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個敲眉,“以國公之意,世子要如何證明,國公才會心服口服?”
他都已經表明了站在蘭陽王府那邊,定國公卻還是不依不饒,若非看在皇后和已逝的衛如靖面子上,他已出言訓斥。
定國公雙眼銳利地看了眼孫石玉才道:“回皇上,世子方才詢問皇上擬差何人為帥,言下之意,似乎有意爭取統帥之位,那么不如就請世子與孟副將軍比試比試吧!”
定國公的提議正合孟不群的心意,如此一來他可以展現他的實力,二來可以讓那病貓當場出模。
那日在酒樓,那小子囂張的態度就令他很不悅,不過是一個沒用的貴公子,只因銜著金湯匙出生,冠了個世子名號,要他低頭,他便要低頭,真真讓他氣不過!
那小子是曾殺過一個敵人還是曾自己賺過一粒米粒了?膽敢對他這個在沙場上賣命的恩人呼來喝去,沒有他們沖鋒陷陣,這些養尊處優的貴族能在上京里過著吃香喝辣的安穩日子嗎?今日竟還沖著他來,若他教訓不了那屁世子,他就不姓孟!
孟不群眼里那摩拳擦掌的狠厲光芒看在定國公眼里甚為滿意,他立即問道:“孟副將軍,你可愿意與蘭陽王世子比試比試?”
孟不群毫不猶豫地答道:“下官樂意!”
“嗯,有膽識!倍▏苁菨M意的夸獎了一番后便看著孫石玉,眉頭輕蔑地微挑。
“世子你呢?敢與孟副將比試嗎?”
他這問法基本上就不公平,護兒心切的王妃一聽又怒了。
蘭陽王按住王妃的手,開口道:“不過是小孩子的戲言,國公何須認真?”
“王爺此言差矣,老夫可不認為世子是戲言!倍▏碱^微挑,定睛看著孫石玉!笆雷舆m才是戲言嗎?那老夫真是大開眼界了,竟在太后與皇上面前說這等不負責任的戲言,真真叫人懷疑蘭陽王是怎么教規矩的?”
眾人自然知道,他就是要逼孫石玉跟孟不群比試,席上寧王、錦王、駿王、梁國公、長平侯等輩分高的王爵,有熱鬧可看,何樂不為?沒人會笨得跳出來打圓場,何況蘭陽王與定國公撕破臉對他們來說是好事,一個是皇上的親弟,一個是皇上的丈人,若結合起來他們才要緊張。
“皇伯父……”孫石玉看著皇上,不緊不慢的開口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看著他,看他要怎么下臺階。
就見孫石玉神情淡定,從容地道:“侄兒很樂意與孟副將比試!
眾人心里早是驚濤駭浪一片了,只是沒人發出聲來,殿中依然安靜得很。
皇上皺眉,“玉兒……”
“皇上,就這么做吧!碧笤诨噬衔捶磳χ伴_口道,“哀家的生辰能看到我大宜王朝的好兒郎為了報效朝廷而比試,也是美事一樁!
太后的想法,認為比試輪了一點都不丟臉面,畢竟世子身子孱弱是人盡皆知之事,若全然沒有上進之心才令人憂心。
長久以來,她一直暗自神傷孫家的長孫可能會活不過二十歲,如今不但活過來了,竟還主動開口要去沙場爭取功名,叫她怎么不感到寬慰?
至于皇上在擔心什么,她不是不明白,定然是擔心在比試時刀劍無眼,出了差錯會傷了玉兒,但她倒是不擔心這一點,眾目睽睽之下,尤其又在皇上跟前比試,根本出不了什么亂子。
“母后所言,甚為有理!被噬夏樕蠑D出一絲笑。
太后都開口了,他自然沒有二話,不能拂了太后的意,況且今日還是太后的生辰。皇上溫和叮囑道:“只是比試,萬不得傷了和氣,明白嗎?”
皇上的話更是挑明了——不得傷世子一根寒毛。
孟不群也沒那么笨,這屁世子是太后、皇上心中的寶,他不過是想給孫石玉一個警告罷了,哪里會去為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得罪當今皇上與太后?若自己傷了那屁世子,怕是再驍勇善戰、功績再多,皇上也會奪了他的將軍之位。
比試之事抵定,壽宴后所有人便移至皇家練武場。
觀武臺上,皇上、太后、皇后并肩坐著,左右席各坐滿了今日受邀參加太后壽宴的所有賓客,沒有一個落下的,連同女眷也都到場,人人爭看這場空前絕后的比試——最強者與最弱的武比。
烈日當空,孫石玉與孟不群就站在場中,眾人的焦點都落在他們身上。
孟不群颯爽地微微一笑,聲音宏亮,甚為有禮地問道:“不知世子想與孟某比什么?孟某客隨主便,隨世子的意!
他語氣有禮,但臉上露出自負的神色,自然是樣樣都拿手才敢如此說,同時也是在告訴那些護孫石玉心切的人,他可沒占便宜,比試的項目是孫石玉自己選的。
“既然孟‘副’將這么說,就比射箭吧!睂O石玉說得云淡風輕,陽光灑在他俊美的臉上,耀目迷人,叫人錯不開眼。
然而淡然的只有他一個,左右震都起了騷動,全在竊竊笑笑這麗王世子莫非病久了,瘋了嗎?
人人皆知,若論射箭,孟不群是大宣王朝第二好手,而第一好手衛如靖如今已不在人間,換言之孟不群便是第一好手,孫石玉這個恐怕連箭都未曾拿過的小子,竟敢跟孟不群比試射箭,真是自找難看!
“如何?怎么不說話?”孫石玉笑了笑!懊稀薄瘜,你敢與本世子比試射箭嗎?”
孟不群臉色黑如鍋底,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強調他是副將是什么意思?
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跟他比射箭,是在自掘墳墓,既然他想挖自己的墳,他哪有不成全的道理?
“一切者聽世子的安排!彼淅涞卣f,那幾聲副將讓他恨得牙癢癀,也不跟他客氣了。
比試項目定下,宮中羽林軍抬出兩只箭靶,皆放在五十步之外。
孟不群試著拉了一下弓,輕輕松松便正中紅心,他淡淡的笑了笑,一臉這沒什么的模樣。
眾人自然知道區區五十步的距離難不倒大宣王朝第二射箭好手孟不群,眾人皆將焦點移到孫石玉身上,要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蘭陽王世子如何舉弓拉弦。
孫石玉從容地走上場,他舉起長弓,搭起雕翎箭,同樣正中紅心。
左右兩席同時響起了不可置信的嘩然聲,王妃更是激動得站了起來。
雖然福娘中毒那日便知兒子有武功,但看他堂堂的當眾拉弓射箭,毫不膽怯,她心中真是歡喜極了。
羽林軍又將箭靶移至六十步遠,這次兩人同樣正中紅心;箭靶再度后移,七十步、八十步、九十步,兩人都正中紅心。
箭靶移到了百步之外,大宣王朝里能百步穿楊者寥寥可數,孟不群自然也是其一。他一箭正中紅心,那熟練的技巧令場外喝采聲一片,眾人皆大聲叫好,尤其是定國公派系的大臣及其家眷們,叫得更為大聲賣力。
這會兒,王妃緊張得臉都白了,她緊緊掐著王爺的手,眼里滿是擔憂。
孫石玉面色沉靜的舉起長弓,絲毫不受場外鼓噪的影響,依舊從容地搭起箭,放開,那箭支帶風,如流星一般的向前射去。
前方的羽林軍大聲報道:“蘭陽王世子,正中紅心!”
干得好!杜福兮亦是激動得臉都紅了。
皇上又驚又喜地道:“玉兒今日真真叫朕刮目相看!”