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問過若男,但若男也不清楚那名特助的背景,只知道她是近幾年任用的,工作能力相當不錯,才能夠屢獲提拔,升任“特助”的職務。
那個人跟澤仲之間……應該不單純吧?要不然不會一臉恨不得咬她的狠樣。她到底是誰呢?跟澤仲有什么瓜葛?
鈴……鈴……
突然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她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喂,我找丁煥娣!”很沒禮貌的聲音。
“……我就是。”這人是誰?很陌生的聲音。
“我是徐心妮,澤仲的特助!毙煨哪蒇J跩的說出自己的身份,說到“澤仲”兩個字時,還特別曖昧地加重語氣。
“徐小姐,有事嗎?”丁煥娣再怎麼駑鈍,也聽得出徐心妮話里行間的不懷好意,更何況她還故意親昵地喊“澤仲”呢!
澤仲。叫得好親熱!
她到底想干麼?搶人家老公嗎?一把火慢慢在胸口悶燒著。
“當年如果不是你老爸有錢,買了澤仲的人,我才會是他的妻子!”說起這件事,徐心妮就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五年來,她的怨恨有增無減,咬到口的熟鴨子被搶走了,她能不氣嗎?
幸好,她理智地化怒火為動力,去美國拿了個MBA回來后,隨即進入“丁固”工作,積極地往上爬,最后當上孫澤仲的特助,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能。
她還透過關系認識孫王舜茹,有意無意地煽風點火,讓她和丁煥娣原本就薄弱的婆媳關系更加惡化。
她要讓孫澤仲明顯看出自己跟他那個只能擺在家里的“黃臉婆”完全不同,她要讓他知道,他曾錯過一個多么能夠的伴侶!
她要重新奪回他!
“原來……”丁煥娣終于領悟徐心妮的“身份”,原本在胸口悶燒的火苗跟著熄了。
原來,她是孫澤仲婚前的女人。
原來,自己才是搶人家男人的壞女人。
她有什么資格生氣?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澤仲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聽出丁煥娣態度上的變化,熏心你的語氣更形囂張了,甚至還煞有其事地編起故事!扒皫啄晡乙换貒推炔患按匮訑埼业剿磉呑鍪,為的就是再續前緣!”
再續前緣?!
丁煥娣瞠目結舌,胸口痛得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瞪著地板。
原來,孫澤仲早就重回舊情人的懷抱了,難怪對她一直冷冰冰的,完全沒將她放在眼里。
徐心妮,不但外表美麗又充滿自信,聽若男說,她的工作能力很強,是個精明干練的女強人——跟她完全不同。
不管是外表,還是內在能力,她根本比不上徐心妮!
“他從來沒跟你約會過吧!”深知如何打擊敵手的徐心妮,繼續戳她的痛處。
她太了解孫澤仲這個男人了,除了工作,沒有任何人可以讓他浪費時間,就算是約會,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浪費。
她很有把握,孫澤仲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約會上頭的。
“我、我們……”她的臉委屈地垮下。他們的確不曾約會過,就算是結婚前,也沒有單獨會面過。
“哼,那是因為他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在不在乎的女人身上!惫槐凰现辛耍⌒煨哪莸靡庠谛闹,趁勝追擊,毫不留情地說:“就算是他名義上的老婆也一樣!”
“你……”難道澤仲有跟她約會過?
“我當然跟你不一樣!”徐心妮勝券在握地編著謊言,預期中有著志得意滿!半m然我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沒有你久,但是他花在我身上的心思,絕對比你多太多了!
其實孫澤仲一視同仁,從來沒跟她約會過,但……沒必要讓這個即將成為他手下敗將的笨女人知道。
這個女人根本沒什么戰斗力,三言兩語就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是顆超級軟柿子,欺負起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不過,她可不會因此而手軟。
孫澤仲,她勢在必得!
“……”孫澤仲跟徐心妮約會過?這么說,孫澤仲在乎徐心妮的程度絕對遠遠超過自己……
她要失去他了嗎?
丁煥娣無法形容胸口的感覺,又悶又痛,呼吸困難,全身沉甸甸的,渾身無力,仿佛所有的精力都被抽光了。
“如果不是你們家的財力介入,我會是正牌的孫太太!”看出丁煥娣是個心腸軟的爛好人,徐心妮繼續加深她的罪惡感,而且聰明地將這樁婚姻定位在“錢”的基礎上。
“但……我現在是孫太太……”她心虛又無力地反駁。
“哼!你以為你這個位子還能坐多久?”徐心妮態度囂張,說話連諷帶刺。“你連到公司該穿什么衣服都不知道,配當‘孫太太’嗎?簡直丟盡澤仲的臉!難怪孫媽媽每次提到你,都是滿肚子牢騷呢!”
為了當下任的“孫太太”,她可是下足功夫在孫王舜茹身上,這個女人怎么跟她比?
“……”她連婆婆都認識?!
“不只是孫媽媽受不了你,就連澤仲都跟我提過好幾次,說只要他家公司的情況穩定了,他就會跟你離婚!毙煨哪蓍_始編派故事。
“我不信……”是真的嗎?她的胸口像是遭到重擊,久久不能恢復。
等他家公司的情況穩定?就她所知,他家的公司打從去年開始就轉虧為盈,推出的建案件件熱賣,已經大賺了好幾筆。
這么說來,他隨時可以跟她離婚吧?
不!
“不信?OK,我們可以測試看看哪!”徐心妮胸有成竹地提出挑戰!翱次覀儍蓚誰在他心中的份量比較重!
“……測試?”心中的份量要責罵測?用磅秤?還是量杯?
“簡單,這個星期六誰可以將他約出門,就表示誰在他心中的份量大!
“這怎么行!”哪有約成功就表示份量重的?這種測試方法會不會太兒戲了?
“如果連約他出門都辦不到,還有份量可言嗎?”徐心妮冷嗤!安还苣愀也桓腋冶,我這個星期六都會將他約出門,你就等著獨守空閨吧,哼!”要論心機,這個受過社會洗禮的千金小姐,差她還差得遠哩!
撂下挑戰后,徐心妮隨即掛上電話,將不安和心傷留給丁煥娣。
“為什么沒有上樓去找我?”吃完晚飯后,原本應該直接進書房的孫澤仲,遲疑了一分鐘后,還是問出悶在心頭近一天的疑惑。
今天早上跟她通過電話后,他就懸著一顆心等著她,沒想到送東西進來的卻是徐心妮,那失落的感受到現在都還留著。
就算想漠視自己對她越來越在乎的事實,但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自己。
他的確是看上了自己的老婆,而且持續好一段時間了,也是在那天晚上的驚艷之后,才讓他驚覺自己對妻子已有了無法抑制的情愫。
但,他還在試圖抵抗這份吸引力,只是越來越難以抗拒。
她的個性溫婉中帶了點怯懦,剛開始,對于她的“軟弱”,他只覺得不以為然,甚至看不順眼。
他向來欣賞徐心妮這類見過世面的干練女子,對于丁煥娣這種養在深閨的無能千金沒什么好感,再加上又是被迫娶她的,所以心中難免多了些怨懟。
結婚后,他才發現她不是想象中那種不事生產的千金大小姐,她不但家事全包、廚藝一流,而且任勞任怨,是個無可挑剔的家庭主婦。
偌大的家在她的掌管之下纖塵不染,熱騰騰的美食每天準時上桌,衣櫥里的衣服也分門別類地排放好,就連領帶都依顏色和圖案擺設,方便他搭配。
他一直因為自己不挑嘴,好養得很,只要是不油膩又不辣的菜色,他都可以接受。
但在吃了她五年的菜后,他發覺中午外食的飯菜讓他越來越難以下咽了。就算是號稱最搶手的飯盒,或是大排長龍的餐館,都不合他的口味。
慢慢地,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待在家里。
慢慢地,他發現他的胃已經完全被她掌控。
慢慢地,他發現自己的心已留有她的身影。
一切的改變都在他發覺之前就已經演變成習慣了,要戒掉,很難。
“徐特助說你在開會,沒空下來,才會差她過來拿!倍ㄦ返穆曇魫瀽灥。
說到徐心妮,就想起中午那通電話,她有股沖動想問他是否真的想離婚?是否跟徐心妮藕斷絲連?但,她不敢。
擔心他的答案是肯定的,她不想聽他親口承認他想離婚,不想聽到他跟徐心妮還藕斷絲連。
她想證明在他心中,自己的份量比徐心妮還重要。
她必須得到他星期六的約會。
“……嗯!彼脑捀煨哪莸恼f辭不同。他稍早聽到的說法是——總經理夫人趕著要去逛街,沒時間上來。
兩相比較之下,他選擇相信自己的妻子,因為他很清楚她不是一個愛逛街的人。
她用的是他的附卡,他很清楚她的購買情況。她很少刷卡,就算有,買的也是一般日用品或是他的衣物,幾乎沒有刷卡買過她自己的東西。
……嗯?等等,她是沒買過,還是都用她自己的錢買?
“你很少逛街!本退,除了買菜外,她很少出門,更別說逛街了。
“我不喜歡逛街!
“你這幾年都沒有買衣服嗎?”
“有啊!”雖然不清楚他為什么突然關心起自己的采買狀況,但還是很開心他的關切。
“你沒用我的附卡刷!”他皺眉指控。
結婚后,他立即申請了一張附卡給她,由銀行自動扣款,他一直以為她是用他的卡消費的。
“我自己有一張信用卡,買我自己的東西時,我就用那一張卡!彼榍熬蛽碛幸还P父親給的存款,一直以來都用那筆存款在繳信用卡費。
“為什么不用我的附卡?”
“我是買自己用的東西……”
“你是我的妻子,我就必須負擔你的花費。”他不喜歡她分你我,這令他有種被隔絕出她的世界的感覺。
“我就是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娶她已經夠讓他委屈了,她不能再占他便宜。
“從我們結婚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經是我的負擔了!彼樋诮又f,待看到她一臉受傷的表情,才驚覺剛才的話里有語病,跟他想表達的意思天差地別。
負擔!她果然是他的負擔!
丁煥娣沉痛地想著,卻無力改變這個事實。
她只想當他的助力,不想成為他的阻力,更不想成為他的負擔。
原以為經過婆婆的“毒蛇煉獄”后,她已經百毒不侵了,但她錯了。他只用了簡單的兩個字,就讓她千瘡百孔的心再增添一道傷痕。
她的心好痛……
就算她已經進來不給他添麻煩了,他還是認定她是負擔。
那她還能怎么做?
她真的不想成為他的負擔。
這么多年來,她一直努力學習融入他的生活后,一心一意只想著要讓他有更舒適的居家生活,但他卻仍舊認為她是負擔!
呵……連測試都不用,就已經清楚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個負擔。
原本還想跟徐心妮拼一下星期六的邀約,看誰先得手的,但現在連比都不用比了。
她已經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
一個負擔,呵……
虧她還癡心妄想能得到他的心呢!
這根本是個遙不可及的奢望……
“我……我……”該死!他想說的是他愿意養她,他也負擔得起,但不曾示弱的他,張了好幾次的口,就是說不出道歉的話,只能任由尷尬的氣氛冷凝著,看著她臉上的哀傷越來越深。
“……我去書房。”無法再忍受看著她那張凄楚的小臉,他選擇再度躲進書房里,眼不見為凈。
處理上百億的交易,甚至是公司的危機,他都能冷靜自持,尋找最有利的方式,替公司謀取福利。
但,一面對自己的小妻子,他這個商場菁英立即變成愛情菜鳥,手法拙劣得不像話。
關于愛情,看來他還有得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