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我買,房子我蓋,我會再尋幾個擅長莊稼的老手過來,如果還不夠,需要什么盡管開口!
“你都包了,我做什么?”
“你經營,酒樓就當是我們合伙!
“堂堂平陽將軍看得上小酒樓?”
“什么小酒樓,既然有心思做了,當然要做大,而且……”他似笑非笑地瞄她一眼。
“御前侍衛的俸銀確實不多。”
拿她說的話酸她一把,還記恨上了?無雙不與他計較,笑著點頭!靶校阏f了算!
“我回頭和阿元談談,地契讓他直接送到你這里,最快工匠會在五天內進到村里,你想怎么蓋,心里先打點草稿。”
“這么快?”
“我窮嘛!彼卮。
搶快是因為喜歡她忙碌卻起勁的模樣,也是因為認同她說的那句話——
覺得嘴苦,就嘗點蜂蜜,覺得心苦,就去找點溫情來彌補,覺得失敗,就要積極創造成功經驗,才能重拾自信。
用她的話推論,她努力、她成功,就可以讓她忘記失敗的婚姻,讓她重拾自信。
“知道了,我會幫你致富!编嵵攸c頭。
她笑著讓自己的未來不管是事業或快樂都與他掛勾。
雙手枕在后腦,孟晟像在回味什么似地,眉開眼笑。
她說:“游客來是好事,但來的熟人越來越多,我都不能出門了。”
是啊,她是京城才女、京城貴婦,旅客對象恰是她想要的“主要消費群”。
她說:“有點不平呢,打造了錦繡村的繁榮美景,卻不能親身享受,只能關在小小的院子里,唉……造化弄人!
不管她的不平是隨口說說,還是真心不平,他都改變了每次來的固定行程——屋頂看月亮。
這個晚上,他帶著她快馬馳騁,走過每個她打造的景點。
她笑了,開懷大笑,眉心再無薄愁輕染,她的話特別多,一說再說,說得他的眉心也跟著開展,他不知道她可以這樣放肆地快樂。
是啊,他遇見她的第一天,就是她災難的起源,她如何能夠快樂?
深吸氣,他發誓,未來要帶給她更多的幸福喜樂。
砰!聲音不大,但他五感敏銳,倏地起身細辨,那是從隔壁房間傳來的,無雙怎么了?
他想也不想,翻身下床沖往鄰房。
借著將滅未滅的燭光,他看見坐在地上一臉驚惶的無雙,他蹲到她身前,急問:“怎么了?你怎么了?”
像是沒聽見他的聲音般,她張著眼,淚水順著頰邊滑下。
“夢魘了嗎?”
她尚未回神,全身像墜入寒潭似地,冷得動彈不得。她怎么會忘記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
“無雙,你怎么了?”他扶著她的肩急問。
她終于回神、目光終于聚焦,看清楚眼前的男人,一個激動,她跪起來,雙手扣住他的頸項,緊抱住他。
她在發抖,全身抖得很厲害,孟晟回抱她,雙臂施了力氣,企圖給她力量!安慌拢以谶@里,作惡夢嗎?”
“皇上會被刺客所傷。”無雙喃喃說道。
皇上被刺傷后,皇太后震怒,命岳帆速速捉拿刺客,整個京城上下都在抓刺客,所有官員都在追查背后兇手,朝廷一片混亂。
岳帆為此事,日以繼夜在外勞碌奔波,沉重的壓力讓他脾氣暴躁。
這時蔣孟霜與圜兒起了爭執,圜兒失手將她推入池塘,請來大夫診治后,方才發現蔣孟霜已經懷上孩子,岳帆返家,蔣孟霜向他哭訴,他不問原由怒打圜兒兩鞭,打斷了圜兒對父親的崇拜。
一鞭在背上,深可見骨,一鞭因為圜兒掙扎,抽上他的臉頰,從右眼到下巴,他的眼睛差點失明,鞭痕造就了圜兒的自卑,把一個活潑上進的孩子變得固執偏狹。
圜兒發燒十數日,她日夜守在床前,岳帆懊悔萬千,可是再悔也換不回父子親情,圜兒的一輩子就這樣毀了。
“你怎么知道?誰告訴你的?”
“我……”望著他的臉,她要怎么說?說前世經歷?他不會相信的,但這件事這么重要,她必須讓他上心……“我作夢!
松口氣,孟晟把她從地上抱上床,但無雙不肯松手,緊緊扣住他的脖子,孟晟無奈,只好把她放在自己膝蓋上,輕聲安撫。“沒事的,我也經常作惡夢,尤其在戰場上的時候,眼看同袍一個個在眼前倒下,聽見他們死前的哀嚎……”
“不,我說的是真的。你必須相信我,這件事會發生!
“無雙……”
“你先聽我說。從小到大,我有太多這樣的經驗,我夢見摔馬,就真的摔馬?,我夢見在白馬寺遇見皇上和岳帆,現實里真的發生了;我夢見岳帆被喜燭照映得微紅的笑臉,我便清楚,我會成為他的妻子,所以我義無反顧嫁給他,我夢見難產,我確實差點兒死在產房。
“我夢見你……你帶著蔣孟霜走入尚書府,面對我,你眼里有濃濃的罪惡感。那時候我還不曉得岳帆和蔣孟霜的關系,但是記不記得,我哭了,因為我的夢境已經做出預告,我的世界將要掀起一波驚濤駭浪……孟晟,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皇上會遇刺,在他生辰之前!
她哭,是因為太敏感,敏感地發現蔣孟霜和岳帆之間的曖昧,但她必須說這個謊言,讓他相信事情走向。
他艱難開口!盎噬蠒谀睦镉龃?”
她深吸氣,緩緩回答,“白馬寺!
“然后呢?”
“刺客那一劍,深及心肺,幾度太醫放棄希望,最后出現一位民間神醫,姓蘇,他把皇上的命搶救回來。”
“姓蘇?蘇神醫?”他的口氣竟有一絲喜悅。
無雙不解,她繼續往下說:“對,可是從那之后,皇上身子羸弱,英挺偉岸、精明睿智的皇帝變得頹靡不振,無心朝政,后來奸佞當道,鄰國虎視眈眈,大陳進入政治黑暗!
在那樣動蕩的時代里,所有人的命運都改變了,本以為不必再上戰場的岳帆、孟晟再度出征。
八年后,岳帆因腿傷被迫退役,而孟晟始終沒回過京城,大大小小的戰功讓他一路升官,甚至封為平陽侯。
她死的時候,他仍在戰場上拚搏,沒有娶妻、未有子嗣……
無雙抖得那樣厲害,真真實實的恐懼籠罩著她,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撫她,只能抱住她!熬然噬!答應我,隨時隨地保護他!
她不要圜兒變成孽子,不要他再像上輩子那樣孤單,她要盡全力阻止即將發生的一切,可是……除了告訴他,她無能為力……
“好,我答應你,不要擔心,我答應你。”
“你要做好準備,別給刺客可乘之機!
“好,我會的,你知道刺客是誰派來的嗎?”
她認真回想。“是禮王,我夢見你和岳帆進王府捉拿禮王,證據確鑿、立下大功,你們雙雙官升一級!
前世岳帆高興極了,說是蔣孟霜肚子里的孩子帶給他的幸運,那時……圜兒還躺在床上發高燒,許是罪惡感、許是憎厭,從那之后,岳帆再也不愿多看圜兒一眼,多年父子成仇結怨,是誰的錯?
“我知道了,我不會為了升官,輕忽你的話!
他故作輕松,可她明白,他把她的話記上心了,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默契,但他一個微小的動作、她一個小小的表情,他們便能理解彼此的心意。
松口氣,她虛弱一笑。
“睡了,明天還要忙!彼阉呕卮采,粗粗的手掌將她被汗水粘在臉頰的長發順到枕上,他擰來干凈的帕子,為她擦拭,動作輕得不像個武夫。
“驚嚇過度,我睡不著了!睙o雙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