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花街中最有名的可不是客人最多的花魁,反而是人稱“焰神”的紀青焰。
紀青焰是這條花街的幕後大財主,據說他的母親就是當年最美艷的花魁,不知是和哪個男人生下了紀青焰,所以紀青焰一出生就是個父不詳的孩子。
紀青焰以繼承自母親的美貌,再加上本身的才智,在二十出頭就成了這條花街的幕後大財主。
至於他是如何利用美貌和才智發跡,則是眾說紛紜;有人說他意外得到一座金礦,有人說他出賣自己的身體去討好那些達官貴人,更有人說他是捉到那些達官貴人的把柄,靠勒索累積財富。
總之,沒有人知道真相為何,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紀青焰確實結交了許多達官貴人。
而且說也奇怪,那些達官貴人來到花街都不是來找那些年輕貌美的姑娘,而是指名要找紀青焰,這不禁讓人懷疑,紀青焰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竟可以使那些達官貴人前仆後繼的來找他。
像今日,唐朝最勇猛的將軍杜繼堯,一到這里就急著找紀青焰。
“焰神呢?”杜繼堯問著老鴇。
老鴇頓了頓才道:“啟稟將軍,焰神此刻不方便見客!
“豈有此理。”杜繼堯怒道:“我風塵仆仆的趕來,就為了見焰神一面,他怎能用一句不方便就想打發我!你去告訴焰神,他要我查的事情我已經查到了!
“可是……”老鴇仍然猶豫不決。
紀青焰的脾氣一向陰晴不定,如果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要他見客,難保他不會當場發飆,所以最保險的方法就是不要讓他和杜將軍見面。
“可是什么!快去告訴焰神,今日我沒見到他是絕對不會走的。”杜繼堯又道。
“是!
既然杜繼堯都這么說了,老鴇也只好硬著頭皮去找紀青焰。
紀青焰的心情極度不好。
不過,若要追究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大概已經不可考了。
老鴇走進紀青焰住的“焰居”,正好看見他將一只名貴的花瓶摔得粉碎。
“焰神,杜將軍說要見您!崩哮d小心翼翼地道。
“不見!奔o青焰想也不想地回道。
“可是杜將軍說他有重要的事非告訴您不可,是有關於您要他去查的事!
“好,我立刻去見他!
聞言,紀青焰改變主意,立刻往外廳走去。
“焰神,多日不見,你別來無恙否?”杜繼堯癡迷地看著紀青焰問道。
紀青焰仍然如杜繼堯記憶中一般艷麗絕倫,他相信無論是男是女,都會被紀青焰的美麗所迷惑,像他就愿意為紀青焰的一笑而甘愿粉身碎骨。
紀青焰面無表情卻掩飾不住語氣中的急躁:
“廢話少說,將軍,你查出我想知道的事了嗎?”
“當然,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工夫!倍爬^堯挑起紀青焰的下巴道。
“那快告訴我!奔o青焰道。
“別急,等我拿到我要的報酬後,自然會告訴你!倍爬^堯意有所指地道。
“你要什么報酬?”紀青焰瞇起了眼睛。
杜繼堯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我要你。”
“你走吧!”紀青焰露出一抹冷笑,“我紀青焰不受人威脅!
反正愿意無條件幫他辦事的人多的是。
紀青焰下了逐客令,這反而讓杜繼堯感到錯愕,他可不想和紀青焰反目成仇。
“焰神,有話好說!
“沒什么好說的!
說著,紀青焰轉身就想走,杜繼堯急忙拉住他求饒道:
“焰神,我錯了,我愿意無條件告訴你。”
“不用了!奔o青焰道。
“不,我堅持要告訴你。你要我去查徐慶的下落,我已經查出他改名為玄慶,還娶了永平公主為妻,他們育有一子,名喚玄烈!
杜繼堯似乎很擔心紀青焰會不肯聽他說,因此一口氣把調查的結果說完。
“他是永平公主的駙馬?”紀青焰自言自語。
事實上,紀青焰之所以會急著想查出徐慶的下落,乃因為紀青焰的母親在臨死前說出了他父親的名字;沒錯,他父親就是娶了永平公主,并改名為玄慶的徐慶。
紀青焰想找徐慶,并非要與他父子相認,相反的,他是想要報復。
他要報復那個二十幾年來棄母親于不顧,還另娶皇室公主為妻的負心漢。
他得好好的計畫計畫。
“焰神,你和那個徐慶是什么關系?”杜繼堯好奇的問。
紀青焰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露出魅惑人的笑容道:
“這你不用管。將軍,我很感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不用客氣,我們是‘朋友’嘛!”杜繼堯癡癡地凝視著紀青焰的笑容道。
他很清楚沒有任何人可以進駐紀青焰冷漠的心房,沒有任何人……
玄烈是個真正的天之驕子。
他的父親乃進士出身,在朝中是個舉足輕重的大官;母親是永平公主,當今皇帝是他的堂兄,而他的未婚妻則是當朝宰相唯一的掌上明珠。
這樣一個被眾人捧在掌心中呵護的小侯爺,非但不是個被寵壞的紈ˉ子弟,而且還學識淵博,為人謙沖有禮,是父母的驕傲。
這一天,玄烈的好友陶仲凱來找他,說是要帶他去見一個人,然而卻將他帶往花街。
“仲凱,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玄烈不禁皺起眉頭,他認為花街本身就是個是非之地,所以他從不涉足這種地方。
“當然是帶你來見個人羅!”這么說的陶仲凱眼中有著熱烈的光芒,“你知道焰神吧?他放出風聲說想認識你耶!”
“焰神?”玄烈是有聽過焰神的名號,因為他是花街最有名的人,可令玄烈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焰神為什么想認識他?
當玄烈將自己的疑問告訴陶仲凱時,他只是聳聳肩說道:“你干嘛管焰神為何想認識你,反正我只是帶你去見見他,順便看看他的長相罷了!”
老實說,陶仲凱對那神秘的焰神非常好奇,畢竟傳說他長得非?∶,卻沒有幾個人真正見過他的長相,他會對他好奇也是人之常情。
“好吧!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我就和你去會一會他。”玄烈很夠意思地道。
紀青焰終於見到玄烈了,那個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玄烈長得清雅俊朗,言談舉止間不經意展露出一種貴氣,一看就知道出身良好。
如果玄烈是光,那么紀青焰就是影。玄烈是在眾人的呵護崇敬下,不識人間疾苦地長大,但紀青焰卻是在社會最低劣的角落力爭上游,才有今日的地位。
紀青焰咬了咬下唇,覺得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過玄烈養尊處優、無憂無慮的日子也不會太久了,因為他的報復行動馬上就要展開。雖然他和玄烈沒有什么冤仇,但誰教玄烈是徐慶的寶貝兒子呢!
紀青焰躲在暗處默默觀察著玄烈,直到玄烈失去耐性的對好友說道:
“仲凱,咱們已經在這兒等了好一會兒,為何焰神遲遲沒有出現,他該不會是存心捉弄咱們吧?”
“這……”陶仲凱也等得很不耐煩了,所以他也不敢確定他們是不是被耍了。
“咱們還是回去吧!”說著,玄烈起身欲走。
而紀青焰當然不可能讓他就這么走了,因此便現身道:“玄公子請留步!
玄烈先是聽到一道非常好聽的聲音,當他轉身看見說話的人時,不禁一震。
多么美麗的人!
“你就是焰神?”玄烈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被奪走了,沈默了好一會兒,他才能擠出這么一句話。
紀青焰露出淺笑,沒有放過玄烈看到自己時那驚為天人的表情,看來想誘惑玄烈,讓他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實在太容易了。
“沒錯,我就是焰神紀青焰,幸會了,玄公子,或者我該稱呼你為小侯爺?”
“叫我玄烈就可以了。”老實說,他不喜歡人家叫他小侯爺。
“那么你也叫我青焰就好了!奔o青焰道。
“好,那我就叫你青焰!毙乙膊涣_唆!奥犝f你想認識我?”
“沒錯!奔o青焰回道。
“為什么?”玄烈進一步問道。
紀青焰聞言挑起眉道:
“不為什么,如果真得有個理由,就當作是我仰慕你吧!”
“你仰慕我?”
老實說,玄烈不太相信紀青焰所說的話,因為紀青焰看起來不太像仰慕他的樣子。
“你別想太多!奔o青焰聳聳肩道:“我只是喜歡結交朋友。為了證明我的誠意,我這里的姑娘隨你挑,要她們陪你過夜也行。”
紀青焰表現得很大方,陶仲凱忍不住道:“好耶!玄烈,你真是賺到了。”
賺到了?玄烈可一點也不這么覺得,他冷笑道:“我對你這兒的姑娘沒興趣!
玄烈并不花心,更何況他早已有一個美麗賢淑的未婚妻了。
“你對我這兒的姑娘沒興趣,那對我呢?”紀青焰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問。
“紀青焰,你若存心要戲弄人,似乎是找錯對象了。”玄烈完全不認為他說這句話是認真的。
“如果我是認真的呢?”紀青焰又露出那魅惑人心的笑容。
在這種情況下,大概沒有幾個人能抗拒得了他吧!
“紀青焰,請你自重!毙遗酥谱约翰灰芩T惑。
紀青焰見狀低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你了!
玄烈比他所想像的意志堅定多了,不過這樣他的游戲才會更好玩。
“仲凱,咱們走吧!”玄烈對他的好友道。
然而陶仲凱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對紀青焰說:
“焰神,我不像玄烈是個柳下惠,也不像他那么不識時務,你可不可以招待我?”
紀青焰好笑的看著一臉不悅的玄烈,然後故意對陶仲凱說:“當然可以!
“仲凱……”玄烈沒想到陶仲凱會自己要求要留下來,只覺得好生氣。
紀青焰漾著笑對玄烈道:“玄烈,你放心的走吧!我會好好招待陶公子的!
“哼!隨便你們。”
玄烈立即拂袖而去,直到他走出花街,還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突然如此憤怒。
“烈,爹希望咱們快將婚事辦一辦!
當今宰相唯一的女兒薛明珠,特地來到玄府和玄烈討論婚事。雖說婚姻大事應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薛明珠已等不及了,她無論如何都要嫁給玄烈,因為她認為只有玄烈才匹配得上她。
可是薛明珠發現玄烈根本沒有在聽她說話,而似乎在想著其他事。
“烈,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咦,什么?”玄烈心不在焉地道。
他的確在想別的事,事實上,從花街回來後,他的整顆心就全被一個人給占滿了。
玄烈此刻心里只想著紀青焰。
“討厭,還要人家再說一遍嗎?好吧!我就再說一遍。我想咱們年紀也都不小了,尤其女人的青春年華有限,你到底何時才要娶我?”薛明珠問道。
“明珠,我并沒有束縛你,如果你等不下去,大可以找個人嫁了!
他和薛明珠之間的感情,與其說是愛,還不如說是習慣,她是他父母為自己選擇的最佳媳婦人選,兩大家族的結合,具有很大的政策意義。
薛明珠聽了玄烈的話,立即紅了眼眶道:
“烈,你怎么可以說出這么無情的話,我對你可一直都是全心全意的,除了你之外,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要嫁給別人!
薛明珠相信,只要她繼續等下去,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成為玄烈的夫人。
可是萬一玄烈愛上了別人呢?到時候她又該怎么辦才好?
不行,她薛明珠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心里打定了主意,薛明珠大著膽子投入玄烈的懷里道:
“烈,想想你爹娘,他們一定急著抱孫子,你怎么可以讓他們失望呢?”
說著,薛明珠主動獻上自己嫣紅的唇,她知道自己比一般的女子都美,雖然玄烈有些不解風情,但只要讓他嘗到甜頭,一定會迷戀上她的。
所以薛明珠吻住他,蔥白玉手爬上他的胸膛,極盡所能的引誘他,可是……
也許玄烈真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吧!他非但沒有一副為她癡迷的模樣,反而冷冷的推開她道:“明珠,你是個大家閨秀,應該要謹遵禮教;你對我的心意我知道,我只能說如果我要娶妻,物件一定是你。”
“既然如此,咱們為何不試著像一對真正的夫妻那樣……”薛明珠大膽地提出要求。
“很遺憾,我此刻沒有那個興致!毙业。說他不解風情也好,此刻的玄烈的確對薛明珠誘人的身段沒什么興趣。
“你……”薛明珠不禁氣得滿臉通紅。就在這時,有個仆人前來通報,說是陶仲凱求見。
“哼!那家伙還敢來,將他趕出去!”玄烈不悅地吼道。
玄烈的反應令薛明珠很是好奇,因為玄烈很難得會將情緒那么明顯的表現在臉上。陶仲凱到底做了什么事,竟能惹怒玄烈?
仆人還沒退下,陶仲凱就逕自走了進來。
“玄烈,你到底是為了何事氣成這樣?我應該沒有惹到你吧!”
“你還敢說,你這見色忘友的家伙!”
沒錯,玄烈還對那天的事耿耿於懷,尤其事關紀青焰。
“玄烈,你聽我說,那天——”
“等一等。”玄烈制止陶仲凱繼續說下去,轉身對薛明珠說道:“明珠,你先回去吧!”
“喔!”玄烈和陶仲凱到底會說些什么?薛明珠實在非常好奇,於是她便假裝走出去,然後躲在門外偷聽。
見薛明珠出去後,玄烈才對陶仲凱道:
“好吧!現在我倒想聽你說說看,紀青焰究竟是如何“招待”你的?”
“玄烈,昨日你也親眼看到紀青焰了吧!他那天人般的俊美之姿,就算我會看上他也不奇怪——”
玄烈打斷陶仲凱的話,“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好吧!我告訴你!碧罩賱P嘆了一口氣才道:“那天紀青焰叫了許多美人陪我,而他自己則在你走後不久也失去了蹤影!
“就這樣?”不知道為什么,玄烈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就這樣,難不成你以為焰神會親自招待我嗎?別傻了,他的入幕之賓可都是大有來頭的人。”
雖然陶仲凱沒有斷袖之癖,但若物件是紀青焰,他倒不介意來段禁忌之愛;只可惜就算他有這個意思,那個美麗的焰神也未必會看得上他,這一點陶仲凱非常有自知之明。
“紀青焰他……很受歡迎?”
聽陶仲凱這么說,玄烈不禁又皺起眉頭,但他自己似乎沒有發現,才見過一次面的紀青焰,已能牽動他的喜怒哀樂。
“當然!碧罩賱P迫不及待地將自己聽到的小道消息告訴玄烈:“就我所知,和紀青焰有接觸的都是大人物,最近常去找紀青焰的還有大將軍杜繼堯呢!”
“杜繼堯?”玄烈和杜繼堯曾有過數面之緣,他看起來是個相當嚴肅的人,沒想到竟會和紀青焰……
“玄烈,我今天來是受人之托,焰神想見你!碧罩賱P道。
聞言,玄烈又皺起了眉!爸賱P,你哪時候變成紀青焰的嘍羅了?”
“他現在就在門外。”一臉無所謂地陶仲凱道。
“什么”
“要不要見他隨便你!碧罩賱P只是前來傳話而已。
躲在門外偷聽的薛明珠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那紀青焰到底是何方神圣?她決定要查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