛寺佛殿前,身穿黑色緇衣的悟隱法師正厲聲盤問前來報信的弟子:“你們確定他們沒去過后出?”
“是的,我們看到百合酋長與馮太守從西嶺下山,過河而去!
悟隱法師眺望山下,蒼白的眼眸露出不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