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蓮姨娘低垂的眼睫輕輕一顫,她從寬袖里取出一封信,垂著眼眸,雙手遞了上去!爸蛔屾炬獙⑦@封信交給爺!
孫石玉一把奪過,粗暴的抽出信紙一看,渾身一震,怒火中燒的瞪著那兩個字——休夫!
蓮姨娘壓根不知那信上寫什么,見他氣到發抖,思忖著還是不要留下比較好,她福身一斂!澳敲存炬嫱肆恕!
孫石玉臉色深沉肅殺!安辉S告訴任何人!闭f的自然是那不做世子妃之狂語與隨意將世子妃正服丟棄給他人之事。
“婢妾曉得分寸。”蓮姨娘低首順眼地說,說完便悄悄告退。
天亮了,派出去的暗衛一一回報,仍舊沒有世子妃的消息。
采柳、憐蕊伺候孫石玉凈面更衣,添香指揮兩個小丫鬟備好早飯,世子妃一夜未歸,她們四個暖春閣的一等大丫鬟自然是知道的,但都緊閉了嘴巴,不敢混說半句。
孫石玉沉著臉用膳,伺候早膳的添香、迎梅大氣不敢喘一聲,都在心里巴望著世子妃您快回來吧!世子的怒氣壓得她們快喘不過氣來了。
孫石玉擰著眉心,心緒仍是不平靜。
思索了一夜,他仍是找不出杜福兮突然這么做的理由,事前連一丁點征兆都沒有,前日在城里逛市集時,她還與他有說有笑,直道他給杜采蓮、杜采荷保媒很腹黑。
她可真是膽大妄為,竟做出趁他不在府中離府出走之事,還留下休夫書,真真要把他氣死……
“世子……”采柳憂心忡忡的進來稟道:“王妃派了人來傳話,要請您跟世子妃過去!
孫石玉臉色極為難看,瞬時重重擱下了碗筷。這件事不能驚動王爺和王妃,自己得暗中將那個莫名其妙的小女子找回來,到時若她說不出個原因來,即便她不離,他也會休了她,他的真心可不是能讓她如此隨意踐踏的!
他什么人也沒帶,獨自到了王妃院里。
“福娘呢?怎么沒一道過來?”王妃奇怪的問道。
“受了風寒,孩兒讓她別出屋子,有什么事跟孩兒說也是一樣!睂O石玉一撩袍角坐了下來,竹影上了茶,他隨意喝了一口。
王妃關心地問道:“可傳了太醫?”
孫石玉含糊地道:“適才喝了藥,正躺著,出了汗便會好些,母妃無須掛懷!
“那就好!蓖蹂c了點頭,言歸正傳地道:“雖然太后還病著,但昨兒個娘走時,太后一再交代你的婚事萬萬不可耽擱,需速速操辦,莫要讓駿王改變心意,所以娘才會找你們來商量這納采禮,既不好越過福娘,卻也不能少于福娘,畢竟是駿王府的嫡長女……”
孫石玉猛地把青瓷茶杯重重一擱,抬陣看著王妃,眸中迸射出精光!澳稿谡f什么?什么婚事?”
王妃略略吃驚地問:“難道太后沒跟你說嗎?”
孫石玉眉頭一皺,“是說要將海蓉郡主許與孩兒為平妻之事?”
王妃一陣放心,“是啊,太后果然說了,便是那事!
他挑眉道:“孩兒已一口回絕!
莫非是太后以為他在假意推辭?但他分明說得很清楚,他不娶二妻,將來也不會有側妃等其他妾侍。
“你這孩子莫要胡說!蓖蹂钡,“那可不是能回絕之事,更是他人求也求不來的親事,是駿王妃親自向你皇祖母提親的,難得海蓉郡主傾心于你,甘為平妻……”
“母妃,”孫石玉毅然決然的打斷王妃的話,恨恨的道:“這樁婚事孩兒不認,也不會迎娶海蓉郡主,若母妃不好說,孩兒親自再去對太后說便是,母妃莫再提了,也莫讓福娘知道!
王妃更訝異了!澳镆呀泴ΩD锾徇^了,難道她沒對你說嗎?福娘極識大體,將來與海蓉郡主一同為你打理后院、開枝散葉,為咱們王府綿延子嗣,你方可以專心仕途……”
王妃的話如同一支箭,射進了孫石玉的心臟,他不禁五指收攏握緊。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件事,該死!
她是傷透了心才會離開,她是氣極了才會給他休書,她是心灰意冷才會走得那么急……
“玉兒……”王妃看著兒子臉色鐵青、目光陰駑,一時愣住了,這明明是喜事,為何他一點兒也不歡?
“孩兒現在有要事必須離開,您速去宮里和太后表明我的心意,若是逼我娶平妻,那么這世子之位我也不要了,孩兒說到做到,望母妃詳實向太后傳達孩兒的意愿,即便是圣上降罪,孩兒也甘愿承受,此生不娶二妻!若母妃不好說,便推到孩兒身子上吧,說孩兒無福消受二妻!”他說完便大步流星而去。
王妃著實傻眼,見兒子說得那樣擲地有聲,是當真無論如何都不肯娶平妻嗎?
孫石玉疾步回到暖春閣,一回來便見綠兒竟然回來了,還哭哭啼啼的,添香等幾個丫鬟圍著她,一邊叫她不要哭,一邊在問她話。
孫石玉大步走過去,一把握住綠兒的肩膀,心急地問:“世子妃呢?世子妃在哪里?”
“世子……”綠兒慌忙跪下,哭道:“世子妃昏倒了,阿芷姐姐要奴婢回來通知世子……”
昏倒?!孫石玉的心狂亂到了極點。“人在哪里?現在馬上帶路!”
坐上王府馬車,綠兒領路,當孫石玉見到城郊外那莊子上的“杜娘子”三個字時,心情頓時有些復雜。
這么短的時間里,她竟已置下一座莊子,有人守門,有人灑掃庭院,有模有樣的一戶人家,真打算離開他的懷抱獨立生活……
他大步流星的進屋,鳳嬤嬤和桃花早就面如土色,一見他來已經跪了下去,兩人連連叩首。
“奴婢該死!奴婢罪該萬死!請世子降罪丨”
她們何嘗不知道不能私自出府,但主子要離開,她們也不能丟下主子,讓主子一個人走啊!
孫石玉狠瞪她們一眼,臉上如覆寒霜!暗葧俑銈兯銕,若世子妃有什么事,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孫石玉大步進房,就見房里有個大夫正在為杜福兮診脈,她雙眸緊閉,面色十分慘白,嘴唇也褪了血色,阿芷在旁邊伺候,急得額頭沁了層密密的汗珠。
“怎么回事?”見到她的模樣,憐惜之下更是怒不可遏,目光銳利的看著阿芷。
“奴婢該死,奴婢也不知道……”阿正也跪下了,胡亂抹了淚,啞了聲音道:“主子她一直逼自己做事,短時間內帶著我們一串人出來,又置了莊子、買了馬,親自添了生活用品、分派工作,勞心勞力的,可能是這樣才累壞了,加上又沒胃口,只喝了水,什么也沒吃……”
孫石玉目光露出厲色,“主子糊涂,你這個大丫鬟都做了什么?沒擋著嗎?為何不暗中派人通知我?”
阿芷眼圈頓時泛了紅意!爸髯铀齻牡枚纪卵耍臼裁炊紕e說,奴婢不敢擋,怕主子丟下奴婢等人自己走了,到時便找不到人……奴婢想著過幾日安定下來再找人通知世子,可沒想到世子妃她今兒個就忽然昏過去了……”
“是喜脈!币慌缘拇蠓蚶洳环赖拈_口了。
孫石玉微怔,眼中有恍惚之色!澳阏f什么?”
“是喜脈!贝蠓蛐τ目粗鴮O石玉!笆雷右脖律鷼饬,世子妃有了身子,胎象微有不穩,要安靜點休息呢!彼褟膬扇藙倓偟膶υ挼弥獙Ψ缴矸志谷绱俗鹳F。
阿正一臉的不可置信,臉上盡是驚喜,“大夫,我家世子妃有喜了?!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