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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色夜叉 第六章 作者:樓小語
    午后,凌府樓臺下的街道,被紅色的布條圍出一塊空地。

    拋繡球時刻未到,但布條內卻已人滿馮患。夾雜在人群中的風逍遙,發現周圍的人群不時交頭接耳地談論著,經他仔細一聽,方知大伙全沖著金元寶而來。

    沒一個是頁心想娶凌飄飄為妻。

    雖說風逍遙自個兒也是如此,不能指責他人的不是,可他卻不會同那些人一般來嘲笑凌飄飄。基本上.他是同情她的。

    街道不大,人潮又不時在推擠,風逍遙只好找個不受干擾的角落蹲下來,他在等確定是否有金元寶可領。

    美女照舊停在他的肩上,一雙無神的眼眸半闔著,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F下是它的午休時刻,通常時間~到,它會很自然的想睡覺,今天自然也不會例外。

    但是,就在美女剛沉人夢鄉之際,拋繡球的時刻也到了。

    時刻一到,凌飄飄的身影緊隨而至,她頭蓋紅布巾,低垂著頭,在兩名、丫鬟的扶持下步上樓臺。而她的出現,也立刻引起臺下一片躁動。

    這會兒樓臺上,六張太師椅一字排開,上面除了坐著凌老爺和他的四位夫人之外,還為凌飄飄留了一個位子。

    見女兒準時現身,凌老爺跟著走向前,牽起飄飄的手走到樓臺前端,對著臺下的群眾喊話。

    “首先,凌某要在此感謝各位特地從百忙之中,抽空前來參加小女的拋繡球招親大會。凌某知道近一年來,外界流傳不少有關小女的傳聞,那些傳言是真是假,不是我凌某人一句話所能推翻的。所以,今兒個我想藉由小女的拋繡球招親大會。請各位做個見證。

    待會兒小女會掀開頭巾,讓各位一睹她真實的容貌,相信屆時各位可憑親眼所見,斷定傳言真假!

    他歇口氣,再道:“還有,待會兒接到繡球之人,只要能讓繡球在手中停留至數到五,那么,他就是我凌某的女婿。另外沒接到繡球的,也不必懊惱,今兒個凌某為了感謝各位的參與,將贈在場的各位,每人一錠一兩重的金元寶。凡來此參加盛會之人,在大會完畢后,皆可向?偣茴I取……”

    沖著凌老爺最后這句話,臺下掌聲如雷。

    不過,凌老爺為了以防萬一,臨時又加了一條但書,“各位請聽凌某往下說,要是繡球未被人接住之前先落了地,那么,各位的一兩金子,可就得縮減為一文錢羅!”

    一兩金元寶和一文錢的差距有如天壤之別,在凌老爺的話落后,臺下的群眾也跟著噓聲抗議。

    這步棋高呀!達飄飄都不得不佩服她爹。

    凌老爺不理眾人的反應,逕在女兒耳邊問:“乖女兒,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等爹一回座位,女兒馬上開始!庇兴谏磉,她怎么“露臉”?

    “好,爹馬上回位子!”才跨前一步,凌老爺又忙著轉身交代:“記得揭開頭巾之后,要盡量展現你甜美的笑容,知道嗎?”

    “爹,您別擔心,女兒知道怎么做!彼^對會笑得“燦爛如花”,就怕她的笑容會嚇壞臺下的人。

    凌老爺一回座位,飄飄隨即藉由頭巾下方的空隙,偷偷往樓臺下瞧去,在衡量出她所站的位置,足夠讓樓臺下那些人看清她的面貌,這才掀開頭巾朝底下的人群咧嘴而笑。

    剎那問,臺下起了一陣嘩然,緊接著全體摔倒!

    這會兒凌飄飄的外貌,除了沒傳言中的朝天鼻和暴牙以外,其余如血盆大斗雞眼、麻子臉,這些可都是一應俱全。而從她那張笑開了的嘴里,可清楚瞧見她缺了兩顆門牙,這就難怪眾人全被她的相貌給震倒了!

    而能收到如此“震撼”人心的效果,得歸功于飄飄的智慧和巧手,她先在兩腮涂上紅紅的脂粉,然后點上一臉的麻子,接著將胭脂染出唇線使嘴型加大,再把涂上墨汁的紙張,剪成牙狀黏貼到門牙上,讓遠觀者誤以佑她沒門牙。至于斗雞眼,則是天性頑皮的她早就學會的小把戲,要她隨時做出斗雞眼,可是一點也不難。

    還好臺下的震驚舉動,讓看不到飄飄正面的人,老爺解讀成,大家是因他女兒的美貌而“傾倒”,才教飄飄能繼續“裝”下去。

    現下的凌飄飄,竭盡所能表現出十三點的模式,她一邊擺臂搖首,一邊揮舞著手中的繡球,不時讓那對斗雞眼,朝臺下的男人拋呀拋的。如此夸張地舞秀一番,最后才甘心將繡球往下拋。

    繡球丟出手,她隨之蓋回頭巾,安穩地坐回她的位子。在她這般“作踐”自己之后,她相信不會有人敢去接那顆球了。

    可不是嗎?原先那些有關她容貌以外的傳言,已夠教人心驚膽跳,如今再一睹她的盧山真面目,還有誰敢接那顆球呢?她那副尊容,即使是不迷信、不擔心被克的男人,也會被她的容貌嚇壞,不是嗎?

    于是,繡球自離開飄飄的手中之后,始終沒人敢去接它,但為了那錠金元寶,也沒人舍得讓它落地,就這樣,球在空中被人拋來拋去。

    凌老爺發現球到哪里,人潮就避往相反的方向,擺明大家都在躲那顆繡球,急得凌老爺坐立難安,視線也跟著繡球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眼看大伙人因躲避繡球,如海浪般地涌過來、涌過去,教蹲在人群后面的風逍遙看花了眼,干脆閉上眼睛睡上一覺。

    說不定一覺醒來后,就有元寶可領,想著,他跟著調好坐姿,身子舒服地靠在背面的墻上,當真“就地”睡了起來。

    過沒多久,不知道是誰不小心打到美女把它吵起來,總之它一張眼,就看見一顆紅色的球在它面前晃來晃去。

    剛睡醒的美女,迷迷糊糊地不解周圍狀況,當大伙人是在玩搶球的游戲,更以為它師兄搶不過人家,所以坐下來睡覺。當下心想,師兄老說它是笨鳥先飛。

    是它能替師兄搶到球,不正好可以讓自己揚眉吐氣嗎?

    等它立功之后,看師兄還罵不罵它是笨鳥。

    很有自信地想完后,它跟著振翅飛向那顆繡球.然后一個張口,髦不費力地銜住它。剎那間,眾人如同中了定身術似的,一個個全呆愣住了。

    不知道“鳥”搶到球,算不算數?這是大家的疑問。

    不過,這個懷疑并沒有停留在大家的腦里很久。

    因為接下來他們看見美女銜著球,飛到風逍遙的身邊.將球扔進他的懷里。

    哈!哈!終于找到一個替死鬼了!這是大家的心聲。

    吵醒他,一伙人小聲數著:一、二、三、四、五……

    數到五了,全體參與拋繡球的未婚男子們松了口大氣。

    美女不知自己給師兄找來麻煩,還興高采烈地大喊:“師兄,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風逍遙被美女的叫聲吵醒,正想開口罵它吵了他的眠,突然發現他的身邊圍著一伙人,而那些人的視線全落在他的胸前,不由得他也循著他們的目光看去。

    呵!這一看,險些教他嚇破膽。

    該死!繡球怎會跑到他的懷里。

    還沒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眾人已向他圍攏過來,指著他說:“哦……你接到球了!”

    “大家誤會了,實在是……他有口難辯。

    是什么呀?好不容易有人“挺身而出”接住那顆球,就算他現在說破了嘴,也不會有人幫他的!

    這時候人叢中冒出一名年輕人,帶著幸災樂禍的嘴臉朝他說:“公子一表人才,凌老爺的女婿你是當之無愧呀!”

    “是呀!是呀!”眾人附議。

    風逍遙站起身,趕緊丟掉手中的球。“球不是我接的!”

    球丟掉就能算了嗎?有上百個人證,他想賴都賴不掉。

    那人又道:“方才這么多人看見你接住繡球,怎不是你呢?我看即使你現在把球吃進肚子也沒用!”

    事實俱在,風逍遙百口莫辯。這時,一名仆人裝扮的年輕人撥開人群,來到他的面前。

    “公子,我家老爺命小的帶您進府詳談,請!”

    風逍遙剛要開口解釋,沒想到一堆人不由分說地硬將他高高抬起,強行呼擁著他進凌府。

    唉!現下他只能怪自己,干嘛貪那錠元寶,跑來跟人家湊熱鬧呢?可惡!是誰膽大包天,居然敢去接那顆繡球?

    飄飄氣翻了。“夏兒,你看清楚接到繡球的人是誰了嗎?”

    “小姐,夏兒看清楚了。那個男人身邊帶了只鸚鵡,如果夏兒沒記錯的話,他應該就是那天在酒樓和小姐唱反調的那個男人!”

    “是他!”飄飄訝然。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這什么在看到她的模樣之后愿意娶她呢?

    會是那天在白府被他識破身分了?

    不可能!知道她是女人,不代表知道她就是凌飄飄,再說他也沒見過凌飄飄的真面目,又怎會知道她是誰?何況他并沒有拆下她的胡子,不是嗎?

    飄飄疑惑極了!跋膬,你知道那個人叫什么名字嗎?”

    夏兒想了一下,回道:“好像叫風逍遙……”

    逍遙?哼!名字既然取得這么瀟灑,又何必要個妻子來礙手礙腳呢?

    飄飄心里冷嗤著!澳撬四?”

    “已經被請進府里,現在正和老爺在大廳交談。”

    夏兒才說完,阿牛跟著在房門外傳話。

    “小姐,老爺命小的帶您去大廳和姑爺見面……”

    姑爺?她說過要嫁他了嗎?

    “去!去說我誰也不見!”飄飄生氣不悅地吼著。

    阿牛語帶無辜的道:“小姐別發火,阿牛不過是替老爺傳口信罷了!小姐,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飄飄凝思了會兒,接著說:“好,要我跟他見面也行!你現在就去告訴我爹,說我要跟風逍遙單獨會面,我爹要是不答應,那我就誰都不見。”

    “是的,阿牛這就跟老爺說去!”阿牛覆命去。

    想她凌飄飄是何許人,會這么快就認輸?

    她答應跟風逍遙兒面,自然是想到嚇退風逍遙的辦法羅!

    哇!世上怎會有女人長成這副德行。

    風逍遙被眼前凌飄飄的模樣,嚇得說不出話來。

    方才在樓臺下,他因蹲著的關系沒看仔細,可這會兒面對面,他想不看清楚都不行,原來她真如傳言般丑!

    “飄……飄,見過……風……公子……”她拿條手絹,半掩著嘴,可一開口,那兩顆黑門牙若隱若現,迅速得是容易給人缺門牙的感覺。

    呵,說話還結巴呢!

    唉!人丑就已經夠可憐了,偏偏老天還讓她連話都說不好。

    想著,他竟也起了悲憫之心!帮L逍遙見過凌小姐!”

    “風……公子……客氣……了……”也還好她裝作吃,要不她的聲音很可能被風逍遙認出來。

    方才凌老爺不聽他解釋,硬要把女兒嫁給他,著實令風逍遙很苦惱。如今凌飄飄要求與他單獨會面,例不失同她說明原委的好機會,說不定她是個明事理的千金小姐,不會為難他這種一無所有的小人物,不是嗎?

    可就在風逍遙正要開口時,美女卻毫無預警地搶先叫出聲說。

    “丑女人!妖怪!妖怪!”聞聲風逍遙忙不迭地喝住它:“你給我住口!”接著壓低聲音警告:“你要是再叫一句,我立刻把你的嘴綁起來!”

    它給他惹的禍還不夠多嗎?要不是拜它所賜,他早領著金元寶上路了,哪還需要站在這里等著向人家解釋?而它居然還敢在這里大呼小叫,萬一惹惱凌飄飄,他怎么同她商量?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笨鳥!回頭要不將它關進鳥籠,綁住它的鳥嘴,從此他就倒著走!

    “連……小鳥……都……嫌我……丑,你……也……這么……飄飄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沒這回事,凌小姐誤會了!都怪我師父不好,什么話不好教,就偏教它說這幾句話,害它逢人就叫丑女人、妖怪。它不是針對你,請凌小姐別生氣!”

    飄飄不是頭一次與美女說話,自然明白風逍遙在騙她,但寫了不讓他起疑,她只能將他的話當頁!氨А浮俏摇`會了……

    “在下有一事想說明,可否請凌小姐給在下一點時間,好詳細解釋清楚!

    看他還想耍什么花招!澳堈f……”

    “其實真正奪下繡球的人不是在下,而是在下所飼養的鳥……”他開始細說從頭。

    原來是那只鳥把球扔給他,而非他主動去接那個球,哈……天底下居然有這種事?該說他倒楣上足是幸運呢?

    看他急欲說明真相,顯然無意攀這門親事,要真如此,不正合她意嗎?

    不過,話雖如此,可也不能輕易放過他,至少得戲弄他一番,好消她一肚子氣,順便報日前在白府被他侵犯的仇!

    “風……公子……的……善心……,不會……要我……嫁……那只……

    “當然不是!只不過,在下也無法娶你就是。”

    “鳥……什么?”她紅著眼!拔摇,你……

    嫌……我……長得丑,又有……口吃……是……不是?”

    只見風逍遙急得揮著手,搖著頭說:“不是!不是!不是這樣。”

    “要不……那……我們……就擇期……成……婚禮……”

    “不行呀!”雖然他不是個以貌取人之人,可也不愿就此莫名其妙地接受一樁婚姻呀!當風逍遙急出了汗,苦惱地抓著頭:“哎呀!這教我怎么說呢?”

    瞧他那副心焦的模樣,真是好玩,飄飄在心里偷笑。

    “風……公子……若……不娶……我,我……要以……何面……見……人?我……看我……只有……死……了……”她作勢往墻上撞。

    風逍遙見狀,趕緊伸開雙臂,擋在她面前。“千萬不可!”他委婉地安撫著:“凌小姐,你賢淑、端莊,又有這么好的家世,不知有多少人想娶你為妻,你_丁_萬別想不開才好。”他可不想因此被當成罪人。

    好個口是心非的偽君子!飄飄對他那套說詞十分不以為然!拔摇嬗小@么……好,你……為何……不娶……我?”

    “實不相瞞,在下正要前往京城尋親,在未找到親人之前,我是不會與任何人成婚,希望凌小姐明白在下的苦衷?”

    “這……只是……你的……推托……之辭……我……不……信……”

    “在下所言句句屬實,還望凌小姐成全!

    “不……管,你……要走……也得……先跟我……拜完堂……才行……”

    “在下該說的話全說了,請凌小姐別再為難在下,要是她不信,多說也無益,不如就此告辭,以防她再糾纏!霸谙麓_實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逗留,請凌小姐見諒!告辭。

    想溜?嘿!嘿!沒那么容易。

    “別……走呀!相……公……她扯住他的手。

    “凌……小姐,你別強人所難呀!”他不敢動粗,只是很有禮貌的撥開她的手,但這一撥,卻也教他發現到她的手腕上有個眼熟的紅痣。

    “你,”還來不及問出口,兩人同時聽到腳步聲朝他們這里走來,跟著不約而同地對望一眼,一致猜想來人鐵定是凌老爺。

    慘了!若讓爹看見她現下的模樣,準會壞了她精心設計的騙局,不玩了,是見好就收,要不,在這個節骨眼上前功盡棄,她不被嘔死才怪。

    然而,也許是緊張的關系,抑或是時間緊迫的緣故,飄飄竟忘了自己是個有口吃的人,口齒清晰地邊說邊推他到窗口。

    “我是個明理的人,我不會怪你,你快走吧!”

    這突來的變化,搞得風逍遙一頭霧水。

    “你從這里出去,就可以找到后門……”說著,她開了窗,強迫他跳窗,最后還好心提醒他,“記住,下次別再自投羅網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

    雞初啼,天還蒙蒙亮,凌府上下仍處于一片睡夢中。這時候,一身男人裝扮的凌飄飄,正拎著包袱從凌府的后門溜出來……

    再過三天便是她的相親大會,她不溜行嗎?

    原以為走了風逍遙,她父親不會再要她嫁人,沒想到他更突發異想,竟然廣發請帖,邀請全襄陽城符合標準的未婚男子來凌府作客,這時她非但要以真面目示人,還得從中挑選出一位夫婿。如今她父親是吃了秤鉈鐵了心,非把她嫁出不可,能教她不逃嗎?

    她想清楚了,既然爹是因為悟山道長的一席話而要她嫁人,不如待她過了生辰再回家。這時只要爹看她安然無恙,便不會再相信那些無稽之談,硬要她嫁人了,這也是她離家出走的原因。

    但,世界如此之大,她該上哪兒去呢?

    未知的命運,就交給老天安排吧!

    飄飄從地上拾起一根枯樹枝,決定以有岔的那一頭來決定她今后的方向。于是她舉起樹枝朝天參拜一番,接著往地上丟去。

    朝北,好,那就往北走吧!

    依依不舍地看了眼住了將近十九年的宅子,飄飄想到雙親可能因她的出走而傷心,不禁潸然淚下。

    爹、娘。

    請恕女兒不孝,需離心冬一段日子,倘若日后能安全歸來,做個聽話的乖女兒。

    凌飄飄告訴自己,兩個多月后,她一定會讓自己活著回到家里。

    襄陽城外的近郊有間草棚,棚子外掛了個寫著“茶”字的木板,風一吹,那塊木牌跟著晃蕩起來,很明顯地,那是間專供過往商旅休憩的茶棚。

    凌飄飄深怕被父親追回,出了城門就馬不停蹄地趕路,直到看見這間茶棚,才意識到自己的饑渴,旋即朝茶棚進去,殊不知她一身富家公子裝扮,已引來茶棚里兩名歹徒的覬覦。

    由于饑腸轆轆,凌飄飄一坐定,隨即點了幾個包子吃了起來,對于茶棚里的那兩道窺視目光毫無所覺。

    飄飄填飽肚子,跟著從包袱里取出一個錢袋。而這時候茶棚里的那兩名歹徒,馬上交換眼色,眼神像似在說:“瞧!肥羊上門了。”

    飄飄付完帳,接著將錢塞回包袱走出茶棚。

    沒走多遠,霍地,她聽到身后有著混亂而又急促的腳步聲,正想回頭一探究竟,未料卻與后方來人撞個正著。

    “你瞎了眼嗎?干啥有路不走,偏要撞我?”后面的男子惡形惡狀,此人正是剛剛在茶棚里的兩名歹徒之一,名喚李定。

    冒失鬼,是你撞上來,又不是我撞你,兇什么兇!飄飄心里雖是這么想,但出門在外,凡事以和為貴,她也不想與他爭論,只好自認倒楣,賠罪了事。

    “對不起,在下不知身后有人,一時收不住腳……”

    李定大手一揮,語帶兇狠道:“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

    呵!敢情他以為她好欺負,硬要得寸進尺?

    飄飄的怒火蓄勢待發。“那你想要怎樣?”

    李定橫眉一揚。“跪下來跟我道歉!”

    向他下跪?他以為他是誰呀?

    她是懶得理他,不是怕他耶!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準被他當成病貓。

    想著,她跨起馬步,架式十足地放話!耙拘、小爺下跪,除非你打得贏我!不怕死的,盡管放馬過來沒關系!

    “打就打,我還怕你不成!”說著,李定折起了衣袖。

    但是,當他二人正要開打之際,突然從旁冒出一名男子,急急出聲阻止。

    “住手!”來者名喚李通,他是李定的大哥。剛才就是他與李定在茶棚里。

    “大哥,你來得正好,方才……”

    李通不讓他把話說完。“住口,方才的事我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是你不對在先,你可不要惡人先告狀?”

    哈!總算有人站出來替她主持公道。

    飄飄不明其中詭計,遂對李通的明察秋毫感激莫名。

    “大哥,咱們是親兄弟,你怎么可以胳臂往外彎,明明是他……

    “你別胡鬧了,快跟這位公子道歉!”

    “要我道歉,休想!

    “好,既然你這么不受教,我只好代死去的爹、娘教訓你!”話落,李通的拳頭即飛向李定,接著二人便扭打了起來。

    雖說有人替她教訓那個狂妄之徒是好事,但飄飄還是不愿見他們兄弟倆因她而相殘,使她不得不開口制止。

    “算了,別打了!”可惜他二人并未將她的話聽進去,照舊扭打著。

    眼看二人沒要分開的跡象,飄飄追不得已出手拉開他們,“我說別打了,你們聽到沒有?”

    “不,讓我教訓、教訓他!”李通氣喘咻咻,作勢要沖上前。

    而李定也不甘示弱地握緊雙手說:“你別以為自個兒是大哥,就想教訓人,我才不吃你這一套!”再指著飄飄的鼻子罵:“臭小子!別想我大哥幫你,我就算了。”

    簡直不可理喻!飄飄的火氣被他挑了起來,“你到底想怎樣?”

    “你跟我單打獨斗!我贏了,你下跪跟我賠個不是,要你贏了,我也一樣跟你下跪賠不是。怎樣,有沒有膽子跟我比試?”

    “你可說話算話?”她會讓他知道什么叫跪地求饒。

    李通假意勸道:“小兄弟,你看起來這么瘦小,肯定不是舍弟的對手,我看還是由我來教訓他吧!”

    “兄臺請放心!小弟自幼練了些拳腳功夫,相信拿來對付令弟綽綽有余!

    “都是我教弟無方,才會教出這么一個無理取鬧的弟弟出來……”重重嘆口氣,再道:“好吧!那就請你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他會不會就此改過自新!來,我替你拿著行李,你好施展身手!

    “那就麻煩你了!”飄飄不疑有他,依言將肩上的包袱交給他。

    “來吧!”李定挑地揮舞著拳頭。“看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話落,飄飄與李定也開始打了起來。

    別看飄飄個頭嬌小,她可是真有兩下子,一出手便打得李定招架不住,顯而易見的,李定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而飄飄當初就是仗著自個兒有點能耐,才敢獨自一人離家在外。

    片刻后,李定被飄飄打得鼻青臉腫、聲聲求饒。

    “小的知錯了,少俠請饒命!”還好他們是用計沒用硬搶的,要不然這會兒吃大虧的,準是他們兄弟倆,李定心里想著。

    “饒你可以,不過今后你得聽從令兄的教誨,不可再隨意同人動粗,亦不準對兄長出言不遜,知不知道?”

    “少俠肯手下留情,你還不快磕頭認錯?”李通暗中對李定眨眼,示意他東西已到手,要他趕快把戲了結。

    李定接收到李通的暗示,立刻跪地懺悔道:“我錯了!大哥教訓得對,是我太無理取鬧了!這一切都是我的不對,請少俠原諒!”

    能讓頑劣的李定悔過,飄飄開心得不得了,根本沒去細想這中間有何不妥之處!八懔耍灰芸匆娔銈冃值芎湍老嗵,我又有什么好計較的呢?你起來吧!”

    見計劃得逞,李通不敢再拖延下去,當即將包袱交還給飄飄,接著向她告辭,然后帶著懷中重重的錢袋速速離去。

    而始終未察覺到自己的錢袋被人盜走的飄飄,在他們走后,也跟著繼續往前趕路。

    ※※

    劈哩啪啦……黃昏的一場雷陣雨,來得既兇猛又突然。

    走在路上的風逍遙,被這場突來的大雨淋了一身濕.最后只好就近躲入一間荒廢的土地廟。

    由于廟齡過高,又長年失于管理,以致殘破不堪。

    風逍遙一進廟內發現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景象。

    也還好拜長年失修之賜,廟中隨處可見腐敗的梁柱,剛好可借他利用。

    沒多久,他便用那些朽木起火烤干身上的濕衣衫,然后將一只鳥籠拎到火邊,再掀開罩在籠外的黑布,讓籠中的美女得以重見天日。這會兒風逍遙是說到做到,不僅將它關入鳥籠”綁上它的嘴,讓它再也出不了聲。

    可憐的美女,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么師兄在它搶到繡球之后,非但沒獎賞它,反讓它受這種不人道的懲罰?

    現下它被封了口出不了聲,只能以憎恨的眼神瞪著師兄,來個無聲的抗議。

    風逍遙被它這么一瞪,只好打開鳥籠,解下它嘴上的麻繩,放它出來活動活動,免得被指責,說他虐待它。

    “我知道你在氣我這樣對待你,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你多事給我惹麻煩呢?其實我把你的嘴綁起來、讓你住鳥籠,是不想你再闖禍,你明不明白?”為了表示他“善良”的一面,風逍遙拾了塊破瓦片,盛了些雨水拿到它面前。

    “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哼!”它耍個性,冷哼一聲后別開臉,拒絕他的好意。

    “我把水放在地上,喝不喝隨你。”

    “誰希罕!我不理你!”美女把頭仰得高高的,明白告知在與他斗氣。

    “不理我最好,少了你的聲音,我剛好可以安靜地睡個好覺!”說完話,他跟著閉上雙眼。

    美女見狀暴跳如雷。“可惡!你是壞人!我討厭你!偏要吵你!不準你睡!起來說話!壞人!”它嘰哩呱啦地叫嚷著不讓他睡覺。

    壞人?他要是壞人,早拿它去換大把白花花的銀子享用,又豈會留它下來闖禍呢?近來他的火氣很大,它最好別惹火他!白R相的活,就趁早閉嘴!”他話里警告的意味很濃。

    “偏要說,要你管,你是壞人!

    見美女無意歇口,風逍遙也火起來!凹热荒阋野涯愕淖旖壠饋聿旁敢庾∽欤俏抑缓贸扇懔!

    就這樣,美女再度被風逍遙封了口關進鳥籠里。

    這一刻雨勢仍是猛烈,很明顯還會持續下著,今風逍遙不得不做在此暫住一宿的打算。于是他為自己清理出一塊干燥的地面,這些被人丟棄在廟里的干稻草,當是今晚的睡床。

    一切就緒后,他舒服地躺在草堆上,望著前面跳動的紅色火光,不禁想起凌飄飄手腕上那顆紅痣。他可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如此湊巧之事。兩個女人,同一只手、同個位置,有著一模一樣的紅痣?殺了他都不信她們二人之間沒有關系。如果沒猜錯的話,她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但這么一來,他所見到的凌飄飄,也不會是真實的面貌羅?

    要真是這樣,那她這么做的用意何在?

    試問世問女子,不都竭盡所能的想美化自己的容貌,又豈會將自己丑化到那種令人退避三舍的地步?還有,據他后來所知,悟海道長上白府的目的,是要白老爺放棄迎娶凌飄飄進門的念頭,倘若假道長就是凌飄飄,他便無法理解她為何要捏造那些話,來阻撓自己與白晉然的婚事呢?

    依他側面了解,白家雖沒凌家的財大勢大,可怎么說在襄陽也算是有點名望的大戶人家。況且白晉然人品高、相貌堂堂,配她凌飄飄并無不當,她又為何要拒婚呢?這些疑問實在令風逍遙百思不解。

    就在這時候,一名全身濕透的男子,急急忙忙地闖進來。

    凌飄飄本想在天黑前,趕到前面的鐃上投宿,沒想到卻遇上這場大雨,迫使她只好暫避到這間土地公廟。

    不知廟里另有他人,飄飄一進來就忙著擰去衣上的雨水,同時咕噥著:“好大的雨,”她霍地抬頭,赫然發現廟內的風逍遙,頓時目瞪口呆,脫口而出:“你怎么在這里?”

    他不能在這里嗎?說這什么話,這間廟又不是他蓋的,難道只準他一個人來避雨不成,咦,這個人的模樣好生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風逍遙起身來到她面前,盯著她瞧。

    “小兄弟,咱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面?”

    算一算,他二人確有過三面之緣,而三次飄飄皆以不同的面貌和他相會。不過風逍遙不知其中的原因。

    “是嗎?我沒印象!憋h飄不太理人地輕哼著,隨后將目光轉移到外面,藉著關心雨勢躲開他的注視,這會兒她只希望雨快停,好避開跟這個男人共處一室的危險。

    風逍遙不以為然,一臉認真地搖著頭。

    “不,不,錯不了!我肯定見過你……”像他這樣俊美的一張臉孔,世間男子少有,他絕不會記錯。驀地,他擊掌。

    “啊!我想起來了,咱們在襄陽城的‘得意樓’見過,是不?”

    她原是不想與他有所牽扯,不過既然他這么愛找她抬扛,她怎么好意思不奉陪呢?于是她佯裝猛然想起,“哎呀!經兄臺這么一說,我可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專門替人打抱不平的英雄,是不?”

    飄飄的尖酸口氣,風逍遙并未放在心上。

    他微笑地說著:“英雄二字,在下愧不敢當!

    她點了頭,附和道:“也對!逞口舌之快的人,確實不配英雄二字。”

    好個褒貶一瞬間!難道他還寫日前得意樓之事,心懷芥蒂?

    師父有訓,人在江湖寧可多一友,切勿樹一敵。

    因此,就算飄飄過去有不對之處,風逍遙也無意與“他”計較,遂放下身段向“他”請教。

    “聽閣下之意并非還在為得意樓之事耿耿于懷?”

    她裝出一臉迷糊!八≡谙掠浶圆缓茫恢峙_所指的事是……”

    飄飄如此回答,擺明他才是耿耿于懷之人,由此即知,論口才,風逍遙不是她的對手。

    呵!他倒是挺會裝的嘛!

    也罷!既然人家不想再提那檔事,他又何必舊事重提呢?

    “過去的事不談也罷!”走回原位,風逍遙往火里添了些木頭,好意地說:“小兄弟被雨淋得一身濕,何不過來與我一同取暖呢?”

    有火了不起嗎?誰希罕!

    風逍遙見狀,微微一笑。“小兄弟何必與我客氣呢?天下何其之大,你我能再相遇,足以說明我倆有緣。既是如此,咱們還分什么彼此呢?”他挪出一個位子向她招手,“過來這邊坐吧!”

    哼!她才不想接受他的施舍,欠他人情呢!

    要不是遇上這場大雨,而這里又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她早就躺在客棧的天字號客房歇息了,哪還會這么倒楣,跟他同處于這種破爛的地方?

    飄飄文風不動,一副無意與他共享暖火的樣子,不禁令他皺起眉頭。

    “你全身濕透,再不過來取暖是會生病的!

    “我不過是淋點雨罷了,才沒你說的軟弱……話才落下,她隨即“哈啾!”一聲地打了個噴嚏。

    “瞧!你這不是已經開始打噴嚏了嗎?”勸她不聽,風逍遙只好用嚇的。“別固執了,你還是趁病魔尚未入侵你的體內之前,趕緊過來暖和身子,要不染了重病一命嗚呼,那多劃不來!”

    “你少詛咒人!被雨淋,大不了傷寒罷了,哪有你說的嚴重?”話一說完,她又接連打了數個噴嚏。

    他從沒見過這么倔的人!澳悴恢来蟛〗砸蛐〔《饐?何況現下你已噴嚏連連,再不久病魔就會纏上你。”

    咦,被他一說,好像還真有點不舒服……不行,她的生辰未到,萬一她真被他那張烏鴉嘴給料到,不剛好應驗了悟山道長所說的話嗎?

    算了,借個火罷了,大不了雨停之后,到鎮上擺桌上好的酒菜請他,當是還他人情不就得了?好,就這么辦!

    “既然你這么熱心,那我也不好再推辭!弊腼L逍遙身邊的空位,她再道:“不過話先說好,我可不喜歡欠人人情,咱們就一塊到鎮上,讓我擺桌酒宴款待你,當是還你人情,如何?”

    這個提議對風逍遙而言是求之不得。

    自從那日見識聞名的得意樓,使他的荷包大失血后,他就因擔心所剩的盤纏不夠上京而不敢再隨便花費。如今有人堅持請他,又豈會拒絕呢?

    于是他爽快地答應下來!靶!咱們就這么說談定!

    “好!等雨一停,咱們就好好的痛飲幾杯!”為了教自己的言行像個男人,飄飄故意表現出豪邁的作風。

    “那在下就先謝過羅!”頓了一下,他往自己的頭上一拍,“瞧,我真胡涂,竟然只顧著聊天,卻忘了自我介紹!在下風逍遙,敢問小兄弟尊姓大名?”

    “敝姓林,單名一個飛字!绷秩∽粤枰,飛則取代飄字。

    “好名字,”他突然冒出一句,“咦,林兄弟怎不把濕衫解下,好……”

    不等他說完,飄飄已如驚弓之鳥般從地子上跳起來,雙手抱胸間道:“干嘛要我解下衣衫?”

    “你的衣衫濕了,不脫下來怎么烤干它?”同是男兒身,要他脫衣服有什么好驚訝的?真是怪人一個。

    女孩兒家,豈可當著男人的面褪衫呢?

    分明是強人所難嘛!但礙于現下是男兒身,飄飄不敢明言,故藉詞拒絕。

    “我向來喜歡穿濕衣,風兄好意我心領了!”

    這是什么怪癖?“不妥!濕衫穿在身上很容易生病,我看你還是把它脫下來烤干了再穿吧!”

    沒見過這么多事的人!飄飄不悅道:“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很清楚,不勞風兄操心!”

    這個年頭啥樣的怪人都有!算了!要他自己不覺得冷,就隨他去吧!

    思及此。他道:“既然林兄弟癖愛穿濕衣,那在下也不勉強,不過你得靠火近些免得著涼。”

    聞言飄飄才安心坐回原位。“多謝風兄提醒!”跟著放下一直背在肩后的包袱。

    風逍遙看了眼她的隨身行李,問道:“林兄弟可是襄陽人氏?”

    “正是。風兄呢?”

    “在下自幼跟隨師父,只知打小住在衡山上的碧幽山,不知祖籍何處。對了,林兄弟帶著行李,是準備出遠門嗎?”

    “嗯。”她微點了頭。

    “不知林兄欲往何處?”

    “不知道,不過我會一直往北走。”這是擲樹枝的結果,不過她不想告訴任何人。

    “沒有目的的往北走?為什么?”他越來越覺得這小兄弟是個行為怪異的“游山玩水,走到哪,玩到哪,又何必定目標呢?”

    “難得林兄弟如此隨意,在下真是羨慕!不過,路是無盡頭,你一直往北走,又要走到何年何月?你總該有個期限吧?”

    “再兩個月便是我的生辰……”陡地,轟隆一聲巨大雷響,剛好蓋住她后面的生辰二字,也打斷他們原來的話題。飄飄發現此時的雨勢比之前更加滂沱,不由得臉露焦急!霸懔,雨越下越大上這該怎么辦?”

    “是呀!我看這場雨一時半刻是停不了,果真如此的話,今夜你我便只能在此過夜了!

    與他在此過夜?孤男寡女一同過夜。

    即使她打定主意終身不嫁,也不做這種敗壞門風的事呀!

    她搖搖頭!安徊徊,我不能睡在這里!”

    “不睡這里,那你要睡哪里?”以現在的情況,她還有得選嗎?

    不能說出實話,她只好胡掰借口。“這里沒床又沒被,怎能睡人呢?”

    風逍遙不知她是女兒身,故將她的話當真,說道:“出門在外,不可能事事順遂,能找到一個像這里一樣,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歇息已經不錯了,我看你就委屈一宿吧!”

    富家公子畢竟是章受慣了,哪像他,只要是有片瓦遮天,讓他免受風吹雨打,他是不會在意有無床、被。這種日子對他來說早習以為常,不是嗎?只是他想不通,像他這種事事求完美、舒適的富家公子,何不干脆雇輛馬車,再請個仆人全程服侍,何苦要徒步旅行呢?

    “一宿也不成!等雨一停,我馬上就走!”

    “你可別說我沒提醒你,這里離前面的齊揚鐃少說也有好幾里遠,就算現在雨停要趕到鎮上都很勉強,何況這會兒雨還下這么大、天也黑了,你根本寸步難行,又能上哪去呢?”

    “這……他的實活,堵得飄飄無言以答。

    罷了!看在還等著他請喝酒的份上,就好人做到底,幫他一個忙吧!

    風逍遙環顧了四周一眼后,指著后方一塊干燥的地面說:“這樣吧!那個位子好像還不錯,既沒有漏水,外頭的風也吹不到那兒,可能會比較暖和。待會兒我替你清理一下,再幫你多加些草上去,這樣睡起來就會舒服些。你今晚就先將就一下,如何?”

    如今她還有選擇的余地嗎?也罷,反正這會兒她是男兒身,只要跟他保持距離,別讓他識破身分,與他同處一室何懼之有?

    這么想后,她道:“好是好,不過我聲明在先,我可是不同別人擠在一塊睡的。”

    “你放心,我不會去跟你擠!彼赶蚧鸲雅赃呎f:“喏!我睡那里可以嗎?”

    飄飄目測了下兩處的間距,想著,按常理來說,除非他有斷袖之癖,才會偷襲男人裝扮的她,否則以此距離,他根本碰觸不到她。好!就姑且住下,倘若夜里他敢對她有所侵犯,她發誓絕對要讓他悔不當初!

    “好吧!一切有勞風兄了!

    ☆☆☆

    雨停了,天也亮了。

    凌飄飄和風逍遙相安無事地度過一夜后,便相偕往齊揚鎮而去。午時未到,二人已來到鎮上聞名的聚賢坊。

    “兩位客倌,里面請!”店小二殷切的招呼著。

    落坐后.飄飄詢問:“小二,你們這里最貴、最有名的菜色是什么?”

    小二打量了飄飄一眼,想她一身華服裝扮,不像是來此騙吃騙喝忖不出帳的騙徒,于是推薦道:“紅燒熊掌。客倌,不是小店在自吹自擂,咱們店里的熊掌,可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好貨,保證你們吃后回味無窮

    就給我來道紅燒熊掌,另外再來些上好的鮑魚、魚翅……總之,你把店里所有最貴、最好吃的東西都給我拿上來就是!”她眉頭皺也不皺一下,頗有富貴人家的氣勢。

    “客倌既然要最好的菜色,不如來桌貴賓宴,不知客倌意下如何?”店里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闊綽少爺上門,小二在喜出望外之余,亦不忘強力推銷。

    “好吧!那就來一桌貴賓宴吧!還有,把你們店里珍藏的陳年好酒給我遞上來,聽到了嗎?”

    小二高興得闔不攏嘴:“是,是,小的這就去準備!”語畢,小二立刻進里面張羅去。

    “林兄弟,咱們不過就兩個人,干嘛聽小二的話要貴賓宴呢?”有錢也不是這么揮霍法的吧?

    “你是我的貴賓,當然得擺貴賓宴羅!無妨,吃不完的,就給你打包路上吃好了!”她才不要讓人家以為她小氣,請客就只點幾樣小菜,給人寒酸的感覺。

    何況要吃這些菜,她多的是機會,不像他,可能一輩子連見的機會也沒有,她當她不會吝嗇多點些讓他在路上享用。

    既然付帳的人都不計較,他為何苦替他心疼、銀兩呢?

    也好,就當是打牙祭吧.

    不久后,風逍遙看見酒菜陸續送上桌,便打開鳥籠放美女出來。

    有好東西吃,如果不請它出來一起享用,要讓它知道,免不了又會抱怨他沒好好照顧它,或說他不懂有福同享。

    但為求謹慎,他仍不忘警告在先,“哪!現在給你菜吃、給你酒喝,你能吃就吃,能喝就喝,就是別開口說話,知道嗎?”

    美女瞧著滿桌酒菜,倏地眼睛大開,瞄準那些食物,不等風逍遙招呼就自個兒大吃特吃了起來,哪還有時間說話?

    看著美女將嘴放入酒杯,很快地吸光杯里的酒,再看它叼起菜和肉,一眨眼往肚子里去,實在令飄飄驚訝不已。

    “怎么鳥也喝酒、吃菜的嗎?”

    “別懷疑,它是鳥界的異類!還有,它不只喜歡模仿人類說話,連飲食習慣也要和人一樣,甚至認為自已是人不是鳥呢!”

    如此說來,它不就是只珍禽異獸了嗎?

    實際上,不管風逍遙所言事實與否,就她所知,美女確實是比小豆能干多了,會喊人來抓小偷。要她也有只這種寵物,不知該有多好!

    “世上有此異禽真教人大開眼界,不知風兄是怎么訓練它眙?”它的本事總不會是與生俱來的吧?

    “哪有訓練,它是天賦異稟!林兄弟有所不知.凡是它聽過的聲音,它都能毫無偏差地模仿。我記得師父剛撿它回來的時候,也不過是和它對話了幾天,沒多久,它就懂得跟我斗嘴,你說它是不是天賦異稟?”

    美女聞言,從“百忙”中昂首回他一個瞪視。

    經他一說,再見美女逗趣的模樣,使得飄飄更加想要擁有它。

    美女的舉動惹來飄飄噗哧一笑!澳闱扑!好可愛喔!”

    可愛?

    是啦!要它不惹事、不跟他作對,有時候他還真覺得它很可愛,偏偏……唉!

    “林兄弟對它這么有興趣,待會兒等它吃飽喝足了,不妨跟它聊聊!笨此懿皇艿昧怂鸟。

    飄飄臉露欣喜的光芒!昂冒!我迫不及待想見識它的本事!

    假如能有只口齒伶俐的小鳥陪在她發邊,那她就不怕日子悶了。如果風逍遙愿意出讓的話,她愿意高價買下它。只不過,這種人間罕見的小鳥,他會愿意讓出嗎?不如先跟他建立友誼,或許他會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把鳥賣給她也說不定。

    經此一想,她立刻獻殷勤,替風逍遙夾菜、斟酒,同時不忘招呼:“風兄,請用酒菜……”

    “多謝!”吃了一口菜,風逍遙隨即點頭贊道:“嗯,色香味俱全:長這么大,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種人間美味!痹亠嬕豢诰疲骸昂镁,這是啥酒?我從沒喝過這樣酒味香醇,烈而不嗆、入口甘甜不澀的酒!

    他的臉上盡是訝異之色。

    想他在碧幽谷時,吃的不是自己種的青菜蘿卜,便是山豬、山鼠這脎野味,從未品嘗過經過特別烹調的菜式,和特別釀制的好酒。就他過去的經驗,即使有機會跟師父一起下山,也只是求個溫飽隨便吃吃,頂多天涼的時候,喝幾杯便宜的劣酒暖暖身子罷了。

    拿這次他獨自上京來說,為了節省開支,他更一定不敢大膽去享受。以上回到得意樓為例,他也只敢點些價錢較便宜的小點心,只是他沒想到那些小點心仍花了他不少銀子,真教他心疼至今。

    “既然酒菜合風兄的口味,那就多吃點、多喝些吧吧!彼賹⒕普迳稀

    今日有幸品嘗到這些山珍海味,風逍遙自是不會跟她客氣,于是他反客寫主地舉起酒杯,“感謝林兄弟今日的盛情款待,在下先干為敬!”

    ;“誠如風兄所言,相逢自是有緣,你又何必跟我客氣呢?來,咱們干杯!

    他一飲而盡,滿意地頻頻贊著:“好酒!好酒!哈……林兄弟知道這酒名是啥嗎?”

    “小弟不懂酒,不過我可以替你問問!彼衼硇《!靶《,你給我們喝的是什么酒?”

    “這是從波斯進來的葡萄酒。聽說釀藏了二十年之久呢!”小二的眼睛專注在飄飄身上,奉承道:“敝店是看客倌您一身貴氣,知道唯有這種上等好酒才配得上您,才會拿出來獻丑,希望兩位客倌會喜歡!

    說穿了,還不是這酒貴得令人咋舌,這鎮上沒人喝得起,不趕快把它推銷出去,難道還留著囤本嗎?

    聞及此言,風逍遙脫口問出:“這酒一定很貴吧?”

    既是進口貨,又釀藏了二十年,想必價錢……先問清楚好讓兄弟衡量一下荷包,免得他待會兒付不出酒錢,那就尷尬了。

    “當然羅!”小二笑了笑,“就因為此酒價錢昂貴,所以本店只進了一缸,光是這一小壺就值五十兩,可想而知羅!”

    聞言,風逍遙駭然地“噗”一聲,把嘴里的酒給噴了出來。

    “哎呀!你真是浪費,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這么一噴,少說也噴掉了好幾兩銀子!”小二一邊數落,一邊擦抹著被噴濕的桌子。

    天哪!一亞酒五十兩引他們進了黑店了嗎?

    平常他吃一頓也不過是幾文錢,一兩銀子向來夠他應付好些天,可他現在單這酒就花掉五十兩銀子。

    把他身上的錢湊足也沒這個數,他們何不干脆去搶錢算了!

    “小二哥,你在跟我開玩笑吧?”風逍遙臉上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是公道價,不信你可以到附近的酒樓問問.”

    小二用輕藐的目光看了眼風逍遙。瞧他一副寒酸相,不用猜也知道是個土包子,難怪會大驚小怪。要不是他身邊跟個貴公子,他才懶得招呼他!

    “那要是再加上這桌貴賓宴……他難以想像。

    “這桌貴賓宴一共有二十道菜,用的全是貨真價實的上等材料,一桌價剛好也是五十兩。”

    “什么?”風逍遙驚得兩顆眼球差點跳出眼眶。“這桌菜也要五十兩?那……那…共不就是一百兩了嗎?

    分明是間坑人的黑店嘛!

    同林兄弟才初相識,就讓他如此破費,教他怎么過意得去呢?早知道是這個數目,說什么他也不會接受的。

    飄飄搖著紙扇,語氣輕松地說:“唉!人家開店做生意,為的就是賺錢,我們付這個數也是應該,何況才一百兩罷了。”

    一百兩罷了?瞧他說得多輕松,真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兒子!

    “我就知道客倌您識貨!毙《倚χ骸耙话賰摄y子難不倒官倌您吧?”

    別的事她不敢說,關于錢呢!那還真是從未難倒過她。

    凌家財大勢大眾所皆知,每年除了有數不清的農地、房產供其收租之外,凌老爺還另有龐大的事業。

    若要論起凌家的事業,最令人津津樂道的,首推“凌記”錢莊了!傲栌洝笔前倌昀系辏烧f是牌子老、信用好,且分行遍布,如齊揚鎮上就有一間。所以,平常只要是飄飄向帳房開口,便是要多少拿多少,光是這趟出門,她就帶了好幾千兩的銀票在身上,足夠她吃幾十頓的貴賓宴,奇怪她不將一百兩看在眼里。

    要是小二知道她爹是“凌記”的凌老爺,大概就不會多此一問了。

    飄飄一臉微笑:“當然羅!區區一百兩算什么,倘若你服侍得周到,同樣可以收到這個數的賞錢。”

    她是一點也不夸張。這種紀錄不是沒有過,不是嗎?不過那還得看心情而定,要是她大小姐高興,別說是百兩銀子,就算要她扔出千兩銀子,她也不會羅唆一句。

    然而凌飄飄的一席話,卻教風逍遙不禁皺起眉頭。

    畢竟是富家人,只知揮金如土、不懂貧窮之苦。

    那日在得意樓,他就親自目睹他賞那個賣唱女一錠十兩重的金元寶,可見他方才所言并非吹噓。

    這樣也好,一個拿得出百兩賞銀的人,至少不會忖不出酒菜錢。

    “真的嗎?”小二頂著討賞的嘴臉干笑著。

    “話我說了,信不信由你!”言盡于此,她不耐煩地揮退小二!昂昧,這里沒你的事,你下去忙吧!”

    “是的,小的這就下去!”臨走前還不忘諂媚一番。

    “要是公子有需要,可以隨時吩咐小的。”.

    小二走遠,飄飄又開始招呼風逍遙喝酒,心里打好主意,這時提出欲買美女之事。

    忽地,聽聞到美女出聲。

    “吃飽了!睡覺去!”然后自動走進鳥籠。

    風逍遙替它蓋上黑布,自動自發,挺聽話的嘛!

    她藉機提出,“風兄,你的鸚鵡可要出售?”

    “出售?不,再怎么說它都是我師弟,我豈能將它賣了呢?何況師父臨死前將它托付予我……”

    先出個價再說!叭羰俏页鲆磺摄y子呢?”

    他搖頭。“不可能……”

    “五千兩?”這個價看你心不心動,.

    “林兄弟,別跟我開玩笑了!币悄苜u,他早把它變了,哪會等到現在?”

    “風兄以為小弟是在開玩笑?”她不悅地蹙起眉。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早說了原因,怎么還不死心呢?

    “那你是認為我付不出銀子羅?”以為她信口開河?好,就讓他開開眼界!帮L兄不信,那我就拿出五千兩給你瞧瞧……”

    然而,飄飄的手探進包袱摸了老半天,就是摸不到她的錢袋。咦,錢袋呢?她明明把它放在包袱里,怎會不見了呢?

    飄飄把整個包袱都找遍了,就是沒看見錢袋,于是慌了手腳胡找一通,連桌子底下也不放過。

    “怎么了?”看她急得滿頭大汗,不知在找什么東西,不由得風逍遙跟著她緊張起來。

    這種丟人的事張揚不得,故飄飄神秘兮兮地靠近風逍遙,在他耳邊小聲說:“我的錢袋不見了……”

    “什么?”他大驚失色,連話都結巴了。“你……你可別嚇我。”

    “都什么時候了,我哪還有心情嚇你!憋h飄愁眉苦臉的。“我一直把錢袋收在包袱里,可方才我找遍了包袱,就是沒瞧見呀!”

    看飄飄的模樣不像是在開玩笑,頓時急煞了風逍遙。

    “放在包袱里怎會不見呢?來,我幫你找找!”要真不見了,那他們待會兒拿什么來付帳?他可不要因此被人送官查辦!

    這怎么成!包袱里有女人的貼身衣物,要被他看到,她的身分豈不被識穿?

    而在飄飄正想阻止他的時候,小二卻適時端著糕點出現!肮樱〉慕o您送甜點來了。”

    “你擱著吧!”飄飄藉機收好包袱,然后朝風逍遙打了眼色示意他不得張揚。

    待小二放下甜點,風逍遙跟著問:“我們還有菜要上嗎?”退掉剩余的菜,也許可以少付一些銀兩。這是風逍遙一廂情愿的想法。

    “這是最后一道了!倍家呀浂顺鎏瘘c了還問?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公子還需要什么嗎?”

    “你不用忙了,下去吧!”飄飄神色鎮定,教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心境。

    小二留了一會兒,發現飄飄沒要給賞銀的意思,這才摸著鼻子走人。

    小二一走,風逍遙馬上“舊事”重提!澳銊偛耪易屑毩藛?我看你還是再找找吧!”

    “找一百回也沒用,錢袋真的已經不在我的包袱里。”陡地,飄飄用懷疑的眼光看向他,“昨晚山神廟里就只有我們兩個,是不是你……”

    “我什么?”當他是賊嗎?“我要偷了你的錢袋,早逃之夭夭,哪還會留下來讓你起疑?你還是回想一下,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讓包袱離開過你的身邊……”

    也對!他沒道理偷了她的錢袋還不溜的……“啊!一定是他們!”昨兒個她不是曾經將包袱交給他人看管嗎?現在想想,那對兄弟確實有些古怪!

    “你說的他們是誰?”

    “昨兒個在襄陽城外的路上……”飄飄把經過重述一遍。

    “那就錯不了!準是對方故意制造事端,等取得你的信任之后,再偷偷將你的錢袋盜走!”

    錢袋被盜是改變不了的事實,還是先想辦法過了眼前這關要緊。“風兄,你身上有無銀兩?”現在她只能將僅存的一線希望,寄托在風逍遙身上。

    雖說付帳的人不是他,可他也不能坐視不管,不是嗎?只可惜他的能力有限,只能有多少幫多少了。

    “喏!我身上就只有這些銀子,不夠我也沒辦法,”

    他算是夠義氣了!那些銀子可是他前在京城的旅費呀!

    這下他身無分文,就算能徒步走到京城,也無法天天喝西北風度日。再說那點錢連付酒錢都不夠。最后肯定逃不了被送官查辦的命運。如此一來,別說是京城,他可能除了牢房哪兒也去不成了!

    “我看看!憋h飄接過來數了數!霸懔,一共才三十二兩三文錢,怎么辦?”最后一線希望沒了,她沮喪極了。

    “還能怎么辦,那已經是我全部的錢了!彼植皇歉患夜,能冀望他身上有一百兩銀子呢?想到下場未卜,風逍遙忍不住嘀咕了兩句!胺讲乓请S便叫點東西吃,或許我的錢還能應付,偏偏你……唉!”

    錢袋被扒,難道是她樂見的嗎?怎么說她都足受害者,不安慰她就算了,居然還怪她?飄飄越想越氣,跟著火了起來,拉高音量:“偏偏怎樣?怪我連累了你,是不是?”

    “噓……小聲一點!我沒那個意思,算了,現在說這些也于事無補,咱們還是趕快想辦法脫身要緊!”

    “掌柜就坐在門口守著,沒付帳絕出不了大門,怎么脫身?”

    風逍遙再怎么說都是一個正人君子,要他使出武力賴帳是不可能。在無計可施之下,他只能嘆氣:“唉!要是我有個富有的親人住在這里就好了!”

    豈料他的隨口說說,卻讓飄飄突然想起齊揚鎮不是有間“凌記”錢莊嗎?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當聽凌福提起這里的管事是凌安。凌安識得她,她可以去找他想辦法不是嗎?不過不能照實同風逍遙說,免得他聯想太多。

    “我有辦法了!”有了解決之道,她整個人振奮了起來。

    風逍遙聞言精神一振!笆裁崔k法?”

    “我有位姑母就住在鎮上,我可以找她想辦法。我看這樣好了,你先待在這里等我,待我向姑母稟明此事,便立刻拿銀子來贖你出去,如何?”

    這么巧?他語帶懷疑,“你沒騙我吧?”

    “這種事能騙人嗎?你放心,我一拿到銀子就回來找你!”

    “要是你不回來呢?”那他豈不是要代他受過?

    “我像那種人嗎?”她瀟灑地指著身上華麗的衣著。

    有道是:“人不可貌相”他豈能以一個人的穿著來論定呢?然而現下除了讓他去找救兵以外,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好,就信你這次,不過你要快去決回,知道嗎?”,“嗯!你等我!”她從桌子上拿走二兩銀子再將剩余的銀兩交還給風逍遙:“先借我一點銀子等我找到姑母,一定連本帶利還你。”

    話落,風逍遙看她往大門走去途經柜臺時,飄飄將那一兩銀子遞給掌柜,不知跟他說了什么,只見掌柜欣喜地收下銀子往他這里一瞧,接著飄飄便大搖大擺走出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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